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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登徒子 ...

  •   日暮时分,那一轮金黄色的太阳悬挂在西山上,与天空中的彩色烟霞相辉映,犹如待嫁的姑娘披了一身嫁衣,满脸羞怯。
      戚雁翎从二楼的窗户望下去,秋明镇上来来往往的人少了许多,辛勤了一天的人们也许很累,但是他们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欣喜的笑容,因为他们可以回家了,可以陪伴自己的家人。
      戚雁翎看着这些人不禁想到了自己,“我还能回家吗?”她趴着窗户上叹息。
      “师哥真的会出来找我吗?还是说跟明轩说的一样,出去了就不能回去了……”
      “他们还会找到逐鹿谷吗?究竟是发生什么事了逐鹿谷的地址才暴露了……”
      “为什么这一路上都看不见暗桩呢?是师姐出了什么事情吗?”
      她的思绪已经乱成一麻团了,这一天的劳累已经够她受的了,明明今天早上还在自己房间里睡得香香甜甜的,到了黄昏之时自己却已经奔波在外了。昨天还在赖着她师哥撒了个娇,讨了把糖吃,今天她的手底下就多了十几个亡魂了。
      她转身就看见了房间里已经摆好了澡盆,放好了热水,她用手捞了捞,水温刚刚好。
      于是她解下了衣裳,舒舒服服地躺了进去。
      门外站着一个不动声色的人,是邹行。分明,他才是受了伤的人,可他偏偏要在门外守着,也不知是心生怜悯还是怎么的,他似乎对这个刚认识的姑娘有一份特别的好感。
      邹行在纸糊的窗户上戳了个洞,他通过那个小小的洞可以看见房间里的景象。在江湖上打滚了这么久,他已经是出了名的好色,但是他并不否认。
      但他就这么看着这个小姑娘,她白昼里还拿着尖刀保护着身边的人,那一份坚毅是邹行许久没有见过的。而现在她却把那身好好的护甲放下,真的一点担忧都没有,就这么舒舒服服地在澡盆里睡下了。
      “她也真是心大。”邹行不禁想着。
      早在戚雁翎发呆的时候,邹行就已经收到黑鹰的传信了。
      信中禀告道,周栎一行人的踪迹在片刻之内无故消失,没有留下一丝一毫的痕迹,更别能够找到谈论逐鹿谷的入口了。那里周遭分明全是山,还充斥着怪异的山风,连一点生人居住在这里的痕迹都没有。
      邹行揉了揉眉心,心道:“如果她真是逐鹿谷的人,那是怎么落单跑出来的?跑出来了也不找一下的么?她是多不受欢迎才能就这么被丢下……如果说她不是逐鹿谷的人,那么她为什么会无缘无故出现在那里,她口中的哥哥又是谁?”
      邹行一边通过窗户上的小孔看着她。
      忽然之间,邹行感觉到有个人在不断地靠近他,他的脸瞬间就拉了下来,用迅雷不及掩耳之速度锁了那个人的喉。
      被锁喉的人脸色就像刷了灰一样,瞬间白了。
      邹行见了是店小二,才松了手,问道:“你不好好地在下面干活,跑上来做什么?”
      那店小二见他松了手,脸色才稍微好了些许。他不禁问道:“我说少侠,你在这瞅什么呢!我看这里面烟雾腾腾的,你怕不是偷看别人洗澡吧?”
      邹行笑了笑,道:“我没有偷看别人洗澡。我只是在偷看我家小娘子洗澡而已,这有何不可?”
      也不知道邹行是怎么将这句不害臊的话将得如此之理直气壮的,店小二听后都惊呆了,他尴尬地问道:“那既然你说那姑娘是你家小娘子,怎么她就把你赶出来了?”
      邹行又道:“她跟我生气了呗,怎么的,你家媳妇还没跟你生过气?”语罢,邹行瞪了他一眼,那着实是不怀好意的一眼。
      店小二只好挠了挠头,就走了,嘴里还嘟囔道:“真是怪人一个!”
      邹行一转身对着门,门就开了。
      戚雁翎盯着他,道:“你在干嘛?”
      邹行耸了耸肩,道:“给你守门,怕有人偷袭你。你心也真大,洗着洗着就睡着了,不过戚姑娘身材还挺好……”
      “登徒子!”戚雁翎听后怒上眉梢,“啪!”地扇了他一巴掌,愤怒地将门关上。
      这可怜的邹行又挨了一掌狠的,虽然身负重伤,却不得不在门外吃风。
      邹行索性背靠木门,接受“小娘子”的“无情”对待。他自言自语道:“呔,好心替你守门,还要惨遭赶出房间的对待,真是可怜啊,可怜。”
      邹行这话说得大声,分明是说给房间里的戚雁翎听的。却不料戚雁翎充耳不闻,自顾自地收拾东西。
      邹行抚了抚额,暗自道:“幸好今晚河清海晏,没人搅扰,你闹一下也无妨。”
      可正当邹行说完这句话的时候,他忽然察觉到周遭好像出现了一丝丝的杀气,通过窗户望出去,可以看见有几个鬼祟的身影在夜空当中一闪而过,而且他看这身形,不像是自己的人。
      “莫非我手底下有什么人泄露了我的行踪?”邹行皱眉想,“不对,逐鹿谷以及怒海一直被天狼视为眼中钉,除了当年的旧怨之外应该还有别的原因。”
      “来江南探查逐鹿谷的只有周栎一人,而跟踪周栎的仅有我一人而已,如今怎么会有其他神秘人的出现?按理说……周栎此行目的在于独揽功劳,行踪应该极为隐秘。若他还活着,我们两个的行踪都不会这么快暴露,莫非……莫非他已经死了?!周炀不得不派人追查!”
      想到这里,邹行忽然意识到事态变得有些不可控,邹行赶紧拍门,喊道:“戚姑娘!赶紧开门,快点!”
      约莫戚雁翎还在气头上,死活不肯应门,眼见那群神秘的黑衣人已经潜入了客栈中,逐个房间地巡查,邹行心生一计,喊道:“戚姑娘,我的伤口有毒,疼死我了……你快开门!”
      语罢,戚雁翎果然马上就开了门,邹行见门开了,马上钻了进去,反手就把门锁上。
      戚雁翎问他:“你不是说你伤口有毒的吗?怎么身手倒还这么敏捷。”
      邹行也来不及解释,他郑重道:“戚姑娘,你今夜若想保命,你得听我说。天狼的人已经追查到这里来了,若想要躲过他们,我唯有假扮我的表兄,方可躲过一劫。”
      戚雁翎听了他的话,脑子里飞快地转过一些想法:“今早逐鹿谷山风阵有异样,随后我出谷引开他们,杀剩一人,想必此人定是去通风报信,继续追查逐鹿谷的踪迹。我得配合邹行。”
      邹行把该说的说完后,一把抱起戚雁翎就将她往床上扔,自己也爬了上了床。戚雁翎见他欲行不轨之事的架势,惊慌地问他:“你干嘛?!”
      邹行俯身,一只手揽住她的腰,又在她耳边低语:“戚姑娘,我与我表兄长相一模一样,他以好色出名,此番我们若想躲过天狼的追击,你只能牺牲一下了。”
      戚雁翎的脑子一片混乱,她对邹行的行为无所适从,可是又不得不配合他。
      正当榻上的邹行开始亲戚雁翎的脸蛋时,房间里果然出现了两个不速之客。
      戚雁翎一直侧脸对着墙壁,生怕被这两个人认出,而有了邹行的遮挡,这一切的不自然的都被掩饰了过去。
      那两个闯入房间的人,开口了:“原来是邹景兄弟。”
      邹行这才慢慢地抬起头,眼神发出了凶光。
      邹行仔细看那神秘的黑衣人,其中一个竟然是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头。他身形魁梧,没有一点弯腰驼背的毛病,他的一双眼神炯炯有神,仿佛将一生的沧桑都尽收眼底。
      老人讥讽地笑道:“年轻人不愧是年轻人,听闻邹景小兄弟做这些风流事,可以三天三夜都不歇口气,不过,依我看,也须得留意一下周遭,否则给人取了性命就不值得了。”
      戚雁翎听到这话,心跳如擂鼓一般,脸上滚烫滚烫的。这风流韵事她本就没有遇过,如今竟然给一位长辈面对面地说出来,她觉得简直倒了八辈子的霉头了。
      不料邹行面对这样的窘迫境况,倒也应付得驾轻就熟。他道:“荀府你这老头,不好好在不周山身边伺候着,专门跑来我这儿来看望我?我看你是闲得脑疼了。”
      荀府笑笑道:“打扰了邹公子的兴致,是老朽失礼了。只是我家周栎公子今天在江南失了踪,又恰逢邹公子在此处,不知道你是否见过我家小公子的行踪?”
      邹行轻蔑地笑了,道:“不周山将军找儿子找到我这里来了?我对他儿子没兴趣,我只对女人有兴趣!哪儿凉快给我滚哪儿去!”
      荀府听了邹行骂骂咧咧的,脸上却丝毫没有一点愠色,他道:“邹公子和我家小公子都是天狼将军手下一等一的青年才俊,但麾下所有人都知道,你与周栎公子不和,这次我家小公子的失踪,怕不是和阁下有关吧?”
      邹行听后,也丝毫不慌张,他道:“哟,周栎失踪了啊?据我所知,周栎行踪飘忽,这一天天下来得罪的人多得数不胜数,你老人家可别把罪名扣我头上。”
      他接着道:“不过,不周山将军能治我,荀老头你可别忘了,你只是一个仆人,今天我即便是把你们打包收拾丢出去,天狼将军也不会怪罪我半分。”
      邹行的话语里明显充满了敌意,而荀老头也不是个什么莽人,他明白其中利害关系,赔笑后,便乖乖退了出去。
      直到这两个不速之客离开了客栈之后,邹行才看到戚雁翎的脸已经通红,不知道为什么,他见过许多娇媚的女人,可是眼下的这个,他却是头一回觉得很可爱。邹行情不自禁地又在她脸蛋上亲了一口。
      戚雁翎猛地推开了他,怒道:“你轻薄我!”
      邹行道:“你……横竖轻薄了。下次让你轻薄回来。”
      在空气被凝固了须臾之后,戚雁翎才道:“方才那两个是什么人?怎么找到这里来的?”
      邹行坦白道:“天狼麾下有四个将领,分别是不周山,白虎、朱雀、青龙。方才那两个就是不周山的贴身仆从,荀府和他儿子荀坤。如果没有猜错的话,他们应该是为了找周栎而来的。”
      戚雁翎继续问:“周栎又是谁?跟你表兄又有什么关系?”
      邹行不紧不慢道:“周栎和不周山周炀的儿子,此人无情冷血,一心一意贪功独大,想必是失踪了吧。他和我表兄各自看对方不顺眼,所以荀府这老头才会怀疑是不是邹景害了他。”
      戚雁翎皱眉,暗自思忖道:“周栎,贪功独大,莫非……今天山风阵的异样就是这个叫周栎的人引发的?”
      邹行见戚雁翎陷入了沉思,趁机发问:“你知道逐鹿谷没?”
      戚雁翎茫然地看着他,脱口而出道:“知道。”随后又马上补充道,“就是你今天跟我说的那个对不对,还有那群奇怪的杀手,他们也在问我逐鹿谷,这究竟是什么?”
      邹行从戚雁翎的神情里可以看得出她有一丝丝异样,他顺着话茬道:“天狼一直想要找到逐鹿谷,而周栎贪功,想必是隐匿了行踪,独自寻找逐鹿谷了吧。”
      戚雁翎点了点头,她认为,事态应该逐渐明了了。
      联想到之前林师姐的失踪,戚雁翎怀疑,今天闯山风阵的人应该就是周栎,而且这个人必然林师姐必然有关系。而现在周栎的老爹开始找儿子了,说明周栎彻底的失踪了……
      如果他还活着,却想贪功独大,也不可能不透露一点消息给自己的亲爹,否则今天的这些人来到江南,就已经引出了很大的动静了,便无法独自贪功。那么……
      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周栎已经死了!
      周栎若死了,逐鹿谷应该就暂时安全了。只是林师姐的安危此刻仍是不知道,她有点担心。
      而眼前的这个邹行,应该可以值得信任,并且他也是给天狼的人追杀,有着共同的敌人。他表兄是邹景,他甚至可以冒充邹景。
      现在应该没有人知道周栎的行踪,若我把敌人引到北方去,那逐鹿谷大抵是安全了。
      在邹行眼里,事情是这样的。
      他打听到周栎已经得知逐鹿谷的行踪,索性来个螳螂捕蝉的计谋。闯逐鹿谷就让周栎去闯吧,自己班师回朝禀告天狼将军已经找到逐鹿谷即可。
      结果呢,这个周栎好巧不巧就神秘地失踪了,线索也断了,附近根本就没有活人的踪迹——除了戚雁翎这个凭空冒出来的丫头。
      邹行甚至怀疑,周栎是不是搞错了。这一切都太过莫名其妙了,但是他几乎可以确定这个戚雁翎应该就是逐鹿谷的人,因为当年怒海的一曲《狂澜》名震天下,与她今天所吹奏的有异曲同工之妙。
      不论如何,只要待在她身边,就一定可以找到逐鹿的地址。
      至于什么给自己的表兄所追杀,全是他自己胡编的。
      邹行,即是邹景。
      伤人,下毒,风月留情,千里不留行,邹景。

  • 作者有话要说:  邹行没什么表现,因为他要隐藏自己的真正的身份和实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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