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遭福祸 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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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所谓“离机回归手续办事处”就在我醒时的大楼内，紧挨着休眠站。但那时我和冰都没心情去注意它，直接忽略，急着投胎地闯进了这个“未来”……
为了尽快摆脱无籍身份，我们又一次赶往了“一切的原点”，国家冷冻休眠研究站。
填资料，正规体检，一阵忙碌……因为没上过网校且没有任何学历证明，冰甚至被迫参加了能力摸底。但她居然通过得相当轻松！
“真不敢相信，你没自学过”我佩服地浏览着冰扔给我的测试结果，问号一个接一个涌现出来。冰回忆了半天，只是说：“像是从前迷迷糊糊间被人口述灌输的。”上帝，为什么没人好心灌输灌输我？冰的解释让我哭笑不得。
医生调出档案帮我们存在激光章上：“这是体检结果。真是少见。”我听得心惊肉跳，再看屏幕，结果一切正常。半天才缓过来。见鬼，既然没事说什么少见呀，害我以为我真感染上僵石病了呢。
“两个GMHC 。”医生自言自语着回身。我迷惑不解，早在检查时就不断听到旁人提到GMHC一词，可一直不明白是什么意思。再看向冰，她听后很是惊愕，很快陷入了沉思。又是这样，唉。
于是我没处打听，半开玩笑地问医生：“GM是转基因我明白，可和我们有什么关系，难不成我们是新品种蔬菜？”医生琢磨了一下，竟来句：“虽然不准确，也可以这么说啦。”然后就怪异地看看我，叹口气，工作去了。居然说我是蔬菜，那要不要检验我们的转基因粘合程度 ，看看我到底是可诱病型还是食用型啊？气死我了。
随后冰告诉了我答案：“H表示historic，有历史意义的；而C表示Child。连起来大致是由于转基因诞生的划时代的孩子。但是，其实但大家都将H翻译成(problems left from) history，即历史遗留问题，而GMHC则成了‘由于转基因历史问题诞生的孩子’……”后面的冰没说，但我已明，所谓的GMHC其实就是，可怜的实验白鼠……
“是这样吗？”我有点不知所措，冰的话究竟意味着什么？我，转基因？完全不明白。
冰似也不愿我多想，没来由地抱抱我，打气道：“却同样为此获得了比常人更好的体质呀，更少生病。没什么不寻常，单纯数量少而已。别头疼了。”我才有些明白：“哦，而我和你恰都是！太巧了。”
其实冰概括的只能算是我和冰所处时代的GMHC们……
在我们醒来的今天（2137年），后期诞生的GMHC因其明显的天赋和政府特殊培养很多都成了社会上的成功人士，著名的运动员、科学家、艺术家、大亨、政要……遗憾的是，这些与我们无关，我和冰只是早期实验的产物，连体质优势都不算明显……
我清楚，不管外貌多么神似，冰终究不是我逝去的永冰姐姐。但她依旧和我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这让我感到由衷的高兴。或许，从我了解冰的那刻起就不再指望把她当做姐姐的替身，因为她们性格如此不同，却，同样给了我生活的喜悦与希望……这才回味起冰刚刚的拥抱，心里温暖而自然，充满感激……
简单的愿望下，我也试着回抱冰。开始不很习惯，从后面用手环住不知怎生好，却也不愿马上撒手，就轻松地靠在冰背上，慢慢圈紧彼此，舒服的不得了。
冰有点惊讶，也没怎么挣扎，任我调皮地卸去支撑自己的力，赖在她身上。随意张望间，欣喜地发现四周的天空是那麽宁静而平和。突然觉得，要是能就这么一直下去也挺不错啊，就这么什么都不想，抱到世界的尽头……
“沙夜，我们可算回归C国公民身份了。”冰松口气，手上激光章光呈出两份文件，正是五日来各机关间奔波的成果。
“是啊，而且还是以这么哭笑不得的处理方式。”我自嘲地笑笑，心中多少不是滋味。唉，2087年的杨柳沙夜“死”在了她进入休眠的那天，而五十年后的现在，她又在归零的档案中以16岁的年龄“重新出生”了……
冰看我又开始凄凄楚楚、自我哀怜，便敲了我一下：“偷笑吧你。要不是随着大批休眠者不断‘苏醒’，政府也终于关注起休眠者的管理问题，出台了这套有效措施，你我八成有段苦日子受了。”
“反对暴力！”我笑着一手高举抗议，一手拉起冰挤上前往办事处的“空铁”。层层叠叠的桥落中，“空铁”平稳地穿过航道，飞速驶向下一站……
确认解冻者身份后，我们享有了不少优惠。比如免费得到一定课程，测试合格的还能有创业扶持和工作推荐。但学成后也须义务再教两批后来的解冻者。趁着今天确认了身份，我们迫不及待地就去咨询辅导问题，解决“升级”大计。
办事处的大姐边办手续边教训道：“原来你也是健健康康没事休眠的？真是，休眠者里不少你们这些不知珍惜生命的小毛孩子，净闲的增加我们政府部门的工作量。要知道安排这么些零常识的‘上古文物’学习工作有多不容易，啊可放着不管，又会脱离社会，难以生存的还有可能危害公共安全。唉，凭空多了多少负担……”起先我还脸青一阵白一阵地直惭愧，到后来只好充耳不闻，低头和冰一起作认错状。一般咨询类工作都是合机伴侣做的，为什么政府部门却大多舍得在这种低技术工种上雇佣大量人力呢？花钱多效率低，还容易情绪化。
然后大姐转头向旁边的另一阿姨喊道：“小陈，我这办好了。哟，现在都八月了，查下还有没有老师啦”陈阿姨迅速输入，然后摊摊手：“没了，让她们先等等吧。上拨的都开了一半课程了，插进去也跟不上。”大姐朝我们笑笑：“真不凑巧，平均两年才考出一批培训的老师，很紧俏的。你们到年底再来问问吧。”
“唉，也只好如此了。”我和冰相互失望地对视了一下准备离开。
却看到身后径直走来的恐怖两姐妹之一的姐姐。阿姨见了她急急喊下了我们：“你们不用走了，算你好运，在边上等会。”我莫名其妙，不知她的到来改变了什么。
“这是我培训师考试的通过证明，请帮我安排尽快开课吧，谢谢。”恐怖姐姐的声音有些冷峻，神情也比较严肃，看得出她做事认真务实。想到总是乖巧地靠在她身侧的小妹妹，不禁感叹要是没有僵石病该多好啊。
阿姨高兴地整理好，把激光笔交还回去，向我们这边道：“还不快来认下你们的新老师，魏小姐。”我诧异地忘记合上我的下巴，这家伙这么厉害！想到之前自己的失礼，冷汗淋漓，浑身不自在。
冰则放松了下来，直接上前打招呼：“抱歉，看来一直以来我误会了。之前的我就不说了，总之很高兴认识你。我叫冰，这是沙夜。”
魏老师轻轻点了点头：“没关系，叫我凌齐吧。”
眼前的这位老师不过二十七八，却显得十分成熟干练。高挺的个头，修身的黑色连衣裙，批肩的长发在她身上并不会给人娇弱之感，反而衬出不凡的风采和气魄。文静的细丝镜框下是一双炯炯有神的眼睛，透着科研人员的知性。
说到魏老师，阿姨是赞不绝口：“人家魏小姐可懂事了，读书又刻苦，从小就各种跳级，跟你们大不一样。不但赚钱养家，脱离休眠才不到两年，如今人家继续读博了。十年休眠落下的知识，竟靠边学边补自己追上了！”魏老师笑了笑算是答谢。
大姐也很喜欢魏老师：“小魏还研究‘绿皮’获得生物科学青年奖呢。是吧？”魏老师不好意思地解释道：“‘绿肤工程’我只是在前人的基础上做了部分改进，不算数的。”
我不禁对这位年轻的老师肃然起敬，学着冰道歉好了，低下头：“魏老师，实在对不起，之前以为你们得了很可怕的僵石病……”
抬头却见大姐和阿姨脸色一变，狠狠瞪着我，吓了我一跳。冰急忙附耳对我说：“不是的，沙夜，她妹妹是真的得了僵石病。不过我之前搞错了，僵石病好像不传染。”我慌得一个劲弯腰道歉：“啊，对不住，实在对不住，我……”算了，我还是不说话了吧。
“没关系，看来你们对僵石病完全没有常识，我要好好给你们补一课了。”魏老师叹口气，表示原谅了我们。真是好人呢，我真有点羞愧了。
“首先，僵石病不是传染病。其次，以后见到天上有紫蓝色云时要及时到室内躲避，尤其当紫云下雨起雾时千万不能暴露在户外空气中。”魏老师一边领着我们向外走一边解答着，“因为飘来飘去的云，是最可怕的传播者。”
“那岂不是空气污染？”冰有些诧异。
“嗯，BQCTU3空气改造剂放电下生成多种有害物质，可在僵石病爆发前早有大量BQCTU3投入能源生产。所以虽然突然就有大量人发病，像是会传染，却也有区域性。”说到这，魏老师的声音有些异样，闭闭眼，她最先走进了玻璃转门。出楼时，隔着玻璃，我隐隐听到她的叹息：“现在说的这么明白，那时不也一样完全不懂……爸妈死了，草香也……”
天，我和冰痴呆呆睁大了眼睛，越加后悔了。她们太可怜了，魏老师的遭遇比我悲惨多了。
出来以后，我快急哭了地问：“老师你选择休眠是为了治病？因为你们得了僵石病？”
“是我妹妹草香病了，为救她，我在第一时间让她休眠。本定下休眠三十年，我才怕她醒来孤单决定陪她一起走的，没想到打了一年官司赔点钱还是被迫提前解除了。还好，医疗进步远比我想得快。”魏老师说完向我们摆摆手，准备离开，“那我先走了，我还要去解决租房和兼职的问题。”
可我不想就这么分开，与冰相互对视，冰开口：“租房和兼职也正是我们最需要了解的。能不能让我们跟在边上先学着，不会妨碍你办事的。”我笑了，干得好，冰。
“也好，那你们跟来吧。”魏老师答应了。
“之前在人才交流中心和房屋中介都有见到你，魏老师住这附近？”路上我问。
“别叫我为老师呀，我才没那么老。对了，你们是哪年休眠的？”魏老师嘴角微扬，可学者式的面孔不很配合，最后露出一副冰山般的笑容，看向我们。
“我是2107年休眠的。”冰答。我也跟上：“2087年。”
“咦？沙夜你那麽早就休眠了？2087，2137，天，你休眠了50年？这么说你比我都大。”冰似头次听说一般。
“是啊，我以前和你说过呀，原来你都没听进去的。”我耷拉下脑袋，不无遗憾，佩服冰的选择性失聪。
“呵，不能这么算的，要不我二十四快二十五了，比沙夜你还小。年龄就按简单的算，都是同辈。我叫你们冰、沙夜，你们也要叫我凌齐。”
我呵呵笑了，这样倒是条理顺，“是，凌齐。”。原来凌齐才二十四岁 ，看着冷，其实人很好呢。
“女生物家老来寻众子，基因孤儿多不做评论！”闪频中的一条新闻引起了我们的兴趣。冰捂着头有点痛苦，向凌齐咨询：“是指弗兰克林女士吗？召回GMHC？”我忙凑上去想帮冰揉揉，冰不在意地摇摇头，急切地等着凌齐的回答。
本来刚有笑意的凌齐变得不太自然了，转过脸咬牙道：“是她。哼，这时候才想起自己是几万孩子的母亲，不觉晚了点吗？”
“几万孩子，你在说什么呀”我满脸疑惑。生个孩子要一年，谁能活成千上万岁呀。
“都是实验室里液体培养的，她既没生也没养过他们。”凌齐的神色越发不好看了，像是怨恨，又像是委屈。
GMHC的话，我和冰都是啊。“不是的，我是GMHC，可我有妈妈有姐姐。”我说得肯定。可与凌齐那凌厉惯了的的眼神一对，我突然有点没谱。无数旧时片段飞速重现……
印象里的家永远停留在一处有着菜地和小池塘的房子里，那里的确有很多奇怪的瓶瓶罐罐，五颜六色的化学药剂，妈妈会热切地教我和姐姐好多东西，并每天测试我们的智力……
很多次测试后，妈妈掩饰不住对我的失望，对我不抱希望了，连永冰姐出色的回答也渐渐不能使她满意。她有时会歇斯底里喊着逝去的爸爸的名字：“哦，阿尔，这是为什么？优秀的基因，精心的教育，为什么只是智力平平和略有改善，而没有表现出天才的性状？”
妈妈彻底崩溃了，我们被送去亲戚家：“到了三姨家，一定要听话，不要给人家添麻烦，不然会让妈妈很为难的。”那是第一次离开家，妈妈的叮嘱格外深刻，仿佛随时能再次响起……
搬出三姨家后模糊记得又到过好些地方，都不很长……然后是妈妈的眼泪，悲伤而小心翼翼：“这次去的阿姨家有好多孩子，很好玩的。你们现在这站着等会儿。永冰，待会儿阿姨出来了，你要按我教你的说，妈妈先走了。”那时我六岁，姐姐九岁。
最后便是福利院的老屋内无数次重复的对话。“姐姐，妈妈怎么还不来看我们呀？”永冰姐姐永远坚信地回答：“妈妈会回来看我们的，她答应过我的。”有时姐姐会摸摸我的头：“乖，妈妈工作忙呀，要体谅她……”我便依偎着姐姐，喃喃道：“我体谅她……”
一直以来，虽然也有疑惑，但毕竟从小听着姐姐的安抚长大，不知不觉这说法像是催眠般接受了下来，直到大了便以为妈妈其实去世了。现在推想，到后来妈妈或许因为拮据，不得已遗弃了我们。而姐姐靠着那诺言，安慰着我也不断地催眠着自己……
不过，这和凌齐说的情况好像不太一样吧？我不记得家里有过几万个孩子呀？
“冰，你怎么了！”耳边突然响起凌齐的喊叫声，我慌忙从回忆中抽出，急急找寻冰。
“只是头疼，现在没事了。”冰双手抱头，脸色很不好。真让人担心。怎么会这样？不是体检一切正常吗？一定是太基础了没查那么细啊，是休眠损伤了身体吗？想到这我心一揪。
“要不我们去医院吧。冰？”我提议道。冰点点头不再作声，满脸痛楚。
“凌齐小姐，这附近最近的医院在哪啊？对不起，我得带冰先走了。” 我心急如焚，冰难过得连话都说不出了吗“冰？你还撑得住吗？”我感到扶在身上的力变得沉了。
“我送你们去。”凌齐熟练地捏了两下耳垂，里面的微型合机紧急呼叫键随即启动，抬眼见我背冰有些吃力，便走过来将轻轻冰转到了她身上。我感激地看着她，心下少了几分不安。
费了不少周章，冰幸福地倒在床上呼呼大睡，检查结果没有任何异常，怀疑是刚刚飞铁里空气不好，休息下就好了。害我和凌齐瞎紧张半天。
“唉，早知道今天我就不把合机伴侣留家陪草香玩了，这年代居然还得用手拉肩扛。”凌齐和我散了架地坐在走廊的椅子上，气喘吁吁。
“实在抱歉，打乱你下午的行程了。”我觉得有些对不住。
凌齐也禁不住泄气：“是啊，本来我想多找些兼职，租间更好的房子，起码能让草香见到太阳的那种。看来又得延后了。唉，算了，看上的那间也不算很便宜，找人合租还差不多。”
“咦？是什么样的房子啊？我们也想租房呢。”我笑了……
作者有话说
第11章 遭福祸 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