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续断丝 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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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喏，这有两个饮料，你挑一个吧。”冰掰开面包吃着，随手递给我两瓶水，含含糊糊地说“我也不知道你喜欢喝什么，新口味没喝过的怕踩雷，就选了绿茶和雪碧。”
恰好这两种饮料很经典，我都喜欢，刚刚在超市，我还看了两眼呢，不过最后没买。没想到，冰倒是随手就拿了，真巧。我更偏爱绿茶，果断留了雪碧给冰。
吃饱了，说说笑笑中，天色就暗了下来。回过神来鄂然发现我竟无所事事地消磨了一下午的时间!换做从前上学的时候,可就是逃了好几节课了。我这是在做什么呀
以前生活紧凑而快节奏,日子都是5分钟10分钟地过。姐姐去后,对我打击很大，时间于我就似停滞了,没再继续上学,生活也没了规律.可如今竟然好几个小时什么都不做的瞎聊,不禁涌上一种浪费时光,荒废青春的罪恶感,不能这样下去吧我迷茫无错。
四下回望,世界寂寞的只留下了我和冰。可怕,我们现在就好像处在与外界、社会隔离的半独立状态,纵然时间飞逝,世人忙碌,却很能难察觉。
但说实在的,从前都是不断上课写作业,规律机械又紧紧安排,刚刚虽只是最普通的侃山,反是头一次这么奢侈地享用时间,感觉蛮舒服的。
过晚风袭来，只觉更加畅然，却猛地发现我们忘了一件极重要的事。“完了，还没去取款呢。再说我们问今晚住哪？”冰也一愣，开始思索。“现在季节天气还好，可以露宿。”我傻笑着提议，惊奇自己哪冒出的这大胆的想法。看看天，感受着下降后的温度，好像应是夏季，后悔刚刚几几年都看了，干吗不顺道记下月份,最应该把激光章的时间也对一下。
“是呀---今后住哪呢？”冰双手缓缓垂移,在身后撑住，往后一仰头，也不禁叹息了。
听到这叹息，我慌了手脚，一直是想着依靠冰，现在连冰都不知怎办了吗了？忽然感到很无助，好像天要绝我似的。不行，冰这样了你更要振作。杨柳沙夜。我竭力警告自己。
这时冰建议：“走，先去便宜的小店住一晚。明早取钱，再上房屋中介网换个好的。”。冰总是能冷静分析，有条理地做事。呵呵，有个值得信赖的伙伴真好啊……
跑了很多地方，终于在天完全黑透前找到了一处不用证件的地方暂时安身，一家简陋民宿的地下十二层，一看就是储藏室改的。价格也不便宜，但已是同一商圈中最便宜的了，大约又是讨厌的物价上涨在作怪。估计身上的钱勉强够住一星期。今后又如何过呢？我开始焦虑不安起来。
正当我洗漱完，躺在床上苦想时。冰也洗漱完出来了，她看着我，笑着问我：“嗨，爱遐想的沙夜小妹又在想什么呢。”……我没说话，可在听到“小妹”字眼时真的很想反击几句，最终没说出口,有种“把冰当作姐姐也不错啊”的感觉。
冰一屁股坐在旁边的床上,“要是有台合机伴侣就好了,租房子,买东西,上网查查,全扔给它干就差不多了，比现在实地跑来跑去省力。”
我无奈的回句：“现在基本用钱还很紧张，还想着买家电，服了你了。”一点不像一个虚岁二十的人。
冰转过过头来：“现在科技比我们那会肯定先进不少，一个合机伴侣花不了多少钱，起码可以买台二手的嘛。”我不得不的承认：“那倒是，有了合机伴侣，跟超市办会员，再买东西就不用出门，超市买了免费送货，小店铺买东西就派伴侣去取,坐着等就行。那多好。”我想着开始躺倒自己，舒服的想着有了合机伴侣生活将是怎样一个图景。
冰也双手托头躺下身来，补充着：“嗯，明天给我的合机新买个号，找房屋中介,寻工作……都可以网上弄，信息面广还快……啊！”冰一声怪叫。
“怎么了？”我吓了一跳，忙问。
“我想起离机回归手续是什么了。”冰挠挠下巴道。
“今超市大姐姐说的那东西？是在休眠所签的那个吗？一提我就来气。”我被冰带动了些，竟也敢直接说出自己的不满了，之前只是忍而不言的……
“不是那个，还要去和政府休眠管理部门再办一些手续，好确认国籍身份，也是引导休眠者尽快适应、回归社会的一项东西。到那咨询求助或许可以稍微帮帮我们。”
“真的？太好了。”我兴奋起来。冰知道的真多，不像我糊里糊涂的。
“不过也别抱太大的希望，帮不帮指不定呢。”冰补了一句。“啊？。。这样啊。”一切又回到了起点，不自觉地有些失落。
“好了，睡吧。”冰关了灯，我只好学着她静静躺下……
正起困意，猛地发现，我竟然和一个只认识一天的人住进了一间房！
想到人心险恶，不禁一阵寒颤。虽然是冰，我是不是也太无防备了？偷偷转过头看看冰，冰似睡了，没有什么动静。
细想想,论劫财，我身无分文,目前吃住全是冰付的；论劫色我们都女生,冰也不像有这种倾向。可健康的人体器官也值钱啊,要是冰半夜起来盗取我的器官拿去卖呢？想到这，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去，太离谱了,我都在想什么呀,冰怎会是那种人。
记忆飘回了刚刚的那个微热的下午...“怎么,安心啦,要真有离的近就传播的病,地球人早就死的差不多了,一看就知道你小时候没好好读书。说,是不是”记忆里冰懒懒地抬起手伸在半空中,想要拨弄我,说话时带着一股调侃的语气.“哪有呀,我虽不是读书的料,但读初中网校时也算是很认真了,只是后来上高中网校时出了件事儿,才有些对付了事的.”我红着脸辩解道。
突然一说,也不知那时我忽就再没上网课,失踪休眠去了,是不是自动算我休学退学呀。带着一丝遗憾我力图低下头想掩饰徒然的哀伤。让我吃惊的是现在再想起姐姐的事,心中似乎少了强烈的悲愤、锥心的疼痛、窒息般的绝望，更多却是来自随便休眠轻生的自责与一点点后悔。
我此时脸色应该还算好吧,冰会认为是件小事让我几句带过？想着我带着疑惑抬起头看向冰.毕竟不敢再继续深想下去呢,怕又会陷入恍惚不自拔,颓废度日。
却发现冰坐我立,我低下头冰照样将我的表情看的分明。“人一生肯定会有些不幸之事,总不能为此就将心一直停在那里,不活了吧”冰难得正经的一番人生道理,我听得却那么刺耳。冰,你怎么可以,我是多么希望你...
我神经质地大吼:“那不一样,你根本就不清楚我遭遇了什么”歇斯底里,气愤伤人的话脱口而出。
我,我怎么突然这样,难道我一定要冰同情我的遭遇,可怜我在心底我还是想兜售自己的不幸,寻求别人廉价的同情和理解？我是如此的...
冰会如何会生气的离去,再也无可挽回吗我赶忙缓下语气“抱歉,我,实在抱歉,抱歉。”没有无端生气的解释,我只知道不停地道歉。
被我大喝,冰吓了一跳，但最终还是怔怔地怜悯地望着我,目光很温柔,没有恼怒,没有瞧不起。冰美丽的蓝灰色眼睛，有神而看不到底,正如她此时的想法,我看不分明。只感到一阵苦楚内疚.我没说什么,冰也没说.但很快冰几句话让气氛从新恢复了正常,我俩便又谈笑起来。
突然觉得冰其实也有点像永冰姐姐，都是那么的善良而善解人意，以前我觉得冰这种外向的家伙一定没有姐姐的细致和耐心，看来我错了。就算是开放如冰，也有温柔体贴的一面呢。
所聊的内容从“除了上网校小孩还干什么”,到“课间饿了又不能天天买零食的应对窍门”,杂七杂八…我竟然花了十多分钟，跟冰详细描绘了，我为了减肥，怎样每次加载大胃王比赛的各种虚拟现实，然后体验了大快朵颐地吃汉堡，吃炸鸡，吃拉面等满满饱腹感后不吃东西，生生在一个月内饿瘦了十斤。还有我某次失手点进一个弹窗，进入了极端组织犯罪的第一视角体验了亲手行刑，目击了血腥现场几秒的关键瞬间后，好几个月做噩梦睡不着，洗手洗到脱皮。当我忐忑地说到这里，冰就会下意识地摸摸我的头，有些傻气地说“摸摸毛，吓不着…”。我最后实在忍不住，被她逗得哑然失笑。而我第一次感受‘蹦极’的虚拟现实时，被亲历者的失重感和视效，吓得紧紧抱着篮球框柱子，活活吓昏的辛酸囧事，让冰笑得前仰后合，就差满地打滚了。
不知为何说来说去总是我的事,而且冰好像很喜欢问我在网校上学期间都是如何过的,明知我并不太热爱那些,没这么多她想要的校园乐事的说，只是一个劲地发问,简直就是个十万个为什么的孩子。不明白她怎么能将我简单无聊的回答也听得津津乐道,无限向往。
我不禁好奇地问:“冰,你没上过网校吗为何这么关心这些”
“确实没上过,没什么。”冰抿抿嘴,低下眼皮。
此时我已不知不觉在她旁边坐下了,冰细微神情看得更清楚了,却也更奇怪了:“怎么会没上呢,高中还算是义务授学 的课程呀所有人都能上,又不是上大学读研究生,必须上实体学校才能有足够好的实验研究设备,不花太多钱又能随地上网学的高中网校却没上,没道理呀\"
冰没说话,只是摇了摇头。
“不公平哦,冰的信息我一点都没探听到,我的事儿你都快听光了,很重要吗”我有点不满，还是放松口气追问，“那说点不重要的吧,总有能说给我听的吧”心底却不无郁闷,有些失望落寞,冰什么都不告诉我,不放心我可她连存款数都在刚见面认识后的十分钟内告诉我了,到底是为什么呀
“那就说个冰女侠戏斗黄连珠吧。”冰一抬头,猛地冒出一句.“啊啊啊有叫你开吹英雄史吗,找打。”我不禁逗得直笑,还装生气地不住嬉笑捶打冰。打够了歇息的空，冰仰头笑笑：“那还听吗”做出一副期待我答应的孩子像。
“那就说来听听吧,有也总比没有强.”我得了便宜还卖乖的点头笑道。“话说那一日冰大女侠正走在街上....”
回忆告一段落,我也渐冷静下来。说不上多安心，可困倦的侵扰使我也没工夫再想这些，闭上眼，便也渐渐睡了。‘冰，你究竟是什么人呢？和姐姐一点关系也没有吗？’睡梦里，这个问题不自觉的响起……
第二天是个忙碌的早晨,现在的合机卡太小了，与冰的合机不匹配，这意味着上不了网，也无法导航。只得先取了钱,去办离机手续，还从民宿老板娘那打听到了本市的中介店面。
没网就是麻烦，别人看房都是直接网上看“虚拟现实” ，特较真非要实体看的也是直接去到小区，拿着匹配码跟约好时间的中介的合机伴侣看，不是集团大客户没人非要到总店店面的。
怕啥来啥，在房屋中介咨询时,我好像又看到了那对姐妹……
由于只是远远的背影，我心慌了一会儿，便回过头继续和冰一起听介绍，随手把中介合机伴侣的幽默度上调到了85%…“要更便宜的啊，那这间怎样？深海风格，精致简约，专为年轻人设计。”冰皱眉看着触屏：“是够深的…地下3层…三居一卫10平？也就是，三家共用一个厨房卫生间，10平米的次卧,呃,放了上下床和衣柜一桌一椅，其余就剩过道了，简约成这样怪不得便宜。沙夜,看来我们得过暗无天日的生活了。”冰回头苦笑着看我。
我不在乎地摇摇头，“能挡风雨,冻不死就够了，能省点是点。”可又犹豫了，“不过还是先找找有没有可以包吃住的工作，先打工赚钱吧，要不再省也没用。”
冰竟一把抓上我，真带着我转身就离开了,我一阵惶恐，忙改口:“工作肯定更不好找,不要那么绝,还是先租房吧。”我忧虑地看着冰，离机手续还没办下来呢。
不对，我这是在两边提建议，出了问题好脱罪,会害冰犹豫不决的,我真恨我这毛病。
冰回过头瞧着我:“没事儿,先找找看吧,就算租也不定就租那,要租也在打工的附近租.”原来冰自有打算。我放心地点点头,跟着她快步向人力交流中心走去.
解冻以来，包括超市各处都没怎么见到过人，现在可算是见着了，交流中心里当真是人满为患，印象里就是小升初体育考试时也比不上这阵仗。
我和冰不得不奋力穿过人潮，朝着服务类岗位展区挤去。
啊！那是……我就差昏过去了。
“咦？服务台的那两个人……”冰也奇怪地发出声来，显然她也看到了。
又是那对姐妹。一大一小两背影，正站在中央的服务台咨询呢，太巧了吧。
我不自主地向来路看去。惨，四周人太多，挤进不易，一时想再挤出去更难，我实在不想见到她们呀，偏偏到处碰上。
冰咨询地回头看看我，疑惑起来。“那个妹妹……确实是得了僵石病，可却能跟着她姐姐到处走动，而且是进入公共场所，不止一次，就是说不是因为她们自身没有公德心，或许……”
“或许怎样？”我其实更关心冰能不能带我离远点，只是看不出冰有什么迹象，便只能等着。还好现在起码有三米远，不像上次，可能连一米的隔挡都没。
“或许不像我想的那么严重，起码像现在这样的公共场合下的一般行为不会传染影响别人，我们过去吧。”我仍心有余悸，但还是和冰一起径直走去。
刚到跟前,赶上她们起身离开,正好打个照面,运气也...妹妹还是很可爱的样子，加上今天的衣着更萌了,只是我再也升不起那不由地想捏捏小脸的冲动。显然，她并不记得我们，没什么反应。姐姐则似乎很生气地看着我们，一双刚眼愤恨难收,主要是瞪着我。
难道我反应那么明显，让她觉得受到歧视？我心虚地藏起头，心底默念“你们是好人，我知道。”我这样也确实很不好，不禁反省。
然后，她们走远了，一切恢复了正常。但找工作果然很难，不得不考虑先搬出民宿租房了.一连三天处处碰壁,不给白眼的都算尊重了,其实我们要求不高，但我们刚脱离休眠，对2137年很多的新常识一无所知，一下却成了远古活化石。我是休眠了50年，可冰才离开30年，世界却早已飞速前进，抛下了我们……
唉，我感到或许一切都无望了，这个世界对于我们已经如此遥远，如此陌生，只怕再也难以融入。
作者有话说
第10章 续断丝 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