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从今天开始当女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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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么………发生了这些事情啊。"
面带刀疤的老人坐在天鹅绒的沙发上，一边端起飘散着热气的白瓷茶杯轻抿一口，一边表示自己已经了解了事情的始末。与乔斯达家多年的深厚因缘让他不必在外拜访其他人家那般拘束，但是这位名为"罗伯特·E·O·史比特瓦根"的老人在面对艾琳娜时依然会选择尊重的态度，即使他的身份是美国经济界和医药界小有名气的SPW财团创始人，也不会让事实有任何改变。
坐在老人对面的艾琳娜·乔斯达点了点头，湛蓝的眼眸似乎蒙上了一层水雾，但她的目光仍然是清醒地、冷静地穿过透明的眼镜片，专注地望向桌上氤腾白色热气的瓷杯。嘴唇翁动，艾琳娜轻轻叹息着:
"福森先生平时也与我少许交情，当那孩子向我提出请求的时候，我没有拒绝。同样也是私心，我让她留了下来。"
"艾琳娜小姐？"
面对艾琳娜格外的坦露，史比特瓦根一时间有些怔楞地喃喃，端着瓷杯不知该做出何种回答。随后，他听到艾琳娜略带震颤的声音:
"正好，那孩子也在。来，丽塔，见一见史比特瓦根先生吧。"
"是，我的主人。"
轻盈地、属于女性的年轻的声音从身侧传来，身穿黑白衣裙的身影悄然出现。史比特瓦根为自己之前完全没有注意到近侧的陌生女仆而感觉差异，当他的视线扫过短发少女白皙的面庞时，忽然睁大了眼睛。而这位初次工作的女仆此时正按捺住紧张地心情，让眼眸垂落，弯腰行礼。
嗯，很好。和宁蒂教的那样一丝不苟，应该没有什么差错。
林凡在心中这么确定着。
在正式工作前，作为艾琳娜夫人的贴身女仆、同样也是乔斯达家的女管家，宁蒂对她进行了一系列加急并且严厉到少女不愿回想起来的知识恶补与训练。拜这具轻盈柔软的身体所赐，林凡勉强地在短短的时间内出师。如果换自己原本的身体来，估计会成果相当的惨不忍睹吧。因此，女人现在心中充满了对自己心爱的纸片人老婆感激之情。
正准备站直身体，林凡却听见"哗啦"一声像是什么从高空落下摔裂的清脆声响。她急忙抬起头，却看见白发老人呆愣地盯着自己，还冒着白色热气的茶水从手指缝隙中流下，玫红的地毯上显眼的瓷杯碎裂成几瓣，洇开一滩深色的水痕。
"啊……我没………"
注意到林凡的目光，被艾琳娜称为"史比特瓦根先生"的老人瘦弱的身躯颤抖着，似乎正在从惊愕中反应过来。他试图摇摇手表示自己没有大碍，只是话语却被少女急切地打断。
"先生，还请您不要动！"
几个跨步，林凡迅速抵达老人身边，她的注意全放在皱巴巴的、很有可能出现烫伤的手上，连对方眼熟的名字与特征都来不及去多想。少女半跪在没有被茶水波及的地毯上，从口袋中拿出洁净的手帕，强硬地固定住史比特瓦根的手。使用手帕细细地吸走残余的热水后，林凡反复查看着这双看起来和自己记忆中年迈的长辈们没什么差别的手掌，确定手掌、指缝和手腕处都没有出现水疱，只是因接触灼热而生出大块的红色斑痕。
"如果不处理的话可能会出现感染，手上没有药水和可以冷敷的东西，我总不能抓着人家的手绕一圈路跑到其他房间去找凉水冲洗。该怎么办？"
突发的状况导致少女的慌乱，让她的举动带上了迟疑。在林凡思考出合理的对策前，眼角的余光注意到了浅金发色的老妇人早已站在身边，现在带着担忧开口:
"还好吗？史比特瓦根？"
随后，艾琳娜对半跪在地上的少女说道:
"药箱在门侧的柜子里中，最上面一层抽屉。把它拿来吧。"
虽然带有一点命令的意味，不过这正是林凡所需要的话语。她松了口气，在心中向暗地指出药箱存放地点的艾琳娜道谢，顾不上行礼便匆匆离去。
深色的眼瞳随着少女的身影而移动，直到她蹲下打开抽屉，史比特瓦根才收回视线，正好对上艾琳娜担心的目光。这位头发已经花白的老人摇了摇头，迟疑地压低声音:
"我还在想为什么今日的茶水尝起来有些滞涩，原来这就是原因。我没事，艾琳娜小姐，只是小伤。很抱歉一时失手打碎了你的茶杯。"
"没关系。"
轻声地表示原谅，即使已经老迈也不失气度的女人露出了带着苦涩的笑容，放缓声音:
"我能够理解你的心情。毕竟这孩子看起来真的很像，对不对？或许是上帝的宽容，竟忍心让善良的灵魂重返世间。"
她忍不住将目光放向窗外，史比特瓦根也随艾琳娜一同让视线透过茶色的玻璃，注视着正抽出嫩绿的枝干。乔瑟夫的父亲乔治出生时，它还是一株刚被栽下没多久的幼苗，现在早已是生机勃勃，繁密枝叶将窗外的视野染出鲜丽的色彩。
"这么多年了…………"
乔斯达现在的女主人似乎陷入过往的回忆，喃喃自语。话音还未彻底消散在空气中，头戴黑白柯秋莎的女孩两步作三步，在场的另外二人将那张年轻的面容上焦急的神态看的相当清楚。少女甚至"噗通"半一声跪下，拿出了药膏与纱布，认真地握住了曾经的食尸鬼街小混混的手。
于是，来自时间的见证者们的几句感慨与交谈就这么被悄悄掩盖了。林凡对自己来回一趟的空隙中所发生的事情一概不知，也没有什么探究的欲望。现在她的心里眼里装的都是手背上布满了热水烫出来的红斑、看起来可怜而又皱巴巴的手，少女正盘算着怎么裹纱布才能达到美观又透气的效果。
毕竟这是自己工作的第一天，自然要认真对待。
这么想的林凡耐心地涂抹药膏，似乎不是在处理热水的烫痕，而是在对待一件珍重的艺术品，她甚至在洁白的纱布上面打了个漂亮整齐的蝴蝶结。倘若有谁在这时出声制止，说不准会迎来认为自己的好意被践踏而怒火丛生的少女呵斥。
实话说，让容易钻牛角尖的人来当女仆，大概是一个轻而易举就能叫人联想到灾难的组合。
不过现在暂时还没有人能理解到这点，在场的两位老人主动地将林凡表现出来的偏执归类为年轻人的浮躁，有的开始充满笑意地看着她一面小心地托着包扎上纱布的手，一边叮嘱史比特瓦根近日需要注意的事项。直至这位年过半百的老人第三次向优雅端坐在沙发上、甚至开始的品茶的艾琳娜投去求救般的目光，乔斯达家的女主人才开口:
"你先离开吧，丽塔。我想与史比特瓦根说一些事。"
哦哦，所谓"大人的谈话"嘛，我懂得。
"是。"
林凡点了点头，向房间中的二位行过礼后自觉地放轻脚步，临走的时候不忘记带上门扉。听到木门闭合的"喀嚓"声，站在石阶上的少女下意识地开始思索自己之前的表现有什么疏漏。
"我是不是忘记清理瓷杯的碎片了？"
啊，完蛋，绝对是搞砸了。
她绝望的想。
所谓的新人出入职场的焦虑，大概就是这种心情吧？按照林凡原本的习惯，她可能会浪费剩下的空闲时间缩在自己温暖的小窝中不停地检讨自己、并且臆想着可能会发生的坏事。
也不知是不是因为身体出现了变化导致人格出现了微妙的变化，此刻少女站在石阶上长长舒了一口气，决定放过自己。
自己的"三老婆"、现在外表的模仿对象丽塔·洛斯薇瑟曾在外传小说中说过:"从现在批判过去总是轻易的，从现在预测未来是困难的。"
老是沉溺在自我处刑里可不是什么好习惯啊。
"好，打起精神来。"
拍了拍面颊让自己从走神中清醒过来，林凡下意识地调整站姿。不管怎么说，这是自己上班的第一天，少女拒绝看到给艾琳娜留下"不可靠"印象的事情发生。
昨日和乔瑟夫回到乔斯达家后，艾琳娜告知她遗产的问题已经解决:罗宾·佛森的财产与贵重物品折合起来约三千磅，已经是一笔不菲的数目，更不用说佛森名下还未转化为金钱的房产与地契。
如果林凡想，只需雇佣到可靠的律师，她完全可以做一个快快乐乐的富婆。
"不过我拒绝！"
当然，面对推荐自己熟识的律师、湛蓝的眼中充满了让人恨不得钻进她的怀中撒娇的温柔的金发老妇人，林凡根本没能把这句话说出口，甚至差点说不出任何拒绝的话语。幸亏站在身边的小乔瑟夫"你怎么可以这么快叛变"的谴责目光太过刺眼，良心隐隐作痛的林凡只能鞠躬道歉，然后忐忑不安以"我太过年轻，想多历练历练"为理由询问乔斯达家是否还缺女仆。
那一瞬间，林凡发誓自己在艾琳娜脸上看到了短暂的空白，而乔瑟夫"噗"地笑出来的声音在凝滞的空气中十分响亮。
"我以为丽塔姐姐你会成为我的家庭教师，艾琳娜奶奶也是这样打算的吧，她正准备问大姐姐你是否识字，毕竟罗宾爷爷可是镇上小有名气的学者。"
事后，林凡揪出躲在花园中嘻嘻窃笑的棕发小少年，看到少女握紧的拳头示威似的晃了晃他才肯开口。随后，翠色眼睛的男孩带着微妙的笑意补充道:
"当然，大姐姐绝对很合适当女仆，上班的时候请一定要穿上丝………啊我是说，别忘了穿上柯秋莎，还有，从今天起请叫我乔瑟夫少爷！呜哇！"
回想起毫不吝啬地给了挺直胸板的乔瑟夫一个响亮的脑瓜嘣后，所看到小少年夸张地捂着头在柔软的草地上左右滚动，大叫"痛死啦痛死啦要大姐姐抱抱才能活过来"、乱翘的棕发上插着几株草叶的情景，林凡将手放在腹部交叠，面无表情地呼气吐气。
所以说我的眼睛到底怎么长的，才会觉得乔瑟夫是个乖巧又可爱的小孩，和那个面对敌人打的过就"波纹"打不过就"你给路达哟"的男人一点都不像？
天知道，不对，现在应该入乡随俗。
大概上帝他老人家才知道吧。
作者有话说第13章 从今天开始当女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