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爱的男人们》公子树

3、你好，室友

　　“我想跟你商量一下……能不能离婚，但不分居？”
　　俞安安脑袋有点转不过弯。“什么意思？”
　　“哎，”钟孝恒挠了挠头，“不分居不是重点……重点是，能不能先别让有些人知道？”
　　俞安安有点明白了。“你是说，爸妈那边是吧？”
　　跟俞安安沟通就这点好，省事。钟孝恒干脆摊开来讲：“你知道的，我妈心脏不太好，她又挺喜欢你的，要是知道我们俩离婚了……她肯定受不住。”
　　“那你想怎么办？”
　　“我是这样想的。”钟孝恒开始向俞安安描绘自己的世纪大计划，“我爸妈喜欢搞突然袭击，他们要是过来这发现你不在，肯定就都明白了，所以我想，你要么就继续住在这，别搬出去了吧。”
　　“这……合适么？”
　　“也没什么不合适的。我们不是有两间房么？你住大房间，我住小房间就好了。”
　　“那暖暖……”
　　“暖暖也照旧，放我爸妈那照顾，我们周末去看，以前怎么样，以后也怎么样。”
　　俞安安哭笑不得。“那这跟不离婚有什么差别？”
　　“当然有差别。”钟孝恒急忙解释，“办了离婚手续，没有了法律约束，我们就都是自由身了，一切……都随自己心意，我们互不干涉，只不过同居室友而已。”
　　互不干涉，又是互不干涉。俞安安一边觉得这事有些荒唐，一边又觉得似乎是个不错的建议。她对此前的生活方式并无不满，只是不想和钟孝恒维持着这无谓的婚姻，如果彼此能够给对方情感上的自由，又能够妥善解决暖暖的问题，那么同住一屋檐下，在父母面前演一演戏，何乐而不为呢？
　　俞安安没考虑太久，十分钟后就告诉钟孝恒：“那你给我算房租，我们财务上划清关系。”
　　钟孝恒面露喜色。“好的。我按市场价给你打八折。”
　　会谈结束后，俞安安第一时间微信跟程原说了这事。微信那头，程原的第一反应是：“那你们还上床么？”
　　俞安安卡壳了一下。“不会了吧。我们也好久没办那事了。”
　　“那不亏，明天去把离婚手续办了，迎接新人生吧。”
　　俞安安早就猜到，程原不会持反对意见的。考虑到暖暖这一特殊情况，这确实不失为一个折中的方法。用程原的话来说，离婚是从形式和心理上给予两人解放和自由，同居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权当做室友就行了，也没什么心理上好过不去的。俞安安不是那种矫情的人，不纠结非要跟钟孝恒切断得干干净净不可，再说了，有暖暖在，怎么可能断得干净呢？
　　按掉了手机，程原回头就把事情处理结果一一汇报给了许霖。作为俞安安的娘家代表，许霖评论道：“打个赌？他们肯定会有新情况的。”
　　“那没关系，”程原递了瓶冰啤酒给他。“都是自由人，想跟谁在一起就跟谁在一起，合法合情合理。”
　　许霖顺势抓住她手腕，把她拉进了自己怀里。“你就是因为这样才不结婚？”
　　“只是其中一个原因。”程原找了个舒服的姿势靠着他，“森林里树太多了，我怕吊死在一棵树上，只能眼巴巴看着其他树攀不上。”
　　“贪心鬼。”
　　“你不也是。”
　　结束了日常运动项目，许霖忽然摸着程原的头发说：“你跟初中的时候，真的跟换了个人似的。”
　　“是么？”程原并不讨厌听到这种说法。“我那时候太糟啦。”
　　“反正那时候……我从没把你当女的看。”许霖捏了捏她的脸，“说真的，你不是程原吧？你把原来的程原藏哪去了？”
　　程原咯咯笑着，又缩进了许霖怀里。“知道么？沈一楠也说过这话。”
　　“沈一楠……”
　　“我告诉过你的吧？我们在一起过。”
　　“嗯。我不是还很意外么？”
　　“意外什么？”
　　“居然是他抢了先。”
　　程原沉默了会，声音忽然就变温柔了。“我倒是一直……都挺喜欢他的。”
　　“哼。”
　　“那你呢？”程原揽住许霖脖子，“我还没问过你，除了我以外，你还祸害过我们班的谁？”
　　“就你一个，没别的人啦。”
　　“真的？这么老实。”
　　“真的。”
　　“那，你就没想着……”
　　许霖歪着嘴角想了想。“有呀。你还记不记得邱阳？”
　　大多数时候，程原对从前的人事都不太能记得清楚，但邱阳是个例外。“记得的，长得漂亮，还是学习委员，你们男生应该都是喜欢她那样的吧？”
　　“嗯。如果真的有机会……”
　　程原头一回对许霖的那些风流韵事感觉不大痛快。她不是没见过许霖偷偷摸摸地撩拨别的女人，可正因为她没见过她们，看不见摸不着的，就算有什么妒意也无处可发。但老同学就不一样了，这个人是实实在在存在于她的世界里的，是能够拿来具体地和自己做比较的，如今的程原或许并不比邱阳差，可回忆里的邱阳却是程原所不能及的。
　　那是初中时代男生们的白月光，哪怕白月光现在熬成了白米粒，可年少时的执念却是轻易无法消散的。单从这点上讲，程原自觉就输了。
　　然而比这更令她不安的是——见鬼了，说好的互不干涉呢？她已经开始吃醋了。一天过后，她终于没忍住，专程打车到俞安安公司找她吃中午饭，一番抱怨过后，俞安安安慰她：“你不也没跟他说什么嘛。”
　　“可我有点坐不住了。”程原沮丧地说，“这不是个好兆头。”
　　“你是在跟邱阳较劲，跟许霖没什么关系。”
　　“是吧……”
　　“你就是好胜心太强了。”
　　“天生的，没办法。”程原脸色好了点，迅速地消灭了一块平成屋的炸鸡块。“你跟你男人怎么样了？”
　　“是前夫，”俞安安纠正她，“早上就把离婚手续办了，所以是前夫了。”
　　“嗯呐，前夫。这效率也真是够快的，前天晚上说好的离婚，今天就办成了。”
　　“说不定就等着我提离婚呢。”
　　“你提的条件，他都答应了吧？”
　　“都答应了。只有暖暖，虽然抚养权给了我，但暂时还是会由她爷爷奶奶带着。这点，我没什么异议。”
　　“他有没有和你说，什么时候才跟他爸妈把话说开？”
　　“没有。”
　　“说不定，他还想你帮他就一直瞒下去呢，瞒得越久越好。不过这样你也不吃亏，”程原笑嘻嘻道，“暖暖能够不受你们离婚影响，那是最好不过了。”
　　俞安安正色道：“如果有一天，我能有办法自己带好暖暖……”
　　“那你就别想太多，专心奋斗好事业再说其他的。”程原劝她，“孩子就先让她爷爷奶奶带着吧，这难道不比你逞强找个保姆背着你瞎折腾强么？”
　　俞安安叹了口气，就不再纠结这件事了。程原兴奋地搓了搓手：“好啦，既然你恢复单身状态，那我攒了好久的那些优质单身男们，可总算有对象能接收了。”
　　“既然是优质单身男，为什么你没要？”
　　“我口味独特嘛。譬如你前夫，那就不是我喜欢的。”
　　“程原，”俞安安冷不丁问她，“你说互不干涉，这真的能做得到么？”
　　程原脸色一僵。“说实话，我也不知道。”她那高情商的脑袋想了想，才又补上了一句：“或许你们这样的，还能做得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