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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第24章 ...

  •   “月——”,一口气跑回房间,看到容月果然守诺一直等在窗边,连菡只觉心尖一暖,冲上前,从后面抱住了他。
      犹觉得不够,死命勒紧双臂,直到感觉到怀中人些微的挣扎,才缓缓放开,“月,你说,我们先去哪里好?这个季节……唔……不如去锦州,锦州菊秀天下,那一年我们匆匆而过,不如这次去好好玩赏一番,待到入冬,再去北荒看雪,只是,要多准备些冬衣了……”
      “菡儿,大祭司他怎么样了,刚才我听宫人说,你急着找四大护卫,是他又毒发了么?你怎么不陪着他……”
      “月——”,美好的憧憬被打断,又听他提起那人,连菡不满的嘀咕,埋到容月颈间,轻咬了一口。
      容月轻颤一下,笑着挣脱连菡的怀抱,躲开了。
      连菡不像往日般去缠容月,却坐到了窗下的软榻上,双手撑在身体两侧,有些泄气的垂着头。
      容月略微一愣,走上前去抱了他一下,“你要是觉得不自在,我陪你去!”
      “呵——”,连菡抬头,看着站在自己跟前的容月,明明已是个花容月貌的人,心更是柔软的如同水底石块边的青苔,老天何其有心,造出了这么完美一人!
      “怎么了”,被看的不自在,容月略微别过了脸。
      连菡狡黠一笑,一个用力将容月拽到了榻上,双臂环到他腰上,脸也枕到了他肩上,“月,你觉得冥璃、芷茉、沉商三人,哪一个好一些?”
      “怎么这么问?”
      “除非你想与无花门主成亲,不然纤月宫总是要找一个继承人,不过,就算你愿意娶栀络,我也一定捣乱,让你娶不成”,连菡兀自打算着,蓦地想起了小时候联合恒玉捉弄小栀络的趣事,忍不住就笑出了声。
      只是,偌大一个纤月宫的将来就这么被他随意决定了,实在太没有一宫副宫主的担当了。
      容月隐约明白了连菡心中所想,动容一笑,轻轻握住了他的手,“他们三人一定不肯答应,我看,要遂你的愿,只有对不起恒玉了!”
      “恒玉?”,连菡抬头,水色眸子中闪过惊喜,“我怎么忘了他,不过他一定不肯,一个阎已经够他忙的了,再加上个纤月宫,他一定认为我们两个存心想让他英年早逝,呵呵……”
      似乎想到了恒玉的怒不可遏,连菡呵呵笑出声来,身子一歪,躺到了容月腿上,却已经开始不怕死的算计着该如何设个圈套,让恒玉乖乖就范。
      守着他、护着他长大,只是看他眼角眉梢的调皮,容月又怎会猜不到连菡孩子气的心思,见他眉飞色舞的兀自高兴着,忍不住宠溺一笑,将他圈紧了,免他一个兴奋,摔到了地上。
      可连菡哪里知道,此刻的容月,也在转着别的心思。

      “呼……呼……”,从梦中惊醒,连菡蓦地坐起来,大口大口喘气。
      梦中,他看到了一张脸,是他的脸,可那张脸上由左眉到右嘴角横贯一道长长的刀痕,那不是他的脸,那是耶岚,他孪生兄弟的脸。
      耶岚脸上的那道刀痕,留在他脸,却刻在连菡的心,可是,梦中的耶岚,不只脸上那道伤触目惊心,活生生一个羸弱不堪的男子,却是浑身鲜血,就像当初将他从天阴教里救出来时一样,似乎每一个毛孔都在往外渗着血。
      耶岚如今身在京城九王爷君千府中,平日里书信来往,说的也都是平安安好,连菡想不明白,为何在时隔许久之后,又梦到那一天的惨状。
      噩梦惊醒,出了一身冷汗,连菡再也睡不着,看身旁,容月梦颜如花,睡得安静,轻轻下了床,披上外袍,走出了房间。
      入秋的夜,菡萏凋残枯萎,寒烟湖畔,缕缕幽香渐渐消逝,唯剩墨绿莲叶,片片摇曳。
      连菡坐到湖边,脱了靴子,将双足浸入湖水之中,尝到了刺骨的冷,因为噩梦惊醒的心就不再慌乱了。
      坐的久了,玩心大起,踢动双足,立刻惊走游鱼群群,随手捡起几颗石子,分了方位弹出去,又将那些慌乱的水中精灵全都再逼了回来,鱼儿滑腻的身子撞上、缠上连菡的足,酥痒难耐,逗得他呵呵直笑。
      玩累了就倚到旁边一块大石上,恹恹的,却毫无睡意。
      忽然,眼角一斜,瞥见了由远及近的一个身影。
      连菡立刻来了精神,挥手打招呼,“唷,你也睡不着!”
      凤箫打着哈欠走近,坐到连菡旁边,看着他眨了眨眼,身子一歪,靠到了他肩上,哪里像个睡不着的模样。
      “怎么了,有事么?”原想推开,但瞥见凤箫双眼困顿的快要粘到一起了,连菡终于没动。
      “唔……公子,你相信轮回么?”果然是困极了的,凤箫一边说话,一边打哈欠。
      “轮回?为什么这么问?”
      “人,生而死,死而轮回,再生,再死,生死轮回,永无止息,这世间分为三界六道,天界、冥界、人间界,天道、阿修罗道、人道、畜生道、饿鬼道、地狱道。天道不仁,轮回不息,但并不是所有的生灵都能进入人间界的轮回,创世的三界主神,订立了就连自身也无法违逆的三界铁律,妄入轮回者必将魂飞魄散,灰飞烟灭!”凤箫懒懒的说着,觉得有些冷了,索性钻到了连菡怀中。
      “喔——”,连菡不知道凤箫为何突然提到这些玄妙之事,只是简单的应了一声,感觉到怀中身子果然发凉,将肩上外袍扯下来裹到了他身上。
      “公子可知道,妄入轮回的生灵,每一世转世之前,在幽冥界的生死轮回盘里要受多大的痛?”凤箫微微仰脸,看向连菡。
      “不知道,难道你知道?没想到你灵力竟如此厉害,能够去到幽冥之界”,眉梢眼角都是笑意,连菡显然只把凤箫的一番话当成了臆想玩笑。
      凤箫眨了眨眼,忽然笑了,“挫骨扬灰,却又不能死而解脱!”
      说完,也不等反映,已经将脸埋到了连菡胸口,许久之后,蓦地挣起来,恍然大悟的说道,“我忘了,宫主让我跟你说,他有事离宫了……”
      “你说什么?”连菡噌地跳了起来,凤箫失去依靠,重重摔到了地上。
      凤箫摔的疼了,皱眉苦脸,瞪向连菡,“怎么,你不知道吗?宫主也真奇怪,自己不说,让我来说!”
      不等他埋怨完,连菡已经一阵风似的跑了。
      看着他慌慌张张消失的身影,凤箫缓缓站了起来,细眉轻轻弯起,嘴角微勾,哪里还有一丝摔疼了的样子,他拨了拨柔顺的发丝,挑了一缕含到口中,吃吃的笑了,“那个宫主,终是怕你担心呢,真是可爱!”

      连菡跑回房内,果然床铺已凉,又跑到大厅、厨房、藏书阁……几乎跑遍了所有的地方,都是不见容月身影,没来由的,心里就慌了。
      分明为出行做好了一切准备,分明再有两日就要踏上旅程,容月为何要突然离开,还选在这夜半之时?
      问谁,谁也不知道宫主去哪里了,一个个宫人见副宫主慌了神,也跟着慌了,偌大一个纤月宫顿时灯火通明,所有的人都四处寻找他们花容月貌的宫主。
      终于,找遍了每一处地方,连密室连菡也一个个打开了,仍是不见容月踪影,似乎直到这一刻,他才相信凤箫说的是真的,于是,又一阵风似的跑回了湖边。
      像是一直在等着他般,凤箫一见到连菡便笑着打招呼,不知何时摘了莲蓬,剥好了莲子递给他,“这个东西,很好吃。”
      连菡抓住凤箫双臂,狠命摇晃,“月在哪?他在哪?”
      凤箫死死盯着抓住自己的手,不屑的撇撇嘴,收回摊开的手,优雅的吃起莲子来。
      “你说啊,月去哪里了,你刚才跟我说什么轮回、生死的,就是想拖延时间,对不对?”连菡气急,吼了起来。
      “公子,我都是按宫主吩咐做的,他若是希望你拦他、找到他,又岂会在深夜里不告而别?”
      “那他……那他……究竟去哪里了,又是要做什么啊?有什么事不能让我陪着做的吗?”连菡知道凤箫说的是真话,却仍是执拗着。
      从出生,他就被父亲送到了纤月宫,除了失忆那一年,从未与容月分开过,容月向来性子温和,从不对他藏什么秘密,如今却突然离开,就连道别也不愿亲口说出,这突然的事出,让他一时间实在无法接受,心里更是莫名的惊慌着,怕容月一人外出遇到危险,怕他性子温和被人欺负,怕他这次是受了什么委屈却不说,更怕他又是傻的要用自己去交换什么。
      一想到这许多,连菡放开凤箫,颓然跌坐在了地上,双手撑在两边,呆呆望着满湖的菡萏,眼底流动浓浓忧色。
      尚不到天亮的时辰,纤月宫内灯火通明,远处游动的火光在寒烟湖上光影交替着,偶尔一道强光掠过,隐约能看到兀自不愿凋谢的粉莲,但很快又没入迷雾般的夜色中。
      凤箫蹲到连菡身边,见他一直发呆,伸出手指戳了戳他的脸颊,又唤他几声,他也不理,觉得没趣,一个人跃到湖面,摘了满怀的莲蓬,抱着离开了。
      连菡坐在湖边,一动不动,任发丝乱舞,衣袂翻飞,直到一声如幽叹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才缓缓转过了头。
      “那个宫主,走了”,花映夜也坐到了地上,白色的衣衫在地上铺出如雪的一片。
      连菡看了看花映夜,垂眼不说话。
      “菡儿,若你担心,我让蓝碧和黄彩去找……”
      “不用……”,连菡打断了花映夜的话,眼神中略带凶狠的瞪着他,“是不是你做了什么?是不是你?”
      找不到出口的慌乱让连菡昏了神,对这个他曾经一心依赖着的人近乎逼问的任性起来。
      花映夜轻轻一笑,伸手将连菡揽到了怀中,无视他的挣扎,紧紧箍着,另一只手却轻柔的抚上了他的头顶,“菡儿,不瞒你,我确实想做些什么,可那个宫主太聪明,在我动手之前就离开了,连你也不说,看来是怕了……呵呵……呵……”说着,握拳抵到了鼻尖,轻轻笑了起来。
      “你……”连菡蓦地提聚内力,挣脱花映夜的怀抱,恶狠狠的瞪向他,突然跳了起来,手指向他,气的发抖,“纤月宫不欢迎你,你走,天亮就走!”
      “菡儿——”花映夜仰脸,眼中露出受伤的情绪,幽怨道,“你赶我走!”
      接触到那不该出现在神话大祭司眼中的情绪,连菡愣了,却又立刻不悦的皱紧了眉,拂袖冷哼而去。
      他身上有伤,不与他计较。
      可狠狠跺在青石路面上的脚步,却彰显着极致的怒气。
      花映夜,变了,又或者是,他从来不曾真正认识。
      不过,无所谓了,已经选择了,他便绝不回头。
      此时的夜,尤其静,也尤其凉。
      花映夜看着连菡渐渐远去的身影,脸上笑容渐渐挂不住了,最后凝冻成了唇边一抹轻勾,却不是笑,更像是衔恨不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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