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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2、师兄终归来 劫去劫又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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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不意外?惊不惊喜?瞧你这孩子……咋还哭了!”
眼前之人带着一身风尘,神情略显疲惫,眼中却有光彩流转,笑容和煦如春风扑面。
“又长高了,咱家的小小男子汉,不哭不哭!”
不哭可能吗?不可能!人家是泪水做的,没有放声嚎啕已经很不错了。
“目含涕而多情,唇微翕而似笑,老道看师弟,还真是越看越好看。”
师弟看师兄也是一样可爱,奈何泪水模糊双眼,视而不清。
“来来来!擦干眼泪,别惹老道涕零。时候不早,当回山去也!”
老泥鳅絮絮叨叨,边说边为杜篆拭泪。大傻子从震惊到激动,他也有许许多多话想说,却张口无言,无言就无言,泥鳅滑,且紧紧抱住他。
“好了好了!我这把老骨头,可经不起师弟这般大力折腾,走!”
早前有多么不开心,现在就有多么欢乐,不久马达再次唱起欢歌,如离弦之箭,载着二人向山上飞驰而去。
夏至已至,周围景色一片葱葱茏茏,入目之绿分了好多层次,有嫩绿、墨绿、碧绿、还有翠绿,各种各样的绿色汇聚成一首生命赞曲,让一切都是那般清新和舒适。
“这东西还挂着?”
老泥鳅眼尖,刚到山上便瞧见了不该目睹之物。
“师弟舍不得,老道更难弃。罢了!我来亲自动手。”
“师兄对……对不起!”
摩托车刚停稳,朝明师兄已如仙鹤展翅,一跃而起,飘飘然轻松摘下门上牌匾。
落地之后,吹了吹其上尘土,又用手慢慢摩挲匾面,这东西伴随师兄的时间更长,情感也更深。
“师弟也来摸摸,这可是上好楠木做的。”
木匾厚重,至今不腐不蛀,三个古篆字愈见沧桑。
“小仙观就是小仙观,并不因一张牌匾而废亡。今之摘下,图个清静无名。”
老泥鳅也是老蛔虫,杜篆心里想什么,他老人家都知道。
“终究可惜了……”
“取挂随心,何来可惜一说?”
大傻子其实早想通了,只是十指抚摸着斑驳篆字,如细数过往光阴,难免感慨良多。
“仙长回来啦!老身还以为……”
师兄上得山来,大家自是开心,两位婆婆刚见面便笑弯了眼。
“现今不同早前,来回花不了几日功夫,老道且回来看看大家。”
“仙长放心,观里一切安好,晚晦道长也是极懂事的。”
“辛苦你们了!”
“仙长说哪里话来?对了,这牌匾……”
“本观重归质朴,自此寂寂深山,先将此物收起来。”
“如此也好,且等着,我们去加两个大菜。”
打过招呼两位婆婆忙去了,老少二人拜过祖师,又将牌匾放进储物间,杜篆便急着带师兄去参观浴室。
“这个浑小子,兜里有俩钱了,看不见道观破败,急着弄这奢侈靡费之物。”
听听!夕辉被批评了,杜篆也是享受者之一,于情于理得为自家师侄辩解两句,可他尚未开口又听师兄言道:“好在山上不缺水,不缺柴,更不缺漫天星月与浩渺银河,实在是妙啊!”
说完还嘿嘿而乐,很快又捻须说道:“浴池戏水,屋顶赏月,若是四周也用玻璃砌成,春可赏花,冬可观雪,更合老道心意!”
这……真是让人无语,若说夕辉是浑小子,小悠是败家子,那师兄又算什么?
“‘人生在世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这浴室值得小酌两杯,走!”
师兄要喝酒,可观里的酒……
“你俩是不是偷饮小老儿窖藏了?嘿嘿!两小子倒也识货,那些可都是有钱难买之佳酿。”
可不敢让师兄知道,小悠也喝了的。
吃饭时好不热闹,大家有很多想问的,师兄也有很多话要说:“小老儿去东部悠游一圈,目前来看还是基辅罗斯生意好做些,那边物资匮乏,只要能将货品运过去,就能赚钱。”
“可那里天寒地冻,滴水成冰,仙长要小心身子骨。”
“越冷越好,嘿嘿!河道结冰后交通更方便,就是吃的过于简单。幸好小老儿吃得下黑面包和黄油,也吃得惯东北馒头和水饺,就是咖啡苦了点儿。”
咖啡?这可是洋玩意儿。
“多放点儿糖呀。”
“糖也是稀缺物资。”
“穷成这样啊!对了,基辅罗斯人好看吗?”
“白皮,黄毛,很多蓝色眼睛,大鼻子,大胖子,来来来!请共饮此杯,师弟已是束发之龄,大小伙子一个了,以后可要节约用泪。”
这是话里有话,他老人家想干嘛?小仙观人可是不过生日的。
“瞧瞧!晚晦道长笑起来真好看,有人居然说他是猪。仙长,您说那人是不是眼瞎?”
“是吗?那可不止眼瞎,连心也瞎。”
因为喝酒聊天,一顿饭吃了许久,四人也收获了一箩筐快乐。
“小蔡小范,你俩赶快下山。”
“不急,这条路我俩闭着眼睛也能走。”
“话可以留到明日再说,走太晚终归不好。”
在催促声中两位婆婆打着手电筒下山去了。杜篆收拾好厨房,接下来是练功时间。可惜时辰已晚,来不及多练几遍,只能带着一身燥热去了浴室。
“嘿嘿!老道已等不及了!”
好吧!接下来是快乐时间。
“尺寸不小嘛,正常的,师弟不用遮掩,也勿需害羞。”
此语都快听出茧子了,看来的确是句大实话。老泥鳅长途奔波辛苦,且大大方方为他清洗风尘,好好按摩一番。
“星点点,月团团,倒流河汉入杯盘。翰林风月三千首,寄与老夫带笑看!”
说到糟蹋诗,师兄才是绝顶高手,他老人家轻轻一改,就将鹏南先生之悲伤一扫而光。
“手法不错,是跟那臭小子学的?”
大傻子跟着夕辉学了不少东西,偏偏按摩是无师自通,他也不解释,只笑道:“夕辉师侄不臭。”
“他小时候不知拉了多少屎尿在老道身上,我说他臭,他就臭。”
“夕辉师侄聪慧!”
这是真心话,至少在大傻子见过的人中,没有比那家伙更聪明的。
“他是不傻,鬼点子还特别多。对了,师弟且说说,那小子是怎么折断胳膊的?”
这是个严肃问题,杜篆清理思路,当即将实情和盘托出。
“好家伙!又过一劫!嘿嘿……嘿嘿嘿!浑小子将来之成就,必在老道之上。”
这话让人高兴,大傻子咧嘴乐着,他是真心喜欢那俊帅又幽默的梨涡先生。
“师弟呢?最近情况如何?那女子还安分吧?”
师兄当面,自然不用再隐瞒,杜篆早想一吐为快,随即从头道来。
“若可这孩子终究还是失恋了,可怜人啊!‘多情自古空余恨,此恨绵绵无绝期。’”
还没说上几句,师兄便打断其言,可是……小道士至今不明白,为何他老人家一直认为最可怜的是蓝姐姐?
“师弟,请继续。”
不用请,杜篆也会接着讲,毕竟憋在心中的事儿太多。
“等等!游家小子竟然知道附身之事!”
“是!”
“因缘际会,鬼使神差,那小子倒也不容易,他没疯魔吧?”
游宇哥没疯魔,师兄眼睛也不用睁那么大,后面还有更惊讶的。果然,不久之后其言再次被打断。
“臭小子够滑头,一套太极拳便稳住了游家小子,不错不错!应对有方!”
臭小子浑小子都是昵称,爱称,大傻子是师弟,估计这辈子是享受不到这般宠爱了。
“那只是误打误撞,师弟不算失了初吻。”
可那一抹余温真真切切,早已烙印在其心间。算了,还接着讲下去。
“走火入魔!师弟你……”
别激动!按理大傻子也度过一劫,他老人家该高兴才对。
“师兄为何紧锁眉头?”
“师弟安然渡过难关,老道开心不已,何曾锁过眉头?”
这是什么话?杜篆刚才没看错,他老人家的眉毛都快拧成一股绳了。
“后来呢?”
好吧!且接着讲后来,只是越说越难为情,有些话真的很难启齿。
“用不着害羞,师弟真的偷吻了游家小子?”
这个老家伙,他让杜篆别害羞,自己却先红了脸。
“紫府!师弟开了识海!”
“嗯!应该是的。”
“这……这……”
师兄‘这’了好一会儿,才道:“小老儿脑袋已不够用了!那是先天之境才能洞开之地。”
杜篆仅通双脉,乃后天一重,离先天之境还远着。
“我……我可能搞错了?”
“是为兄孟浪,若嘴唇便是紫府之门,老道原该早点试试的。”
这又是什么话?让人如坠云山雾海。
“一个吻是不可能的,一百个一千个一万个也是不可能的。”
这么多呀!嘴唇会不会肿起来?不管了,且继续讲下去。
“这就对了!师弟神魂之强远超老道预期,想来附身亡灵的最终归路就是消融在紫府之中,师弟因此得益,只是么……”
说到这里师兄忽又闭嘴,一沉默就是好一阵子,让人等得着急。
“只是什么?”
“只是师弟与游家小子感情日深,一劫刚去,一劫又生,祸兮福兮老道不知啊!”
“一劫又生?”
“劫者,结也,情结即情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