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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5、第65章 风雨(一) ...

  •   南疆三术鬼邪,三术中蛊毒最普及,降头术最强大,痋术最阴毒;对于巫术高明者,蛊毒并不难解,降头需用血咒,痋术者必须特殊体质,加之三术有个共同的弊端,使用三术者都面临着反噬之苦。
      也就是无论巫术多么强大的巫师,最终过不了的便是自己这一关,所以强大如滇国为何独独出不了南疆便是这个缘故。
      万众巫师需诚服一名巫术绝顶的巫师之下,而这名巫师又需不被反噬,这是件极难的事。
      然如今的滇王是迄今为止最为成功的一名巫师,庞大精绝的星云城便是最好的佐证。

      星云城内,黑芒殿上。
      滇王手中一枚若明若暗的光球缓缓转动,光球散出阵阵猩红烟雾,映着殿上四面波光粼粼的水壁,诡异宁静。
      猩红光芒映射着滇王半面侧影,古怪复杂的深青色刺青沿着颈脖爬满滇王的整个面部,忽闪的冷光中,显得尤为阴沉。

      黑芒殿四周青铜柱林立,每根浮雕繁复的青铜柱前立着一名黑色斗篷缠身的巫师,他们的容貌掩于斗篷下,与昏暗变幻的大殿融为一体,显得虚幻不真实。
      滇王盯着手中那枚雮尘珠缓缓朝大殿正中行去,脚下青铜地面雕刻着古怪复杂的图案,在大殿边缘被一个巨大的圆圈包围。
      图案正中雕刻着一个尚未成形的婴儿,婴儿双目空洞,眼下两条长且深的沟壑,像两条泪痕,婴儿嘴巴大张,毫无规则,好似无声的哀嚎,又似怨恨的申述……
      滇王行到婴儿图案旁边站定,口中喃喃出声,地面瞬间亮了起来,似有金光流动,这时那副婴儿图案生活起来,一只亡婴从地面趴起,眼下两条深壑霎时变成两条血痕,大殿上哀嚎不绝。
      滇王托着雮尘珠的手掌微微一倾,那颗雮尘珠落进亡婴张着的血盆大嘴中,一种极怪异的声响在大殿上来回流窜,亡婴空洞的双眸蓦地变得猩红,整个地面图案也泛起耀眼的红芒。

      先前落入亡婴口中的雮尘珠缓缓从亡婴口中升起,一洗先前的猩红,变得明亮润泽。滇王接过雮尘珠,拿于眼前细细观望,不多时,珠面上浮现出一幕清晰无比的画面。
      画面中佴汴拉着一名女子翻山越岭,两人谈笑风声,好不惬意。突然佴汴一愣,片刻后眼中微诧变成毫无温度的嬉笑,“娘,你们在这里?”
      伍氏微惊,慌忙抬头果然看见佴汴,遂支吾道,“你们……”她正欲问问对方是如何走出无尽林,却被佴汴抢言在先。
      佴汴笑道,“你们无事吧?”目光落到伍氏身旁的黎坤身上。
      “没事。”伍氏不欲让佴汴发觉些什么,遂挥挥手转过身子,复又问,“你接下来打算去哪儿?”
      “既然孩儿寻到母亲,母亲自然要跟孩儿回星云城。”佴汴笑道。
      伍氏身子一窒,再回头微叹道,“如今伍淇奥在你们手中,我自然一切听从你们安排,只望你们不要伤害他。”
      佴汴目色瞬间变得金黄,只是一瞬,又没了踪影,他一如往常的笑道,“自然是这样,父亲不会为难他。”

      画面变得模糊起来。
      滇王收回雮尘珠,整个霓练怪诞的大殿霎时变得昏暗幽静,水壁上波纹微荡的水纹将些许光泽折射于殿内。
      滇王挥挥手,立于青铜柱下的一名巫师快步行了过来,静候一旁。
      “丝罗瓶不在王子身上,西蜀淠王那边如何?”滇王问道。
      “回滇王,那边没有任何消息,但是据悉那边前不久捉来一名少年,属下一直担忧是王子,后来发觉又不是。”巫师回道。
      “嗯。”滇王点点头,“王子法术尚不成熟,若被淠王捉去也在情理之中,只是它已经告诉我们王子目前平安无事,也寻到琼碧女,不负他当时离宫之言……至于淠王手中的少年,本王想应该是琼碧女与中原人生下的孩儿。”
      “滇王打算如何处置琼碧女?”巫师问道,琼碧女对滇王下蛊已罪不容诛,更是在离宫时偷走南疆三术中的禁术——《五毒蛊》。
      “淠王一直暗中欲除去王子而后快,王子离宫时,他反而未下杀手,而是捉去琼碧女的孩子,想必他另有计谋……若本王未猜错,丝罗瓶应该在他手中,他想联合势颓的百越族对付本王,本王又哪能让他如愿!”

      丝罗夜雨失踪已久,滇王疑心颇重,身为王子的佴汴首当其冲,而作为滇王兄长的淠王更是将佴汴看做眼中钉,肉中刺,大有除之而后快,然让人奇怪的滇王对此竟然持观望态度,几乎袖手旁观的看着佴汴如何在重重暗杀血腥中长大,似乎并不怎么在意这个唯一的王子。
      佴汴此番离城,表面上是去寻找琼碧女,拿回琼碧女带走的《五毒蛊》,实则是躲避淠王穷凶恶极的暗杀与滇王的日益加重的怀疑。
      佴汴本于凶险中长大,对世间人情早无认知,却于无情林外偶遇略为惆怅的华灼。那时华灼弄死他的虫叔叔,以他之性,本意是先玩弄一番,再杀掉华灼,遂一路尾随至无情林外的一个小镇上。

      那时初春时节,南方小镇一片烟雨朦胧。
      化名小泥巴的佴汴蹲于一排茅草房前的屋檐下避雨,活脱脱的一个小乞丐。他见华灼从路旁经过,遂大了几分乞求之声,望能打动华灼,然后再与其套近乎……
      哪晓华灼那时刚经历姒楚离世之痛,悲伤中有一丝放逐,又有一丝执拗,遂有些呆傻的在纷纷细雨中缓缓朝前行去,任佴汴喊破喉咙,她也只是置若罔闻。
      一条不长的泥泞小路,华灼来来回回行了几番,佴汴跟着换了几店叫唤,他本无耐心,会耗费这些时日跟着华灼,只因他觉得这名女子怪异的有些厉害,明明身手不凡,似乎又不堪一击,有时精明机灵与他不相上下,有时又懵懂迷茫,仿佛五岁孩童,然此际佴汴已没了耐心,遂打算在屋檐下歇息一番,一会儿追上华灼,对其下毒手。

      耳畔春雨呢喃,微风中伴着一丝若有若无的暖香,柔绵的仿若桃花雨下一方软塌。
      雨停了?
      佴汴微愣,抬眸望去,只见华灼微笑,手撑一把油纸伞,替佴汴挡去纷纷扬扬的细雨,微风将她的青丝吹入风中,霎时染上许多细小的亮珠,一同燃亮佴汴心扉的还有那湾黑亮的深眸,清晰干净,不带一丝杂质。

      千丝缝韶华,红尘千帐灯!
      华灼帐外一针一线为佴汴缝制衣物,于华灼心中,这只是举手之劳,如同她不愿嫘祖的霓裳毁于井阙手中一般,而帐内佴汴狡黠的眼眸有了疑惑,有了不懂,还有了犹豫,然后一直犹豫至今……
      然年少的他还不能明了这便是情缘,若是他能明白,断然定会好好珍惜华灼。

      山梁上,月儿还挥舞的小手,华灼一行人已经走远。
      “很可爱的女孩儿!”华灼揶揄的笑望佴汴,却见佴汴眉头紧锁,脸色微微泛白,他见华灼望来,遂松开眉头笑了笑。
      “小师妹,如何?”黎坤听闻他们遇见灵山老人,虽不知此人如何厉害,但是单从伍氏惊诧的目光中还是察觉到此人的不一般。
      “无解。”华灼笑着摇头,接着道,“真不知狄抑是如何修练到如此厉害境地。”
      “狄抑?”黎坤微愣,脑海搜索半晌,才从角落里找到这名曾与年少的华灼天天腻在一起的那名病少年,“关他什么事?”
      华灼接着道,“他便是让我魔性深种之人,孤城莫非没人发现?”华灼本是玩笑,心思孤城都是泛泛之辈,哪有不察觉的,抬眸望去,却见黎坤惊讶的摇头,心中一惊,一种难以言明的怪异感觉浮上心头。

      “小师妹能否将此事说的明了点。”黎坤也察觉出不一般,严肃的问道。
      华灼点点头,正色道,“我不知他是何时入魔,在我下山后也一直未与他正面对峙过,只是每番体内魔性凶煞时,他便会出现,虽看的不甚清楚,但是我能肯定就是他,不会错!”
      华灼略顿片刻又道,“或许正是如此神出鬼没我才一直不觉,哪怕体内魔性深种时,也只当自己当年修行逆向而为所造成,断然未与此事联系上。”
      “你曾逆向修为?”黎坤好不惊诧,孤城之法若是逆向修为不是反噬便是体格大伤,此女又是如何熬过来的?

      华灼点点头,“孕育驭珠时,一同来的师兄妹都有了不错修为,唯独我迟迟不能成珠,后来逆向运行,竟然成了珠。”
      “此珠莫非现在在……”黎坤惊诧难当,他从未听闻逆向修为也能成珠的,此时顿觉大事不妙,遂瞥眸望向不远处的雪君,逆向成珠若是在此妖腹中,只怕此妖成魔也是早晚之事。
      “不是,当年成珠乃是一颗通体黑亮之物,当时只有狄抑在场,黑珠出来时被他不慎吞服下来,如今想来应是有预谋的,一开始也想不通他为何要驭珠,如今想来他这般急迫的想要害死我,无非是想动用四诀禁术,驾驭九幽之物。”华灼沉下眼色,却不知黎坤早在一旁心中惊涛骇浪,这小师妹也太胆大了,如此了不得的事情竟然一直瞒着。

      “我明白了,他无法习得驭术,便想通过你得到驭珠,只是非自己修练而成的驭珠,他是无法使用的,而且还会被你驾驭,唯有杀掉你,才能拥有这颗驭珠,只是如此一来,这番行径已是四诀中的禁术,他便只能驾驭九幽之物。”黎坤完整的将事情始末贯通。
      “我也是这番思量,只是他若真像你所说的这样,那么他只是心有贪恋,后因把握不当,才被带有魔性的驭珠反噬,导致他成魔!若是……若是他一开始便是为了驾驭九幽之物呢?”这便是华灼想不通的,若狄抑真只是因心中小贪导致大误,断然不会出现后面那些看似突然,细想之下却事事好似经过周密计划一般的连环套。
      “若像你所说那样,我需好好想想,这里面莫非有个什么惊天大阴谋?”黎坤千思万绪,却理不出一个所以然,只因表现太过纷繁复杂,片刻后,像是找到一丝灵光,不可置信的望向华灼,“我若记得没错,狄抑是聂远征聂师兄带回来的。”
      “你是说驭峰比试中拿到头彩,却于第二日离奇死于洞穴的黒赤峰聂师兄?”华灼睁大眼睛。
      “正是,孤城寻徒,会派孤城使者前往下山寻徒,少则几月,多则几年,我记得你是驭兽峰大师兄寻回的弟子,狄抑便是聂师兄寻回的弟子。”
      “可聂师兄死了,我们便不知他来自什么地方。”华灼问道。
      “正是。”黎坤眉头紧锁,看来当务之急是先回孤城一趟,以防有变,正这样想着,华灼突然悲伤的大叫一声朝地上蹲去,吓得众人纷纷围了过来。

      “怎么呢?”黎坤蹲下小心翼翼的问道,却见华灼双手捂面,也不知悲喜。
      “姐姐,怎么呢?”佴汴也于一旁焦急的问道。
      “大叔回来告诉我他已寻到一丝关于聂师兄死亡的线索,然后他就失踪了,我在他失踪的地方只寻到一滩血渍,当时只是担忧,如今想来他多半身遇不测……”话未说完,华灼捂着脸嚎啕大哭起来,上次这样哭泣是何时她已忘却,或许正是采薇死讯传来之时,能引起她的情绪如此波荡起伏不已,这两人在她心中定是十分重要。

      一行人疾速朝星云城赶去,黎坤面露焦色,他急需返回孤城一趟,但是此时撇下伍氏又不是他黎坤所行之事,遂连连仰望天际……
      “姐姐好些没?”佴汴于雪君身后问道。
      “我没事,让你们看笑话了。”华灼笑笑,一双眼睛微微泛红,刚才哭了一通,好似将压抑心中已久的情绪释放出来,此时除了脑袋有些沉甸甸,心中却要舒畅的多,微抬眼眸,便看见雪君刚毅冷峻的下巴,定定出了一会儿神,拉了拉雪君衣裳,微叹道,“先放我下来。”华灼大哭之时,不待众人安抚,雪君先众人一步将他抱入怀中朝前跃去,众人只好紧随其后。
      华灼下地望向黎坤,“黎师兄是否想回城?”
      “有这样的打算。”黎坤点头,心中也是烦闷不已,至今他也未寻到胜雪道人半分踪影,只是他有所不知,雪君每次不见身影时,正是与一名白衣瘆人的老头儿在下棋,老头儿美其名曰:修身养性!

      “我也是这样打算,只是……”华灼微顿,目光落到佴汴身上。
      “小师妹不用担忧,待为兄回去看看便再来寻你……”黎坤正欲委托华灼照顾伍氏,他自知伍氏无论身手还是身份都十分不一般,连他自己也奇怪为何独独对伍氏心怀仁慈。
      突然狂风肆起,乌云滚滚,众人不知何故抬头望向天际,伍氏却于一旁露出几分笑意,佴汴脸色较之先前更是苍白了几分,此时唯有靠在树上暂作歇息。

      极远处有银铃声响起,众人望去,只见山梁上灵山老人背着月儿疾速而来,佴汴脸上有了一丝宽色,伍氏却是变幻莫测。
      “阿哥。”月儿下地朝佴汴跑来。
      “老前辈为何?”华灼不解,当时佴汴极力劝导灵山老人跟他一起回星云城,却被老人一口回绝,此时为何又跟上他们?
      灵山老人不理华灼,行到佴汴身旁,单膝跪地,枯瘦的手指探上佴汴手腕,面上有了惊色,“你拿鲜血喂她?”灵山老人有些躁狂,单手指向华灼,仿佛她是十恶不赦的罪人。
      佴汴笑笑,却不开口说话,华灼先前便已察觉佴汴似乎身子极为不适,只是他不出声,华灼便不好多问,此时听闻灵山老人一言,断然以为是佴汴喂自己鲜血引起,遂有些内疚的望向佴汴。
      “姐姐,不是你想的那般。”佴汴笑道,望向灵山老人,“滇王用雮尘珠窥视我,我不得不耗去精血让他只看见我与姐姐,还有琼碧女。”
      灵山老人面上一窒,而后微叹,“你何苦!让他发觉我的去处,又有何惧!”
      “你是月儿的阿公,又是我的师公,我怎能让你们以身犯险!”佴汴笑道,狂风中显得苍白无力。

      “琼碧女。”灵山老人大喝一声,趁众人不觉正欲逃走的伍氏僵下步伐,华灼见状截去伍氏后路。
      “护国师!”伍氏恭敬略带敬畏的垂下眼眸,当年她嫁入星云城贵为王妃,上至滇王,下至寻常守卫,无人不为她的美貌所折服,唯独这名看似干巴巴的老头儿对她仇大苦深,星云城中,能让琼碧女低下高傲头颅的除去滇王,只怕便只有灵山老人了。
      “拿你的眼睛好好,他可是你的孩儿,是你当年丢弃在丛林中任其自生自灭的孩儿,虎毒不食子,你在中原生活多年,莫非连这般浅显的道理都不明了?”狂风中,灵山老人的指责声渐大,如同劈哩叭啦的雨点直击人心。
      “那又如何,在我心中唯有伍淇奥才是我的孩儿。”伍氏冷哼一声,瞥眸不去看佴汴越发耀眼的金眸。
      “好狠心的妇人。”灵山老人捶胸道,他犹自记得,滇王将还是婴孩儿的佴汴从丛林里抱回时,这孩子已被蛊虫噬去半只小腿,惨不忍睹。

      “拖你的福,不然我何以成为痋灵!”佴汴望向伍氏眼中再没了以往的矛盾、牵挂以及不舍。
      “你是痋灵?”伍氏大惊失色,想起帝王陵中穷凶极恶的血殍,顿时煞白一张脸。
      “不仅是痋灵,还是圣灵,滇国未来之王!”灵山老人缓缓起身,目中心疼之色转为骄傲,滇国之王本是众人推选而成,所以作为目前滇王之子的佴汴并非就是下一任滇王,除非他的巫术超越众人。
      然有一种例外,如同镇国之宝丝罗夜雨,圣灵也是南疆中近乎传说的一种存在。南疆巫师无论多厉害,一般都是后天修为所成,只有极少数先天就精通虫毒,如同驭师需寻找具有灵力者一般。
      曾提及痋灵是专门寻找各种阴毒之法,对人施展痋术,如同蛊婆,降头师,然不同于这两者的,痋灵必须是自身具有这种体质,否则无论怎么勤奋修练也无法成为痋灵。

      佴汴乃滇王与琼碧女之子,滇王精通南疆三术,琼碧女蛊术了得,其子佴汴无论如何也是三术了得之人,然如此最多只是痋灵,无论如何也与圣灵沾不上边。
      然正是琼碧女当年事败之际正值腹中胎儿正欲诞下时,害人不成反倒被迫离乡,一名怀胎十月的孕妇在茫茫雨林中逃避如影随形的追杀,个中辛酸与怨恨无人能解,唯有腹中孩儿知晓。
      于丛林中生下佴汴的琼碧女没有半分母爱,有的只是无边无尽的怨恨,冷眼打量地上挥舞着手臂的孩儿,琼碧女没有丝毫留恋的转身离去,只要滇王寻到他,追杀便不会这么紧迫。

      刚出世的孩儿独自被遗弃在丛林中,陪伴他的只有雷雨交加的狂风暴雨,只有接踵而至的蛇蝎毒虫,当滇王拂开叶面,在满是毒虫窝中寻到佴汴时,他已是半个死婴,没有哭闹,没有绝望,亦没有恐惧。
      有的,只是幻成千瞳的一双金眸。
      滇王将其装入丝罗夜雨中,历经三年的炼制,他方才恢复人形,外表与常人无异,然他却不再属于人类。
      那会是什么?
      滇王将他关入黑暗的禁宫中时,冷冷的说了一句,“你不过是只怪物!”

      “啊……”一声尖叫穿破狂风,直飞云霄。佴汴有些混乱的记忆让他渐渐失常,华灼心惊,她听不懂三人刚才所言究竟是什么,但是从佴汴此际有些癫狂的容颜,莫非南疆三术是种介于灵力与魔力之间的一种力量?
      不及细想,华灼上前一步按住佴汴,灵力自她手心散出,四周蔓延,霎时形成一个巨大的灵球,将狂风暴雨隔绝在外。
      佴汴极快便恢复过来,金色眼眸望着华灼带着不易察觉的温暖,至此,灵山老人终于明白佴汴为何独独善待华灼,遂对着佴汴说道,“滇王剥离术。”
      “嗯?”佴汴先是不解,瞬间明了,笑着点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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