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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第26章 关雎(下) ...

  •   第二日,师尊在宴会上宣布了卢皓月与贾思媛大婚一事,吃惊诧异的自然不在少数。
      卢皓月神情如常,应是早就知晓此事,而方青自师尊宣布此事起,便盯着卢皓月,直到宴会结束,身旁姐妹摇动她,才将方青带走。临别前,方青扭头一直盯着卢皓月,目光深刻,没有质疑,似乎只是需要一个结果,而卢皓月与各位前来恭喜的师兄弟们相谈甚欢,对方青的执拗目光视而不见,末了,方青低下眼眸,转身离去。

      华灼朝贾思媛点点头,跟上另一个垂头丧气的人——林仲。
      出了神龙峰,转道去驭木峰,一路藤蔓较之其他峰要茂盛许多。转过一条小路,林间传来咚咚咚的声响,华灼循声望去,只见林仲一拳一拳捶向一颗千年古木,大有赤手空拳将此木捶倒之意。
      “林师兄!”华灼制止林仲近乎自残的举动。
      林仲回过头看见是华灼,遂摆了摆手,道,“不用安慰我,我是什么东西,卢师兄又是什么人物,思媛本应配他那样的男子。”语未罢,声音已经哽咽。
      “思媛应该配什么样的男子不是我们说了算,而是她喜欢的是谁……昨日,她来找过我,她告诉我她喜欢的是你。”华灼叹气。
      “真的?”林仲惊喜,猛地转身抓住华灼双手,一旁小夭霍地站立起来,眼眸半眯半闭,林仲自知失礼,讪笑收回双手,一脸欣喜转变成落寞绝望,“思媛的心意我何尝不知道,只是我们有缘无份!”

      华灼懒于与林仲绕弯子,遂打断林仲的自艾自怜,“思媛决定与你私奔,她一名大家闺秀尚可做到如此境地,且看你如何抉择……新婚之夜,我会将她带出来,一路向南,在冲影水尽头,你们顺水而下,既不会让人察觉到你们的踪迹,又可穿过结界。”
      “什么?”林仲反应与贾思媛当日听见此计的反应倒是十分相似,只是贾思媛沉默半晌后,欣然点头同意,而林仲多有不可思议之说。
      “怎么?怕了?原来你对思媛也不过如此!”华灼讥讽,她自然是故意如此,林仲这人必须得下点猛药,否则贾思媛一番心意只得是流水无情。

      “不是!”林仲倒回得坚决,片刻后,“即便我们逃了出去,她一个千金大小姐如何跟我受的了那种柴米油盐的清贫日子?此际我与她两情相悦,自是不必多说什么,若是常年相伴,情谊渐淡,而每日我们又被一些琐碎之事缠绕,那时,她若是后悔如此又该如何?我林仲不是什么顶天立地的汉子,但是对于思媛,我只希望她一生幸福,也一生无悔!”华灼心叹是她们考虑的肤浅了,不想林仲比她们想的要远的多!
      “你无需考虑以后,先且回答我若是与她私奔,你是愿意还是不愿意?”华灼问道。
      林仲蹙眉深思,片刻后,脸有不忍之色,“不愿意!”
      “好……”华灼冷了脸色,后退几步,“你的话我会一字不落的告诉思媛,虽然会伤了她的心,可未尝不是为了她好。”
      语罢,华灼与小夭离开树林,不多时,林间传来一声巨响,古木被震得落叶缤纷,兀自飘零,满是落寞!

      大婚很快被拿上日程,因卢皓月是孤城得意门生,自然不可能入赘贾家,所以一切婚嫁事宜都在孤城举办,比起一年前采薇出嫁,此次迎娶之事办得异常隆重。
      贾思媛半个月前被接了回去,按照习俗,卢皓月一大早带着迎亲队伍出了孤城,前去贾彼蓟府上迎娶新娘。
      孤城坐骑历来只在民间有所传说,真正看见的人并不多,据说那日卢皓月身着喜服,驾乘神龙马御空前来时,府上众人皆以为来了位神仙,接踵而至的漫天白鹤如报春喜鹊,张口丢下未束的锦袋,片片彩叶上写满祝福美语!

      贾思媛被接回后,安置在洞房里,卢皓月回到正宴接待各位贵宾。
      同城众弟子坐在外围宴席上,待到众人好酒正酣时,华灼经过独自喝着闷酒的林仲身旁,抛下一言,消失在宴会上,林仲如遭雷击,惊讶的睁大眼睛。
      “不爱之人,难以执手百年,水边等你三刻,若是不来,独自出城,世上再无思媛!”
      林仲跌跌撞撞的离开宴会,一路被石阶磕的头破血流,待到赶至冲影水边,果然看见贾思媛立于水畔,神情无助,颇为凄惨。

      “思媛!”林仲冲去将贾思媛一把抱于怀中。
      “你真的愿意跟我一起离开?” 贾思媛半梦半醒,心中激荡,却又疑惑是自己出了幻觉。
      “自然,是我考虑的太多,若你真是爱慕虚荣,又怎愿意跟我搭话?我林仲一生无能,但是一定能让你幸福,也让……我们的孩儿幸福。”林仲发誓,怀中佳人兀自低笑。
      两人不易多作停留,绕开地噬,顺水穿过结界,出了孤城。

      华灼自然没有这般轻松,临到点林仲又决定走了,这让她上哪儿去找人顶替贾思媛,而且三叩九拜之后就成了名正言顺的夫妻,若是随意找个人顶替,岂不是害了另一名女子,虽然孤城想嫁给卢皓月的大有人在,但是唯独华灼不感冒,自然也考虑不到那去。
      望着床上落在一旁的红盖头,华灼缓缓拿起,朝自己头上盖去,哪晓后脑一痛,喜帕落到一旁。
      “干嘛?”华灼恶狠狠的瞪向小夭,小夭不答,仍谁也看得出他几欲躁狂,华灼心虚,又道,“我才不喜欢他,只是找不到人,这可如何是好?”
      两人正踌躇着,突然传来敲门声,两人惊得一乍,半晌,门外传来声音,“贾姑娘,吉时快到了,我奉师傅之名,前来带你出去。”
      说话人正是方青,卢皓月身为驭兽峰弟子,搀扶新娘一事自然由驭兽峰的弟子来做,以往这事多半落在采薇身上,如今她远嫁在外,人选自然还是由驭兽峰来出,只是再怎般也不是方青,这该是多么的尴尬与残忍!

      “就你一人吗?”华灼尖着声音问道。
      “正是。”华灼望了望小夭,心思来得正好,进门将她打晕,然后蒙上新娘装,也算遂了她的心愿。
      华灼站在门后,小心打开房门,身影刚至,落下的花瓶被方青捉在手里。
      “花师妹这是要做什么?”方青笑得妩媚,与以往判若两人。
      “我……我开个玩笑罢了。”华灼怏怏收手,眼睛瞥向床榻,那里空无一人。

      “还不过来帮忙?”方青娇嗲,惊得华灼一颤,抬头望去,方青已经褪下衣裳,正忙活着往自己身上套喜服。
      “你……你都知道了?”华灼惊讶,方青哼了一声,在华灼的帮助下穿上喜服,最后将喜帕往头上一套,也分不出谁是谁!

      吉时一到,新娘被扶了出去。
      华灼混在人群里看着卢皓月一脸喜气的执着红绳另一头,将新娘子缓缓带向师尊,却不知这一头的新娘早已换了人选!
      华灼无心观赏婚宴,早早溜回房间,心里盘算着什么时候穿帮。

      纸包不住火,神龙殿上十位峰主与孤城老子黑着脸色将目光紧锁于座下一人身上——华灼!
      贾思媛与林仲同时消失,即便众人再觉得不可思议也不得不将这两人联系在一起,更何况林仲最后接触的一人便是华灼,有弟子见到华灼在林仲耳边低语片刻后,一向行为举止木呐谨慎的林仲失心疯的跑了出去。
      “你性子顽劣,我与师尊并非不知,但是看在你潜心修炼上,我们大可睁只眼,闭只眼,哪晓你竟做出如此大逆不道的事情。”陈智气得不轻。

      华灼垂头跪地,并不看任何人,片刻后,她望了望方青,大有此事非她一人能完成之意。可方青脸色不佳,双目呆滞,似乎神游在外。
      “青儿,新娘为何变成你,你作何解释?”孤城老子此言一出,华灼感激的几欲三呼万岁。
      “回师尊……我昨夜本在……本在崖边赏月,再次醒来时,已是……已是今日早晨!”说完,脸色绯红,华灼无语,这不是把她往死里推吗?若是真像她自己说的那样,那昨日猛往身上套喜服的又是谁?

      一旁卢皓月也蹙起眉头,昨夜洞房揭开盖头时,发现不是贾思媛,他吃惊不小,本应禀报师尊,哪晓方青突然揽住他,顺势倒在他的怀中。
      卢皓月为人一向正气,爱慕他的女子不少,但他并未与谁真正有过不清不楚的关系,走得最近的也无非是采薇与方青两人,此际怀中佳人娇艳无比,双眸流转,说不出的风情万种,甚至是魅惑!
      卢皓月与方青情谊不浅,烛光摇曳,即便他再清心寡欲也禁不住这番诱惑,遂一把将怀中之人抱上床榻,直到今日天明,心知大事不妙!
      此际方青如此说到,卢皓月心中已有结论,多半……多半被人迷惑,才做出此事,只是木已刻舟,为时晚矣,想想他一向心高气傲,何时被人如此戏弄过,遂怒目望向华灼。

      一切落在孤城老子眼里,他大致了然,遂捋了捋白须,“华灼,你是孤城第二百八十一代弟子,平日行径可圈可点,诸人对你颇为大量,今日你仰仗各位师傅心慈,遂干出如此大逆不道之事,孤城已容不下你……你走吧!”
      “师尊!”华灼睁大眼睛,全身僵硬,其实她早有预料,只是不想如此快,也如此无情。
      “你还有何话要说?”孤城老子问道。
      “弟子……弟子……”眼眶渐润,华灼猛吸一口气问道,“徒儿自知做了大逆不道之事,只是……贾思媛爱慕的并非卢师兄,而是林师兄,而方师姐爱慕的又是卢师兄,为何不能让喜欢的人在一起,偏偏还要拆散他们?”

      孤城老子不语,华灼所说他自然知晓,只是有些事情并非情投意合便可相守百年,况且不曾在过一起,又怎知过得好与不好?
      这名弟子自然思虑不到他所思虑的事情,只是如此大胆行事,势必破坏了孤城的规矩,即便是以儆效尤,这次也得拿她开刀。
      “无以规矩,不成方圆!若人人都以己利当先,那又何以为家,何以为国?孤城自是不能持之千年!华灼,你是女子,鼠目寸光自是孤城未教导好你,你若是有采薇一半明白事理,又怎会闹出今日这般荒唐之事?”
      华灼擦擦眼泪,负气道,“我明白了,师尊之意,为了孤城,牺牲弟子的幸福也是在所难免……”

      “住口,逆子!”陈智大怒,一掌朝华灼挥来,哪晓小夭突然站立,前肢上前,一下将陈智压倒在地,各位峰主吃惊不小,纷纷站立起来,却不敢妄动,只因小夭呲牙接近陈智颈脖,双眸半眯盯着诸人。
      “野性难训……不知现在放你们下山是好是坏?”孤城老子一脸忧色,片刻后站立起来,“你去殿外跪上一月,若是能跪下,本尊既往不咎,当然……若是无法跪下,你与你的坐骑都不得在孤城放肆!”
      语罢,孤城老子转身离去,他要去看看昏睡一年尚未清醒的水魅,刚才小夭一举让他心中似有什么顿时清明,只是他年纪大了,有些事情还需好好梳理才能得出结论!

      “啊?”华灼征愣,片刻后起身朝外跑去,“小夭,快点!我们不会被赶下山了。”
      小夭得到命令,放开陈智,几步赶上华灼。见小夭走远,众人慌忙将陈智扶起,陈智并未受伤,只是惊吓不小,他堂堂一名峰主,可驭世间万物,何时被一只大白狗如此轻易的扑到在地,想想都觉丢脸!
      丢脸之后,众人再思师尊方才之言,顿觉小夭只怕没有那么简单,只是……他若是灵力强大的桃木妖,又怎会屈服于华灼的驾驭?
      望着渐行渐远的两个身影,众人直觉往后孤城怕是不再清净!

      跪上一日两日,华灼并未觉得有何艰难,待到七八之后,特别是白日烈日曝晒,夜间山风阴寒,好几次华灼都险些晕厥。
      “靠在我身上!”明月当空,两个身影依旧矗立殿前,小夭用大尾卷住华灼,替她挡下不少山风,身子也没有那么寒冷。
      华灼不是林仲那种尊师重道的实心人,一旦神龙殿没了人,她就削尖脑袋的琢磨着怎么偷懒,只是她知晓这次所犯之事确实有些过份,遂只敢偷点小懒,例如屁股着地,缓解一下膝盖的麻痹,或是靠在小夭身上,假寐片刻!

      偷梁换柱一事发生至今,奕祖都不在孤城,自然没人向师尊求情!采薇不仅师尊大寿未回来,这次卢皓月大婚,她也未回来过,想想也有些时日不曾收到她的信笺,当真是有了夫家,不要娘家!想着想着,华灼越发觉得烦闷,遂嘟噜起小嘴。
      “下雪了!”一旁小夭仰头望天,华灼跟着望去,只见深蓝幕布上,一团团绒毛般的雪花徐徐而下。
      “好美!”华灼点头,只觉小夭的声音似雪花般沁入心扉,良久,华灼侧头望去,却见小夭仍旧神情专注的望着天空,“你喜欢雪?”
      “嗯,记忆中有个地方比这里美上百倍不止。”小夭喃喃道,清朗之音带上些许回忆,让听见的人无法自拔的沉迷其中。
      “……那是什么地方?”似乎只是听着,华灼也能遥想起那是一片怎样的圣洁之地。
      “不记得了,不去想时,总是挥之不去,特意去想,却总是模糊一片!”小夭侧过头望向华灼,华灼已经冻得脸颊通红,连带着鼻尖也微微泛红,说不出的可爱,小夭慌忙收回眼神,将华灼又往自己身边卷了卷。

      华灼盯着小夭半晌,“小夭长大了,以往小夭总是嘻嘻哈哈,现在的小夭会深沉了。”
      “是吗?”小夭浅笑,一卷大尾,将华灼的双眸挡住,“睡会儿吧!”

      第二日,前来打扫积水的童子远远便见昨日的两个身影变成一个身影,走进一看,才发觉是积雪覆盖受罚弟子与坐骑,此际积雪渐化,大部分雪水都落到坐骑身上,那受罚弟子身上几乎未湿分毫!
      童子摇摇头,轻声走远。
      几日不到,天气渐寒,待到华灼跪倒第二十八日时,积雪已有三日未化。孤城以往只落雪,不积雪,今年似乎有些奇怪!
      华灼私下也跟小夭说了,若是坚持不到最后一刻,就让小夭将她带下山去找采薇师姐。小夭只当华灼说笑,若是真的可以轻易放弃,华灼又何需如此努力的向他人证明自己,有些时候,在小夭眼里,华灼比起林仲更要执拗,更要木呐!

      夜里,华灼又欲昏昏沉沉的睡去,却因内急无法好眠,只好左顾右盼,见周遭确实没有动静,遂让小夭顶替她一会儿。
      华灼受罚,并不牵扯小夭,小夭执意相陪,就连扫雪童子也是心知肚明的——明了小夭会给华灼一些便利。一月之刑确实异常艰难,所以华灼私下一些偷懒行径,童子们也只是睁只眼、闭只眼,其中华灼方便一事,更是不好出面干扰。
      华灼刚走,身后传来一阵悉悉索索的脚步声,小夭竖立耳朵,仔细辨认也无法辨出是谁,朝华灼跑远的方向望了望,似乎要等她回来已经来不及……

      “华师妹,我……我是驭海峰晏廉,晏师兄,在此见过华师妹,有礼了!”说话之人似乎鞠了一躬,又道,“今夜异常寒冷,师兄甚为担忧,遂带了件厚实的袍子,希望师妹笑纳!”
      晏廉伸出双手,一件红色长袍呈了出去,却半晌不见回应,遂奇怪的抬起头,只见华灼一身笼罩在一件厚实雪白的长绒袍里,看不见头脚,这件长袍即便在黑夜里也泛着淡淡荧光,上面的毛发层层叠叠,任谁都看得出此袍价格不菲,自然也十分暖和。
      晏廉讪笑,“原来华师妹有这般名贵的长袍暖身,难怪对师兄的不屑一顾。”
      华灼依旧不答,晏廉尴尬不已,上前几步,“师兄听人长道华师妹性格不同常人,今日一见,果然如此,可俗话说伸手不打笑面人,你即便看不上师兄的袍子,至少也该知会一声,如此这般,实属无礼!”
      华灼还是不答,晏廉蹙蹙眉头,片刻后展颜一笑,突然伸出手指按住华灼肩头,低声说道,“华师妹莫不是冷的厉害,不如……不如让师兄给你暖和暖和?”语罢,顺着边领摸了过去,触手竟是异常滑嫩,晏廉兴奋不已,手又伸向华灼的小嘴……
      “啊……”一声惨叫惊天而起,晏廉跌倒在地,望向手指,食指处并非牙印那般简单,而是已经断裂成两瓣,皮肉包着断指耷拉在一旁,“你……你竟然咬我,真是不知好歹的丫头!”

      先前斯文腼腆的晏廉顿时面容可憎,狰狞的想要撕裂华灼。至此,大家都知晓这是个衣冠禽兽!
      他心思华灼一人在殿前受罚,无人理会,便将自己的淫邪之心伸到这里,却不想未得便宜,反而被咬一口。
      晏廉站立起来,驾驭空中雪粒,想将华灼一招拿下,好再仔细品尝美人芳泽,以解断指之恨,他不过做了个架势,便被一股霸道的东西击出百丈之遥,一股腥甜自口中喷涌而出,晏廉全身如筛糠,他本身修为不差,此际一击,无论跪在那里的是否传说中朽木不可雕的弟子,但在他心中都如同遇见恶魔般让他惧怕。
      晏廉连滚带爬的朝山下跑去,华灼刚好看见此人飞奔的背影。

      离开小夭的大尾,又在雪地里来回折腾了半天,她已经冷的说不出话,遂赶紧朝袍子里一钻,将全身上下捂得严实,好不易缓过气,才道,“刚才那人是谁?”
      “登徒子!”小夭冷言。
      “咦?孤城还有登徒子?他没怎么招你吧!”华灼对小夭还是很有信心,身子渐渐暖和,神志也开始清明……不对!即便小夭会说话又怎么让那登徒子看不出他是狼,这狼与人在外形上可是相差甚远,更何况小夭的声线怎么听也是男子的,再就是……往日卷着自己的是大尾,而不是这件袍子,华灼将袍子拿在手中反复瞧了个清楚……竟是毛,两面都是毛,可即便如此那也是件袍子,而不是小夭的大尾。

      华灼蓦地回头,一下睁大双眸,长袍盖头,盈眸清影,层层叠叠的白绒落下深浅不一的阴影,又是怎样的风华绝代,良久,“……你是谁呀?”那人浅笑,双眸微垂,微蹙的眉头似乎泄露了他来不及掩藏秘密时的尴尬。
      “喂,你谁呀?”华灼回头望望四周,并无小夭的身影,又回头望望跟自己卷在一件袍子里的少年,诧异的不知如何是好,更为恼火的是这名少年一直不开口,顺其眼神,华灼发觉这名少年的内里也穿着白色长裳,只是这长裳是上好绢衣,孤城中也就师尊与各位峰主能用上这么好的料子,“你到底谁呀?你把小夭怎么了?你才是登徒子?”
      华灼很快认定自己的猜测,火急火燎的朝外跑去,不过刚刚站立,便一把被搂住腰间,仓惶间,华灼跌落下来,紧接着一只手按住华灼的脑袋,将她按向少年的怀中。

      少年人特有气息强烈的冲进华灼口鼻,华灼一下羞红脸,又想站立起来,这时,少年俯下身子,缓缓开口,“还不认得我?”
      华灼征愣,萦绕口鼻的气息又是那般熟悉,惊讶失声,“小夭?”
      “嗯!”
      “你,你……你?”华灼一连十多个你,也理不出半点思绪。
      “我也不知道,先睡觉吧,明日再说!”遂将怀中的女子又搂紧了几分,他一直想这样抱着,直到今日真正抱在怀里时,竟然是这般的轻盈与暖和,让他再也不愿离去。

      华灼半梦半醒,一整夜做着荒诞怪异的梦,时而梦见小夭于杏林峰跃羊背,吆喝出声要华灼看他的风姿,羊背上回过头来的小夭却是狼身人面;间或又梦见小夭人身模样慵懒华贵的躺在床上,身后却有条大尾来回摇晃着……
      “呵呵……呵呵……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华灼自梦中笑醒,睁开眼睛天色已亮,想起小夭昨夜的情景遂赶紧抬头。
      一侧,小夭轻摇大尾,半眯半闭的望着华灼,华灼吐了口气,知道自己多半是跪晕了,小夭怎么可能是人?

      待到扫雪童子过来时,看见的是华灼骑在小夭身上,拳脚相向,口中依稀可辨,她似乎喊着,“昨夜是不是你,昨夜是不是你……”
      那大白狗份外可怜,瘫在地上呜咽出声,扫雪童子心思,这女子应该再跪一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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