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夭华灼》十里长廊

25、第25章 关雎（中）

　　几日后，林仲果然寻了回来，心急如焚，却又不好上前询问。华灼捉弄他，不让贾思媛告诉他是她们拾了兰草，林仲便只好在林间躲躲藏藏的露头露脸，日子一久，贾思媛有些看不下去，便交出了兰草，华灼直瘪嘴，都让贾思媛当了好人。
　　林仲感激不尽，临走时，贾思媛问起兰草的养植之道，一下将林仲的话匣子给打开了。
　　这样也好，往后的修炼中，贾思媛不必再这样眼睛不眨的盯着华灼看，说实话，华灼被她盯着都有些不自在。

　　可是华灼也没悠闲多久，那两人林间漫步，海阔天空的闲聊，不时会经过华灼身边，一向呆板木呐的林仲便会毫不客气的指出华灼的姿势没对，华灼的口诀没对等等。
　　“我这叫捷径！”华灼不屑的撇撇嘴，只是小声嘀咕，因为林仲所指确实让她事半功倍。
　　“小夭，还记得上次我们发现的那个洞穴吗？”见两人走远，华灼侧头问道，华灼好奇心颇大，一心想着那里面肯定有着什么好玩的，这些日子一直琢磨着。
　　小夭点点头，华灼又道，“我想进去看看，等会儿我们就去。”小夭目有征询之色，华灼知晓他在问为何不带上他们。
　　华灼想了想，道，“那洞穴总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若是什么怪异之事，带上他们反而麻烦，你可这样认为？”
　　小夭再次点点头，见两人消失在林间，华灼与小夭转身朝神龙峰行去。

　　待到华灼与小夭攀上洞穴下的那片树林时，天色渐渐阴暗下来，升起的薄雾空中化成细腻雨丝于山间萦绕，神秘怪异。
　　盏茶功夫，他们便攀至洞穴边，探头一望，与上次所见相差无几，也并无外面见到的那般诡异，遂大着胆子进了洞穴。
　　一进洞穴，阴冷穴风迎面而来，华灼顿觉脸上绒毛根根竖立，心里一个激灵，朝小夭靠了靠。今时小夭体型颇大，蹲立一侧，几乎与华灼平行。因孤城多灵兽，这样的小夭倒不觉得有多吓人，一旦下了山，如此雪狼还是会吓坏不少凡夫俗子。

　　小夭上前半步，替华灼挡住深穴里刮来的阴风，少了阴风，华灼渐渐适应周遭环境，这也多少与狄抑有关，因为狄抑的身子比这洞穴更阴冷，连带着周围气场也要冷上几分，两人常年交往，华灼耐寒能力比一般人要高上些许。
　　百步之后，洞穴左转，地势上升，空间也渐大，华灼与小夭不必再一前一后攀爬，并行前进时，耳际泉水声越来越大。

　　一炷香后，两人进入一间石室，石室颇大，四壁光滑湿润，正前方一汪泉水波光荡漾，一条瀑布从上倾泻而下，落入池中，溅起无数水花，朵朵莹亮，荧光折向石壁，一晃一晃。
　　华灼灭掉火折子，仔细打量此处，行至池边，惊讶出声，小夭赶紧上前，望向池中，并无任何怪异。
　　“你看……”华灼指向池中，“瀑布下来的泉水去了哪儿？为何没有溢出？”果然如华灼所说，以瀑布的水量，片刻便会将这里淹没，但是水池仿佛一张大口，将泉水全数吞了下去，小夭留神细望，想看看池底是否有洞穴，来不及探头，一股极大的吸力将他们猛地吸了进去。
　　两人水中旋转，小夭嗅到一丝恶臭，熟悉的要命，却想不起来在哪儿闻过，若是细究，又觉得那是极其遥远的记忆。

　　华灼清醒时，全身酸痛，一股阴冷之气将酸痛腐蚀入骨，痛得她动弹不得，艰难异常的移动手指，直到摸到湿漉漉的毛发，她才放下心来。
　　刚阖上眼眸，华灼又猛地睁开，若她未猜错，从刚才起就有一双眼睛于黑暗中窥视着他们，应该是她摸到小夭的时候……不，应该更早，更早。
　　华灼全身僵硬，寒气从脚底冒出，冷汗出身，侵湿衣裳，让本已湿透的身子更加寒冷，冻得她上下牙齿不停碰撞在一起。

　　过了些时辰，华灼四肢僵硬有所缓和，可是她不敢妄自行动，以她目前的修行，可以十分肯定后面盯着他们的是只神兽。神兽也有正邪之分，看看这洞穴的境况，华灼欲哭无泪，这窥视着他们的多半是只邪兽。
　　时辰久了，华灼不见后面有动静，便缓缓起身，朝后望去。她本在黑暗中待了些时辰，本以为适应了这种黑暗，虽不至于看清东西，但至少不是瞎子摸象。可刚一回头，她便定住身子，熟悉的黑暗似乎再一次加重色泽，几乎能夺去她本能的视觉，只因……空中一双细长赤眼一动不动盯着她，瞳中细线黄绿，三色在这黑暗中异常明艳，又异常可怖。

　　突然空中传来一声轻不可闻的叹息声，恶臭紧接而至，华灼忆起刚才落水时闻到的就是这个味道，心知她与小夭被这邪兽当成猎物捉了回来。
　　此时不吃，多半未饿，一旦邪兽感到饥饿，也是他们死期之时。华灼一个头两个大，若是知晓会遇上这么倒霉的事情，她怎般也不会来这个洞穴，垂手间，华灼碰到怀中一物，想起这是半道上捡到的一本残卷。
　　进石室前，她与小夭踩到这本残卷，借着火折子看了下，也没看出个所以然，遂揣在怀里，本想等着出去时再看，这下倒好，只怕她也不知道这上面记载着什么。
　　思及此处，遂掏出残卷准备发泄撕碎，哪晓那邪兽突然逼近，一双赤目大如铜铃，华灼吓得不敢动弹，却见那邪兽距离他们五丈之遥，上下左右的细看，却不靠近。
　　赤目如同白炙，不带一丝热意，这可苦了华灼，她不能妄动，又要盯着这双可怖双眸，晃得华灼险些晕厥。
　　末了，邪兽又回到原先位置，只是口中已发出细碎声，华灼听了半晌，终于听出个名堂，吓得一下将小夭搂在怀里，那细碎声正是邪兽吞咽口水声，其间伴随着一滴滴腥涎滴落于地的黏糊声。

　　华灼感觉到怀中小夭醒了过来，带着哭腔说到，“小夭，它要进食了……”话未说完，那双赤目猛地抬高，一股剧烈无比的腥臭如海浪般拍来，华灼几欲被薰晕，一声破魔般的兽嗷声自邪兽喉中发出，震得尘土从天而降，华灼顾不上狼狈与胆怯，伸手将手中的残卷丢了出去。
　　她欲借此机会与小夭张开结界，殊死搏斗！
　　残卷于空中翻滚飞去，本是卷好的书卷空中破开，一路展开，卷上墨迹褪色的小篆慢慢变亮，一些残缺的笔画开始复原，待到全部完整时，一道道金光从字体内飞出，瞬间将此地照射的如同白昼一般。

　　华灼征愣，小夭征愣，一同安静下来的还有那只所谓的邪兽！
　　此处不过又是一间洞穴，只是较之先前的都要大的多，大到……大到对面十丈外的那只巨龙被华灼看得一清二楚。
　　“……”华灼张大嘴，惊讶的发不出任何声音，半晌后，拉着小夭，“龙，龙……是龙！”
　　“我知道。”小夭吐了口气，从他转醒后，便一直被华灼死死抱在怀里，差点再次晕厥过去。
　　“怎……怎么办？怎么捉，怎么弄？”华灼有些语无伦次，据她所知，孤城还不曾有谁捉过龙，倒不是捉不到，而是神龙都在海中出没，哪晓这山高天低的孤城竟然藏了只神龙。
　　“你要捉它？”小夭扭头奇怪的望向华灼。
　　“是呀，它快要吃我们了，若不是……”华灼停下呱噪，抬头看见那册残卷还停滞在空中，上下缓慢摆动，祥瑞之光无丝毫减退之意。

　　“并非要吃我们，多半是这书卷将它引了出来。”小夭道，突跃空中，将残卷含了下来，华灼接过后细看，片刻后有些疑惑的望向小夭，“这上面所记与我修炼的《擒字诀》极为相近，但是又有些不同。”
　　“有何不同？”小夭问道。
　　“说不上来，只觉这上面记载的更为艰涩难懂！”说完，抬头望向对面的神龙，这下看得仔细，那条神龙竟然全身翠绿，无爪无角，乍一看像条菜花蛇，特别是此时，神龙似乎对她与小夭也颇为好奇，又一番上下左右的移动，只是身子不动，长颈晃来晃去，颇为有趣。
　　华灼再也忍不住，搂着小夭哈哈大笑，边笑边道，“神龙竟长得像菜花蛇，看来孤城历产不凡之物。”这话自然又将她自己抬举了进去，神龙一知半解，以为华灼夸了它，霍地咧开大嘴，一股恶臭如岩浆般猛地喷发而出，臭的华灼将整张脸都埋进小夭背毛里。

　　“我们如何出去？”小夭问道，他已观看四周，并无出口，唯独神龙身后有汪水潭，若猜得没错应该是从这里下去，只是下去后如何走，若是有了岔路口他们又该选择哪一条，小夭完全没有把握。
　　“它要的是这个，我们把这个给它，让它带我们出去，可行不？”华灼说到，小夭也觉可行，便点点头。
　　华灼将残卷递向神龙，“我将这个交予你，你带我们出去可好，若是你愿意，我将它丢给你。”哪晓华灼话音未落，神龙咻地一声滑进深潭，不见了身影。

　　“它……什么意思？”良久，华灼转回头问道。
　　“不知道。”小夭卧地阖眼，他还需小憩一会儿，刚才一番折腾竟让他十分疲惫，实在难解，似乎……晕厥时，他还忆起过什么，似乎很重要，又似乎不太重要。
　　几日下来，华灼发觉神龙对他们并无恶意，只是莫提出去一事，只要一提，神龙并滑入深潭不见了踪影。华灼也想过与小夭下水，自己寻找出路，哪晓刚至水边，就看见神龙浮在水里，将去路堵得严实。

　　“莫非它是想我们活活饿死，然后再吃了我们？”华灼摸了摸已经贴向后背的小腹，望向小夭。小夭这几日难得的安静，似乎总在想着什么，华灼见小夭对她的问话无知无觉，便回过头展开手中的残卷，卷面一开，金色的祥瑞之光再次溢满洞穴，华灼无聊，便合上展开，展开合上，洞穴里也忽明忽暗，光影交错。
　　渐渐华灼思绪神游，征愣呆滞。
　　呆滞中，她竟发觉卷面上发光的小篆不知何时浮于眼前，缓慢旋转，如至上真言。以往浅显易懂的《擒字诀》字字珠玑，深奥精髓，盯着一个字久了，她竟似参悟其意，所得所想豁然开朗。
　　如入无人之境，华灼忘却腹中饥饿，开始认认真真的解读每一个字迹。

　　华灼再次睁开眼睛时，眼前一片清凉，即便是不见五指的一片黑暗中，她也能瞧见小夭的一身银毫。
　　“怎么？”黑暗中，小夭扭头望向华灼，神情疲惫，慵懒华贵。
　　“……没……没什么！”华灼将头转向一旁，丝丝红云爬上脸庞，片刻后，她猛地拍了一下自己的脑袋，又向先前那般开始修炼。
　　此际，华灼自然知晓此法乃修炼，虽与师徒间以口传述不同，但是从残卷上所习所悟比起却要迅速的多，收效也是不能相提并论。虽满腹疑惑，但是华灼并未觉得有何不妥，加之残卷上无半分邪气，那条神龙也是难得的可爱，虽然不甚明了它将他们留在此地的具体用意，但是华灼猜测与手中残卷有关，遂越发勤奋的修炼起来。

　　残卷不多，习完后，华灼又拉来小夭一同修炼。
　　几番之后，小夭的疲惫之色有所缓解，华灼放心不少。
　　身后一阵细碎声，华灼回头便见那条神龙又爬出水面。只是此时神龙有些烦躁，无角圆头在地面来回摩擦，不多时一个小坑出现在地面，光滑的额头蹭掉不少皮肉，混着泥土，看得心疼。
　　“它怎么呢？”华灼不解，又不敢上前细看。
　　“它难受……”小夭若有所思，几步跳向神龙，神龙并不忌惮小夭，也不厌恶小夭，只是依旧在地上来回磨蹭。

　　“如何？”见小夭返回，华灼赶紧问道。
　　“它……它被咔住了。”小夭不太确定，听语气似乎又想笑的厉害。
　　“啊？”华灼不解。
　　“它的喉咙被咔住了，若猜得没错，它将我们困在这里是想我们替它取出喉咙里的异物。”
　　“啊，小夭你好厉害。”华灼飞快的在小夭脸上啄了一口，奔向神龙，待到小夭回神时，那笨丫头已经将手伸进神龙口中，使劲拉扯着什么，神龙虽然难受，却任由华灼折腾。

　　待到华灼手臂酸软，才将咔在神龙咽喉的异物取出，竟然是根巨大的兽骨，骨粗如人腿，但是对神龙来说，却如鱼刺般折腾的它几欲丧命。
　　“好了，以后要小心点……可以送我们回去了吧！”华灼问道，神龙低吟一声，点点头，让出身后深潭。
　　“小夭，走了！”华灼招呼了一声，跳进水里。

　　“她是你的主人吗？”洞穴幽暗，龙吟低沉，将征愣中的小夭带回遥远的记忆。
　　“坠落如斯，幸福如斯，再世重生，莫忘过往！”一摆尾，小夭被卷入深潭，耳际还是咕噜的泉水声，小夭睁开眼睛，只见他与华灼抓着龙脊，任由神龙带着他们在幽暗的深潭中穿梭。
　　水泡卷起的光影映在华灼脸上，亦明亦暗，她带着浅淡笑靥，闭眸无言，这是名简单的女子，她的快乐简单，悲伤亦也简单，她是世间上他的唯一，从盘古开天辟地以来，从深深沉睡感觉到她的哭泣以来，从桃木破开落英缤纷，他忙不迭的在后面追赶以来……

　　一只手指抚上华灼的面庞，轻柔而温柔，带着无尽渴求，却止于那细腻的瞬间接触！
　　华灼睁开眼睛，看见小夭睁着眼睛，面有狼狈之色，遂想大笑，却忘记还在水中，一下呛了水，幸好神龙及时跃出水面，她才捡回这条小命。
　　往后，华灼便时常来此修炼，三人在林间碰头后，就各走各的。贾思媛与林仲所聊渐深，自然不想被华灼打扰。华灼心知自己练得东西应该是不同寻常，只是她难以抵制残卷上的至上真言，也乐得让贾思媛给她打了幌子。

　　时至八月，山花遍野，粉红、莹白簇满枝头，韶华浪漫，如锦似霞！
　　又至孤城老子生辰之际，孤城上下自然忙得不可开交。比起忙碌欢悦的众人，华灼简直用得上兴奋来形容，因为采薇肯定会携夫前来拜访，自她出嫁至今还未回过娘家。
　　距宴会还有八九日，华灼便于神龙峰脚下等候，一如采薇当年等待她一般。待到宴会前一日，华灼等到星辰稀疏，也未有人骑着火麒麟来，也无人御剑前行。
　　华灼耷拉着脑袋，与小夭折身回到驭兽峰，进入房间躺下不到片刻，便有人前来敲响她的房门，急促如雨点。华灼大喜，跳下床榻连忙打开房门，看见的却是满脸愁容的贾思媛。
　　“怎么是你？”华灼不喜，转身回到榻边。贾思媛顾不上华灼的冷淡，急忙关上房门，几步跨作一步的扑到华灼身边，猛地跪了下去。

　　华灼被惊得一跳，赶紧问道，“出了什么事情？”
　　贾思媛缓缓抬起头，竟已满面泪水，惹人吝惜，良久，她张了张口，缓缓道来，一向清润的声音嘶哑疲惫，想是哭了许久，待到灯芯燃至座底，华灼总算从她断断续续的哭诉中了解到事情的始末。
　　明日师尊大寿之际将宣布贾思媛与卢皓月的婚嫁之事，只是贾思媛爱慕的是驭木峰那傻头傻脑的林仲，对众星捧月的卢皓月反而没有丝毫兴致。贾思媛与卢皓月也算门当户对，嫁娶入门，谁也不没落了谁，孤城娶得放心，贾彼蓟嫁得如意，可谓皆大欢喜，可他们唯独忘了问问当事人。

　　贾思媛会爱慕上林仲，完全在华灼的意料之中，甚至可以说她暗中起到不少推波助澜之效，恶作剧的成份难免不少，可她也是真心促成两人，只因她知晓这两人都是不折不扣的傻子，人生在世，能寻得一名知己何其艰难？若是能结成连理，不知又是几生修来的缘份？
　　此际贾思媛哭得几欲断气，华灼难免心里一阵纠结，好不易宽慰怀中可人儿，心头却又开始烦闷。贾思媛并非此际才得到消息，却在临嫁前才来见华灼，自然不是哭诉这么简单，定是走投无路，想要从华灼这里寻得解法。
　　可华灼便不想趟这趟浑水，一边是师尊，一边是中原武林盟主，华灼谁也不想得罪。
　　“思媛，并非我不想帮你，我也只是孤城一名小弟子，师傅面前都说不上半句话，更不要说师尊！不如……不如你将陆师兄邀出来，将……将你的想法跟他说一遍，或许……”望着贾思媛吃惊的眼神，华灼闭了嘴，无论是谁都知晓此法愚蠢至极，那卢皓月即便再大度，又怎可将自己未过门的妻子拱手相送？男人心思，即便不爱，也要霸者、固着，哪怕让那朵娇花暗自憔悴成一束枯尘，也不得让别的男人瞧上半分！

　　华灼无法迎接贾思媛的清澈眼神，遂扭头望向小夭，小夭静卧一旁，一双湛蓝眼眸半眯半阖，似在打盹，却是一丝不苟的望着华灼，似乎将华灼心底最丑陋的那面连茎带根的扒拉了出来。
　　华灼伤了心，一旁小夭赶紧站立起来，缓缓朝华灼行来。
　　华灼回头望向贾思媛，一字一顿道，“我这里有一法，能不能且看你的造化！”
　　“灼儿快说！” 贾思媛见华灼并没了先前的敷衍之色，惊喜难当。
　　“走……跟林师兄走的远远的。”华灼不停，继续道，语速也逐渐加速，“这事只有你我二人之力并不能成功，需说动林师兄才行，只是他一向尊师重道，想要做出如此忤逆之事，只怕不太容易。一旦他同意了，接着便是时机问题，我想最好的时机便是成亲之夜，那时我随便找个人顶替了你，宾客杂乱、大家酒醉之际，你们趁此良机逃脱……”
　　华灼一气说完，望向贾思媛只见她惊得张大嘴，良久口中才蹦出几字，“你让我们私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