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七月繁星

14、第十四章

　　“阿嚏”薛文梓打了个喷嚏，鼻子痒痒的。

　　“着凉了吧。”顾明成忍不住说她几句，但又怕语气重了，薛文梓又说他欺负人，要去告状，便很轻很轻地同她讲话。

　　“你别动啊，就在这里等我回来。”顾明成是真不放心她，喝醉酒的人意识模糊，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他进屋给薛文梓拿披风之前，将她手里的酒坛拿下，反复叮嘱她不可妄动，见她傻乎乎笑着点头后，才放心离开。

　　然而顾明成终究还是太放心薛文梓了，当他拿着披风出来时，薛文梓抱着那坛酒，晃晃悠悠地正准备爬上梯子，她左脚还在地上，右脚已然搭上梯子的最后一截处。

　　“薛文梓，你给我下来！！”
　　他大喝一声，心都提到了嗓子眼，疾步过去。

　　“我不。”薛文梓喜欢跟顾明成唱反调，喜欢看他生气又拿她没辙的模样，觉得好生有趣。

　　她左脚借力一蹬，爬上梯子第二格。

　　“看看，很稳的。”薛文梓仰着脑袋，酡红的脸上满是自豪。

　　顾明成重重叹了口气，实在拿她没办法，只好妥协，让她一步：“你慢点爬梯子，一步一步踩实。”

　　薛文梓倒是爬得尽兴，身子左摇右晃的，可把下面的顾明成担心坏了，生怕她一个不稳从上面掉下来。

　　“哇，屋顶上真好玩。”薛文梓圆溜溜的眼睛看上看下，踩在瓦片上站了起来，好受着不一样的绝佳风光。

　　“你给我坐下！”顾明成已经不知道说了她有多少遍，抱着披风快速爬上梯子。

　　他沉着脸在薛文梓旁边坐下，轻轻给她披上披风，屋顶上的风大，她细碎的头发跟着凉风吹得脸上到处都是，顾明成又极具耐心给她理开。

　　“喂，顾明成你离我这么近干什么。”薛文梓感觉到身上暖和，紧了紧披风，歪着头看顾明成，发现两人之间只隔了一手掌的距离。

　　顾明成说得很直白：“担心你乱动掉下去。”

　　薛文梓：“我没有醉，怎么可能掉下去，你看看我还能站起来，站起来转圈圈，转圈圈。”说着便要起来给他展示展示，证明他的话有假。

　　“别动！”顾明成真的怕极了喝醉酒的薛文梓，忙拉她坐下，同时自己不留痕迹地往她那方挪了挪。
　　以后绝对不能再让这丫头喝酒了。

　　许是酒喝多了，薛文梓脑袋晕乎乎的，毫无征兆地被顾明成一拉，整个人木讷地坐下，眼睛一眨不眨，她抬头看着夜空，呆呆地笑了，指着天上的星宿，说：“好多星星，亮亮的，好漂亮。”

　　“顾二哥，你知道牛郎织女星的吗？”薛文梓坐在屋顶，给自己倒满一杯酒，正欲饮下，酒杯便杯顾明成夺走了。

　　薛文梓迷迷糊糊扳着手指算时间：“他们两个分开好久了。”

　　顾明成说：“我们不会分开。”

　　薛文梓跟个小孩一样，开始刨根问底，虽然她没怎么听全顾明成的话，“嗯？为什么不会？所有人都会分开，为什么我们不会啊。”

　　顾明成斩钉截铁道：“没有为什么。”

　　薛文梓胆子大了起来，突然凑近顾明成，眨着眼睛看他。

　　突如其来的亲昵，让顾明成浑身不自在，他清楚地感受到自己强有力的心跳声。

　　片刻之后，薛文梓轻轻捏着顾明成下巴，嘟囔着说：“顾明成，你下巴上有一颗小黑痣，好像……”

　　她顿了顿，道：“好像还挺好看。”

　　“……”
　　顾明成有一种自己被调戏的感觉，并且还是被一个喝醉酒的姑娘调戏，哭笑不得。

　　他反握住薛文梓的手，她的手又小又软，或许是喝了酒，滚烫烫的。

　　薛文梓感觉手腕之处一股冰凉，不由打了个哆嗦，挣扎了半天，顾明成也没松手。

　　她解着披风上的系绳，“顾明成你很冷吗？我好热啊，我把披风给你。”

　　“不行，万一给了你，我吹风着凉了怎么办？”薛文梓愣了一愣，打了个酒嗝，摇摇头，想了个折中的办法，挥了挥偌大的披风：“这样吧，本小姐就分你一半。”

　　顾明成眉眼沉沉，不着调说着：“跟你用同一件披风，你就不怕我趁机对你做什么？”

　　薛文梓低头看着被顾明成拉着的左手，摇摇头说：“不怕。”

　　顾明成问：“你很热吗？”

　　薛文梓如捣蒜般点头。

　　“那正好，给我暖手。”

　　对于顾明成提出的无理要求，薛文梓先是愣了一下，眯着眼睛疑惑地看他，紧接着想到顾明成的手的确是冰冰凉的，旋即小手一拍，握住顾明成一只手。

　　她把顾明成的手当成了萝卜，反复搓啊搓，热乎乎的双手又顺着顾明成的手腕往上伸了去，她还真把顾明成的手臂当成了大白萝卜，用力掰了一下，毫无防备的顾明成疼得倒吸凉气。

　　顾明成：“……让你暖手，不是拧毛巾。”

　　薛文梓一脸焦灼，慌慌张张有些难为情开口：“顾明成，你快放了我，我……我想方便。”

　　她酒喝多了。。。

　　顾明成：“……”

　　气氛一度紧张，屋顶上一阵兵荒马乱。

　　顾明成顺着梯子先下去，薛文梓稍微清醒了一点，还没踏上梯子，俯身看了眼高度，心里一阵恐慌，向顾明成投入求助的眼神：“顾明成，我害怕……”

　　顾明成手掌扶住梯子，纤长的手指敲打着木块，挑着眉梢：“现在怕了？”

　　他仿佛看到她小时候爬树不敢下来的样子了。

　　薛文梓肚子里装满了水，迫切地想要解手，又恐高，怕摔下去，急得泪花在眼眶里转呀转，“顾明成，怎么办？我……我再也不喝酒了！呜呜呜”

　　“都怪你，非要让我喝！”
　　可怜弱小又无助。

　　顾明成知道她是急了，但自己也不能帮她下来，教她怎么下来克服恐惧：“你把身子背过去，不要看下面，顺着梯子踏脚的地方慢慢往下退。”

　　薛文梓照着顾明成说的试探着伸脚，却始终不敢往下，在半空中悬着。

　　顾明成看得着急：“阿梓，大胆些，我在下面接住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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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晚的糗事顾明成自是没有跟薛文梓提的，不过她记不记得又还另一回事了。

　　不过有一点，两人都没有再提及喝酒这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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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薛文梓将早前她与父亲住过的小院打理出来，没隔五日就去那边教赵家姐弟识字。

　　这日清晨，难得出了太阳，没了雾气缭绕，东边的云彩橘橘的煞是好看。

　　薛文梓出去，顾明成跟在她后面。

　　“顾二哥，你跟着我作甚？”薛文梓不解，将他拦下来问。

　　顾明成理直气壮，道：“自然是看看你把赵家姐弟教成了什么模样。我去检查检查。”

　　薛文梓犯迷糊，他干嘛总是跟着她走。
　　她到哪里，顾明成就跟着去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