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点灯的不具名裁缝铺》詩鈐

94、此郎亦管中窥豹（3）

　　说着话，李一元忽然觉得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往铺子门口去，今天没有开张。
　　他开了门，看见一个虚虚的影子在门口，向他作揖。
　　说到：“我是臼光易25甲7号的，特来请您帮个忙。”
　　“请问，我能做什么？”
　　“我那家有点问题，被恶人下了符咒，人被恶鬼纠缠上了。我无能为力。这家人您可以查查看，都是好人，他们不该遭此横祸。这家人有两个孩子，一个在国外念书，前不久出来车祸，幸好是救过来了，不过断了肋骨和大腿骨，打了钢板，康复是个大问题；另一个孩子在家里，忽然就昏倒，失去意识，高烧不退。家里两个大人急坏了。我做不了什么。”
　　“他们得罪了什么人？”
　　“是他们家的亲戚。这家人的故事比较长，原本祖上算是有钱人，后来碍于实时变动，把下人都收为契子契女，共同保全了家业。再往后，分家过了。但是在那个特殊年代，有一个原本是姨太太的小妾，因为一些私人恩怨，冤枉一个年轻小丫头偷了自己的东西，那个女娃就十一二岁，脸皮薄，急着争辩不过，就跳井自杀了。后事给办得很体面。但是怨恨就结下了。”
　　“是那个丫头回来报仇了？”
　　“不是。丫头当初让人帮忙超度，做得很完满。是这个姨太太，她下手害了这家人。”
　　“这又是为什么？”
　　“见不得别人一家和睦。这家的两个孩子都挺好。姨太太是老爷子收房的，但这对夫妻的长辈是当时姨太太的下人。那个年代，老爷老太太出问题的时候，没有人站出来，是这家的长辈偷偷给送的东西、想的办法，才让两个老人能有个相对体面的晚年。姨太太因为牵连到婚姻制度的变化，后来是以老太太的妹妹这样的身份生活下来的。她自己的孩子，比不过佣人的孩子，受不了，就往人家家里放符。”
　　“你找过城隍老爷吗？这件事，如果是他辖内，应该找他会更合适。”李一元说。
　　“我也不知道怎么了，就是，就是今天一直想到您这来，就过来了。说不清楚。就请您去看看。辛苦您走一趟吧。”
　　“可是，我这样去人家家里，很奇怪吧？”李一元说到。
　　“就拜托您了。就当是个缘分。”
　　李一元顿了顿，看了看对方，点点头说：“好吧。我拿上东西，我跟你去。”
　　他跟着那个人来到说的地方，房子本身氛围很奇怪，一看就是不对劲的。
　　巷口大树下有几个人在聊天，他问到：“请问，这家人呢？”
　　“你是？”其中有个老太太还是很警惕的。
　　“我是他们的一个朋友，出差来这里，顺路过来看看他们。”
　　“你打他电话看看。”
　　“原来的电话打不通，所以我想来看看他们。好多年的朋友了，这几年各忙各的，都没见面。他们家老大出过念书，他还打电话和我说来着。”
　　“你……”那人有点欲言又止，说，“这家人出事了，你真的不知道？”
　　“怎么回事？”
　　“他们的小孩，好像中邪了一样，忽然就昏迷不醒了，夫妻俩原本感情特别好，不知道是不是照顾孩子太累了，有天晚上大吵了一架，结果，就出事了。老公失手把老婆推倒，结果后脑勺撞在桌角，当场就走了，没救回来。后来，后来，老公被带走了，听说这里出了问题……”说话的人，拿手指着脑袋，说到。
　　“啊？怎么会？那他们家孩子呢？”
　　“哎，也不知道是好事坏事。孩子妈妈走了，第二天孩子也走了。”
　　“他们的后事是哪位善心人帮忙办的？我想，去祭拜一下老朋友。哎，真是没想到。”
　　“公家给办的。男的听说住院了。”
　　“对了，这家那个在国外的孩子呢？”
　　“这个，就不知道了。要不你去找街道办事处的问问？我们只是邻居，并不知道太多。”
　　“那这家的房子现在是谁在住？”
　　“没人住。事情发生得有大半年了吧。以前一家人，可好了，真是太可惜了。”
　　“请问您，街道在哪里？”
　　“你顺着这个往里走，大概在巷子三分之一的地方，有个大牌子，一眼就看到了。”
　　“谢谢您了。”
　　李一元跟他们点点头，就往巷子里走。
　　悄声问旁边的那个：“这是怎么回事？”
　　“我，我都不记得了……”
　　“我们把事情弄清楚吧。”李一元点点头，没说什么，继续往前走。
　　到了街道办事处，李一元找了一个人，把事情前后都问了问，对方的回答和巷口的人其实也差不多。但多给了一个信息，住院的人，在青扬疗养院住着，一时明白一时糊涂。
　　李一元道过谢，就带着那个影子，去了青扬疗养院。
　　把刚刚那套话又说了一次，疗养院的护工带着他去到庭院里，看着坐在院子里的男人。
　　有些愣神，头发花白，苍老得和年龄并不符合。
　　“我能和她说说话吗？”李一元问护工。
　　“可以。他现在情况还是比较稳定的。就是，不要提他家里事。听不得那个。”
　　“请问，他还有个孩子，你们知道那个孩子的联系方式吗？”
　　“这个真不清楚了。听说当时出事之后，没有找到任何联系方法。”
　　“好的。谢谢了。我去和他聊聊。”
　　护工点点头，李一元走过去，护工站在不远处看着。
　　李一元在那人身边找椅子坐下，对方半天没有反应，他也不着急，就静静陪着。
　　那个影子一直在他身后，不进不退，就这样站着。
　　那个男人缓缓转过头，看了看李一元，点点头，又转回去，没有任何要交谈的意思。
　　“你好好休息吧。”李一元牵其他的手，用自己的双掌握着，在他耳边说。
　　对方还是依旧缓缓地点点头。
　　李一元起身，和护工打完招呼后就往外面走了出去。
　　那个灰影很着急，说：“您能不能帮忙救救他？”
　　“我们，还是先回铺子吧。回去之后，我帮你想想办法。”李一元说到。
　　“好。”灰影有些木讷，但也只能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