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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3、此郎亦管中窥豹(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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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看看这是什么?”沈柏谦手里有根头发,烟丝和头发相互盘缠。
“这是什么意思?”那个小孩忽然有点强装镇定了。
“别欺负我不懂你们那一套,说到底,道理都是通的,头发是你,在我手上,烟是云,‘穿云月’,三个字,都在这里了。你说的,我拿到就是我的,我拿到了。”
“你这不是胡扯吗?”孩子伸出手指指着沈柏谦,气得发抖,额头冒汗。
“咿呀哈——”月娘忽然轻笑了一声,两只小手拍拍,脸上始终微笑。
那个孩子看了一眼,一跺脚、双手攥成拳头,气呼呼地盘腿坐在地上。
一会儿物转星移,周围的竹子全都变成烟云消散了,天上的月亮越变越小,从空中落下来,到孩子身上,与他融为一体,缩成一个光球,往沈柏谦那里去,沈柏谦张开手,光球就落到了他的手上,那根头发也融入那团光中,变成一块圆形的砚台,触感很奇妙,慢慢的,没入沈柏谦的掌心,消失了。
月娘转过头靠在李一元肩膀上,打了个哈欠,就睡着了。
沈柏谦松了口气,擦擦额头上的汗,笑着说:“这都是运气。”
“你是个明白人。”李一元笑着点点头。
“没看出来啊,大少爷还是有急智的。”四国开玩笑到,但语气里多了几分敬佩。
“你是怎么想到的?眼神也太好了吧,还看得到有根头发……”
“因为常听李老师说故事,他说人的头发指甲生辰八字这些,都是信息载体,连照片都是,能带着这个人的信息,一个碎片可以复原整张照片,好像是这样的吧。我大概有这么个印象。而且,如果这个只是一个幻境,象征物肯定要有。还有就是,名字,李老师一直说名字也是一种符号、带着一个人的一生,我就想着那块砚台要是个灵物,肯定也和名字有关系,就想了最根本最简单的解释,字面意思,就是,最初的状态。”
“可以啊,还说得头头是道。”七忆点头称赞。
“我也是猜的,想着试一试。”
“你眼神也太好了吧,还看到了头发。”四国说到。
“这个,我想,要谢谢留年。”沈柏谦看着傻,心还是很细。
“我什么都没做。你的恩情,我算是报答了。告辞。你们也早早回去吧。”
留年说完话,一转身就不见了。
“你,看见全豹了?”四国忽然想到什么,问了一句。
“不,我只是管中窥豹、只见一斑。”沈柏谦摇摇头,说得谦逊而镇定,很自信,他整个人和原来看着都不一样了。
“好样的!”七忆点点头,称赞到。
“我们只剩下最后一样了。扫千军。”伍依依说到,“我一定要把书生找回来。”
“好。我们回去吧。”李一元点点头。
“诶,我说,你刚刚召唤灯笼的时候,好熟练啊。”
“那个,其实是为了耍帅;还有,我想着,要是我非死不可,死之前也要叫出来一次,才不会有遗憾嘛,毕竟我是第一次懂得口诀这些,也是第一次能碰这个灵物。”沈柏谦有点不好意思,挠了挠头脑勺,笑到。他的寸半平头刚剃的,头发茬子有点扎手。
“一块钱,我相信你说的了,运气也是一种实力。”四国点点头。
“不,柏谦是真的明白人,懂得说这是运气。多少人,说是自己努力呢。你说好笑不好笑。”
“不明白。”
“‘不笑不足以为道’嘛。”
月娘有点被吵到的样子,不耐烦得摇摇头,继续睡。
他们一转眼就回到了铺子,都有些疲劳,胜在凯旋,开心得很。
因为裁缝铺是个BUG,平常也会有些孤魂野鬼在附近出没。
伍依依因为书生附体,身体本身就会倾向于能接收到异界的信息;
四国的血液太特殊了,加上“白铺银”入驻之后,五官六感都敏锐起来、还是也来越敏锐的那种;
七忆的记忆回来了,她跟着她的师父那段时间,就已经有这个本领了,“光陆离”认准她就是这个原因,也进一步加强了她的感官;
沈柏谦小时候魂魄受过伤,后来靠自己给补回来了,跟着他们没少碰到这类事,那个昆仑石头打底、桀骜狷狂灵魂入驻的“穿云月”,把他整个人的信心都提了起来,心一开、天地洞开,前所未有的神清气爽,眼睛明亮到阴阳都见——他开始还是很怕,调整了几天,就转过弯来了,反正都是要看见的,所幸坦然一点。
对于孤魂野鬼,李一元给介绍到道观或者寺院去做超度,他拿些钱出来;对于妖精鬼怪,看看程度和需求,再做打算;也来过一两个魔物,但见过挖眼的那位之后,其他的都显得不那么可怕了。总之,铺子整体算是平顺的。
这天,来了个不太一样的,一个傀儡头——对,只是头而已。
一个媒婆的傀儡头,很小,梳着很别致的发髻,有颗媒婆痣,活动的下颚,咯咯咯上下相碰,用脖子“跳”进铺子里来,所有人都看见这个东西,他们却只看见这个东西——没有看到附身的、也没有看见鬼魂,就是一个像“活物”的傀儡头。
应该是提线傀儡,这东西笑呵呵的,只是“奇怪”,却没有常见的“恐怖”,说不清来历。
李一元看过,摇摇头,第一次看他这样的反应,说:“看不出门道,真是活久见。”
“哈哈,你还真的上网冲浪啊?夕阳红。”四国不忘开他玩笑。
“活到老学到老嘛。这个,就先随它吧。搞不清楚。”
没有人动手去碰这个傀儡头,傀儡头日常就在铺子里蹦蹦跳跳,也没有什么顾忌,也不会碍手碍脚,就好像一直是在这里一样。
“原来演傀儡戏的时候,我爸妈都不让我和弟弟去看。”伍依依说。
“是啊。你们家还是讲究的。小孩干净,容易看见那些东西;其实孕妇也不太应该去看的。傀儡戏原来只在农历七月演出。是演给它们看的。就像普祀一样。”
“我听我爷爷说,他见过傀儡班子,用一根红绳,把傀儡都围在红绳圈子里。”沈柏谦说。
“嗯。这是一种方法。好兄弟们,喜欢附在有人形的物体上,娃娃、傀儡之类的,都是。小孩子玩娃娃要分人,有的真的不合适。人身难得,没了,总想要有。”
“徘徊不去,也是很苦的。”四国说到。
“有的是不愿意去,有的是不能去。各式各样。七月就是他们的时间。原来夜里也是。”
“现在不是了吗?”沈柏谦问到。
“怎么说呢,现在的人都夜生活了。多少都会有影响。但有些地方又给了它们很多方便。不见天日的地方,就像夜场、赌场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