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点灯的不具名裁缝铺》詩鈐

90、金炉爇红兽（8）

　　“我们过去那边一趟，所有人一起去。”李一元开口到。
　　大概齐还是那些装备，月娘李一元腰凳上坐着，沈柏谦背着那个很大的妈咪袋，里面装着小家伙要用的东西，他仍旧愁眉苦脸，被李一元瞪了好几次，强颜欢笑。
　　依依觉得有些不习惯，书生原来在的时候，她是巴不得甩掉这个“麻烦”的，知道了前尘往事，反倒有些不忍起来。太多事，尤其是人和人之间的事，都是这样，动心动情，纠缠不清。
　　李一元这次让他们各自换上好行动的衣服，没有多说什么，他似乎很有把握。
　　确实一切也很顺利，但七忆心里有点打鼓，她的直觉一向很准，就是太顺利了，好像是假的一样，心里总是不踏实。她和李一元说了，李一元嘱咐众人过去多加小心。
　　“我们这次，是去哪里？一块钱，能说吗？”四国问到。
　　“不是过去，也不是将来，是一个夹缝。我现在说不好。和柏谦的梦有关系。过去之后，是类似铺子这样的BUG，具体形态和会遇到的事情，我现在还不知道的。可能是‘穿云月’所在的地方。”
　　“穿云月，有没有什么讲究？”依依问到。
　　“这块砚台，原本是昆仑山上的一块石头。有个被贬黜下凡的仙人，在天上就是纨绔荒唐子的根子，被责罚下来之后，丝毫不知悔改，仍旧顽劣不堪，仗着自己的灵性，开始只是恶作剧似的小打小闹，越玩越大，纠集了一帮人，利用他知道的一些小术法坑蒙拐骗，专门对着高官下手。他师父自己看不过去，就下凡来整治他。他倒是狂傲到谁都不放在眼里，他师父顺手一抓，掌上就是那块石头，与他打赌，看看能否磨平了石头当砚台。能做到，就算出师了、再也不会管他；做不到，就罚他一直磨下去。”
　　“然后呢？”四国问到。
　　“一开始磨，很容易啊，进展得相当顺利；但是，这块石头像是活的一样，会长。今天这里一凸起来、明天那里凹下去，他无论如何都磨不平。”
　　“那不磨不就行了？这不是傻吗？”
　　“哦，他答应了，磨不平要一直做下去。这话，对着他师父，对着天地，对着灵石说的，能跑的掉就太好笑了。”
　　“李老师，这也太荒唐了吧。现在多少人答应的事，一转头，反悔也就反悔了，能这样？”商场上搏击的沈公子估计学费交了不少，一脸愁苦。
　　“人啊，有时候总觉得胡说八道没关系，真的没关系吗？匆匆过了这一关就好。为什么小时候大人老教育不要说谎话？以为这是要好管小孩？‘湛湛青天不可欺’，这点道理都想不通？混过去了，哪怕这辈子过了，不是还有下辈子吗？舌灿莲花用在正途是大功德，用在歪道上，就等着拔舌头吧。”
　　“那就由着人家骗下去？”沈柏谦的脑力显然已经透支了。
　　“别人做什么，永远不在你的控制范围之内；但你做什么，才是最关键的。”
　　“一块钱，我们要找的，就是这块磨不平的石头？”
　　“后来磨平了。他心性日复一日这样磨，当有一天，性子改过来、心也亮了，石头就平了，像月亮一样，上面的还有波纹，很好看，要不怎么能叫‘穿云月’呢？”
　　“还是学乖了。”四国嘴上不饶人。
　　“他改邪归正，难道不是好事？如果说，他是为了正道去争取、去不服，这个当然另说，都已经祸国殃民了，能救回来，只能说他福报还是很深，还有，他师父能耐够大。”
　　“那这块砚台有什么说法？”依依问到。
　　“穿云月，月亮在天上，怎么办？这就是个问题。那也是混不吝，这块石头折腾了他那么久，怎么办？好东西，肯定大家要抢的。砚台什么作用？滴水、墨磨、笔沾，砚台是个容器。石君、墨侯，墨海、墨田，君侯都是它、沧海桑田都是它，本来应该是一个承托的容器，挂到天上去，能怎么办？真真是个难题。”
　　“弄下来？”
　　“他造的那个境地，如果对应现实时空，砚台是月亮，就是挂在天上的——我想了很久，都不到有什么办法可以把月亮摘下来。”
　　“‘掬水月在手，弄花香满衣’。”依依说到。
　　“还有，如果要说和月亮有关的典故，指月，也是一个。这个最好玩，大人还教小孩子不能指月亮，说会割掉耳朵。小时候，我家大人确实说，很多小孩子不懂事指了月亮，一转头就是发烧生病。”七忆说到。
　　“还有这个小东西呢，月娘，你说怎么办？不行就靠你了。我们都没辙了。”李一元看着怀里的孩子，轻轻拍着她的背，说到。
　　月娘原本还在津津有味听他们说话，这句一出，她笑得嘿嘿出声，直接张开手，呼到李一元脸上，还连着拍了两下。
　　大概都觉得小孩子没什么力道吧，这个可不是一般小孩子，脸上被拍过的地方就肿起了，李一元痛得嘶嘶直抽冷气。
　　“也就她治得了你。”四国看着，笑着说。
　　“我师父也治得了我。可惜，你们没见过我师父。”
　　“我们过去吧。为了以防万一，这些东西，一人一份。”
　　李一元给每个人准备了一支香和一个红包袋，袋子里装的是符。
　　“李老师，打火机呢？”沈柏谦问了一句。
　　“灯儿子跟我们过去，我教你们怎么操控它。四国之前已经学过了，你们三个，我演示一次给你们看，指诀和口诀配合着来，不会有什么问题。这个比打火机好用，风吹不灭、水浇不灭、还不占地方，任何乱七八糟的环境，只要你们心能够定下来，就能召唤出来。它本身有灵性，还有更多用途，稍后可以慢慢跟你们说。先这样吧。”
　　“你真的很像电视购物的。”四国看着他说到。
　　“哈？可惜，这个东西没办法批发。”
　　“要是同时召唤它，它会分身吗？”
　　“会。这个它能搞定。一般引火，一点火种就够了，点香用不了多少。香是这样，找不到路的时候可以点起来，飘的方向就是出路。符纸是保平安的，有鬼怪妖精都近不了身，万一太凶，直接贴它身上，或者烧了也行。多功能，适合于各种环境。”
　　大家都点点头，接着，就通过那口井，来到了另一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