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点灯的不具名裁缝铺》詩鈐

82、洛水桥边春日斜（7）

　　“有。他到此地之后，开始有这些恶行，我留心查过。有一个女儿。你想怎么办？”
　　“我要设计他。”
　　“你也不是个省油的灯。”白衣少年双手护着腿上的小东西，缓缓说到。
　　“还请你，助我一臂之力。”
　　“能帮就帮。”
　　“明天，看看能不能解决掉。”
　　白衣少年点点头，没再说话。
　　李一元问起黄鼠狼的事：“这个，怎么回事？”
　　“你大概都知道了吧？它是我看着长大的，总是迷迷瞪瞪没心没肺的。它爹妈算是攒下大功德的，所以它才有这样的命。”
　　“让它跟着你吧，这样有个照应。老人家的身体在哪里？我想着，安葬了好些。”
　　“我已经做完了。放心，这点事，应该的。那天晚上老人过世了，它被弹出来；我一个分身带它去看了结果，另一个分身就把老人的事情都处理好了。它回来之后，给它施了点小法术，让它学学怎么做人。老人的孙子和媳妇去阎罗王那里告状去了，它又在桥上祭拜，神明动了恻隐之心，就让这件事很快解决了。它啊，不过是个小东西。”
　　“我们办完事，希望能带着那块墨走。到时候，还要请你多多帮忙。”
　　“嗯，”白衣少年不置可否，“那人之所以那么嚣张，身上带着墨的碎片，这东西落尽地里再也没有出来，他不知道用了什么邪门法子知道有这个东西，来了之后，又用了什么法子，弄了一些进他自己身体里，法力大增，目中无人。”
　　“无人还不打紧，要命的是以为自己无所不能。”
　　“也是。不这样，怎么灭了他。人啊，说到底，都是被自己作死的。这种大恶之人，天雷来了也不过如此。这小东西的一线生机，希望能久一点吧。”
　　他们告别之后，两人独自回了老人家中。说到底，这里已经没有人了，这座宅子，终归是要荒废掉的。说不定这个村庄，也会荒废掉了。到时候白龙和黄鼠狼又要去到什么地方。
　　李一元这种民科神棍，时灵时不灵，这会儿可能赶上信号好，第二天，果然看到那个人出动了。浩浩荡荡，村子里的人都跟着他，也不知道是凑的什么热闹。
　　“这是要干什么？”四国问到。
　　“估计，又要闹什么幺蛾子了。四国，今天你在这里等我，我自己去，今天不打架，就看看老天爷帮不帮忙了。你去了，反倒会不安全。”
　　“他能对我怎样？”
　　“这个人做的都是龌龊下流的事，你没有听说他能让女子自己脱-衣吗？这种迷人心智的法术，并不是什么太难的东西，就是他太卑鄙了。让人以后怎么做人。莫要说是女子，就是个男的，来这么一下，也够呛。”
　　“李一元，真不知道你还会骂人。”
　　“哈哈，四国，有时候觉得你把我看得太好了，其实我也只是普通人。”
　　“也是，不普通都像那个人了。”
　　看着一堆人簇拥着他，他走在队伍前面，昂首挺胸。
　　人真是奇怪的东西，四国心里想，村民到底是怕他还是喜欢他，怕他不应该躲着走，喜欢他？真的不太可能。对于这样一个人，一时之间，也找不到合适的形容。
　　李一元出了门，四国把门关上，独自在老人的屋子里，多少事多少人，都这样没了。
　　队伍就像蜂群一样，团团围住，一窝蜂到了桥边。当初给李一元带路的那个村民，指着不远处的李一元，说着些什么。
　　那人点点头，静下来，默默念起了咒语似的。
　　跟着他的，多数是男人，一群二流子模样的人，个个正值壮年。
　　李一元知道他在做什么，他们想对四国下手，他早就做好了防备，丝毫作用也没有。
　　大家看半天没哟动静，那人有些恼羞成怒。
　　李一元倒是很自在，从从容容走过去，他们看着李一元，不知道他要做什么。
　　李一元到了他身边，说：“你的法子，对我没用。给你个机会，认不认错？”
　　“错？我有什么错？你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你又知道我是谁吗？”很嚣张。
　　“认不认错？”李一元口气上又威严了几分。
　　那人抬起手，握紧了拳头往李一元身上招呼，只是生生卡在半空，动弹不得。
　　“最后一次，认不认错？”
　　“我#$*%@&~#……”一堆污言秽语。
　　李一元点点头，忽然看向桥的方向，叫到：“你出来做什么？”
　　桥上有个女子，一身打扮就是四国的模样。
　　一众人等忽然像要狂欢似的开始起哄，那人嘿嘿一笑，立马开始持起咒语。
　　女子在桥上，看是褪去身上的衣物，很快，就已经是赤条条了。
　　人群像疯了一样往前跑过去，就像一群苍蝇，那人也被拱在出头之处。
　　到了桥边，之间那人大喊一声：“啊——”
　　女子忽然醒过来一般，发现所有人就那样看着脱光的自己，顿时羞愧难当，直接从桥上纵身一跃，跳了下去，河水湍急，一会儿就不见了。
　　李一元没有说话，只是站在一边，看着这一切的发生。
　　那人疯了一样，跑过来要打李一元，眼睛通红、青筋爆裂，已经完全没有章法可言了。
　　谁知道他脚下一滑，直接磕在桥头露出来的一块石头上，血就这样洇开了。
　　人群像被惊吓的苍蝇，“轰——”地一下弹开来，各自往自己家里去。
　　李一元过去，看到地上的血，探了探鼻息，已经没救了。
　　白衣少年再次献身，黄鼠狼跟在身后、化作童子模样。
　　“墨可以给我了吗？”
　　“可以。”白龙右手呈剑指，凌空画了几个圈，指向地上。
　　那块墨就从地底下冒了出来，之后悬在半空中，吸干了这具身体的血，身体迅速干瘪下去，还不止如此，接着变化成了木炭一样，然后变成了粉末，一阵风过来，就消散了。
　　墨是完整的一块，并没有任何断口或开裂。
　　“你们，也快走吧。”白衣少年说。
　　“好。多谢相助。这个村子的村民，你还继续守着吗？”
　　“我是服侍神仙的，听他的。小东西我会带在身边的。你要谢谢人家。”白衣少年，回头说到。
　　童子点点头，跪在地上，向李一元磕了三个头。
　　“不要作恶。好好修行。希望你能得到正果。”李一元说到。
　　“谢谢李先生。”童子说到。
　　“后会有期。”白衣少年开口到。
　　“后会有期。”李一元还礼，见两人化作光团，回到水中。
　　他回到屋子里，叫上四国，让她试试召唤灯笼，回到铺子里。
　　四国一试就灵——他们就在从房子里直接回到铺子里了，身后是追赶而来却扑了空的村民。
　　四国问起事情是怎么解决的，李一元说，其实就是弄了个稻草人，也是障眼法，他们都是心不清眼不净的人，自然什么都看不见；带头的以为是自己的女儿，就疯了，然后自己摔了。
　　四国问起白龙和黄鼠狼，李一元说，小黄鼠狼跟着白龙，也算是有个照应，希望能修成正果。
　　这个村子，其实没过多久就败落了。神明带着白龙和黄鼠狼走了，他们换个地方罢了，这些人，一点都不值得。
　　那块墨带回来，所有人都试了一圈，最后墨选定了七忆，完全没入她的身体。
　　对于这种现象，李一元和书生都很是不解，原本四件东西都是单独存在的，这回竟然会没入人的身体之内。但所幸四国和七忆都没有出现什么异常情况，权且先这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