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点灯的不具名裁缝铺》詩鈐

53、上以厚下安宅（1）

　　“找什么？可以说了吗？”四国站着，脚尖若有若无来回划拉着地面。
　　“今天就跟大家交个底，”李一元看了一圈，觉得也是时候把事情都说了，接着开口道，“我要找的东西，是一套文房四宝，笔墨纸砚，把这四样东西找齐了。”
　　“要用来做什么？”七忆问到。
　　“画一幅山水画。书生当年画过一幅山水画，可以进入另一个时空。”
　　“后院那口井也能用，为什么还要有一幅画？这种违背自然规律的事情，为什么要做？可不李老师您说的要道法自然？”四国试探着、戏谑道。
　　“或许，不止是一幅画的事吧。我只是很明确地知道，这四样东西，最好都在我们手里。否则，可能会出大乱子。”
　　“一块钱，要说就说全了，不要一会东一会西，半遮半掩。”
　　“这四样东西，都是有灵性的上古之物，笔曰‘扫千军’，墨曰‘光陆离’，纸曰‘白铺银’，砚曰‘穿云月’。它们各自有各自的秉性脾气，比一般人有过之而无不及。单一件，就是了不起的东西，就像笔，说舞文弄墨，那支笔，勾画过的东西，都能拥有灵魂一般活过来。若是勾画山水，山水就能将观者引入画中。若是沾了朱砂来勾人名，那是能杀人的。这东西，落在歹人手中，就等着世界大乱吧。”
　　“您说的是神笔马良吗？”沈柏谦惊得下巴都快掉了。
　　“可以是那个意思。笔本身有莫大的能量，加之用过它的文豪墨客还有一些大人物，能量也都残留在上面，一代代加持下来，就成了非常巨大的能量库，像核电站——它本身没有好坏，但是落在什么样的人手里，就会生出不同事端来。”
　　“李老师，您知道我是要报仇的，这支笔，到时候我能用吗？”四国很不够客气。
　　“你的事，能不能和大家都说说？”李一元征询她的意见。
　　“我，四国，是我们家唯一的血脉，我的家族被灭门了，我被追杀。因为我身上的血，据说可以炼制法器。所以，我要报仇。这就是我的故事。”四国很坦荡，但是眼里的怒火已经延烧起来了，攥着拳头，说着这些话。
　　所有人看着她，都没有说什么。
　　“先找到了，再说其他的事情。”李一元说到。
　　“一定能找到。要不，凑不齐这帮人。”书生跳出来说了一句。
　　“现在有什么线索吗？”七忆问到。
　　“暂时少得可怜。不过月娘来了，我觉得，说不定线索慢慢就会出来了，”李一元回答到，“毕竟这些都是成精的东西，找起来真的没那么容易。”
　　“李老师，我看过一本书，《华氏451度》，是个科幻小说，讲的故事，大概是未来消防队，专管一件事，烧书，烧掉世界上所有的书；他们管那些藏书的人，叫鳗鱼。你说，文明会不会就这样被毁灭掉了？”沈柏谦忽然问到。
　　“柏谦，我想说的是，任何东西都有毁灭的一天，这一切，就和人的一生一样，生老病死，佛家说的成住坏空，但并不是终结。我以前问过我师父，如果有一天，找不到合适的人，传法传不下去，怎么办？我师父说，你替老天爷操心干什么？你只管做好你自己就好了。世间习得真理道法的，不止你我——我们也不敢妄称自己就真的明白大道了。但，每个人，但凡是出生在这个世间的人，都是大道的一部分，身上都有道的种子，能够透过这个种子而获得。断了怕什么？梦中传法，你不要当那只是传说。如果有需要，就会有该担当的人出现。世间的道理，看开点，都是在不断地生灭当中，我们也只是其中一环。”
　　“李老师，人的命运，真的是注定的？”
　　“是定数，也是变数。定数就是变数，变数也是定数。唯有做好自己，才是对时空宇宙最大的反哺。想改变世界，很好，从改变自己开始。”
　　“李老师，我听我奶奶说过，说灵魂是不灭的，真的假的？”依依开口问。
　　“真的。哪怕魂飞魄散，都是不会消失。可能是碎掉的，可能不完整，但只要有一点，就能恢复起来。有时候会变换形式，但从这个能量出现之后，它所经历的一切，都会被印刻下了，谁都没有办法抹去。老天爷就是这么设计的。就像去回溯前生记忆，也是在自己的记忆库里提取。有时候，那些东西并没有消失，一直都在，只是不记得了而已。”
　　“我那一部分记忆，是不是就像存在宇宙的某个地方一样？”七忆问到。
　　“是。这四样东西里，墨有可能可以帮到你。具体的，要拿到了才能知道。”
　　“如果一切都是注定的，我们何必那么辛苦？”四国有点怅然。
　　“没有为什么。或者说，因为这就是人。”
　　“你这样不利于团建啊，一块钱，你这是在誓师吗？”四国忽然觉得好笑。
　　“不是。我只是觉得有些事，想做，就去做。仅此而已。你们愿意，就来，因为有这个缘分。就像月娘来到这里。保护她来到这里的，确定她安全了，才安心走掉。这一切，不过是浩瀚宇宙中太微不足道的一部分了。”
　　“听着好可悲。我们这些愚蠢的人类。哈哈。”四国说到。
　　“是啊，有时候确实是。”李一元点点头。
　　“我肯定要加入到，不用问了。”四国说着，笑得非常好看。
　　“我也是。为了我师父，也为了我那三分之一的记忆。”七忆点点头。
　　“我也加入。虽然现在不明白我能做什么，但李老师救过我，还救过我父亲，只要您需要的，我都尽力去做。”沈公子现在说话很利落，头脑清楚、表达清晰。
　　“我说过，我想弄清楚我和书生事，我会知道的。我也加入。为了那张画，为了我心里的疑问。也为了书生。”伍依依说到。
　　“老朋友，我和你本来就是一条船上的，下不来了。”书生紧接着来了一句。
　　“老人家很欣慰啊，同志们都这么积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