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点灯的不具名裁缝铺》詩鈐

48、重明以丽乎正（5）

　　“我也做不了什么。毕竟，懂的都是皮毛而已。”
　　“只要您愿意帮忙，我们就感激不尽了。”老人家开口到。
　　“都是老朋友了，应该的应该的。”
　　“李师傅，这件事，到底是怎么回事？”
　　“感觉是有人对你下咒了。估计是烧符。所以会有那个黑影出现。”
　　“那个黑影，是干什么来的？”
　　“想要你的命吧。我初步来看，感觉下手还是挺狠的。你看，就因为你的衣服还放在我店里，都追到店口来了。”李一元心里想，也算是找上门了，不知道和自己有没有关系、和手底下这帮孩子们有没有关系，既然找上门了，总是要会一会。
　　“为什么我会什么都不记得了？”
　　“它拘走你的魄，你才会昏倒，才会失去记忆的。”
　　“我该怎么办？”
　　“我之前给您送回去的衣服，里面做了个草人——应该是说，用草人给你做了个替身。这个替身，已经被抓走了。算是骗过它了。”
　　“所以会有那一块污渍？”
　　“是。它那边的感觉，应该是神灭形也灭了。”
　　“对了，李师傅，我出院的时候，在枕头底下，有这么一个红包袋，是您给我留下的吗？”
　　“我当初放在你口袋里的。怎么会到枕头底下？”
　　“重症监护的护工说，那天进去之后，看到在我身边，就给我放在枕头下了。”
　　“保平安的。你醒了，这个也就没什么用了。”
　　“李师傅，能知道是谁做的吗？”
　　“你这边都醒了，对方多多少少应该也是知道的。”
　　“我是说，您能告诉我，是谁做的吗？”
　　“我能力有限。”李一元闭口不谈。
　　“那我还需要做什么？”
　　“我另给你两张符，一张回去贴在你休息的房间门后，另一张还是折好了放进红包袋，随身带着。”
　　“我能替我儿子也求一张平安符吗？”
　　“可以可以。这不是什么难事。不过我先准备好的，是给你的。令郎的，可否等下次再拿？”
　　“我这边事情解决了，他就要回去了。”
　　“哦哦，是这样啊。什么时候走？”李一元转向他儿子的方向问到。
　　“大概后天吧。”
　　“还真是匆忙。那明天吧，明天我早上，我去找你们。”
　　“好的好的，太好了，太谢谢您了。”
　　老人家走的时候，把衣服盒子放在桌上，说：
　　“脏的这件，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处理好些，我还是拿回来给您看看。其他几件，都很好。李师傅手艺真不是吹的。”
　　“过奖了过奖了。原本应该留你们吃个饭的，今天还有点事，实在对不起了。”
　　“不是不是，是我们打扰了才是。抱歉李师傅，谢谢您了。”
　　送走他们，李一元直接把铺子关门了。
　　后院的问题，比起这家人的问题，还是要重要些。
　　他把衣服拿到后院，在井边抖开来，粉末随风散掉，打了桶水，洗干净了，晾在后院。老人家很有心，包了封大红包放在盒子里，李一元不声不响就收起来了。
　　这一大家子，张口吃喝，没有钱是不行的。
　　今天只有七忆和四国陪着月娘，他静静走过去，孩子在睡觉，嘴角向上，时不时吐吐泡泡，是不是又抿抿嘴，偶尔攥着小拳头蹭蹭脸。
　　呵，小东西，睡得挺安稳啊。
　　七忆陪她躺着，四国抓着李一元的手就往外走。
　　“怎么样了？那家的事情？”
　　“挺顺利的。我明早还得过去一趟。”
　　“我比较关心，钱给了吗？”
　　“给了给了，这次给了个大红包。哈哈。你看，月娘真是福星。”
　　“他那头，是怎么回事？”
　　“被人烧符诅咒。下手挺狠，不过没得逞。露马脚了。”
　　“这跟我们有关系吗？”
　　“有啊，要不生活费哪里来？”
　　“解决了，你明天还去干吗？”四国感觉这件事有点不清不楚，但她也说不清究竟是哪里出了问题？
　　“去给他儿子送张平安符。”
　　“你说你，多不多余？伍依依的符，什么时候不是多多备下的，直接让他拿走不就得了？明天还跑一趟。”
　　“人家给了那么大一个红包。我不好意思太敷衍了。”
　　“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没说？”
　　“我能有什么事情没说？”
　　“就是这个表情，这个表情又来了。”四国举着手指指着李一元，眯着眼睛笑着说。
　　“倒是你，有没有什么想和我说的？”
　　“没有。你不要岔开话题。”
　　“人家儿子后天走，老人家又是一个人了，我明天去看看。那么大一个红包，我连顿饭都没留人家吃。”
　　“你搞笑吧？谁做饭？”
　　“依依。”
　　“今天有课，估计得晚回来了。”
　　“客气，总是要有的。”
　　“李一元，我那天，忽然做了个梦。”
　　“哦哦，什么梦？”
　　“梦到在黑漆漆的地方走，脚底下黏糊糊的，怎么都走不出来，怎么都找不到光。然后，然后……”
　　“怎么？”
　　“忽然觉得你在我边上，心定下来，不怕了，看到很远的地方有光线透过来，我就朝灯光的方向走过去，可是走了很久，还是只有一点点灯光，怎么都走不到尽头。我就开始烦躁了。然后地就开始晃动起来，开始是闻到土腥气，后来就闻到血的味道，非常非常浓的血腥味。我吓醒了，然后就狂吐。”
　　“是睡在月娘边上的时候？还是你自己一个人睡的时候？”
　　“在那个宝贝边上，还想睡觉？我自己一个人的时候。”
　　“你是看到我了？还是我牵你的手了？”
　　“都没有。就是很奇怪的，知道你在那里。”
　　“四国，你终于开始相信我了。我都快哭了。”
　　“你就继续不正经吧啊。我什么时候不相信你了？我要不相信你，我根本不会在这里住这么久，好不好？”
　　“好好，大小姐赏脸，不胜荣幸。你下次可以试试，在月娘边上，不要睡觉，但是要放松，试试能不能有什么新线索。还有就是，老人家再啰嗦一句，你想要和我聊天的时候，随时恭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