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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3、是与天和相婴薄(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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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症结在你心里。”李一元接着说。
“您的意思是什么?我不太明白。”她有些戒备,又别无他法,只能问。
“人的病,有的是外感六淫,有的是内里七情,有的则是因果不爽。你的疹子,起因就在七情,喜怒忧思悲恐惊,简单来说,就是过分或单一的情绪。”
“是指负面情绪?忧郁焦虑这些?”
“这些也是。不过物无美恶、过则为灾。人有情绪很正常,这是健康身体必然会产生的东西,也是一些疾病的前兆,有情绪不怕,但要懂得及时平衡和处理,这就没问题。只有一种情绪、或者是只有一部分情绪,就会有问题。高兴是好事,乱高兴也会出篓子的。”
“嗯。我想离婚的原因,就是因为我真的受不了了。各种负面情绪,我不知道该怎么和他过日子。沟通吧,也说不来;解决,又无从谈起。您说,要怎么办?”
“放下。”
“对。所以我选择离婚。”
“如果离婚了,你能放下,也不失为一个办法。”
“你不是来劝我不要离婚的?”刚开始,刘姨的媳妇是不信的,她觉得,不过又是一个说客,这些站着说话不腰疼的人,谁都没过过她的日子,怎么都跑来替她下决定了。她是非常反感的。没想到李一元说的竟然与此无关。
“我为什么要劝你?你的人生,你要怎么过,你下什么样的决定,这些都是属于你的。旁人,谁都过不了你的日子,也都没办法替你决定。”
“从他开始带着孩子四处去的时候,刚开始那阵子,我一直做着同一个梦,是个片段,梦到我被追杀,我心里不舒服,非常不舒服。”
“嗯。人啊,活着,还是要让自己舒服点过。”
“我该怎么办?”
“有什么,就说出来,对着你想说的人,一字一字说出来,说清楚了,聊开了,该干嘛就干嘛。世上没有后悔药,同样,也没有保赢不输的药,下什么决定都要付出相应的代价。想清楚这些了,就没问题。”
“我恨你。恨你什么事情都不说。恨你以为自己都能做决定。你当我是谁?你当我是什么?如果你这么不相信我,何必要和我结婚。我要带孩子走,你过你的,要怎么疯怎么傻,我管不着。但我的孩子,不能让你拖累。”
她恶狠狠地对着先生说。
“我是为了他好。”
“你到底是为什么?我问过你多少次,都是这一句。到底是为什么?”
“你那么能耐,你知道是为什么吗?”刘姨的儿子有点阴森森地看着李一元,斜着头,问到,“真没见过劝人离婚的。不是说宁拆十座庙不毁一门亲吗?”
“我说什么,和你信不信一直是两回事。不过既然你妈妈开口了,我就送你一句话,有些事、做了就是做了,如果后悔,就道歉,这样才能得到原谅。”
“你知道什么?你到底知道什么?你是谁?”刘姨的儿子变得有些惶恐,站起来,一个踉跄,跌坐在地上。
刘姨和她儿媳妇两个人相互看了一眼,都愣住了。
媳妇抱着孩子,刘姨去扶起她的儿子。
“刘姨,我能说的都说了。这些就是问题。解铃还须系铃人,就看他们自己的造化吧。你也放宽心,万事皆有因果,只能顺其自然,人力真的有限得很。”
他们一家人,有点匆忙地告辞了。
书生从后面走出来,问到:“怎么?看出什么了?”
“看他们自己的造化了。”
“我觉得这家人,福报还行,因缘也都没断。这次可能都能解决吧。”
“也许吧。天意,不好猜,索性就不猜了。”
“疹子你怎么看。”书生问了句。
“在肺上,肺主皮毛,还有那个梦。”
“虚症。”
“虚虚实实,但愿虚化,不要坐实。”
“那些说冤亲债主的,其实也没错。”
“确实是。一个人的正气要是充足,外邪不能干。要是五脏六腑本身就虚,趁虚而入是肯定的,再变化下去,坐实了,无论寒热,都积重难返了。”
“五行是一套,六经是一套,相生相克,一会儿成立、一会儿又不成立。当初学的时候,可把我弄得晕头转向。”
“呵呵。”
“你呵什么?讲清楚。”
“你啊,在我面前跟我来这套。五和六,当初你不是一下子就明白了吗?”
“说到底也简单,世界总是矛盾统一,有奇数有偶数——当然还有零。”
“果然,我啊,呵呵。”李一元眼睛弯弯的,口气嘲笑,表情欣赏。
刘姨后来提了一大堆东西,带着儿子媳妇和小孩又来了一趟,都解决了,高高兴兴地来道谢。
“您猜怎么着?”她儿子这次整个人都亮堂起来了。
“你说。”李一元笑着点点头。
“我真的找到那个人了,跟他道歉去了。我以为,我以为当年他就那么没了,我以为,我要去坟上和他道歉,我是下定决心要去自首的。但是,我找到他家的时候,他还活得好好的,我当时眼泪就下来了。”
“怎么回事?”李一元还是笑着问。
“是我年轻时候的朋友,有一天,也不知道为什么起来口角,推搡间,我推倒了他,结果当时他昏倒了,血就流了出来。我当场吓得魂飞魄散,连滚带爬就跑出来了,以为自己背了人命,谁都不敢说。这些年,一直是,一直是提心吊胆过的。我尽力做好事,但是还是觉得心里不对劲。一直有个疙瘩,很大的疙瘩。孩子出生以后,担心会影响到他,这种恐惧越来越严重,所以才会带着孩子四处去。”
“有人跟你说没事,你是不是也不信?”
“您说,我怎么能信呢?”
“你心里都打定主意了,当然谁说都没用了。不过有些事,真的很难说。”
“我当时挺混乱的。后来没有他的消息。我也不敢问,不敢提。哎,原来是家里有事,搬走了。这两年,因为这边情况好,又回来了。”
“道歉了吗?”
“有!我听您的,诚心诚意给人赔了不是,心里舒服了。真的,非常轻松。”
“你呢?”李一元转头问他媳妇。
“我好多了。他好了,其实我也就好了。”
“人在世上,总会碰到这样那样的事,但心要安定,心安不惧。两个人相处呢,要掌握好分寸,亲疏远近、尊重关心,都是分寸。以后有什么,要好好沟通。”
“是、是,您说的对。”刘姨一个劲的点头,自此,对铺子的事,也更上心了。
看着这个有爹妈的孩子,李一元有点可怜屋里的那个,这样一个宝宝,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