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点灯的不具名裁缝铺》詩鈐

21、明足以察秋毫之末（5）

　　书生忽然退下，伍依依出来了，李一元沏着茶。
　　“李老师，这是怎么回事？”伍依依微愠。
　　“我之前跟你说过的，因缘和合而生，就是那样。我和他以前就认识，他之前在我面前出不来，是因为你的关系。你不接纳他，他会被你封闭，尤其是你觉得在我这里他会被压制的时候，他就会被压制。因为身体是你的，始终是你的。他再有能耐，也不过是从属。”
　　“那这次，是怎么回事？”
　　“首先是因为你愿意开始了解他，也试着去调和了，所以他有机会出来。其次，是我的拜托，如果这次没有他，我和四国、七忆，估计命就没了。”
　　“我不行吗？”伍依依有些不服气。
　　“暂时，还不行。”
　　“好。总有一天，我会行的。”伍依依咬着牙说，“我去做饭。”
　　“谢谢依依。”
　　对李一元来说，做饭永远是个大问题，他怎么都学不会的事情，做饭算是一件。
　　伍依依有很多想问的事情，但她觉得，无论她怎么问，多半也是得到诸如“不能说”、“时候未到”这类的回答，不如不问。还是要靠自己争气，只要强到一定程度，就会有资格提问，并能得到答案。
　　做好饭，也大概是中午时分了。
　　伍依依去叫她们，四国起来了，确实也饿得够呛；七忆睡得很沉，李一元说就不叫了，给她留好饭菜就是了。
　　“下一步，要怎么做？”伍依依边吃饭边问。
　　“食不言寝不语，李老师的规矩，吃完饭说吧。”四国笑着说，她仍旧不全然相信伍依依——甚至，她相信书生都多过相信伍依依。
　　李一元点点头，继续细嚼慢咽，品尝着一桌热饭热菜，伍依依家常菜烧的非常好。
　　饭后撤了碗筷，三个人坐下来聊天。
　　“我想把那东西引出来，引到铺子里来。”李一元说。
　　“一块钱，这样会不会把家都平了？”四国很吃惊。
　　“不能——找个空旷的地方解决了吗？”伍依依也有点拿不准主意了。
　　“到哪里都不如这里合适。这件事，只有合不合适，没有行不行。”
　　“这话怎么说？”四国听出李一元话里有话。
　　“我的意思，就是基本上是不行的，所以，在我们自己的地方，还能多点胜算。”
　　“哇，一块钱，你好伟大，我好崇拜你哦。”四国说得心不在焉，倒不是惊奇，她跟着李一元有一点时间，这些奇奇怪怪的事情也见了不少，李一元做什么，她明白自己无从干涉，也明白，李一元想出来的，是综合考虑下来最佳解决方案。
　　“李老师，我听说，这个铺子，和这个时空，有些不一样。”
　　“他说的？”
　　“是。”
　　“这个铺子，相当于这个时空的一个BUG。”四国接话到。
　　“能从这里开启副本？”伍依依尝试尽量准确地描述这件事。
　　“准确来说也不是开启，只是多了一点可能性。”李一元回答。
　　“引它到这里来，然后呢？”
　　“然后，要看天意。”李一元苦笑着说。
　　“怎么说？”四国追问。
　　“你也说了，这里是个BUG，就让我们试试，能不能出来个意外结果。”
　　“意料中的结果是什么？”四国问到，眼中忽然一闪，说，“是不是团灭？”
　　李一元说：“这倒不至于。有书生帮忙，至少保命是不成问题的。”
　　四国嘴角勾起一个弧度，她是个细心的人，李一元回答得太快了，提前想好了答案，才能这么快——骗她们的可能性更大。
　　“一块钱，你最好说实话。”
　　“作为BUG的铺子毁了，影响不了整个游戏。书生能保住我们的命。”
　　“李老师，如果需要，这阶段，我全力配合，随时都可以让他出来帮忙。”伍依依看到四国和李一元的样子，感觉到了事情的严重性。
　　“谢谢依依。”书生说，李一元也说，几乎是同时的。
　　“有个最大的问题，怎么把那东西引到这里来？”四国问到。
　　“我也在想办法。它找些气运低迷的孩子下手，十多岁的初中生。”
　　“有没有什么规律？”伍依依问到。
　　“眼睛。这东西就眼睛有执念。喜欢漂亮的眼睛。”
　　“我行吗？”伍依依说了句。
　　“依依，你上研究生了，人家针对初中生。”四国上下打量着，说。
　　“我看着显小，眼睛，也还行。”
　　“依依的眼睛确实好看。但犯不着这么冒险。”四国说，“可惜我年纪太大了，七忆又是个不记事的，我们还出现过——这个，有影响吗？在那头，那个见过我们来着。”四国越说越觉得头疼。
　　“我想着，要拜托伍爸爸帮忙，扎一个纸人骗它过来。”
　　“这可行吗？”伍依依严重怀疑。
　　“这件事，从头到尾都没那么可行，不过，值得一试。”
　　“可不可以，激怒它？”四国忽然想到什么，“山洞里会过一次面，这种脾气，激它，好过引它。”
　　“四国，你真的很聪明。”
　　“不，我只是很科学。说起来，我辅修过心理学。”四国笑道。
　　“那还要扎纸人吗？”伍依依有点绕不过弯来。
　　“依依，李老师想的，应该是用纸人激怒它，让它追过来。”
　　李一元点点头：“我知道骗不过它的，所以，只能兵行险招了。”
　　“纸扎不成问题，但是怎么让它相信，至少要逼真吧？”
　　“这个我有办法。伍爸爸的手艺，加上我的法子，骗一骗还是可以的。”
　　“一块钱，有什么事你办不到的吗？”
　　“有啊，眼下这件事，就是我不知道办得到办不到的。”
　　“不过你还是办了。”
　　“都说关关难过关关过，要不还能怎么办？要是我师父在，可能会有更好的法子。可惜……”
　　“李老师，需要准备什么，你尽管交代。”伍依依说到。
　　“我会和伍爸爸说的。你和书生要准备的东西，我已经和书生交代过了。还差一件东西，我要找沈家借。”
　　“什么？”四国想着是什么稀世珍宝之类的。
　　“他们家沈柏谦的头发和指甲。”
　　“用来做什么？”
　　“造出能骗那东西的纸人，需要有这些东西。”
　　“为什么非得是沈柏谦那个公子哥？”
　　“他需要做些好事，积累功德，来治好他的毛病。”
　　“财主家的儿子，你可想好了？”
　　“四国，他是财阀家的儿子。”李一元说，波澜不惊又分外坚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