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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明足以察秋毫之末(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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灯儿子在井边立马恢复形状,悬在半空等着。
李一元、四国和七忆都顺利出现在井盘圈子里,兵将并没有跟过来。
回到这头以后,他们放松了许多。
那盏灯转了起来,再度变成一个光球。
李一元不说话,他没有动,四国和七忆也跟着他站在井盘了。
只见有个黑点,和光球缠斗,像是要出来、但始终出不来。
连通店铺和后院的门边,站着伍依依——应该说是书生。
李一元口中念咒,光球“嗖——”地一下往店门外方向去。
那个黑核也跟着往外冲。
只是,在那扇小门的地方,被拦了下来,没穿过去不说,就像被装进什么容器了一样,在半空中打转、碰撞。
此时,李一元他们才带着那俩走出井盘。
太阳升起,井也恢复了平常的模样。
伍依依放下交叉在胸前的手,往他们的方向来,一群人看着那个黑核,在那里四处碰壁,哪里都去不了。
“这是怎么回事?”四国有些不解。
“得谢谢人家,布阵高手。幸亏有他在。井盘布了阵保我们回来平安,门边布了阵抓住这玩意儿。”
拱手一拜,一看就不是伍依依,神色全然不是那么回事。
“他怎么在你面前能露脸了?”四国有些诧异,她隐约察觉到的是,这个书生在铺子范围内、在李一元身边应该是不会出现的。
“因缘具足,什么都有可能发生。”李一元倒是很坦然。
“我在哪里?好困……”七忆打着哈欠,好像下一秒就能睡过去。
“七忆,看看你的口袋,”四国回头提醒道,“我陪你去休息。”
四国扶着七忆往房间去。书生和李一元站在院子里。
书生顶着伍依依的脸,看到四国她们进了房间,笑着走过去,直接一巴掌扇到李一元脸上:“好久不见了,老朋友。”
“你就这么招呼你朋友的?”
“你也没少难为我。”书生恨得牙痒痒的样子。
“你不谢谢我?”李一元倒也不恼,平静地问了句。
“是该谢谢你老人家,要不我和那丫头还僵着呢。你一见我就使唤我,使唤不动我竟然敢使唤她。啧啧,老狐狸。”
“不敢不敢。多谢仗义相助。”
“这个怎么办?”书生看向那个一刻不停乱撞的黑核。
“等那个来了再说。”李一元眯着眼看了看,说到。
“你用等的?能等来吗?”
“这个,呃,听得见吗?”李一元指着那个黑核说。
“听不见。知道不好对付,用了个厉害的。”
“我们去前面,边泡茶边说。”李一元笑着说。
两人到了前铺,摆开茶具,小碳炉咕咚咕咚烧着水。
“都是走一步看一步的事。我都不敢想真的能带回来。”李一元先开口。
“胆子够大的。都不知道能带回来,就带着那俩去冒险。”
“那口井,我多少还是,知道一点。通常过去,看是能看到一些事,要改,几乎不可能。哪怕真的勉强改了,改的是过程,结果——”李一元摇摇头。
“你那么确定那盏灯能带你回来?”
“灯儿子,肯定要回来见爹的。四国那丫头,鬼机灵。”李一元有些得意。
“是不是有了灯,你就有恃无恐了?”
“只能说,多一重保障。四国很少有真的能动得了她的,七忆的双刀也不是吹的。而且,我们都是这边的人,那盏小灯加强着两边的联系,井也是,所以,回来的把握,我有五成。但是能把那东西带回来的把握就很少。”
书生举起一个手指头。
李一元点点头。
“你准备等吗?”
“你了解我。”
“需要我帮忙,尽管开口。”
“引那个,来铺子。然后,瓮中捉鳖。”
“这个嘛,诶,你说,我们把伍任那个不知死活的放出去当饵怎么样?”
“你也就是说说。我还不了解你。伍家人,不行。伍依依和四国、七忆比起来,其实是我最担心的一个。要不是有你,我不会让她那么早就知道铺子里的事。”
“这是她的命,躲不过的。”书生叹了口气。
水沸了,李一元烫洗杯盏、取茶叶、洗茶、冲泡、请入公道杯、分饮。
“来了之后,你几成把握?”
李一元喝下茶,把盏倒扣过来,然后给书生看,意思是,一点都没有。
“也只能这这样了。你想的不是瓮中捉鳖,是瓮中杀鳖。”
“我想度化它的。不走。你也看见了,已经是那样了。”
“这是个什么来路?”
“苦命人?杀人魔?苦命人?”李一元也很疑惑。
“你自己也就剩半条命了,还那么不怕死。”
“对啊,老天爷嘛,你还不知道,不让你死怎么都死不了;让你死,喝口水都能给噎死。”
“呦呵,真不知道你李一元还是个听话的人。”
“学乖了,怕死怕得很。”
“活儿都没干完,想着死?苍天饶过谁。哈哈哈哈哈。”
“喝茶喝茶。”
“要不让小丫头出来给你们做饭吃?我看那俩也累得不行。”
“七忆睡一觉会好点。四国真累了。等等吧。你再陪我坐会儿。”
“觉得这日子啊,真是没完没了,烦得很。”
“我想我师父了。很想。”
“这家伙,也没少为难老爷子。”
“它本事大,我师父被他追着打了好久。我的那块骨头,也是被它弄碎的。”
“观音骨?”
“不错啊,知道观音骨。”
“小丫头学日文,专门看些妖魔鬼怪的书,民俗志什么的,我跟着学的。”
“是啊。他们说那叫观音骨。”
“你师父当年脊椎断成三节都能自己接回来,你不行?”
“我哪有我师父的本事。哪怕有一点,都好。”李一元像回忆起什么似的。
“你不差。这次这种招儿都能让你想出来。”
“成不成都不知道,有个万一,就拜托你了。”
“哈哈,如果我能送你最后一程,也是万分荣幸的。”
“这事,你知道轻重。我要交代的,之前也都跟你说了。铺子的事,他们几个的事,你一定给我看好了。要不我死了也不会放过你的。”
“你啊,天生也是操心命。老爷子当年说什么,你忘了吗?现下连人头都还没凑齐,说什么都过早。”书生若有所思。
“这茶喝着还行吗?”
“很好。还是你会泡茶。小丫头少些火候。”
“她是这几个里最静的。”
“真的静也无所谓。强压出来的——”书生摇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