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第 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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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沐浴完的房间带着点湿热的氤氲。
素琴已经看了姜怡宁好几眼。她整个人坐在梳妆台前，身体端坐，腰身挺直，刚沐浴过的满头青丝带着些微湿意，用簪子松松绾着，纤细白皙的手指轻轻划过细嫩的脸颊，缓缓抚摸着，双眸紧盯着镜子的女子，仿佛在确认着什么。
素琴询问道：“小姐，今天梳个新样式吗？最近好多大家小姐都喜欢梳这种新发饰，听说是宫里的贵妃娘娘带头流行的，要不要小姐也试一试？”
姜怡宁缓缓回过神来，看着镜子里的花季少女，嘴角微勾，“那就梳吧。”
五官精致，樱唇不点而朱，眼眸微挑，灵动潋滟，细腰玲珑，身段犹如一朵幽幽绽放的空谷幽兰。
素琴看着铜镜里女子，有些失神。
这两年小姐越发娇艳国色，过段时间就要被惊艳一次。就连她这个女子都时不时失神，何况那些男子。那世子爷也是好福气，能娶到小姐。
素琴为姜怡宁换好衣裳，外面院子里的王嬷嬷便进来了。
“来了，来了，小姐，这是我刚去管事那儿领的这个月最新的绣线，管事的还送了不少花样呢。”
素琴看着桌上的绣线，忍不住感叹，“花样倒是不少，绣线样式也多。之前我去李管事那里领的时候，要不就是其他各房挑剩下的，要不就是以前的旧花样，哪有这么丰富的种类。”
王嬷嬷道：“这还不是因为小姐快要议亲了，再过不久，咱们小姐就要嫁给那谢国公府的世子爷，那可是真正的勋贵子弟，和皇宫里贵人都带着关系呢。咱们府里的人也是有眼色的，可不敢敷衍小姐。”
素琴笑了一声，“之前谢国公府那边一直没动静，其他的闺阁小姐们哪个不是想着这桩婚事早晚要黄，对咱们小姐不以为意。幸好这次谢老太君寿诞马上要到了，等着婚事定下来，咱们小姐也算是苦尽甘来了。”
姜家如今在京城只能算是个中等官宦人家，家中几位伯父都在朝廷中任职，和谢国公府那等真正的勋贵家族是比不了的。说起来和谢国公府的这桩婚事还是姜家高攀了。
姜怡宁的父亲姜柏在世时，是礼部尚书，和谢国公府的国公爷谢危关系不错，年轻时才华横溢，与先太子萧宴并称“京城三杰”。
当年两人在西北定下小辈婚事，可随着七年前谢危死于战场，世子之位更迭，两家的关系渐渐冷却，再接着姜父病逝，姜家在朝廷中没什么有实权的人物，这桩婚事一度被人认为成不了。
姜府失势，两府关系大不如前，这几年谢国公府那边态度冷淡。
姜怡宁如今已经十七了，而谢国公府那边仍然没有动静，婚事还迟迟没有消息，底下不知多少人在等着看姜怡宁的笑话呢。
不过谢老太君是个明智的，做不来那种背信弃义，贪慕虚荣的事，当年姜府和谢国公定下这桩婚事时，老太君也是在场的。如今一向低调的谢老太君这次大张旗鼓地办寿诞，明眼人都知道，这是要借着这次寿诞，在京城勋贵面前明确宣布这桩婚事。
王嬷嬷是姜怡宁母亲留给她的，也算是看着姜怡宁长大的，心中对姜怡宁是真的爱护，“所以说啊，咱们小姐还是有福气的，夫人若是还在，定会为小姐高兴的。”
素琴和王嬷嬷说了会儿话，见姜怡宁正在挑线，知道她要绣东西，忙过来帮她挑线，“小姐可是要绣香囊？马上就要到花灯节了，若是小姐亲自绣的，世子爷定然十分欢喜……”
姜怡宁看着素琴挑出来的鸳鸯花样，没有说话，反而自己挑了些比较素净的花儿图样，最终选出一张荷花的样式。
素琴看着，有些疑惑。
女儿家的心思，无非是希望嫁得好，和夫君恩爱如意。
小姐之前绣的花样大多是鸳鸯，希望将来夫妻和睦举案齐眉，却不知为什么，自从一个月前生了场大病，半夜发起高烧后，忽然就变了喜好，绣的手帕香囊什么的都不选鸳鸯，反而选些清淡的花类样式。
这也便罢了。可素琴伺候姜怡宁这么多年，知道她这个香囊是要送给世子爷的，之前绣些小花儿什么的也没什么，可这婚事马上就要定下来了，小姐怎么着也得表示表示，例如锈个鸳鸯什么的表示女儿家心思的香囊吧。
素琴忍不住问了一句。
姜怡宁淡淡道：“婚事还未定，绣鸳鸯不合适。”
素琴更是疑惑了，两家庚帖都交换了，怎么还不算定，不过她到底没再问。
“待会儿给我的衣服都熏上栀子花，熏得久一点，香包也备上一个，记得，只要栀子花香的，明天我要穿。”
素琴笑道：“奴婢记得，小姐放心。”
“二少爷回来了。”
帘子掀起，一个眉眼俊秀的青年进来了。
“阿宁。”
姜怡宁嘴角扬起笑容，“大哥。”
姜渐安手里抱着一个盒子，放在姜怡宁面面前，伸手摸了摸姜怡宁的头，“气色比前几天看起来好多了，那我就放心了。”
一个月前的那天是姜父的忌日。两人刚从皇觉寺给父母祈福回来，当天晚上姜怡宁半夜突然高烧不止，双眸紧闭，泪流满面神志不清，嘴里呢喃着一些听不懂的胡话，叫都叫不醒，大夫一时也无可奈何。
当时姜渐安吓得不行，那突如其来的高烧让他差点以为妹妹几乎度不过。幸好次日清晨，高烧退了下来，人也没事。这一个月修养总算恢复了些起色。
姜怡宁笑道：“我早好了，这些时日让哥哥担心了。”
姜渐安手指弹了下姜怡宁的额头，“知道我担心就好好照顾好自己的身体，别再吓我了，我可就你这一个妹子，你要是有什么事，我怎么向爹娘交代。”
姜父六年前病逝后，姜母伤心过度，不到一年也随之而去，姜家二房就剩下他们兄妹两个，这些年里相依为命，感情深厚，都把彼此当做最重要的亲人。
只是没想到这么快妹妹就要嫁人了，姜渐安心中有些舍不得，面上却不露分毫。
“这是母亲留给你的嫁妆，母亲临终前交给我保管，让我在你出嫁时交给你，如今也算是物归原主。”
盒子打开，里面满满一箱子珠宝首饰，底下还有一沓银票和铺子地契。
姜怡宁看着眼前这箱珠宝，打趣道：“哥，我这不还没出嫁吗，你怎么现在就给我？要是我最后没嫁出去……”最后声音渐渐低了下去。
姜渐安用扇子敲了敲姜怡宁的脑袋，嗤笑一声，“嫁不出去就嫁不出去，难道我还养不起你？今日把这东西给你，又不是非要你嫁出去才行。”
姜怡宁有些感动，眼眶微红，“哥……谢谢你。”
谢谢你这些年的呵护和疼爱，也谢谢……你上一世的倾力爱护。
姜渐安叹了一声，无奈道：“你是我妹妹，我总要替你着想的。”
姜怡宁的婚事马上要定了，对于姜家来说是好事，只是姜渐安却有些担心，姜家如今门第不及谢国公府显贵，担心她嫁进国公府以后受委屈。
良久，姜渐安说道：“将来要是有什么委屈，不要闷在心里，哥会替你做主。”
姜怡宁眼角有些湿润，“那我也祝哥今年高中状元，金榜题名。”
姜渐安今年准备下场参加科举，求个功名。朝中有人，将来妹妹在谢国公府也能抬得起头来。
“好了，走吧，大伯父大伯母还在等着，别让人久等了。”
……
姜父死后，姜家一度落败。
姜父几个兄弟才能平庸，天资不及姜父，也只能靠着祖辈荫庇在朝中谋个不大不小的闲差。
姜家如今是姜大老爷当家，或许因为自己才能平庸，膝下的几个儿子都不是读书的料，所以对姜渐安这个天资聪颖的侄儿寄予厚望。姜父去世后，倒是对二弟膝下的这双儿女颇为照顾。
姜大老爷眉目威严，有些古板，姜怡宁和他并不亲，甚至有些怕他。
姜大老爷先是问了下姜渐安今年这次科举准备的怎么样，姜渐安回道：“大伯放心，该准备的都准备了，按照往年的试卷难度来看，渐安还是有些把握的。”
姜大老爷对姜渐安这个侄儿的才学倒没有怀疑，毕竟是二弟的儿子，从小被二弟带在身边亲自教导，才学差不到哪里去。
姜大老爷又问了几句，姜渐安一一应答，心思缜密，周全谨慎，毫无差错，姜大老爷满意了。
“你堂哥是个不成器的，整天就知道斗鸡遛狗，哪有热闹往哪凑，我们姜家将来也就靠你了。”
“侄儿明白。”
姜大老爷又转头叮嘱姜怡宁，“前几日听说谢二夫人偶感风寒，身体有些不适，明日你去探望探望，礼品你大伯母都准备好了。谢二夫人将来是你的婆母，现在讨好她，将来你在国公府的日子也会好过一些。”
姜怡宁道：“大伯父放心，侄女明白。”
姜大老爷又道：“你父亲走后，我们姜家什么情况你也知道，若是能和过谢国公府结亲，对我们姜家来说是好事。女子高嫁，总免不了被婆家刁难，谢二夫人又是个强势的，不好相处，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凡事暂且忍耐，不要让她挑出错处，等你哥有出息了，你在国公府那边也就熬出头了。”
姜怡宁语气恭敬：“侄女记住了。”
姜大老爷点头道：“今日好好回去准备准备，明日还要去拜访国公府。”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第 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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