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处琼林觅游龙》s.w.妖狼

24、24.表白

　　海浪的声音交叠回响，浅海反射的日光晃花了两人的眼，他们或坐或跪地在海水中静静拥吻，似乎时间都为之定格。
　　卫初盯着显示屏，又看了看时间，很欣慰又有点无奈地问了一句：“要不，再保一条？”
　　洪望龙松开林芷兰，助理很快送上浴巾，两个人走到导演身边看回放，他疑惑地问：“是哪里情绪有问题吗？还是刚才不该停顿？”
　　卫初眯了眯眼，拍摄过于顺利，他的耐心尚足：“可以试试不同的情绪，再挑一个最合适的，书违觉得呢？”
　　林芷兰觉得刚才那样就已经很好了，但是鉴于自己不是专业人士，这种事情还是听导演的，只是为了报复他拍之前说的那句要感谢他的话，暗暗刺了他一句：“我相信卫导的专业素养。”
　　卫初只觉得她狗咬吕洞宾，一个气不顺就又多保了几条，也不告诉他们最后他还是会用第一条。
　　这次原定的拍摄日程是一周，减掉出行的时间，真正的拍摄日有四天，按照现在的进度，提前拍完是板上钉钉的事。念在两人在海里扑腾了大半天，导演大发慈悲的把海边漫步的夜戏调到明晚，今天就此收工。
　　众人在分散到不同的餐厅里大快朵颐，林芷兰洗完澡仍觉得自己身上一身的海腥味儿，不想再吃海鲜，就选择了中餐厅。
　　洪望龙看到杨杨脸上的一脸可惜，发话道：“小沈你跟杨杨去吃海鲜自助吧，我跟书违去吃中餐就行。”
　　林芷兰愉快地冲杨杨挥手示意再见。啊，不愧是她喜欢的人，就是这么细致体贴，最重要的是，她又有机会跟他单独相处了！
　　这个时期的游客不多，中餐厅的更是没多少人，他们选了一个角落里靠窗的位置，能看到海，又避开了吧台。
　　“哎，在海里没觉得啊，出来之后感觉好累，”林芷兰避开了吻戏的话题，“感觉习惯了健身之后突然停下了就好不适应啊。”
　　“确实，健身虽然累，但习惯了也很快乐，”洪望龙也默契地没提，转而道，“不知道这里的中餐怎么样，会不会是中国厨师做的，希望是地道的中餐。”
　　“哈哈，应该是有改良的吧，外国人都不怎么吃辣的，你可能要失望了哦？”
　　无辣不欢的洪望龙认命地点头：“估计是吧，不过在这里我也不太敢吃，这边的气候感觉很容易爆痘，到时候卫导又要教育了。”
　　“哈哈哈，对了，我之前刷微博的时候看到有人说你之前跟卫导合作过电影，结果因为吃火锅爆痘的事还被说了？”
　　洪望龙有点尴尬地挠挠头：“那么早的事你都看到了……那天有个师兄杀青，我们一起去吃了个杀青宴，结果第二天被卫导看到了，教育了我半小时。那以后我拍摄期间就不吃火锅了。”
　　“哇，知错就改，拢龙可以的！”林芷兰一个顺口，顿了一下，嗯，她叫拢龙是得到正主认可的，没毛病！
　　洪望龙又被“拢龙”给堵了一下，有些哭笑不得道：“那个，林芷兰……虽然我之前是说过可以，但是，你毕竟比我小一点吧？”
　　林芷兰鼓起腮帮，假装生气：“怎么，说话不算话啦？”
　　洪望龙摸摸鼻子，有点心虚地移开视线：“没，就是……”他舔了舔嘴唇，有些难以开口。
　　“还是说……”看到他害羞，林芷兰的胆子也大起来，眯着眼睛上身前倾，压低了声音道，“拢龙你在害羞？”
　　洪望龙愣了一下，脸颊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蹿红，他一时间不知道视线该看向哪里，又觉得这样不对，没想到林芷兰是这样的人……他是被调戏了？
　　事实证明，骨子里是流氓的人，就算平时再装纯，也掩盖不了流氓的本质。
　　林芷兰看到对面的反应，兴致更高，感觉下一秒就可以上演拉灯天亮的剧情了，只恨自己没有幻肢，不能主导局面把某人按在这里那里酱酱酿酿。
　　偶像光环什么的，这会儿已经被沸腾的狼血给糊住了，林芷兰感觉自己从来没有这么大胆的YY过她的爱豆，不，他不仅仅是她的爱豆，他还是她喜欢的人，是她想要在自己的人生中扮演男主角色的人！
　　也许这个时候，该乘胜追击？
　　热血过了头，就是冲动占了上风。林芷兰在对方开口之前正色起来，又无法抑制地带了些羞怯：“洪望龙。”
　　“嗯？”
　　“我……”她抿了抿嘴，直视对方的眼睛，“我很喜欢你。”
　　洪望龙的表情呆了呆，似乎不理解她在说什么，然而很快他找到了答案，笑着说：“我也很喜欢你啊。”
　　就在林芷兰觉得自己是不是在做梦的时候，她听到对方接着道：“书违老师。”
　　不是林芷兰，是“书违老师”吗？
　　是他没懂自己的意思，说自己喜欢写了很多作品的书违，还是他其实听懂了，所以退一步划清界限，她只是个因为写书写剧本才会出现在他身边的人？
　　“我是说……”林芷兰再度开口，想要表明自己的心意，却逢服务员上菜，只能闭嘴。
　　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服务员离开之后，她已经没有再开口的勇气。
　　果然冲动是魔鬼啊！林芷兰咬着叉子在脑海里泪流满面，她怎么就没憋住呢！
　　而洪望龙也默契地没有继续刚才的话题，聊了些有的没的，像是什么都没发生。
　　次日白天有场在餐厅吃饭的戏，为了契合过往，特写还是傅守始终如一地帮商若水剥螃蟹，只是巴掌大的河蟹换成了两手捧的海蟹。
　　林芷兰晚上没有睡好，又老想着自己昨天失败的表白，看到洪望龙就开始心慌，完全摆不正商若水的心态，卡了好几次。
　　海蟹的壳比河蟹坚硬得多，即使经过短暂的培训也戴了手套用了工具，在剥了五六个蟹之后洪望龙的手也多了不少伤痕，脱下手套可以看到明显的红肿。
　　林芷兰看着心疼，而他也不催她不怪她，就越发觉得愧疚着急。
　　眼看着林芷兰的眼里已经开始酝酿泪水，卫初皱着眉暂停了拍摄，让洪望龙先去处理伤口，把林芷兰叫到近前开展教育。
　　他说的无非是“不管你们私下出了什么问题但是拍摄期间希望你们拿出专业的态度来”之类的话，林芷兰心思不定，竟然还有空想当初他教育洪望龙的时候是不是也是用这样的语气说“不管你们私下里吃什么但是拍摄期间希望你们拿出专业的状态来”……
　　“剧组进度什么的我也不想跟你说，反正耽误了也是你出钱，这风和日丽的拖了我就当度假了，但是书违，别忘了你当初为什么想要做这一部剧。”
　　林芷兰低下头，这句话她算是听进去了。
　　这是她心中珍藏的一个故事，是她在现代悬疑系列里最喜欢的一个故事，也是她找不到合适的演员就宁愿不动笔的故事。
　　她找洪望龙来出演傅守，是因为她觉得他合适，而不是自己非要和爱豆接触，才仗着自己的身份下场胡来。
　　就连现在女主演的身份，也不是她刻意为之。
　　她想给它最好的，那就不该让自己对它造成不好的影响，之前那么长时间都忍过来了，不过是表白失败而已……哎，都单了二十多年了，这不过是基本操作而已！
　　洪望龙的手上涂了酒精消毒，因为之后还要摘手套的镜头，就简单擦了擦，没上绷带或者创口贴。他不知道林芷兰已经调整好情绪，在场景开始之前，还安慰她说：“你不要紧张，也不要多想，现在专心拍这一场，等到夜戏的时候我们好好聊聊。”
　　林芷兰险些破功，直在心底默念色即是空存款也空，明面上点头回他一个微笑。
　　剧组的人吃了一下午的海蟹，晚上正好拍海边散步的戏消食。
　　这场戏发生在戏水的吻戏之后，两个人各自羞涩的人一开始心里有鬼地中间隔着两个身位，慢慢地越走越近，聊着聊着发现肩碰着肩，触电一样地分开，没过多久，又偷偷拉起小手，全然一副陷入地下热恋的样子。
　　漫长的海岸线，机器要拍着他们的远景走一个全程，再去补近景和特写。
　　远景的时候不收声，等看到机器的位置离远了，林芷兰才说：“对不起，下午那场戏……我失误太多了。你手还痛吗？”
　　洪望龙看她低着头盯着自己的手，脑海中有个画面一闪而过，他垂在身边的手动了动，却仍然没有抬起来：“没事，可能是我没处理好。昨天……”他停顿了一下，似乎在组织语言，“是这样的，作为一个演员，想演好一个角色，就要代入那个角色，但是打板声一响，就要把情绪抽离。有的人很难带入，所以他演不好；有的人代入了之后很难抽离，所以在下戏之后会难受……”
　　林芷兰听懂了他想说什么，自嘲地笑了笑，没说话。
　　“林芷兰，你是第一次演戏，所以也很容易被这些情绪感染，这些我能理解，但是，”他的语气中带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怒气，“你要知道，我不是真的傅守，不是你笔下那个理想型。任何一个演员都不希望自己被贴上标签，或者被人直接当成剧中的角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