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粉佳人》庐山烟雨浙江潮

23、蜜月（3）

　　蜜月（3）

　　蕊芝看着卢子成哭诉，不知道应该是惊讶还是同情还是别的什么。虽然他有可恨的地方，但是眼前这个男人此时此刻确实也是可怜的。
　　“我爱你胜过爱她。她说分手的时候，老实说，我甚至都不难过，只觉得我也不欠她的了，我们两个两清了。”
　　卢子成是懂事的，他知道蕊芝喜欢的不是他，多说无益，只会徒增蕊芝的厌烦。所以没有再说什么，平复了一下呼吸。
　　“你快进去看黑宇吧，他还在等你着呢。我就不进去了，估计他也不想看到我。”
　　“那你下一步怎么走？”
　　“我可能会去香港呆一段时间，我姑妈一家正好在香港，去了也算有个照应。”
　　卢子成走了，蕊芝望着他离开的背影，深呼一口气。她对卢子成不是没有感情的。卢子成24岁加入葛氏的时候，蕊芝就认识他，那时候她刚好16岁。后来卢子成一路平步青云做到了行政总监，蕊芝读高中大学有什么事情事无巨细，都是卢子成处理照应着。于蕊芝来说，卢子成就像是一个哥哥。现在他就这么走了，蕊芝失落说实话也不是没有的。不过她必须要把这些感情抛之脑后，因为现在重要的是黑宇。现在她需要负责的人是黑宇。
　　蕊芝推开病房的门，走了进去，黑宇正靠在床上看书。蕊芝打开桌子的抽屉，把La Peregrina随手放进去，然后在黑宇床头的椅子上坐了下来。
　　“黑宇，你在看什么呢？”
　　“上次Patrick带来的书。估计Trump今年又要赢了。”黑宇回应，抬起头看蕊芝。
　　“嗯。”蕊芝突然不知道应该说点什么，卢子成落寞的背影在脑海里挥之不去。
　　“刚才那个人，是你的朋友吗？”
　　“你...你看见了？”
　　“嗯，我去上洗手间，然后就不小心看见了你们。”
　　“你可以下床了？我怎么不知道？”
　　“今天早上查房的医生说我可以下床走动走动，有助于恢复。”
　　“这样...你听我解释，我和那个人没关系，他是葛氏的员工，挺重要的一个角色，但是因为种种原因，现在他要离开了，所以我就和他告个别而已。礼物是他非得要送给我的，他这个人倔起来很难说服他，所以我就收下了。”
　　黑宇只是默默地听着，没有说话。等蕊芝倒豆子一般把话说完了，他才开口：“我怕你不高兴。”
　　“我不高兴什么？”
　　“和我结婚。”
　　“你在胡说什么啊！”
　　“你才24岁，是有资本玩的年龄，现在就这么结婚当太太了，不是也就没机会在男孩堆里玩了。”
　　“我...我才不玩呢！你把我当什么人啊！”
　　“人之常情而已。”
　　“你好烦，不理你了。”说罢蕊芝从椅子上站起身，作势要离开。
　　“好了好了，我说错话了，行了吧。”黑宇伸手握住蕊芝的手腕，拉住了她，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容。
　　“好吧，那我就勉为其难的原谅你了。今天天气很好，是个大晴天，我们等下去楼下的花园里转转吧。”
　　“好啊。”

　　“蕊芝。”
　　“嗯？怎么了？”蕊芝回过头，她正展开双臂站在初春阳光下，感受宇宙对地球最原始的爱。
　　黑宇从轮椅上站起身，伸手把落在蕊芝肩头的枯叶掸去。
　　“谢谢，”蕊芝道。
　　二人无话。黑宇默默地看着蕊芝，蕊芝也默默地看着他。在被空气碾磨成金粉一样的阳光中，黑宇立体的五官让他像米开朗基罗的雕像，颇有几分混血儿的味道。浓密的睫毛下，浅色的眼睛微陷眼窝，高挺的鼻梁，薄而锋利的唇。黑宇比蕊芝高出一个头，于是蕊芝很自然的靠进了他的怀里。黑宇轻抚上蕊芝深棕色的柔软的发丝，阳光磨成的金粉在那发丝间飞舞跳跃。
　　“黑宇，你是混血儿吗？”蕊芝觉得自己有些微醺，不知道是空气中植物和泥土的味道，还是黑宇身上天然的麝香。
　　“我不知道。”
　　“对哦，你把什么都忘了。我都忘了这茬了。”
　　“不，我还记得你。”
　　情话平平淡淡朴实无华，然而蕊芝不得不承认，这样的情话，反而是她听过最有重量，也最能打动人心的。
　　“我——”然而还没等蕊芝说话，她的手机就响了起来，打断了她和黑宇静谧的二人世界。蕊芝不耐烦地从衣兜里掏出手机，瞄了一眼。
　　“黑宇，抱歉，我得接一下这个电话，你先坐一会。”
　　黑宇点头，蕊芝便向树林深处的小路走了几米远，按下了接听键。
　　“爸爸，什么事？”
　　“你今天有空到公司来一下，我有事情和你说。”
　　“有什么事不能在电话上说吗？”
　　“是很重要的事，和黑宇有关。”
　　于是，蕊芝挂了电话，就送黑宇回了病房，然后开车前往葛氏总部大楼。说起黑宇，她也有事要和葛秦说。
　　秘书帮蕊芝推开董事长办公室的大门，葛秦正坐在诺大的桃花心木办公桌前，正在给什么文件签字，见到蕊芝进来了，他合上手中的文件，冲他最爱的女儿露出一个笑容。
　　“这么快就来了？”
　　“说吧，什么事和黑宇有关？”
　　“我就说，怎么你这么积极，果然一说和黑宇有关，就是不一样。”
　　“爸爸，别卖关子了，到底怎么回事啊？”
　　“你先坐下。”说着葛秦走到茶几前，摆弄起了茶具，给蕊芝用金骏眉泡了一杯奶茶，一点不嫌暴殄天物。蕊芝接过奶茶，没有喝。
　　“我听郑姨说了，你要和黑宇结婚。玩一玩是可以的，你也不是认真的，对吧？”
　　蕊芝心说郑姨真是个大嘴巴，哪里都有她，真是给人添乱。
　　“你也别怪郑姨，”看穿了蕊芝的心思，葛秦继续道，“你们要是真想结婚，我迟早得知道。”
　　蕊芝喝了一大口奶茶，拉长了调子道：“爸爸，我喜欢他！说到黑宇，我也有事要和你说。”
　　“我知道你喜欢他，但是他不是你要找的人。你什么事，你先说。”
　　“怎么不是？他舍命救我唉，你给我介绍的那些个公子哥，哪个能在关键时刻舍命救我？给黑宇做一份履历，见到我之前的内容和他之前的履历一样，见到我之后他就是葛氏的项目经理，具体职位你来安排，要年薪百万的哪种。”
　　“那是他失职在先，如果不是他去玩牌，你就不会被绑架。”
　　“但是是我让他去的——”
　　“——你一个二十出头的小丫头没有判断力，他十多年刀尖舔血的老江湖还没有吗？舍命救你，那是任何一个他这个层次的保镖都应该做的，换而言之，是可以拿钱买来的。除了拿命救你，黑宇给不了你幸福。”
　　“你怎么知道？”
　　“保镖或是杀手，很少有寿终正寝的，因为他们身上血债太多。尤其是黑宇。在请他的时候，我就对他做过详细的调查。他水平和功夫确实深，但绝对不是你能托付终身的人。他有仇要报，有血债要还，他的世界和你的世界是平行的，不会有交集。”
　　“我不理，爸爸，黑宇的新履历这周可以做出来吗？”
　　葛秦有点无奈的扶额。
　　“你要是想趁他失忆，和他痛痛快快地玩一玩，我是不反对的。毕竟等他醒过来，他自己都会首先拒绝你。”
　　这一句话戳到了蕊芝的痛处。
　　“那他就永远不要恢复记忆好了。”
　　“这个你老爸可就帮不了你了。”
　　葛秦是了解蕊芝的，这孩子骨子里和他一样，都是为达目的不择手段，不达目的不善罢甘休的主。只是在这件事上，葛秦觉得蕊芝还是太幼稚了。有狠戾是好的，但也要看用在什么地方。比如在和黑宇在一起这件事上，着实犯不着发挥这种特质。
　　“话说了，过过嘴瘾就得了，黑宇就算永远不恢复记忆，你瞒的了一时也瞒不了他一世的。”
　　“我不管，爸爸你把他的履历搞出来，我这星期就要！”
　　“行吧行吧，听你的，到时候你别受伤就行。不过我也有底线，底线就是，不能结婚。”
　　“哦，那生孩子是不是可以？”
　　葛秦再次扶额，蕊芝已经开始调侃自己了。不过他大概也是看出来了，道理蕊芝其实都懂，她只是在放纵自己做一个美丽的梦而已。所以他同意了蕊芝的要求，他只希望他的女儿不要陷进去，陷得太深。不过这都是无法预料也是无法控制的事，毕竟蕊芝已经是一个成年人了。就算他再怎么把她当小孩子，作为一个成年人也要她为自己的行为负责任，或者说不得不负责任，这个是别人替代不了的必修课。大概蕊芝要是这次摔了一跤，就会懂得了。
　　不过大概葛秦还是不想让自己的女儿摔得太痛，所以有个备胎总是好的，免得到时候和黑宇分手了连个说话的男孩子都没有。于是他又补充到：“上次达蒙科技的Adrian Damon还记得吗？他现在正好在los Santos处理一些公务，今天早些时候问我你在不在，想来看你呢。”
　　蕊芝则是完全没有和葛秦在一个频道上，她觉得有点头大。现在她需要操心的事还不够多吗？为什么爸爸还要给她安排应酬。不过既然爸爸已经同意给黑宇做假履历的事情，拒绝和Adrian见个面就有点太任性了。毕竟就是吃顿饭而已，几个小时的事。
　　“好吧，我明天和后天晚上都有空。”
　　看到蕊芝同意了，葛秦自然是很开心。父女二人心里都各自打着小算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