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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奇迹 ...

  •   20. 奇迹

      “葛小姐,黑宇醒了!你快点过来吧,他正问你呢。”
      蕊芝几乎是在铃声响了一下就把电话接起来,她控制不住自己握着手机的手的颤抖。葛秦规定蕊芝每天晚上9点之前必须要回到公寓睡觉,没得商量。但是蕊芝人虽然回到了公寓,大多时候一分钟都睡不着。她穿着轻便的运动服,躺在客厅里的沙发上,放在茶几上的手机音量调到最大,以便医院一有什么消息立刻过去,两个星期日日如此。
      也许是早上那一番话,也许是老天终于开了眼,今天她等到了这个电话。
      蕊芝没有叫uber,自己开车,凌晨2点的街道不能说一辆车都没有,但终归是不堵车的。蕊芝一路飙着车,不记得闯了几次红灯违了几次章。交警随便罚吧,反正她们家有的是钱。
      蕊芝把车停进los Santos大学附属医院空旷的地下车库,然后一路小跑着跑到外科楼负一层的电梯间,上了20楼。电梯门叮得一声打开,走廊尽头房间的灯是亮着的,那是黑宇的房间,房间外保镖们依然尽职地站着。蕊芝用手捂住嘴,一路上她都在忍着眼泪,不然眼睛花了没法开车。而现在,就在离黑宇还有10米远的地方,她要忍住哭出声的冲动,原因是她不想让黑宇看到她这个狼狈的样子。
      蕊芝来到病房开着的门前,围着黑宇的病床站着好几个医生护士,陪夜的护工还有郑姨。是郑姨首先看到了蕊芝,她对屋里的人,也对蕊芝说到:“医生,葛小姐来了。”
      病房里的目光齐刷刷地投了过来。蕊芝倒是没觉得有什么不自在,她深呼一口气,走进了病房。医生护士们齐齐给她让开了一条道,于是她终于得以来到黑宇身边。黑宇的病床被微微摇起,他靠在病床上,面色依然毫无血色,但是一双微陷眼窝,鹰一般的浅色眸子是有神的。虽然那对眸子里写着些许困惑;虽然眉头微皱,似乎不适应天花板上的日光灯,但是蕊芝望着那对眸子,心中五味杂陈。因为她终于得以确定,她爱的男人还活着。
      “是你,我记得你。我好像很想保护你。”黑宇先蕊芝发话了,语气中带着几分困惑。
      “除了她,你还记得别的什么吗?比如她叫什么名字?你们怎么认识的?”一个身穿白大褂的医生问到。
      黑宇脸上又写上了疑惑的神情,他摇摇头。
      “你记得你要保护她,能多说说吗?”另一个医生问到。
      “我记得我开着车在721国道上,周围都是枪声,我中弹了,但是我不能死,因为我死了就没人能保护她了。”
      黑宇陈述事实一般地说到,蕊芝觉得自己好不容易按压下去的泪水又要涌出来了。终于她没能控制住自己,眼泪夺眶而出。
      “你哭什么?”黑宇问到,表情更疑惑了。
      “黑宇,我——”
      “黑宇是谁?”
      这次蕊芝也意识到了问题。
      “目前来看,病人失去了对于个人身份的记忆,但是基本资讯的记忆还是有的,属于解离性失忆症。应该是暂时的,需要继续观察调养,”没等蕊芝发问,医生继续说到:“现在不早了,病人现在需要充足的休息,等明天早上主任来了我们再确定下一步治疗对策。家属也请回吧。”
      “葛小姐可以留下吗?”问话的人是黑宇。他不记得蕊芝的名字了,这个称呼看来是从郑姨那里听来的。蕊芝不禁破涕为笑,“葛小姐”这个称谓从黑宇的舌头上发出来,着实有点搞笑。虽然失去了记忆,连她和他自己的名字都不记得了,但是他的脑子依然好用,对外界的观察能力和信息的接受能力依然在常人几倍都不止。聪明就是聪明,挡都挡不住。
      “当然可以。”这次蕊芝抢先医生一步发话。医生看了看蕊芝,又看了看黑宇,又再看了看蕊芝,终于默许了。很快,房间里就剩下蕊芝和黑宇两个人。蕊芝把日光灯关了,黑宇不用再皱着眉。借着落地窗外高楼大厦霓虹灯的万家灯火,蕊坐到了她惯常坐的那个黑宇床头的座位上。
      “所以——”
      “那个——”
      两个人同时发声,然后同时安静了几秒,不过倒是很有默契得都不觉得尴尬。最后黑宇示意蕊芝先说。
      “所以你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了?”蕊芝试探性地问到,显然她没有完全适应黑宇失去记忆的事实。
      黑宇皱了皱眉头,他自己对此也感到很无奈。
      “是的,我似乎失去了关于自己的全部记忆,我连自己的名字也不记得了。”黑宇的语气里带着不加掩饰的烦躁,一反平时那种惯常的波澜不惊。
      “别担心!医生说你的记忆很快就会恢复的!”蕊芝自然是捕捉到了黑宇的烦躁,于是急于去安慰他。她向黑宇的方向微微前倾,一只手按在雪白的床单上,在黑暗中朝他露出了一个大大的,慰藉的笑。
      然而黑宇没有立刻回应蕊芝。良久,他赞叹一般地轻声说到:“你笑起来很美。”
      蕊芝被这出其不意的赞美说愣住了。赞美她的人很多,但是黑宇从来没有这么和她说过话。毕竟,黑宇连所有牵扯到个人的话题都大多用官话搪塞。
      “我...这...谢谢...”蕊芝有些语无伦次,因为紧张和羞怯。她已经很久没有这么紧张和羞怯过了。上一次这样大概是高中的时候,向自己的初恋情人表白。现在她连那个男孩子长什么样子都不记得了。
      “你是我的太太吗?”
      这下蕊芝的下巴都要掉下来了。然而没等她反应,黑宇就继续到:“无意冒犯,我只是看到了这个,”他抬起自己的左手,无名指上的银白色订婚戒指在落地窗外的光线下微微泛着光。“这个是郑姨给我的,说是在我的衣服里找到的。它看上去很新,所以我判断我应该刚刚订婚或者结婚。我只记得你,所以你一定是我很重要的人。再加上现在是凌晨两点,而他们一个电话你就来了,所以我想你应该不是一般朋友。”
      蕊芝张了张嘴,不知道该从何说起。不过蕊芝从慌乱到镇定自若只需要一秒钟的时间。她理清了思绪。其实很简单,黑宇什么都忘了,基于一些事实,现在他以为自己是他的妻子。而这不是其实她内心一直也想要的吗?想要的东西唾手可得,难道还有拱手不要的道理?
      “是的,我是你的未婚妻,”于是蕊芝真诚地说到,她发自内心希望这是真的,于她来说,这就是她的事实。因此旁人来听完全没有谎言的感觉,而她自己说起来也没有任何不安。“我的名字是葛蕊芝,你叫黑宇。我们是在x大校友会上认识的。”
      “你多大?”黑宇问,有些离题。
      “女孩子的年龄不能随便问好吗,傻哥哥。放心,我成年了。”
      二人都笑了出来。
      “我只是好奇而已,我未来太太的年龄我不能问一句吗?”黑宇笑道,戴着戒指的左手很自然地握住了蕊芝依旧按在床单上的右手。蕊芝的身子略微一震,黑宇掌心的温热让她略有不知所措。
      “我24,你34,你比我大十岁。老哥哥,满意了没?咱们俩算是’忘年恋‘了。”
      黑宇看着蕊芝,微笑着,没有回话。然后他一只手臂撑起身子,准备坐起来。动作牵动身上的伤口,他微微皱眉。
      “黑宇,你干嘛?”蕊芝见状惊道。
      “这么晚了你一个人回去不安全,在病床上凑合一晚吧。我睡折叠床。”
      “你开什么国际玩笑,”蕊芝又好气又好笑地说到,黑宇这也太不在乎自己的身体了。她伸手轻轻扶上黑宇的胸膛,把他按回了床上,“你的伤连线都还没拆,别瞎折腾了。我还不想这么早就守寡。”
      黑宇倒也不觉得蕊芝说的话难听,脑子里想着怎么安排蕊芝留宿的问题,如果她晚上不想走的话。明天他就叫人再病房里支一张单人床,毕竟他住的是单人间,也影响不着别人。如果医院不同意,他就塞点钱,毕竟有钱好办事这个真理不论在什么意识形态的社会都适用。不过眼前的问题还是更要紧:蕊芝今天晚上怎么办?
      “那你上来和我一起睡吧。”黑宇往里面挪了挪,给蕊芝让出一点空位。
      “没事,我睡折叠床——”
      “折叠床四下透风,你会着凉的。”
      现在正值4月初,北美还是天寒地冻。病房里虽然暖气嗡嗡地转着,睡在一张裹着弹力布的铁架子上确实还是会很冷。蕊芝想了想,黑宇的病床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挤两个人大概可能也许没问题。于是她平稳一下呼吸,平静一下过快的心跳,然后在黑宇的注视下,脱下黑色狐狸毛领皮外套,搭在手边的椅子上,再把过膝长靴也小心地脱下来。整理妥当了之后,蕊芝终于爬上了病床,小心地在窄小的床铺里伸展了一下身体。
      黑宇则是很自然地把她揽进了怀里。蕊芝的头枕在他坚硬的胸膛上,右臂环住他,耳朵里是自己快速的心跳声伴奏着黑宇平稳的心跳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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