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粉佳人》庐山烟雨浙江潮

18、营救（2）

　　18.营救（2）

　　“Patrick，你可以回去了，我一个人进去。等我把葛蕊芝救出来，你负责带着警署的人来增援。”黑宇和Morrison探员坐在车里，车窗外的郊区漆黑一片，夜色像铁幕一样笼罩着大地，只有离车10米开外的一栋废弃厂房周围亮着黄色的灯光，外墙上红红绿绿的涂鸦都看得一清二楚。
　　“你在说什么，黑宇，不是说了吗，里面至少有30个人，我刚才假扮外卖员进去都摸清了。”
　　“你有家眷。我自己去吧。”
　　“就是因为我有家眷，我才要和你一起去，因为你还什么都没有呢。”
　　黑宇转头，看着Morrison，Morrison若无其事地拧开一瓶功能饮料喝了一口，“怎么了，兄弟说的都是实话，你都30多了连个正经的女朋友都没谈过，可不能让你就这么死了。”Morrison倒是一点不觉得自己说话难听，他一脸贼笑也转头地看向黑宇。
　　“Patrick，我是认真的。这次的事是我的责任，你不需要为了我冒险。”
　　Morrison把手上的饮料瓶放好，“我也是认真的。黑宇，在这个世界上你不是孤身一人奋战的，你有战友，你有朋友。没错，我太太和儿子希望我好好活着，最好把警署的工作辞了当个白领。但是黑宇，你和我是一样的，你和所有人都一样，如果你离开了，有人会伤心。比如葛小姐，如果你不在了，她一定会非常伤心。”
　　听到Patrick Morrison提到蕊芝，黑宇低下了头。
　　“好吧，我本来就不会说话，”黑宇道，“怎么是你这个谈判专家的对手呢。”
　　听到黑宇的调侃，Morrison笑了出来。车上的电子表显示凌晨3点，还有一个小时，就是和蕊芝约定好的营救时间。Morrison看着电子表红色的数字，心里不禁泛起了嘀咕。
　　“黑宇，你说葛蕊芝能不能理解到你的意思啊，万一我们杀进去她正在睡觉怎么办？”
　　“那我就把她扛出来。”
　　Morrison没有说话，半晌，他狡黠地笑到：“你喜欢她。”
　　黑宇抬起头，对上Morrison的眼睛。
　　“她只是我的雇主，不多也不少。”
　　“得了吧别装了，你骗得了别人骗不了兄弟我。虽然我对你们两个了解不多，但是怎么说，当了十几年警员，天天和形形色色的人打交道，我对人性得了解还是到位的。嘿，我打赌她也喜欢你。”
　　黑宇有一秒的慌乱，他希望Morrison没有发现。不过他即使发现了，Morrison也没有表现出来。Morrison是了解黑宇的，他知道在某些特定的情境下，他的脸皮非常薄。看黑宇没有接话，Morrison也没有继续问下去。
　　时间缓慢地流动着，电子表上的数字慢慢地变化。黑宇最后检查了一遍手枪和夜视仪，和Morrison使了一个眼色。两个心照不宣地下了车。3点50分，行动可以开始了。二人潜行到废弃厂房的背面，黑宇背靠着墙角，一个巡逻的黑衣男子刚转过来，还没等他来得及发出任何声音，黑宇便一枪托砸在他的太阳穴上，顿时黑衣男子便不省人事。Morrison立刻上前帮黑宇把他拖到阴暗处。二人又快速交换了一个眼色，Morrison掏出一个银色的，带着金属天线的遥控器，然后按了下去。砰地一声闷响之后，整个厂房黑了下来，黑宇和Morrison用消音枪打坏了厂房后门的锁，潜了进去。

　　焦虑等待的时间粘稠而缓慢地流动着。现在是12点过5分，还有大概4个小时黑宇就会来救她。蕊芝希望自己对于药包上的信息的解读是正确的，同时又很害怕只是自己太紧张或者太久没和人说话所产生的偏执地胡思乱想。她把游戏手柄往茶几上一扔，然后躺在了沙发上，抬起手臂，挡在眼睛上方。刺眼的白色灯光24小时都亮着，为了监控器监控她的一举一动，毫无隐私可言。蕊芝知道自己就算心中再波涛汹涌，表面也要装得没事人一样，千万不能让监控器那边的人看出什么端倪。蕊芝闭上眼，刺眼的白色灯光让她微微皱眉，不过这点身体上的不适完全影响不到蕊芝，她的大脑里高速转着接下来的对策。
　　蕊芝抬起腿，扫过茶几，瞬间茶几上的中国瓷茶具就在水泥地上摔了个粉碎。蕊芝从沙发上站起来，作懊恼状，然后走到门边按下对讲。
　　“喂？有人吗？我不小心把杯子打碎了，给我送个杯子上来，不然我拿什么喝水啊。”
　　很快礼貌的敲门声响起，接着们被打开，是个亚洲面孔的男人。他手上拿着一个透明的玻璃杯。
　　“谢谢，”蕊芝脸上带着甜甜的微笑，她在酒吧夜店里练出来的撩人的那种笑容，走上前接过了杯子。她试探性地用中文，不知道对方是不是中国人，蕊芝接着道：“这么晚了把你吵醒，真是抱歉。”
　　男人目不转睛得看着蕊芝，用蹩脚的普通话答道：“没事，轮到我值班。”
　　广东话口音，蕊芝在心里给自己比了一个胜利的手势，搞定他有戏。于是接着她就以流利的粤语继续谈了起来。
　　“这样啊，你们这么多人？还搞轮班？看不出来看守我这么一个弱女子要花这么大功夫。”
　　“葛小姐，您是葛氏集团的继承人，您在圣洛都离挥手是云覆手是风之差一步之遥了，像我们这样的小人物还不是要多少来多少。”
　　“当Andrew Shepard的手下可不是小人物可以企及的。你们有多少人？10人？”
　　男人张了张嘴，刚想回答，但是又似乎想到了什么，转而说：“我不应该和您说话的，我该走了。您早点休息。”
　　男人正要离开，蕊芝上前拉住了他的小臂。
　　“我在这被关了一天一夜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漫漫长夜你陪我多说几句又何妨，我一跑不了，二又联系不了外界。至少告诉我你的名字吧？”
　　在蕊芝水汪汪的大眼睛的注视下，男人犹豫了，大概也是太久没说家乡话，加上对方是一个美丽的富家小姐，从前他哪里有过这机会和蕊芝这个等级的人说话，所以终于竟然鬼使神差地答应了。不过为了保险起见，他还是拿出了对讲机和上司请示了一下：“Kun哥，葛小姐闷的慌，我和她聊两句行不行？就10分钟…嗯…好…好的…我知道，谢谢了，哥们欠你一次啊…嗯…好。”

　　男人叫刘豪，在蕊芝对于男性分类里，属于内心自卑需要外界肯定的“老好人”型。蕊芝看人一向是准的。这么下判断的原因是蕊芝不过是稍微对他表露了一点兴趣，他就妥协了原则。所以沿着这条路线往下走，套话就很容易了。蕊芝表现出了天真10%，好奇10%，再加上崇拜80%，就成功在10分钟之内套出了关押她的仓库的基本人员部署。
　　这个仓库有两层，蕊芝在第二层，她这层有10个人看守；而在一楼控制室和仓库周围看守的一共有25人。加在一起35人。每个人都配备美国禁用的mac-10冲锋枪。蕊芝懂枪，在刘豪兴致勃勃地给她讲mac-10的历史的时候，她心烦意乱。她明白为什么Andrew Shepard能说得出黑宇来了就是死这种话了。连mac-10都能搞来人手一把，这伙人可不得武装到了牙齿。刘豪还在滔滔不绝地讲着，然而他的对讲机响了，对方告诉他他应该回到他的岗位上了。于是刘豪不情不愿地从沙发上站起身，和蕊芝说和她谈的很愉快，如果有什么需要就打对讲。蕊芝也站起来，送刘豪到门口。
　　关上门，蕊芝忧心忡忡地回到了房间中央，坐立不安。她抬头看了一眼表，快一点了。她在沙发上躺下，觉得应该休息一会，保存一下体力。不知道黑宇打算怎么来救她，希望他带够了人，带足了装备。黑宇有门路，她是知道的，她信任黑宇的能力。但是手边没有一把枪的感觉，还是让她有些心绪不宁。所以尽管严重睡民不足，蕊芝却觉得亢奋的很，完全没法进入睡眠。辗转反侧了半天之后，她起身，翻箱倒柜了起来。果然，Shepard是个有心人，给她准备了备用的衣服，在房间角落的柜子里，有三套浅色的运动服。看样子他们打算长久的关她在这里，估计要到Shepard选举结束。
　　想到这里蕊芝就气不打一处来。亏她爸爸当年那么支持Shepard，帮他通过了那么多议案。Shepard在los Santos一半的政绩都少不了老葛秦的功劳，他现在就为一个连任，便不把她当人对待了，真是衣冠禽兽卑鄙小人。
　　蕊芝随便拿了一套衣服，去洗手间快速把她的皮衣皮裤换了下来。在危险时刻，这些昂贵的衣服反而可能成为碍手碍脚的累赘。她的皮裤连口袋都没有，到时候想装个弹夹都没办法。但是他们没有给她准备鞋子。蕊芝看了一眼被自己踢在一边的细跟高跟鞋，撇了撇嘴，决定还是干脆光着脚比较好。
　　搞定了自己的行头，蕊芝又漫无目得在房间里转了一会，一波又一波肾上腺素在血液里流动着。房间里安静得能听得见钟表指针滴答滴答的声音。蕊芝躺到她的小床上，盯着天花板，意识上觉得睡意全无。然而她的身体显然不这么想。紧绷了十几个小时，这会儿终于准备就绪，这让蕊芝多少有些许放松。于是在led灯电流丝丝的白噪音之下，她渐渐陷入了混乱的梦境。意识完全飘忽前她思索要不要打开Xbox设个闹钟，但是觉得那样监视她的人可能会起疑，于是便没有这么做。

　　蕊芝睁开眼睛，偏头看了一眼墙上的时钟，3:45。很好，还有15分钟。这个时候如果突然起来会引起监控她的人的警觉，于是她闭着眼睛继续装睡。肾上腺素重新开始在身体里流动，秒针嗒嗒的声音配着排气扇嗡嗡作响的声音，让蕊芝牢牢地把自己抛锚停泊在当下这一刻，使得过去和未来都像纸片一样，所有回忆和展望都失去了平时的质感。
　　砰地一声巨响从楼下传来，蕊芝簌地睁开眼，从床上坐起身。是黑宇来了。
　　然而还没等她感觉到激动，屋子里就瞬间黑暗了下来，所有插电的东西都灭了。顿时周围漆黑一片，身手不见五指。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蕊芝心里咯噔一下，本能让她感觉到害怕，但是理智告诉她这个时候千万不能慌乱。蕊芝摸着茶几，手碰到了她的杯子，她拿起杯子，把里面的水倒在地上，然后一路摸到门边，把杯子口贴在门上，用杯子当作简易扩声器，听着门外的动静。
　　门外的脚步声踢踢踏踏，非常凌乱，看来感到慌乱不只蕊芝一个。
　　“大哥，电路跳闸了，我下去看一下？”
　　“你，还有Greg，你们两个一起下去。其他所有人，一级戒备。”
　　他的话的尾音还没有结束，伴随着一个细小的金属声音，便戛然而止。蕊芝意识到了什么，她握着杯子的手骨节因为用力微微发白，呼吸急促而浅。门外顿时传来了激烈的枪声，不过很快便稀疏了下来，终于又归于暂时的平静。接着一个平稳的脚步声越来越近，蕊芝熟悉这个脚步声，她的心跳更快了起来。然后门锁处传来一声金属碰撞的巨响，是外面的人用枪打坏了门锁，说明来人不是关押她的人。
　　门吱呀一声被打开了。一道手电筒的白光照进来。门外和屋里一样，没有窗户，灯灭了就是完全的漆黑一片，而手电筒的光亮只够蕊芝看到一个大概的轮廓
　　但是蕊芝不需要看到对方的脸，她知道来人是谁。
　　“黑宇！”蕊芝扑向面前的人影，扑进一个坚硬而温暖的怀中。
　　“是我。别怕，没事了，你安全了。”
　　黑宇轻抚着蕊芝的后背。然而事实是，他们并不安全，大楼里的人还没清干净，他们一定已经叫了增援。现在必须要争分夺秒地离开，没有时间伤感重逢。于是黑宇把蕊芝从他的怀里扒下来，然后脱下自己的防弹背心。
　　“把这个穿上，快点！”
　　蕊芝在漆黑一片中接过一件有重量的衣物，意识到了这是什么，她回答道：“不，黑宇，那你怎么办——”
　　“听话。”黑宇的声音里带着不容反抗的压迫感，蕊芝从来没有听他这样对自己讲过话，于是只得乖乖把防弹背心套在了身上。
　　门外又响起了枪声，黑宇有力的手握住蕊芝的手腕，将她带出了房间。走廊的地板上湿漉漉的，蕊芝能感觉到有水在她跑动的过程中溅到她的裤管上。当然她知道那不是水，空气里弥漫着的强烈血腥味昭告着另外一个事实，一路上她好几次差点被倒在地上的尸体绊倒。
　　突然，蕊芝的脚板上传来一阵剧痛。她不得不停了下来。
　　“怎么了？”黑宇见蕊芝不动了，转过身来急切地问道。
　　“我…好像踩到碎玻璃了。”蕊芝试图小步继续向前，但是钻心的疼痛让她的声音发颤。
　　没等蕊芝反应，一股力道便把她拦腰打横抱了起来，蕊芝自然地双手勾出黑宇的脖子。
　　“忍着点，很快就到。”
　　前方看见了光点，同时传来枪声，应该是Shepard的人拿着手电筒在照，试图定位他们的袭击者。不过这种行为也暴露了他们自己的位置，随即激烈的枪声再次响起。
　　“黑宇！你们带了多少人？对方一共有35个人，而且估计他们现在已经叫了增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