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哑巴今天开花了吗？》Starrism

31、第 31 章

　　人与人之间的冲突可大可小，卢女士和罗戚站在玄关处进行了一番激烈的争论，整个过程陆闹没有插一句话，他只是神不知鬼不觉取下了罗戚手里的蛋糕，朝着沙发上的棉花招了招手。

　　棉花跟他主人一样，都喜欢往陆闹跟前凑，它嗖的一下跑了过来，好在方才卢女士抱着它洗过爪子，要不然它一定会把这染了一尘的地板砖画满梅花。

　　陆闹蹲下来将棉花抱起来，看了一眼还在争论的两人，卢女士总觉得罗戚是为了玩游戏故意考差，任凭罗戚费多少口舌都解释不通，两代人思想上的差异，让将心比心变得异常困难。
　　然而这关陆闹什么事呢，他只是一个坏小孩。
　　他拎着蛋糕抱着狗，转身就走。

　　这场争论的导火线是陆闹递出去的纸条，然而卢女士和罗戚思想的异同导致这场争论本就是必然，而且一时半会儿还不能解决，两人你一句我一句，直到说得口干舌燥才停下来，但谁也不服输，就坐在沙发上大眼瞪小眼。

　　过了一会儿，卢女士实在有点渴，还有点累。

　　作为一位勤劳的好妈妈，她上完班就回来做清洁，谁知就跟罗戚在门口吵了这么久。当妈真是不容易，她叹了口气，声音缓了下来，“去帮妈妈倒杯水。”

　　罗戚懂，这招叫以退为进。

　　不过他也渴了，跑到厨房倒了两杯水，一杯自己喝，一杯递给卢女士。

　　“你小时候那么懂事听话，那么热爱学习，到底是什么让你长歪了的，”卢女士接过水喝了一口，纳闷极了，“你看看人家小怪，不会说话又怎么样，人长得乖乖巧巧，成绩照样好，哪像你……”说着卢女士剜了他一眼。

　　虽然他妈是在数落他，但是罗戚也不恼，谁让卢女士顺带夸了一下陆闹。陆闹的进步有目共睹，罗戚本人也是非常骄傲，这种感觉就像他自己养的儿子变得非常优秀一样，当父亲的自然就很骄傲了。

　　他是陆闹最好的朋友，当朋友的替他骄傲一下下也是很正常的。

　　罗戚捧着水杯咕哝喝了一大口，一饮而尽，用很冷静的语气说，“我学习成绩不好是因为我的确学不明白，不是我不想学习，妈，你总是用固有的印象来看我，我也很累，人都是会变的。”

　　“可你小学的时候考试都是前几名，你这么聪明，如果用心学怎么可能学不会呢？”

　　“我就是不会。”

　　“你就是不想好好学。”

　　小时候怎么没发觉他妈这么固执，罗戚好生无语地望着他妈。
　　他懒得解释了，“我去小怪家做作业了，等会在他家吃饭。”

　　“是我做的饭不好吃吗？你怎么总喜欢去小怪家吃饭。”
　　“是你太唠叨了。”
　　“可我是为你好。”卢女士颇为心酸地说。

　　走到玄关处的罗戚听到这话，扭头对她笑了笑，带了点苦涩。

　　卢女士看到这抹笑愣在沙发上，捂着心脏半天也想不通，她那么优秀的儿子怎么会变成这样。
　　想来想去就只有一个解释，游戏真是个害人的东西。

　　罗戚去了陆闹家。

　　以前陆爷爷做擦鞋匠的时候，每天的工资不稳定，但现在成了环卫工人，再加上一老一小花销小，这小日子就过得还不错。他们家客厅换了灯泡，原本的老式电视也换成了一台14寸的小彩电，罗戚过去的时候，小彩电无声地播放着黑猫警长，看的人不是陆闹，而是棉花。

　　说来也奇怪，棉花好好一条狗，没事就喜欢看电视，尤其钟爱黑猫警长，真是奇怪。如果不是因为家里已经有了一只小怪，罗戚肯定给他取名小怪了。
　　罗戚蹲下来撸了把棉花的头，“我的棉花啊，怎么不打一声招呼就走掉了，我这么多年白对你好了。”

　　这话似乎意有所指，陆闹坐在桌前认真地做作业，闻言握笔的手指动了动，但没有抬头。

　　“走掉就走掉吧，为什么要告我状呢？你就这么喜欢看我被骂吗？”罗戚将棉花团在怀里，好生揉捏了一番，带着抱怨地说，“小没良心的。”

　　之前那些话是开玩笑的，但这声“小没良心的”，是真委屈了。

　　陆闹停了笔，抬眸，不动声色地望着他。
　　他眼睛黑白分明，长睫毛一眨一眨的，像是会说话的蝴蝶。

　　“呀，小怪你怎么盯着我看呀，我在和棉花说话呢。”罗戚无辜地瞪大眼睛，好像他所说的话，真就是对棉花说的一样。

　　陆闹抿了抿唇，低头翻了翻卷子，不想理会他。

　　可怜棉花被他团在怀里，视线都被罗戚遮完了，想看黑猫警长都看不到了，一身雪白的毛被罗戚搓来搓去，狗也是有尊严的，忍无可忍，棉花朝着罗戚伸出罪恶的爪子，结果罗戚先一步把它扔在了地上，朝着陆闹走过去。

　　四脚着地的棉花：“……”我是谁我在哪里？

　　罗戚一屁股坐在陆闹旁边，扫了几眼卷子，上面密密麻麻写满了，可罗戚是一点都看不懂。

　　有时候罗戚也挺无奈的，是不是所有家长都觉得他自己的孩子是天才，怎么他妈就总觉得他是天才。还是他小学的时候，给他妈太大的希望了，让他妈觉得自己这儿子未来不考上个清华北大很难收场啊？

　　可他只是小学成绩好，不代表一辈子成绩都会好，小学的时候学的东西简单，所以他能取得好成绩，可等到了初中，接触的知识多了起来，不仅要学习语文和数学，还有英语、生物、地理、历史、政治等等，繁杂的科目加在一起，罗戚发现有很多知识，自己是没办法理解和吸收的。
　　因为是真的学不会，所以他的成绩一下子就滑到了中下游，没有一条法律规定了，好学生不可以变成差学生吧？只是刚巧那段时间他迷上了玩游戏，他妈就硬觉得自己是因为玩游戏才导致成绩变差的。

　　罗戚试图跟他妈讲道理，自己真的是学不会那些知识，可他妈不信，还用“你就骗我吧”的眼神凝视着罗戚。

　　那种眼神真的很伤人，就好像罗戚做了什么罪不可赦的事情，可他只是不适合学这些知识啊。他觉得自己没错，卢女士非觉得他有错，久而久之，罗戚和卢女士的关系也就没用小时候那么好了。

　　不过最让罗戚惊讶的就是，就是他现在班上的物理老师兼班主任的态度。这位班主任自打第一次月考以后，发现罗戚成绩有点拉胯，就时时刻刻想要他换位置，想让陆闹远离自己，生怕自己带坏他。

　　明明他也有认真完成作业，可就因为错误率太高了，这个班主任还当众取笑他，而且并不止这位班主任，其他老师也有点这种毛病。这让罗戚明白，好学生和差学生的待遇是天差地别的。

　　小学的时候，那个老师提起他不是骄傲满满，谁能想到上了初中，他成了老师眼里的万人嫌。好在他不是钻牛角尖的人，也没啥看不开的，再说游戏是真好玩，他跟这群人计较什么。

　　反正小怪能理解他的。

　　但今天就是小怪告的状，罗戚这么一想就更委屈了，可怜巴巴地望着小怪，“小怪，你为什么要跟我妈告状啊。”

　　陆闹在改错本上写道：我生气了。

　　看来小怪这次的火气是真的大，罗戚扒拉着他的手臂，黏了上去，陆闹想抽出手来做作业，可他力气没罗戚大，怎么都抽不出来，只能冲着他干瞪眼。

　　“给你个机会，原谅我！”罗戚双手抱着他的肩膀，理直气壮地说，“不原谅我的话……”

　　陆闹斜斜地望过来，瞪圆了眼睛，他倒像看看不原谅他的话，能有什么后果。

　　“不原谅我的话，那我只好继续道歉了。”罗戚说着，往他嘴里塞了颗糖果，是葡萄味的。

　　舌尖碰触到葡萄味的清甜，陆闹满足地眯上眼睛，顿时懒得搭理罗戚了。

　　罗戚见状轻笑一声，摸了摸他的脑袋，像呼噜小猫咪一样，温柔地哄着，“小怪乖，不气了不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