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使的圣杯》Dena蒂娜

4、习惯的背后

　　雪颂尾随着良源进入吸烟室，里面有几张皮沙发，房间内通风良好所以烟味并不重，几位大叔看见气质非凡的雪颂走进来，脸上的表情都变夸张了一些，随即盯着她看了半天。良源笑了笑，也扭过脸去看着雪颂精致的小脸，并且很关切地问：“今天怎么了？”
　　雪颂微微张嘴，将一根烟送到嘴边，用牙咬住，她神情疲倦，而后又将一根烟塞进良源嘴里，先为他点上，再点上自己的。很明显这是想要先堵住他的嘴。
　　“赵晓今天来见我了。”一缕长烟从雪颂嘴中吐出，“我基本上知道了她和她男朋友怎么回事。”
　　“怎么样？”良源见雪颂已经连着叹了好几口气。
　　“□□关系。”雪颂微微翻了白眼，“对方可能是个猥琐的老男人，就看着赵晓单纯，又很需要钱。我想他们应该是进行了类似包养的交易。”
　　良源惊讶地张嘴，一句话也说不出。
　　“你说这学校怎么不去抢？收这么贵的学费。”雪颂恨自己没有更大的权限来干预这件事，也没有办法出手帮助赵晓，“像赵晓这样清纯的小姑娘，就像兔子一样，一旦被老男人盯上，守着，她们很容易就成为猎物。在这个同时，学校又收取过高的学费，就促成了这样的事发生，真是荒唐！”雪颂抬手一挥，愤怒地将烟蒂扔进桶中。她推开吸烟室的门，快速移动的身体甚至带起一阵微风，撩动了在座抽烟的大叔们，他们齐刷刷地转头看着雪颂，全都忘了自己的手上还夹着一支正在燃烧的烟。
　　良源一句话也不敢多说，默默跟了上去，他正在心里盘算着怎么安慰她，就看见了意料之外的一幕。雪颂没有径直回座位，而是绕到了需要提前预约的烤肉柜台，将自己手中的预约牌扔进了烤蜗牛以及牛羊排双拼的预约篮里。
　　良源可惊呆了，这是江老师什么时候的操作啊？来抽烟，来抱怨，还不晚把预约菜肴点着？
　　他回到座位，手中也有预约牌，他觉得雪颂心情不好，气色也不那么好，应该喝点粥类的东西，这家自助餐厅的砂锅粥类别选择很多，良源轻轻隔着雪颂毛衣的袖子握住她的手腕，将她拉向柜台：“粥里面加点什么？”
　　雪颂因手腕上突然出现的温热而怔了一下，并没有马上挣脱开了，步子轻跳了一下，来到砂锅粥的柜台前，看着满目琳琅的新鲜食材，她吞咽了一下口水，正好被良源听到了，他就势拉过雪颂的手，让她更靠近自己。
　　“加瑶柱和田鸡都很香，大家都喜欢的什锦海鲜粥，其实并不好吃，怎么样，要试试我说的吗？”他并没有意识到两个人靠得有些近了，雪颂甚至感觉到了温热的呼吸喷在了自己脸上。
　　“干元贝粥，要加青菜碎，要酸豆角。”良源一些列的亲昵举止让雪颂觉得有些害羞，赶忙抽出了自己的手，从最近的一个柜台拿了一个最大的盘子，快步走向自助取餐区。良源这才意识到自己的脸颊也发烫了，他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但当他拿起一个盘子的时候，意识到自己要开始吃饭了，便立刻恢复了冷静，他走过雪颂的身边，走出很远来到了冷菜的橱柜，开始拿一些开胃的小菜和沙拉。
　　雪颂早就注意到了良源有这样特别的吃饭行为，他吃饭的时候，更像是在进行某种仪式，她回想起上一次一起吃饭，良源会严格按照从前菜到主食再到餐后点心的顺序吃饭，虽然是个有点呆萌的习惯，但雪颂心理明白，这也是一种心理创伤后的体现，一时间她甚至有点好奇良源曾发生过什么事。她一边思考着一边端着盘子从红烧牛腩、香芒烤鸡一直拿到了酱香猪尾，把各种肉类都夹了一些，她把这一盘子肉放回餐桌，又出来取了另一个最大号盘子，准备拿些海鲜和冷食。刺身什么的是她特别喜欢的，所以她几乎要来了切肉师傅手中的一整块三文鱼，随后又从一大盆烩炒海鲜里耐心挑出些鲍鱼和扇贝，快装满的时候，她懒得用夹子，直接徒手抓了半只帝王蟹放在盘子顶端，手法快准狠，这半只很明显是腿脚完整，腹部肉最厚的那一块。两盘菜也还是不够的，雪颂再次出动，端了一碗蒸蛋，舀了几勺不同做法的豆腐，又夹了很多青菜，最后她取了一个小一点的盘子，夹了些水果才往回走。
　　回到座位上时，良源正在吃盘子里的凉拌海藻，他见雪颂端来这么多吃的，有点想笑但努力忍住，随后雪颂把四大盘战利品一一摆好，在自己的面前围出一个半圆，这样伸手夹哪一盘都很方便，这个举动让良源彻底忍不住，笑了。
　　“我去给你倒些饮料。”他放下手中的筷子，站起了身，一直憋着笑实在是不礼貌，还是离开一下比较好。
　　“一杯西瓜汁一杯牛油果奶昔一杯零度可乐！”良源闻言，一个没站稳赶紧扶住桌子，他本来自己只想喝一杯热奶茶，结果回来时手上必须努力的夹住四杯饮料，仿佛印度服务员一样拥有极高的工作效率。这个时候雪颂已经将两个装肉装鱼的盘子清掉一大半了，提前订好的牛羊排和蜗牛也来了，粥也端了过来，正好补上她缺少的食物。
　　良源吃完了前菜，给自己和雪颂分别盛上一碗粥，自己的那一碗非常随意，但是给雪颂盛的时候他用勺子拨弄了好几下，多舀了一些干贝给她。雪颂忙着自己吃，并没有把食物分享给良源，也没有提醒他吃这个和吃那个，她不想打乱良源遵守的吃饭顺序，这让他十分舒适。
　　和别人一起吃饭的时候，良源总是被问起，吃不吃这个，吃不吃那个，但他并不想改变自己保持多年的习惯。雪颂仿佛能看懂自己，理解自己，他正思考着这是为什么，对方开口了。
　　“叶良源，你这吃饭的强迫症哪里来的？”雪颂用叉子插起一个蜗牛，放进嘴里咀嚼，“哎，烤得太老了。”她很嫌弃地将烤蜗牛的盘子推远。
　　“也没跟谁学，就是小时候没有长辈教我，我跟着书上学的，也有一些餐桌礼仪是跟着教母学的。”良源开始切牛排，动作很优雅娴熟，刀子不会触碰到瓷盘发出刺耳的声音，雪颂看得入神，也没想到他这切好的一盘是拿给自己的。
　　“后来发现，表现得这么好，这么守规矩，也不会有人表扬。”良源垂下眼神，有些伤感。
　　雪颂没有追问，但她大致能听出一个背景资料来。她吃着牛排说：“继续跟你讲讲赵晓的事？”
　　“好啊。”良源把雪颂面前的空盘抽出来放在桌旁的夹子上，又把其他的菜推向雪颂，使得那个半圆保持完整。
　　“关于她那个老油条男友，我也能大致猜出来特征。”雪颂很自然地接受良源各种体贴的行为。
　　“这都可以？”良源猜测雪颂吃的有些咸了，取了一个皇帝柑给她剥开，将果肉一瓣一瓣递到她手中。
　　“可以的，因为她还抽到了一张传教士，她又曾提过，对方是个很睿智的人，所以嘛……”雪颂看见剥好的皇帝柑，很感动，用叉子将盘子里最嫩，最有嚼劲的一块牛肉潮良源递过去，一边继续说，“估计是个老师。”
　　“啊？”良源因为手上正在处理水果，所以直接张口去接牛排了，两人的互动过于默契亲密，服务员离桌子很远都感受到了令人眩晕的粉红暴击，赶忙把手上的两碗抹茶冰淇淋换成了草莓冰淇淋和玫瑰大福，一边说着打扰了一边端上桌去。
　　“那会是我们学校的老师吗？”良源心满意足地嚼着牛肉，口齿不清也要继续提问。
　　“不排除，我不方便问她，如果我真的说对了，她岂不是被我吓死。”雪颂知道良源还远没有到吃饭后甜点的步骤，所以直接把两份甜品都拿到了自己的面前。
　　“的确……那我们该不该做点什么呢？”
　　“目前我还没想到。”
　　雪颂很快消灭完四盘主菜，这也不能说明她的食量有多么大，这毕竟一个正常人也能吃完，然而，她吃完四大盘后，又去复制了一整份，一样没落下，拿回来继续吃，由此可见，她的食量是正常人的两倍。当然良源吃得也不少，规规矩矩地按照自己的步骤，消灭掉了很多食物。两个人拿着单据结账，再享受个75折，妥妥的回了本。
　　良源见雪颂饭后没有要抽烟的意思，想必她是准备回家了，便开口问：“你住在哪里，我送你吧。”
　　“我现在不回家，去趟医院看看我妈。”雪颂淡淡地说。
　　“哦！那我还是送你吧。”他接过雪颂手中的外套，见她没有拒绝，就伸手指了指方向，两人一起向地下车库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