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硬核式掰弯》嗷嗷的龙

3、检讨（大修）

　　“阿辰！”校医室的门砰地一声被打开，是中午死乞白赖让周季辰帮他改卷子的Alpha，只不过人还没走进来，脑袋就挨了校医的巴掌，“哎哟！”

　　“赵毅同学，麻烦你安静点。”

　　“对不起……”赵毅缩着脖子，小心翼翼的脚步走出了偷鸡摸狗的感觉。等屁股到了周季辰床边的凳子才舒展开来：“真凶……看起来温温柔柔的。”

　　“确实像是砸门声。”周季辰笑了笑。他现在气息平稳，情绪也收了起来，被另一个Alpha逼迫得无力挣扎的事似乎从来没发生过。

　　但在信息素的世界里这显然是有迹可循的。

　　“谁能想到校医室的门这么轻。不说那个了，我听说你被七班的人打了？唉，我不应该把你拖过去改卷子的，”赵毅皱起眉，“我靠你这什么味儿啊？宋俞光来过？”

　　阿辰身上覆着股辨识度极高的信息素，高二高三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带着这么一层味道，他竟然还像个没事人一样，淡定地坐在床上。但转念一想，又记起了他没有信息素，自然也就不受影响。

　　“嗯，”周季辰应道，“很重？”

　　“重啊。你可得在这儿多待会儿，要是这样回去咱班上同学个个都得躲着你。”

　　他不太理解：“这不是挺好闻的吗？”

　　“什么挺好闻啊，宋俞光的信息素就跟他的人一样，人家是见字如晤，他是闻香如……你说什么？挺好闻？你闻到了？”赵毅说了一半才停下来，惊讶地看着他。

　　“我刚刚分化了。”

　　“真的假的啊？你分化了？A？卧槽你终于分化了！哎妈啊。咱学校的Omega肯定高兴死了。”

　　门口突然传来另一把声音：“赵毅，校医室不能吵闹。”

　　两人回过头，看见了教化学的钟老师。她走进房间也皱起眉，显然是闻到什么味道了，但没有点破，只是对赵毅说道：“中午辛苦你了。现在午休就快结束，你先回去，顺便到我桌上把卷子也拿了，等下讲卷子。”

　　“好。”赵毅乖乖离开，临走前还给周季辰做口型：味道。

　　“季辰，你没事吧？”钟老师问道。赵毅说过周季辰也会来，但他们在办公室改了整整一个中午的卷子都没见到他的人影，直到教导主任巡逻时抓到走廊里跑步的许虹才知道他出了事。

　　“没事，谢谢老师关心。”

　　许虹已经把事情讲得七七八八，也说了周季辰是在推搡时被踹晕过去的、

　　“是不是七班的人把你打成这样的？宋俞光来威胁你了？”

　　七班作为西白城最差的班集体，里面呆着高二级所有的不良学生，其中还有个打架出名的小混蛋宋俞光。而且现在校医室里还有这个小混蛋的味道。

　　“不是，我只是恰好分化了。他们没打我，挤着说了两句话而已。”周季辰中肯地把事情复述出来。

　　宋俞光绝对是过来威胁他了，把人打进医务室后竟然还敢跑过来。

　　钟老师心里又怜又恼。季辰对待某些冥顽不灵的人就不该过于和善，打碎了牙自己往肚子里咽。也亏得西白城的学生总体比较乖巧听话，学校的风气也好，不然他做这会长该得多难。

　　午休时间快要结束，下午的第一节课是她教的，现在问什么也来不及。对待自己最喜爱的孩子，她除了怜他受伤，恼七班那群小混混，也只是嘱咐他分化过后先休息一下，可以迟点回班里。

　　周季辰课业优秀，她一点都不担心少听一节半节的会跟不上学习进度。

　　——

　　最近西白城的校园论坛里比较火的帖子有两个，会长分化成Alpha，以及会长进校医室，并且自发地延续了许多个真真假假假假假的版本出来，真的部分只有救走许虹。

　　在周季辰什么都没说的情况下，这些故事变得越来越离谱，越来越玄幻。

　　跟李钦在四楼楼梯间大战三百个回合最后凌空跳跃给予对方最后一击结果崴脚进了校医室的都不算厉害，还有人说他一挑十二，虎口夺爱脱单在望，挑衅校霸权威后被其关在医务室狠狠教训导致迟到半堂课，回教室的时候面色苍白有气无力，但眼里闪烁着胜利的光芒。

　　最匪夷所思的是说他因为想要引起校霸的注意所以才救的许虹，并且圆满成功，从校霸亲自去医务室探望他就能看出来。

　　至于为什么要引起校霸的注意，传出来的人只是高深莫测地笑了笑。

　　每一个版本都十分狗血且中二，但这些谣言有理有据，说得周季辰本人都快相信了。

　　在人群中推搡能勉强算作三百个回合，被宋俞光关在房里教训也说得过去，宋俞光亲自去医务室探望似乎也没有错，拆开来看好像都挺接近真相，就是不知道最终走歪的原因。

　　这些谣言虽然一时成了大家津津乐道的谈资，但总归不会传上一辈子，也不会有多少人真当回事，逗个趣儿罢了。

　　至于他和宋俞光，两人的交集也应该到此为止。

　　哪怕对方真的香到令他朝思暮想。

　　这些天周季辰闻到了各式各样的味道，但无论是Alpha还是Omega，都没有任何一种信息素比宋俞光的更有吸引力。

　　唯有宋俞光的让他念念不忘，而且非常想要再来亿遍。有好几次他都故意经过七班，因为下课后宋俞光会到走廊上放松，只要离得不远，就能嗅到那股特别的花香味。虽然人不少，信息素也杂乱，他还是能立刻就准确地找到对方的位置。

　　不经意得有些刻意的行为完全不像是周季辰会做出来的事。他对校霸的气味情有独钟，但心里却十分拒绝和这样的人有丝毫连系。

　　身为学生会的会长，他可以温和地对待每一个同学，包括宋俞光，也可以友好地处理每一件事情，同样包括宋俞光。只是仅仅他是会长，要获得人心，人心聚集做事才能事半功倍。

　　适当的善意会让他有更好的口碑，过量的友善却会令这个举动变成同流合污。

　　所以就算宋俞光有天然的吸引力，像个移动熏香机，让他忍不住次次路过，两人之间的距离也仅限于此。

　　说不定这种反常不过是一时的错觉，日子久了就会自己慢慢恢复。又或者只要他不再故意去想，故意去嗅，就能掰回来。

　　那就不去吧，反正一班和七班一个在头一个在尾，离得这么远他还时不时去打卡也很麻烦。如果不是特意走过，根本就不会遇到。

　　然而这样的平和心态在星期一的升旗仪式被打破了。

　　“阿辰，今天有个好消息。”笑起来眼睛弯得像月牙的Alpha戳戳周季辰的手臂。身为周季辰的好朋友好部下加好同桌，祁懿迫不及待地把自己的第一手信息转达给对方。

　　“什么好消息？”

　　“你不是被堵了吗？听说钟老师上个星期找了校长，校长召开会议，讨论怎么整治以宋俞光为首的那群差生。讨论结果今天就会讲。”

　　算不得好也算不得坏。学校里很多人都不喜欢宋俞光，老师自然也一样，三天两头就想找麻烦，不过宋俞光每次犯的都不是大错，简单地念念检讨口头说教就没事了。这次也就倒霉，碰巧遇上他分化晕厥的事，应该没那么容易逃过去了。

　　周季辰很清楚自己只是条导火线。反正他不会被怎么牵连，结果是什么并没有太大关系。

　　“上周三，我校发生恶劣的霸凌事件。”校长拿着麦在台上讲话，表情严肃。他的左边站着明显在神游发呆的宋俞光，李钦，还有一众参与围堵许虹的Alpha，右边则是以林如月为首的Omega们。两边的人朝扇形排开，有种准备登台合唱的感觉。

　　“这种事情，我校绝对不会容忍。自立校以来，我们讲究互尊互爱，人人平等，但上周三的事，宋俞光，李钦，林山……”校长挨个读台上人的名字，“以及张畅亦，无故殴打学生会长……”

　　周季辰的眉角跳了跳。

　　“……致其昏厥，行为恶劣……”

　　四周很给面子地一片哗然，以作对校长批告的反应。学生们之前只是单纯地互相传谣言，并不知道原来还有这么严重的事情发生，当下都把目光投向了人群中的受害者。

　　怜悯的，讶然的，同情的，看得周季辰如芒在背，烦不胜烦。

　　这是虚假报道，就这些不入流的Alpha，他能一个打十个。

　　“阿辰，你没事吧？妈的他们也不看着点，你这身板压根就不经打，打进医院不怕的啊！”祁懿担忧又愤慨，歪打正着往周季辰的自尊心上捅了一刀。

　　他闭着嘴不说话，表情有些冷肃。然而大家也只是当他回忆到当时发生的事情了，心情不好。毕竟谁遇到这样糟心事可以笑出来呢。

　　“……林如月，袁心，李悦怡……”校长终于说到Omega们欺负许虹的事，把周季辰身上的注意力吸引走。

　　一长串违反校规的罪行终于结束，他把麦递给拿着纸的宋俞光：“现在，宋俞光，来念你的检讨。”

　　宋俞光举着麦，声音有些沙哑，像是刚被从被窝里抓出来似的，还没睡醒。他毫无感情地阅读起来：“尊敬的老师，亲爱的同学，关于殴打学生会会长一事，我深感抱歉。我为我自己暴戾且不负责的行为感到羞耻。这是一种何等恶劣的思想及念头，啊，像是被恶魔迷惑了心智，竟然对——”

　　校长小声喝道：“讲重点。”

　　宋俞光耸耸肩，眼睛略过了好几行字，继续念道：“是的，这种行为、思想、念头完全背离学校的传统美德，背离对我的悉心指教，背离对我的光明未来的期待和培育。我清楚明了地认识到，在还没能给予社会其他的贡献之前，我应该好好学习，一心向善，以国家的栋梁作榜样，以学校的教育者作榜样，以周季辰同学作榜样。”

　　眉角的跳跃动作移动到右眼皮上，周季辰抬起眼睛，紧紧盯着台上的人。

　　“周季辰同学作为同学们的表率，坚强，乐观，积极，友好，用善良和温暖深深地感化了我。他让我意识到并不是只有暴力才可以解决事情，爱才是这个世界最强大的力量。爱，总是和美好连系在一起；爱，组成了坚不可摧的屏障；爱，却也同时组成了攻无不破的武器。它是这样的……”念到这里，宋俞光嘴角微微上扬，轻轻噗嗤地笑出声。

　　声音被麦扩散开，通过所有广播音响一同播出。

　　“这样的神奇，这样的美妙。爱，承载着……”

　　校长咬牙切齿地打断他：“别爱了，直接读结尾。”

　　“……再次，我对周季辰同学报以最深的歉意，为我所做出的的一切事情而后悔。如果时光可以倒流，我希望我能把周季辰同学从地上拉起来，并对他说：‘我们要对校园暴力说不。而你，是个英雄！’在此，我也要深深地感谢周季辰同学，感谢他全身心地教会了我什么叫爱，什么叫善良，什么叫友好，什么叫坚强，什么叫……”

　　年长的Alpha忍得青筋爆起。宋俞光淡定地把上述所有提到的周季辰的优良品质一个一个用“什么叫”开头，以排比句的形式读出，整整三十秒才结束掉这篇废话连篇的检讨。

　　“好，林如月，你念你的。”校长夺过他手里的麦，递给了林如月。

　　那一刻这位儒雅斯文的男士应该有种类似熬出头的心情。

　　而似乎被全程讽刺的“英雄”周季辰同学，如今只有一个念头：

　　揍他。揍死他丫的。

　　究竟是哪个傻逼要求宋俞光给他公开道歉的？

　　“操了，”祁懿突然无意识地拉住周季辰的衣服，“真是操了。”

　　“什么？”他强行把怒火压下去，稳着嗓音问道。

　　祁懿梦游似的回答：“宋俞光，要转进我们班。”

　　万万没想到严肃召开会议后讨论出来的结果是这么个玩意儿。

　　周季辰硬是把CTMDSB六个字吞进肚子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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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宋俞光·检讨凑字数小天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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