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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出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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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星的公司好像有钱烧的举办了一个大规模聚会,邀请每一位成员参加,还在各大社交软件上发了预告通知,而曾为燕星他们团设计过衣服的设计师江蜀也在邀请的行列里。
江蜀看着那张华丽的邀请函说坏话“你们公司门槛挺低啊,我这种人都邀请。”
燕星在镜子前一件件试衣服,闻言斜他一眼,这个人完全没意识到自己有多优秀。
“你们这种是可以不去的,自愿。”
“那你呢”
“我?”燕星比划着一件灰色西装“我们不行,必须去。不然公司的门面没了。”
“就你们那个团,还门面。”江蜀唏嘘摇头,想起那个rap。
散装白酒都比他强。
被收困扰的燕星还在照镜子,比划着那件灰色西装问他“这个怎么样,是不是低调一点。”
江蜀幼稚园式鼓掌“好看!低调,奢华,内涵。”
被掌声吓到的燕星白他一眼,又拿了件黑色经典比划“这个呢,比那件稳重。”
“好看!稳重,奢华,内涵。”
“这个呢?深蓝色的”
“好看,奢华,内涵。”江蜀头也没抬的摆弄手机,被冷不丁打一下抬头看见燕星黑着脸“我衣服都没拿你夸鬼啊。”
……
那天的聚会江蜀还是去了,燕星先去拍定妆照,江蜀进了会场后环顾一圈一脸茫然:这个聚会怎么没有吃的呢。
这个负责人怎么回事,没有吃的很尴尬啊。
最终桌子上侍者端上水果和饮品,江蜀一个人不认识就坐在桌子旁吃吃吃,看着一群人觥筹交错笑容虚假。
其中并不包括燕星,燕星板着脸跟团队走,瞪着眼睛跟谁有仇似得。
聚会到一半,江蜀吃了一肚子水果一句话没说,倒也不尴尬,打算换个地方接着吃。
“juan?”
江蜀听见身后传来奇怪的声音,一听就是外国人在说中文。
“juan。”声音逼近,那人直接扣上了他肩膀。
江蜀猛的回头,看见了一张熟悉的脸。
“Jacob!”江蜀睁大眼不敢相信,用英文问他“你怎么会在这里?”
Jacob就是在阿拉斯加洲经常招待他的酒馆老板,为人粗犷,热衷于和人比酒但自己酒量并不好。
Jacob低头看他,咧嘴笑“我来中国找我的朋友,他为我介绍了一份摄影师的工作就在这里。”
因为他太高江蜀只能抬着头看他,趣味相投的两人再次聊起了以前在阿拉斯加洲的事情。
宴会结束的很晚,燕星拒绝了团内的聚餐的邀请去休息室把喝醉倒在沙发上的江蜀扶起来往外走。
他有点想不明白,宴会上那么低的酒精度是怎么把他喝成这样的,东倒西歪,皱着眉头一脸的不开心。
时间太晚了是华朝暮下楼开的门,接过一瘫泥一样的江蜀接过来抱在怀里,即使在幽暗的玄关燕星也感觉到了华朝暮不满的眼神。
“我可不知道他喝醉了。”燕星投降式举手“我参加完活动去休息室他就已经这死样了。”
目光这才收回,华朝暮抱着人往楼上走“他身边有别的人吗?”
“不清楚,我一直在团内活动。”
那人没接茬,把江蜀放在床上掖好被子,出去端来一杯温牛奶。
“记得给他喝。”
临走前瞥了燕星一眼,估计还在不高兴燕星没看住他的事实。
燕星无奈的倒在床上,悲伤感慨有人关心就是好,还有温乎的牛奶醒酒喝,
刚要把人摇醒就看见江蜀睁着眼睛看天花板,脸红的像个熟透的番茄。
联想起刚才的抱怨燕星猛然醒悟“你根本没喝醉吧你就是想让我送你回来吧。”
江蜀还在被子里神游,回味心动加被爱的感觉,慢悠悠反应过来后摇头“不是啊…我确实醉了。”
燕星洗完澡看牛奶杯已经空了,江蜀埋在被子里睡得香甜,身体随着呼吸起伏,埋在被子里的小脸蛋红扑扑。
燕星凑过去近距离看他,这个人好像一辈子也长不大。
哪怕他在岁月里经过了太多的锤炼,逐年增加的阅历却没在外表上体现分毫。
真好啊。
关灯后燕星一直辗转难眠,他总觉得忘了什么重要的事情。
而且今天宴会的虚假的表现让他恶心。
就在渐有睡意时他听见江蜀叫他,声音清晰严肃但小声“燕星。”
不是平时的燕儿。
睡意立刻消失,燕星不好的预感增强“怎么了。”
“我还想去阿拉斯加画画。”
凉意从头爬到脚底,那瞬间他觉得自己好像听了个鬼故事。
他知道江蜀的意思,他想回到以前流浪的日子,哪怕几年的时间也可以。也肯定不只有阿拉斯加洲。
猛然间他想起自己忘记的事情是什么了,今晚在大厅里他找江蜀没找到,只看到一个很瞩目的低着头的外国大个子。
现在想想,那个外国人应该是在和江蜀讲话。
“你今晚遇到的是以前在阿拉斯加的朋友吗。”
“嗯。”
燕星坐了起来,低头看着被子上的花纹。
他最好的朋友是个不羁的鸟,鸟类的本性崇尚着很高很远的天空,想去不一样世界。
中空的气质骨却注定高空是他们的绞刑架,气压会是他们远行的阻碍。
“我尊重你的一切决定。”他听见自己沙哑的声音“但你要想清楚后果。”
他的声音加大,带着微弱的压迫意味“你现在工作稳定,有固定的粉丝。父母已经习惯了有你的生活。你现在还有一个可以向未来稳定发展的爱人。如果你今年结婚政府会给你分配药剂增强体质为孩子做好万全的准备。”
“你真的要走吗。”
江蜀没有立刻回答,今晚Jacob和他说起了以前的事情,还和他讲酒馆的故事。说他来中国当摄影师恰好这个公司要筹划一个大型电影纪录片在阿拉斯加洲拍摄。他拍摄完就正好回家。
他说他们酒馆的人带着威士忌去登德纳里山,在赌场给带着兔耳朵的omega身上垒筹码,去冰河湾坐爱斯基摩人的皮划舟。
他说:juan,你怎么不画画了。
他说:juan,你和以前不一样了。
江蜀一直在听他说自己没说话。他想起来他的编辑问过他“你怎么能安于现在的生活呢。”
当时他的心里就有了答案可他没有回答,他之前流浪时的意外结果付出代价却是他母亲这一点是他心脏上最深的伤疤。
可他向往着流浪的生活,安定的温水无法让他的生命燃烧,可冰河上的流浪可以,烈酒与画笔也可以。
就像燕星说的那样,父母怎么办,他的健康能否还能支持他履行作为omega的职责。
他那进行到一半的爱情又该怎么办。
身边穿来燕星的声音,冰冷好似打破介质“我不阻拦你,但你要考虑好。你怎么和华姨说。”
江蜀狠狠摔在床上,一宿未眠。
流浪的念头一直在心里,只是Jacob得出现为这个念头添加了肥料。
完全相悖的思想使他备受折磨。
第二天江蜀顶着黑眼圈看同样变成熊猫的燕星不知该说什么。
他觉得自己好像连累了燕星。
但他还是想去,舒适圈虽然让人沉沦但经历过坎坷美景有又怎能看惯平庸。
他打算和华女士谈谈,燕星一直疲惫的坐在沙发上,见他起身拍了拍他肩膀“去说吧,一直不说你也不爽快。”
确实。
然后他就被骂了出来,华女士端着茶碗砸他“滚,别和我讲话,滚出去。”江蜀倒也没躲,站在门外挡也没挡“妈,你再考虑一下。”
“江蜀,你怎么想的啊。”华秋终究放下了茶杯,瓷制的碗摔在地上破碎成荒废的花。华女士好像一下老了,眼圈通红问他“你为什么要去啊。你不是和朝暮谈了吗,你俩是,是吵架还是怎么了。”
“没谈呢…”江蜀有点尴尬,为什么所有人都觉得他俩处上了,要真是的话那自己还要出走就好渣啊。
被事实砸醒的恍恍惚惚的华女士半晌才反应过来。一脚把他踹出去“对象都没有还想什么出去,滚屋里待着。”
踉跄的摔了个屁股蹲的江蜀干脆盘腿坐在地上,屁股还没坐热就被人拉住手臂拽起来“地上凉。”
华朝暮穿的整齐,外面还围了围巾。拉起他时看着他的眼色晦暗,张了下嘴却什么都没有说。
江蜀落荒而逃。
回到屋子里燕星问他怎么样了,他躺在床上摇头,心里想着刚刚的华朝暮。
他刚才的眼神是什么意思。
他听到了多少。
他…刚才是不是有点伤心。
…
不想了,江蜀弹坐起来,给Jacob打电话问他去阿拉斯加洲的事情。
华朝暮在门外站了会,伸手敲响华女士的门,华女士开门后直接问他“你俩到底处没处上。”
“没有,他是要出国画画吗。”
得到否定回答的华女士很焦躁,坐在椅子上抓了把头发,沉声“画画?他可不只是画画,他还能喝酒打架找小美人。”
这么恶劣吗。
听到美人时华朝暮皱了下眉,倒是没吃惊,之前华情搜刮了一堆乱七八糟的情报里就有以前的恶习。
当时的华情一边翻一边被吓到,完全想不到看着乖巧不爱说话的舅舅以前这么狂狼。唏嘘着拍他肩膀“哥哥,你将有一个野蛮男友。”
他回“如果真的成了,他就是你嫂子了。”
华女士看他没什么表情的样子问他“你想让他走吗,他要走最少一年不回来,你俩见面可就更少了。”
华朝暮颔首,语气严肃“我尊重他的决定。”顿一下又说“而且未必不会见面。”
华女士从一开始就跟焦躁没听清最后一句话,摆摆手示意让他回去。自己打算和老公谈谈。
如果他也说支持江蜀的话,那是彻底就留不住了。
江先生也是那套磕,说孩子大了自己做决定,父母不会拖后腿就好。
没有办法,江家的规矩就是投票制,这下除了华母都表示支持,华女士无话可说,咬着牙去和江蜀谈判。
谈判结果是一年期限,节日必返,江蜀还不太情愿的扭着腰想要延长时间。
“延长个鬼啊。”旁听的燕星踢他“再延长你都30了,再不结婚政府该给你做管教了。”
“行吧。”江蜀皱着脸答应下来。
计划要走后就开始联系朋友,和编辑商量漫画的事。江蜀不打算停,但会延长更新期限。
他的编辑是一位善解人意的beta,听到他要去出走画画一点也不惊讶,还说“我就知道你肯定不会安定下来的。”
“确实,还是想出去看看的。”
得知江蜀不停载时编辑惊讶反问“你这还画漫画你不会猝死吧。”
“不会!挂了啊。”挂之前编辑还在电话那边磨叽他年纪大了要多注意…
江蜀虽然不领情但知道他是个很好的人。beta的善良品质他都有,很懂得关心人。
然后开始收拾行李,带了一箱子的画画材料,再一次带上了那个脏兮兮的斗篷。这期间燕星一直在旁边看着他,江蜀头也没抬“你们不用练舞啊。”
“我请假了。”燕星抱着胸靠在门上“送你走。”
“你说的好吓人啊。”江蜀熟练的把羽绒服的塞进防尘袋“又不是第一次走。”
“谁知道你这次去能出什么事。”燕星嘴毒的要死,眼神也跟着不善起来“你可真行,对象都不追了。”
江蜀低头接着塞衣服,很久之后才说“没事,他不还得上学吗,来的及。”
燕星懒得评价他的鸵鸟思想,帮他收拾好行李就送他出门。
江蜀是凌晨的飞机,机场里Jacob他们早到了,坐在机场看见江蜀开心的向他挥手。
华女士开车送他们来的,华朝暮没来,华情倒是来了,还很殷勤的给团队的人送了礼物让他们多照顾自己舅舅。
“没问题哈哈,不过你的舅舅可能都不需要我们照顾。”Jacob接过礼物,哈哈的笑着“他是个不一样的omega。”
华女士也和他们说拜托多多照顾江蜀,心里但是希望自家儿子和所有的omega都一样。
泯然众生就很好。
江蜀有一搭没一搭的和他们说话,心里有些隐隐的希望,但直到登机也没看到华朝暮出现。
算了吧。
华情最后给了舅舅一个大拥抱,眨眨眼小声在耳边说有一个惊喜在等着他。
江蜀上飞机时也没想明白惊喜是什么。
阿拉斯加的二月还很冷,团队的拍摄任务是在三月初开机,一群人天天混在费尔班克斯逛店,期间还去了一趟第八号淘金矿,虽然没有丝毫收获。
他们很幸运的遇上了极光,江蜀跟着拍摄团在后面快速的起稿画画,气温冰冷江蜀画一会就要缩在袖子里换只手画。
这都是以前在中东时右手受伤练出的神技。
光芒将雪地映的透亮,反射的光将黑夜改写成白昼,一群人围在室外哈着气齐刷刷抬头,江蜀的画笔飞快,恨不得时间停止。
爱斯基摩人说极光是不详的象征,传说回来带走他们的孩子,但当地流传,遇见极光的人会幸福一生。
江蜀如此相信着。
他觉得这里的时间都在随着极光流动,月历上的黑字是无效的字符。
燕星打开电话,他的神经一下子亢奋,随着人群的呼声对着电话喊说他遇见了极光,说开视频想让他也看。
燕星难得温柔的笑,说太棒了,你今天还有个惊喜。
“什么惊喜啊。”
那边突然没有言语,他晃晃手机以为没有信号。聒噪的外语中江蜀清晰的听见身后的中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