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颠倒式恋爱》石十木

9、画

　　之后的这段假期里江蜀的每一幅画都是华朝暮，燕星看着他对一点一点对华朝暮的脸更加熟悉，到现在不用起型直接上手勾眼睛。
　　对于江蜀而言，华朝暮的五官已经镌刻在了他神经的每一条纤维上，沿着血液流送到器官，再与他融为一体，
　　江蜀说“华朝暮真是适合所有颜色。”
　　他画过新年里红色的华朝暮，穿研究服的华朝暮，黑色风衣的华朝暮。
　　他将月亮揉碎放到他眼睛里，将长河斩断做他的围巾。他在每一副有他的画上都留下了自己的蛛丝马迹。像一只标刻领地的蜘蛛用细密的网宣誓领地。
　　旁观的燕星都没想到，在江蜀的记忆里华朝暮这么重要。
　　一直看他画画无聊，燕星就回去练舞，江蜀画着画着就扭扭脖子，看见旁边的华朝暮惊了一下。
　　“你什么时候来的？”他有一段时间的错乱感，好像画上的人跑了下来。
　　长时间的就坐使他的脊柱酸痛，嘴唇发干，弯腰拿水时手臂也宣告罢工，一阵疼痛使他身体倾斜倒向地面。
　　千钧一发，华朝暮伸臂一把将人抱在怀里，奈何江蜀的身体实在不给力，一直不动的腿都麻了直接滑到了地上。
　　狠狠地摔了个屁股墩的江蜀懵了，被华朝暮扶到一侧的沙发上后才幽幽开口“小外甥你这力气不行啊。”
　　被否认的华朝暮也不恼，一手捏碎旁边的实木手柄“我力气还是很大的。”
　　江蜀的目光晃晃悠悠的从那个无辜的手柄上移开。
　　真是个实诚的孩子呢。
　　华朝暮没问关于画的事情江蜀也没说。华朝暮主动给他讲起了故事。
　　大概在他眼里，全家人就江蜀理解他的爱好。
　　为了‘爱情’，江蜀义不容辞，但这次的故事挺让他意外——
　　这是个爱情悬疑惊悚刑侦…故事。
　　江蜀起初的表情是赴死的信念，但逐渐被故事吸引他开始追问结局。
　　这个故事延续了以往华朝暮的风格接地气又幼稚，但情节是真的不错，尤其是有关于主角omega被强X后找到警察结果反被警局隐瞒的桥段。
　　“等等，这个就不用详说了。”江蜀无奈阻止，这个人好像把整本书都背下来了说的一板一眼语句通顺，但是…你没必要连作者描写□□的细节也说啊。
　　这个是耍流氓吧。
　　被制止了的华朝暮缓慢的眨了下眼，睫毛呼扇间竟让江蜀觉得他在委屈。
　　本来在年龄上华朝暮就是小孩子，如今医药业发达o和a之间并不存在信息素的差距。江蜀心一软险些说让他接着之前的讲。
　　随后意识清醒才想起刚刚的想法有多荒谬。
　　这…宠孩子也不能让孩子说色？情文学啊。
　　于是狠心让他省略那段描写往下读，结果小外甥还真和他委屈上了，低垂着眼睫细声细气的说“那样故事就接不上了。”
　　翅膀般睫毛像钥匙一样打开了他刚筑起的脆弱防线。
　　江蜀的心都跟着睫毛颤。
　　小外甥一定是故意的。
　　色令智昏，江蜀让他接着讲，脸红心跳加溜号的听完了这个有点稚嫩但真的很色？情的强X描写。
　　简直比看片还令人羞耻。
　　两个人正空阳一直讲到红边天，最后吃饭时江蜀起身脚都是软的。华女士注意到他的一瘸一拐问怎么回事，他敷衍笑笑说是画画腿麻。
　　其实是虚的。
　　换谁和喜欢的人整这种东西都会虚吧。
　　回到卧室后江蜀给今天的日历标上了个红色记号，下面小小的写了个小外甥和羞羞故事。
　　洗完漱擦头发的燕星看日历做了个重点以为是什么特殊日子，结果找半天在右下角看到了一串小字。
　　羞羞故事。
　　这两人在自己不知道的时候进展到哪一步了？

　　华朝暮的假期就是在看江蜀画画，给他讲故事。
　　不，小说。
　　两人无事还对那个进行了润色，口述更改后华朝暮亲笔记录。围观者燕星开玩笑说你俩的这个改变版优秀的碾压原著啊。
　　艺术的创造使两人更加亲近，江蜀裹着他挚爱的斗篷坐在窗台上，华朝暮则坐在沙发上低头记录口述，屋子里的油画幻化出暧昧不明的光影。暖气蒸腾出的温度好像一层暖红的色的滤镜温柔的覆在这个二人世界上。
　　江蜀画了他们改造的那个故事里的一个场景，omega衣衫不整满身伤口的倒地挣扎，被那群禽兽撕破的衣服下有着掩盖不了的情欲痕迹。警局里的人衣冠整齐的拉着那个疯子让他远离那些痕迹的始作俑者。远处有漠视的群众和不明世事的孩子。
　　长期的绘画经验使他知道怎么处理这幅画能让情感达到最高峰。天空随着道德的分割画成两个部分，晕红的处理突出了事件惨痛与悲哀。
　　江蜀咬着画笔和他开玩笑，说这还是要自己第一次尝试多人油画，画不好可不能怪他。
　　“我也是第一次写小说，写不好舅舅也不要怪我。”华朝暮仰头看他，眼窝处的阴影尤其明显“而且舅舅一定会成功。”
　　因为江蜀的背后是窗户，华朝暮看他时微微偏头不直视阳光。而江蜀看到的只有被光笼罩的侧脸和黑色毛衣里的脖颈。
　　真是顶好看的外甥。
　　被说高兴了的江蜀俯身掐了把小外甥光溜水滑的脸“真会说话啊你。”
　　华朝暮安静的笑着，暮光将那个侧脸雕饰的俊美无比。
　　他们继续创作。
　　楼下的华女士哼着小曲熬汤，面对现在的发展很是满意，满意的连着穿了三天的貂出门。
　　“这样发展下去明年这时候我就能抱孙子了。”
　　路过的存在感不强也没出场几次的江先生很不给面子的打断了妻子的幻想“你觉得你儿子的性格怎么可能这么早生孩子。”
　　……亲朋好友都知道，江蜀以前是一个喜欢喝酒打架撩汉以及迷恋艺术的omega。
　　以至于没人给他介绍对象。
　　明知道但还是瞎想的华女士愤恨的把丈夫推出去“滚滚滚，去晾衣服，哪都有你。”
　　丈夫走后接着熬汤的华女士低落的叹气，她担心江蜀的身体年长后怀孕会有伤害。
　　随着物种的进化和人类的自己药物影响，信息素对人体的影响逐渐减弱，但天生所带来的基因却难以改变。
　　比如alpha的大力和领导力，比如omega虚弱的身体和艺术感。
　　而江蜀…
　　他的身体，几年前的流浪早已耗尽他属于omega的微弱力量。
　　唉，华女士一边盛汤一边摇头，要不然就不让他要孩子了？
　　算了，孩子的事还是他们自己决定吧。
　　而楼上的两个人在激烈的辩论，为了增加气势江蜀直接站在窗台上指手画脚。
　　“不能加爱情戏，爱情戏太突兀了，女主都这样了怎么喜欢一个人。”江蜀边跺脚边说。
　　虽然坐在沙发上但华朝暮还是很淡定“现在的情况加上爱情戏以后可以给女主更大的创伤，能切合主题。”
　　“你这个人怎么回事，让人家谈恋爱还不让她好！”江蜀有很大部分是被华朝暮的态度气的。“不行，听我的。我是长辈。”
　　华朝暮没说话，此时阳光已经收进了地平线，屋子里昏暗只有一盏小壁灯晃着晕黄的光。江蜀的心里打鼓，没想到等来了一声轻笑。
　　“好，都听舅舅的。”华朝暮抬头，没有笑但声音很温柔“那就不加感情戏了。”
　　松了一口气的江蜀从窗台上跳下来，勾着他脖子笑嘻嘻“对嘛，就得听舅舅的，以后也这样啊，都听我的。”
　　“好。”
　　晚上江蜀给燕星讲时江蜀捧着心花痴“天啊完了，他好听话我好爱他。”
　　燕星对他现在的状况很无语“他那么听你话你直接命令他让他和你在一起不就行了。”
　　“那可不行。”江蜀放下手臂一脸正经“这叫诱婚，犯法的。”
　　“还犯法呢…”燕星翻白眼“你以前进管教所时可不是这么说的。”然后捏着嗓子学他“去他的法律，我迟早把这个专门管omega的法给告了。”
　　“那是以前嘛。”江蜀作势要打他“你以前还说过要一年换一个对象你这三年了一个都没有。”
　　“我打你啦！”两人呜哇乱叫着大闹，屋子里抱枕衣服满天飞。
　　一楼的华母在给华朝暮端汤，笑的慈眉善目“朝暮啊，这汤好喝吗。”
　　“好喝的，祖母熬汤一直很好喝。”
　　那汤确实好喝，用上好的鲜蘑和肉，还加了鲍鱼，熬制许久的鲜味扑鼻而来。
　　“那你喜欢喝吗。”依旧笑眯眯。
　　“喜欢。”
　　语气没变但脸色严肃起来“我可以教给你，也可以教给江蜀，你愿意以后做给江蜀喝吗。”
　　这话其实说的不太明白，但两个聪明人都懂背后的意思。
　　华朝暮还是那个表情，长辈面前一直温顺的眉眼“当然愿意。”
　　甘之如饴。
　　得到肯定回答后脸色一下温柔了很多，甚至有点喜笑颜开“那就是了，我就知道朝暮是个乖孩子。”
　　寒暄几句后华朝暮和他道别回房间，华母看着那个挺拔的背影感觉内心高悬的石头终于落地。
　　这个孩子的可靠简直是天生的。
　　这个夜晚有人兴奋安眠有人彻夜辗转。月光公平的给每个人慰藉和光芒，银白色不吝啬的洒向所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