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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4、第六十四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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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幕暗下来时,江上起了大雾。
凉月朦胧,四周静谧无声。
浴血沙场多年的沐祁归,有种直觉——
今夜注定要不太平了。
沐祁归拎着昏睡不醒的匈奴三王子,进了夏景行住的隔间,命士兵阖紧全部门窗,熄了各处灯烛,加强戒备。
夏景行见沐祁归神情严肃,知晓有事发生,他
相信沐祁归的判断,没有言语,提起鳞纹紫金刀,对准了匈奴三王子的脖子。
雾愈发浓了,有两艘大船悄悄驶来。
凝赤出鞘,沐祁归坐在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里,静静等着。
她的眸子没有半点波澜,眉心间笼罩的冷意,浮动在凝赤的淡淡血光中。
时间仿若凝固,恶战一触即发。
忽地——
有火光一闪,疾如闪电。
“砰——砰——”
船只左右两侧震天撼地的爆炸猝不及防,惊扰了山雨欲来的静默。
火光映亮了夜幕,沐祁归的视线变得清明,她几步上前,推开窗扇一角。
两侧的大船都在燃烧,无数人影缠斗在一起。
“噗通——噗通——噗通——”
不断有人落水,分不清敌我。
夏景行将匈奴三王子架起来,一瘸一拐地走向沐祁归,“这两艘大船是冲着我们来的吧?”
沐祁归颔首,“想来是有人暗中相助,帮我们提前料理了。”
“有人来援?”
夏景行心弦一松,恍然笑道:“算算日子,冯子衍会早一步进京,难道是他?”
没等沐祁归回答,已有一叶小舟背着火光摇曳而来。
舟上,玄衣墨发,玉扇轻摇。
沐祁归望着一别两月的宁王,眸光不由闪了闪,“来人,掌灯。”
……
碍于夏景行在场,沐祁归周全地行礼道:“宁王殿下。”
宁王瞥了夏景行一眼,不甚满意沐祁归的疏离,有些刻意地亲自俯身扶起沐祁归,“不必多礼。”
夏景行如宁王所愿地皱起了眉。
他心烦意乱,一会儿想宁王这样做的用意,一会儿想沐祁归和宁王的关系。
宁王突如其来的亲昵,使得沐祁归摸不着头脑。
她抽回手臂,僵硬地笑了笑,“客气,客气。”
宁王见好就收,一本正经道:“冯子衍已经回京向圣上禀明了一切。本王特来接应。”
夏景行闻言微微振作,试探问道:“是皇上派您来接应的?”
“不是皇上,是本王想早点见到人。”
宁王说得模棱两可。
是想见沐祁归,还是想见质子?
宁王总能轻而易举干扰他的思绪。
夏景行下意识朝沐祁归挪了一步。
宁王察觉出夏景行的意图,提前将沐祁归拽至身旁,“关于生擒匈奴三王子的事,本王还有一些细节要问将军。”
言罢,宁王望向夏景行,意思再明显不过。
夏景行瞪着宁王。
修竹般的手指握着凝霜皓腕,相得益彰,真是……
碍眼极了!
偏生,沐祁归半点也不挣扎。
难道与宁王接触,于她而言,是理所当然的事吗?
夏景行又瞪了沐祁归一眼。
他深觉继续赖在这里,属实是自讨没趣,提步欲走,忽而想起自己现在走路一瘸一拐的。
这样离开,看起来太像落荒而逃。
是以,夏景行站定下来。
不知怎的,他就是不想在宁王面前落了下乘。
夏景行眸中染上桀骜不驯,“这里是小爷的隔间。”
“哦?”
宁王眼尾一挑,似是没有看出夏景行的挑衅,只望着沐祁归,“既如此,我们换个地方。”
言罢,宁王牵着沐祁归出了门,姿态亲昵熟稔,独留夏景行和一个半死不活的匈奴三王子共处。
夏景行烦躁地砸上门,又忍不住踱至窗边,顺着沐祁归先前打开的窗缝,窥视二人。
宁王直接带着沐祁归走进另一个隔间,还关上了门。
随即,不再有任何动静传出。
*
第二日,船靠岸了。
有宁王和禁军护送,端王等人都止了生事的念头。
于江面漂了月余的沐祁归,双脚也终于踏上了实地。
暖风拂来,奔波带来的疲倦荡然一空。
夏景行腿脚不便,匈奴三王子昏睡不醒。
宁王指了两个禁军,命他们分别与夏景行和匈奴三王子同乘一骑。
沐祁归嘱咐禁军将匈奴三王子捆紧,随即与宁王急鞭策马进京。
这样马不停蹄,宁王一行人终于在第五日一早抵达京州。
城门内,人头攒动,熙熙攘攘。
天元人皆对匈奴仇恨刻骨,厌恶至极。
冯子衍带来生擒匈奴三王子的消息以后,京州百姓就开始准备臭鸡蛋,烂菜叶这些东西。
沐祁归早有预料,特意于进城前一日,停止给匈奴三王子喂迷药,并借了囚车,安排他走在队伍最末,以免累及无辜。
待宁王等人走远,百姓们都翘首以盼得不耐烦时,禁军赶着押匈奴三王子的囚车进了城,慢慢悠悠地御马。
匈奴三王子正懵懂地望着四周,无数臭鸡蛋烂菜叶朝他的头脸处砸去。
作者有话说
第64章 第六十四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