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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3、第六十三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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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参将得了嘱咐,直接就给沐祁归新提拔上来的斥候下了死命令,“盯紧汪参将,他就是如厕你也得看着。”
斥候也果然不负所托,几次三番在汪参将试图递消息给镇国公时,截住了送信的人。
结果就是,沐祁归都押着匈奴三王子离开漠北了,镇国公还犹豫着,是要想法子将功劳抢过来,还是要直接劫人再治沐祁归一个看管不力的罪。
直至城防来报,镇国公终于大梦初醒。
他急匆匆部署开来,誓要追上沐祁归的队伍,劫掠匈奴三王子。
不过,追上队伍容易,劫掠匈奴三王子就难了。
沐祁归汲取了上一回遭遇刺杀的教训,一出漠北就与大部队兵分两路。
沐祁归带着几个水性不错的士兵乔装改扮,携两个颠簸不得的伤员,夏景行和匈奴三王子,乘船回京。
大部队则由冯子衍带领,一路马不停蹄,过驿站而不进,佯装押送。
这件事做的隐蔽,除了冯子衍和极个别心腹,其他人都以为——
沐祁归不露面,是要寸步不离监管着被囚禁于马车上的匈奴三王子。
至于夏景行,当是同样伤了腿,与匈奴三王子安排在一起更方便照顾。
因为冯子衍不进驿站,而“沐祁归”又与“匈奴三王子”寸步不离,镇国公沐承昌的人始终寻不到合适的时机动手。
毕竟,沐祁归实是不容小觑。
等沐承昌的人想出非常周密的计划并实施时,沐祁归已经离开漠北十日了。
冯子衍抱着拖一日是一日的想法,与这群刺客周旋了一日一夜。
若不是看出刺客杀红了眼,要跟自己拼命,他还能再耗些时日。
冯子衍弃了“匈奴三王子”的马车,下令撤退。
刺客见马车中的沐祁归始终没有动静,惊觉有异,遣一个人前往查看。
查看的人浑身戒备着一步步靠近马车,举刀掀帘……
马车里没有沐祁归,也没有夏景行,只有一个昏迷不醒的匈奴人。
至于是不是匈奴三王子,谁也没见过啊。
众人疑惑不已,可想着队伍里的确也没有其他匈奴人,就决定先把人交给镇国公复命再说。
与其这样僵持,还不如由镇国公定夺。
结果可想而知。
看见被带回来的“匈奴三王子”,镇国公怒极反笑。
他真是有眼无珠,从前竟没瞧出,自己养了十几年的女儿如此工于心计,居然釜底抽薪直接带着匈奴三王子跑了。
现如今都耽误了小半个月,他要上哪里寻沐祁归的影子?
“好!好!好!”
镇国公沐承昌一遍遍喊着,笑得愈发癫狂,陡而由笑转恨,宛如梦呓般道:“与你娘一样不识好歹。”
他的鹰目更显阴鸷,“既然这样,就怨不得我了。”
*
春意阑珊,一路顺风顺水的沐祁归抵达了上回遇袭的平城。
不过,沐祁归没有停靠的意思。
离京州越近,越容易横生变故。两厢一比,还是水面上安全。
酉时,沐祁归进了夏景行的隔间,“起来,我扶你走一圈。”
其实夏景行的腿已好了大半,并不需要别人搀扶着走路的。然,一贯矜傲的夏景行嫌弃自己稍有点跛,死活就是不站起来,还日复一日地躺着。
沐祁归忍无可忍,日日酉时都来逼他围着船舱走一圈。
夏景行见沐祁归又来了,索性闭着眼睛装睡。
沐祁归相当有耐心,靠在门板上一瞬不瞬地望着夏景行,直盯得他背脊发麻。
夏景行一面尽量忽视沐祁归的存在,一面放缓了呼吸,想要真的睡过去,奈何他素日里不是吃就是睡,这会儿半点困意都没有。
装不下去了!
夏景行愤愤地坐起身,“我是伤患!不是囚犯。”
沐祁归忍俊不禁,“囚犯?这儿倒是真有个囚犯。他比你舒坦,你要跟他换换吗?”
夏景行想起住在隔壁昏睡不醒的匈奴三王子。
贴身照顾匈奴三王子的士兵谨遵沐祁归吩咐,一日三餐给他喂迷药,比喂饭都准时。
匈奴三王子整日昏昏沉沉的,大半时间都睡着,到现在神智都开始有些不清楚,人痴痴傻傻的。
夏景行一噎。
他如果是囚犯,反倒需要一直躺着了。
沐祁归见夏景行不说话,直接拎着衣领将他揪了起来,“你要是不想跛着脚回京面圣,就给我好生活动筋骨。”
夏景行终究还是妥协了,他扶着栏杆,与沐祁归一起沿船舱散步。
船身随水面起伏上下,夏景行又走得极慢,倒是瞧不出不妥。
夏景行的紧绷缓和了几分,也有闲心赏起江景。
江水澄澈,映着旖旎绚丽的晚霞,偶有几缕涟漪荡漾开来。
夏景行叹道:“果真是不日就要进京了,景物瞧着都熟悉起来。”
沐祁归戒备地环顾四周船只,没有留意夏景行的感慨。
这里离京州不远,繁华富庶,江面上时常有客船货船来来往往,热闹非凡。
谁也说不准,端王会不会已经探查到了他们的行踪。
沐祁归的不言不语,引起了夏景行注意,他顺着沐祁归的视线望过去。
左侧的客船上,有小孩追逐打闹,挽起发髻的泼辣妇人叉腰笑骂道:“慢点跑,当心撞了人。”
夏景行鬼使神差地想——
等沐祁归做了母亲会是什么模样?
想着想着,夏景行蓦地黯然道:“我的腿若是一直这般,你会不会嫌弃?”
他问得小心翼翼,又希冀又忐忑。
“当然嫌弃。”
沐祁归脱口而出。
夏景行心里一紧。
“大夫说了没有伤及骨头,不影响走路。”
沐祁归板着脸,“你要是将腿躺废了,军法处置。”
末了,沐祁归又补充一句,“别再想方设法地偷懒,没用。”
沐祁归的反应如同兜头一盆凉水,使得夏景行完全清醒过来。
他真是躺得神志混乱了,竟莫名其妙说出这种话来。
若沐祁归真的明白了话里的意思,他们以后相处起来岂不尴尬?
这样想着,夏景行的心底居然又涌起了一丝丝遗憾。
说不定……
“想什么呢?”
见夏景行没有跟上来,沐祁归回头唤他,“走啊。”
夏景行一愣,旋即定了定神,不过一瞬就已恢复如常,“来了。”
夏景行怕沐祁归追问他出神的原因,故意扯了别的话题,“你说匈奴三王子真的傻了吗?”
沐祁归漫不经心道:“一天三顿迷药,不斟酌用量,连吃月余,想来他再惊才绝艳,也要傻了。”
夏景行疑道:“一个傻质子,还如何威胁匈奴可汗?”
“匈奴可汗远在漠北,我们不说,他不会知道。”
沐祁归想起前世三王子做的事,叹道:“他傻了,就消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