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Chapter 6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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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庆放假的前四天，秦裕如在家里闷出了草，从早到晚吃了睡睡了吃，中间穿插着打打游戏看看电影，作业是一碰没碰，直到四号晚上易渝给他发消息约地点，他才想起来还有作业这茬事。
两人约在肯德基门口，早上九点准时见面。一大早临走前，秦裕如想来想去，拿湿巾把自己闲置的老年机擦干净，还把配套的充电器也塞进书包。
“妈，我走了，”秦裕如走下楼梯，“跟同学约着去写作业。”
“如啊，来，”难得的，秦润深和姜梅两人都坐在饭桌前，还朝秦裕如招招手，示意他过来。
“怎么了？”秦裕如放下提了一半的板鞋，单肩挎着书包走过去，顺手从桌上拿了片吐司咬了一口，突然想起来什么：“那天厨师说要做肉夹馍吃的，怎么好几天了也没做？”
姜梅：“厨师也要回家过国庆节啊，放假了。”
秦裕如撇撇嘴：“哦。”
“如啊，”秦润深把一个长方形的盒子推给秦裕如，满脸歉意：“这次你过生日，爸爸妈妈要出差去南方的公司视察，没办法陪你过了，就买了个礼物，提前给你，希望你不怪爸爸妈妈。”
有礼物拿，秦裕如哪里还顾得上怪秦润深和姜梅，兴致冲冲地撕开包装纸，一看外壳就傻了眼。
是一台跟自己一模一样的智能手机。
“这...”秦裕如低头看着新手机，下意识把自己揣着手机的那条腿往后挪了挪，怕父母察觉出裤兜里凸显的形状。又抬头看看秦润深和姜梅满脸的笑意，眨眨眼装出一副惊讶加狂喜的表情：“太赞了吧！”
姜梅一脸“你看吧”的表情瞅了一眼秦润深。
秦裕如简直不敢多待，背着父母朝秦洛要了块手机已经让他够慌的了，又得了一块更是让他心如擂鼓，匆忙着挥挥手奔出大门：“我走了，要迟到了！”
秦裕如蹬了辆山地自行车，宽大深刻的轮胎花纹碾过平整的自行车道，几粒小石子被挤飞进草丛，丝毫不影响向前掠去的速度。防雨的运动外套在背部鼓起，带起来的风趁机从衣服下摆吹上脊梁，彰显一派少年的活力。
秦裕如骑得很快，不到二十分钟就望见了街边慈祥笑着的老爷爷标识。秦裕如在一旁的车棚里停下车，掏出钥匙把前轮锁在栏杆上，两手插兜优哉游哉地踱到肯德基门口，先在甜品站买了个甜筒，一拍屁股坐在石阶上，啊呜一大口，让乳白色的冰激凌刺激着口腔。
九点一到，秦裕如起身又买了个甜筒端在手上。
九点五分，甜筒开始滴滴答答的化了。
“什么情况...”秦裕如用印着肯德基的餐巾纸草草擦了擦手指，空着的手摸索出手机，对着那个灰暗下去的□□头像嘟囔道，“找不着地方了？”
秦裕如知道易渝大概率是没带手机，但他还是发了一句：“你人在哪？”
九点十分，秦裕如没法，自己又舔了另一支甜筒。冰激凌都变得暖融融的了，流了自己一手，易渝还是没来。
九点十五，秦裕如已经打完两把游戏了，一抬头身前还是没人。
丝丝缕缕的焦灼席上心头，秦裕如揣揣不安地站起身，绕着偌大的广场找来找去，一边找一边喊：“易渝！”
“秦裕如...!”秦裕如隐隐约约听见回复，加快脚步朝声音的来源跑去，拐过肯德基旁的一个弯就看见了易渝站在那里，同样也是一脸焦急的模样。
“易渝！”秦裕如飞奔过去，狠狠锤了易渝的肩膀一拳，气势汹，实际落在易渝肩膀上的只剩一丁点，“你怎么不去肯德基门口！”
易渝委委屈屈，回身一指身后：“我在肯德基门口啊。”
秦裕如抬头去看：“这是后门！”
“你也没说前门，”易渝顶嘴。
“门口不就指前门？”
“你吃什么了？”易渝突然问。
秦裕如简直跟易渝吵不起架来，这小子可太会转移目标了，自己的心思不自觉地就跟着他跑：“甜筒，本来还给你买了支，结果都化了。怎么了？”
“吃领子上去了，”易渝一边从口袋里掏东西一边说。
秦裕如低头一看，果然自己领口上有一小块干涸的液体痕迹，刚想用手背去蹭，易渝就递了一块湿巾上来：“用手擦不掉了，用这个。”
秦裕如神经大条，别说湿巾，平时兜里连个卫生纸都不揣，出门能记得捎上手机就算不错，现下见易渝从口袋里拿出一片湿巾，惊奇的不得了：“你个男的还捎湿巾？”
易渝把口袋里所有的东西摊在手心里让秦裕如看：“卫生纸，手绢，湿巾，学生卡，公交卡...”
“还有我妈不用的润唇膏..”易渝不好意思地把东西收回去，见秦裕如把领口擦干净了，便说：“走吧，进去吧。”
两人从肯德基旁边的门里进了商场，上二楼找了家咖啡馆。秦裕如把书包往沙发座上一甩，顺势就往点单台走：“你想喝点什么？”
易渝屁股刚挨上沙发，怀里抱着自己的书包：“不用点东西了吧...”
秦少爷今日第二次刷新认知：“进咖啡馆你不点东西？白嫖？”
易渝没听懂什么叫“白嫖”：“可这里的东西都太贵了，一杯就十多块钱。”
秦裕如不理他，径直走过去点了单，点了两杯最贵的。
“哎呀——”秦裕如点完单回来，坐在深陷的沙发上吐槽，“都是冲泡的，看样子连个现磨机器都没有。”
易渝已经乖巧地摆出书本了，闻言奇道：“咖啡不都是一小袋一小袋的，倒在杯子里加热水的吗？现磨？怎么现磨？”
秦裕如眉头一跳，懒得跟易渝解释，强行换了话题：“你要写什么？”
易渝：“数学。”
秦裕如点点头，扯过书包打开拉链，今早上秦润深给的智能手机安安静静躺在几本课本上面。
再下面，是秦裕如放进去的老年机和充电器。
秦裕如手是伸向老年机的，可摸到智能机就停住不动了，神使鬼差地手指一捞，崭新的方正盒子被搁上桌：“给你。”
易渝翻作业本的手陡然停住，食指指尖捏住页脚蹭了蹭，余光已经瞥到了是什么东西，一时间不知道是先问为什么，还是先惊叹一番秦裕如能随随便便拿出智能手机。
“傻了？”秦裕如把盒子往前一推，完完整整闯入易渝视野，“给你的，当生日礼物。”
易渝才不敢收：“别别，这太...太贵了..”
秦裕如随口扯了个谎：“没花一分钱。”
“？？？”易渝戳了一下盒子，“智能机哎——我爸妈都没有，怎么可能一分钱也没花？”
“真的，”秦裕如眼神诚恳，“我在超市买东西，抽奖抽到的。”
易渝满脸不相信：“真的假的？”
秦裕如端起刚送过来的咖啡喝了一口：“我从来不骗人。”
易渝又纠结了好久：“可我回去我爸一定会问我的。”
“你就说是我送的呗。”
“这么贵重，我爸信不信还不一定呢。”
秦裕如嫌跟他说话麻烦，闭嘴专心看题去了。
半晌，眼角瞟到易渝一点一点勾着盒子塞进了自己的书包。
口嫌体正直，秦裕如心里暖了一点，吐槽道。
跟易渝出来学习还真是出来学习。按照以往，秦裕如早就跟一帮朋友学着学着打起游戏来了，哪有这种低头看书看了一整天也不说话交流的。两人就起身吃了个午饭，还吃的是最便宜的泡馍，剩下的时间都没挪窝。
“哎——你写完了没？”秦裕如十分钟东张西望了二十遍，终于挨不住了伸了个懒腰，斜斜地半躺在沙发上，瞄了一眼手表，“五点半了。”
“这么快？”易渝两耳不闻窗外事，被秦裕如按着肩膀晃了两下才回过神来，“我的英语单词还没背呢。”
“回家再背吧，”秦裕如已经开始收拾东西了，两只发凉的咖啡杯推到一边，“太晚走，路上要看不见了。”
等两人收拾好东西站着商场门口，都有些傻眼。
秦裕如望着头顶挂下来的水帘，抬抬眼皮问易渝：“你带伞了吗？”
易渝摇头：“没带。”
“你不是什么都带着吗？”秦裕如打趣道，“口袋跟个百宝箱似的。”
易渝皱皱眉：“我也不知道今天会下雨啊。”
秦裕如冲口想说“那你为什么带着湿巾，是算到我今天会把甜筒滴在衣服上吗”，刚说了第一个字就咬住了话头。
再聊下去这天就要朝着无聊和自作多情的方向发展下去了。
“跑吧，”秦裕如把运动衫的帽子戴上，“你怎么来的？”
“公交车。”
秦裕如估摸了一下公交车站的位置，不算近，估计过去就淋成落汤鸡了。
“来吧——”秦裕如无奈脱下防水外套，书包背在身前，手臂一扬，运动服就遮在了两人的头顶，“三二一！跑！”
两个男孩子一齐冲进雨中，运动服瞬间就被雨水压塌了，汇成的水流沿着胳膊淌下来。
“你干嘛！”是易渝不经意间踏进了一个水坑，溅了秦裕如一身水，一张嘴又灌进去风吹进来的雨水，慌忙呸呸两声吐掉。
两人佝偻着腰跑了许久，终于全身湿透着跑到了公交车站。
“有什么用？”易渝低头看着自己满身满脸的水，抑制不住的想笑，“还不是湿透了？”
秦裕如捋了一把自己的头发：“起码头没湿...艹！忘了我手上都是水！”
易渝终于忍不住，抱着肚子狂笑，断断续续道：“哈哈...你一会，一会还要跑回去哈哈哈——”
秦裕如将才意识到这个问题，挥舞着湿漉漉的外套去打易渝：“还不是为了送你！还不是为了送你！”
易渝躲了两下，也让秦裕如抽了两下，不疼，脸上笑的更开了，出溜一下跑上驶来的公交车，扒着栏杆跟秦裕如挥手：“拜拜——”
秦裕如站在站牌底下，恶狠狠地竖中指，又想到刚才自己竟然陪那个小傻子跑进了雨里，越发觉得不可思议。陪他来喝劣质的咖啡也是，送手机也是，淋雨送他到公交车站也是，按秦裕如的以往性子都不会做出来，太难以解释。
秦裕如越想越觉得脸面上发烫，向外探了探，浇了点雨水在脸上，摸出手机来打了个电话：“刘叔，我在百货大楼，外面下雨了，来接我一趟。”
一个小时后，秦裕如擦着头发从浴室里出来，拿起手机一看，是易渝发来的一条：“我在家。”
时间是六点二十。
秦裕如气得笑了，手臂僵在头顶不动。
这小兔崽子，回复的还真是早。
作者有话说第6章 Chapter 6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