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在高中就相爱了》自华

32、Chapter 32

　　从这章开始就是两人重逢后的故事啦。
　　前情提要：秦裕如从美国回来，在饭局上碰到了易渝，两人饭后一块儿来到了魏连州开的酒吧。易渝接了个电话，秦裕如认出是初中时候自己送给他的那块手机。

　　秦裕如站起身，没等易渝打完电话就往外走，路过吧台扔下了两张钱，朝易渝那桌努努嘴：“那桌的酒钱。”

　　吧台里的服务生正是刚才送酒的那个娘娘腔：“那桌的酒是魏总请的。”

　　秦裕如没理，扔下钱转身就走。

　　易渝一直在偏着身子打电话，挂了电话才意识到秦裕如已经离开了，娘娘腔正把两人的酒杯收走。

　　易渝向四处张望：“刚刚坐我对面的人呢？”

　　易渝是店里的歌手，酒保服务员大多都认识他。娘娘腔把抹布叠成四方形擦桌子，闻言奇怪地看了他一眼：“他刚走了啊，不是我说啊渝哥，你那朋友还真怪，硬要塞给我酒钱。”

　　“酒钱记到账上，不许自己偷着拿起来，”易渝起身拎起摩托车头盔，急匆匆地追了出去。

　　“秦...”易渝大步穿过癫狂的人群，刚想张口呼喊，一瞥眼就看着秦裕如懒洋洋地靠在砖墙上，单手把玩着一只打火机。火苗蹿起来，他还不嫌烫的用指尖拨弄火焰。

　　“如哥，”易渝走过去，头盔夹在胳膊底下，摸出钱夹抽了三百块钱递过去，“刚刚的酒钱，你不用给。”

　　秦裕如把他的手推回去，没碰着皮肤，虚虚一推，易渝的手就往后退：“我没给这么多。”

　　老旧的手机又变着调子响起来，易渝摸出来看了一眼，迅速挂断：“我妈。”

　　“啪嗒——”秦裕如点燃一支香烟，是支普通的中国烟，不知道什么时候进路边小卖部买的。隔着升腾起来的烟雾，秦裕如直白地开口：“还用这个手机，想追我？”

　　两个人岁数加起来五十多岁了，实在是没必要搞些小年轻才绕的弯。

　　易渝抽出秦裕如指间的香烟，在墙上摁灭了，驴唇不对马嘴：“抽烟不好，别抽了。”

　　秦裕如直起身，点点头表示明白易渝的意思，走到路边招手拦车：“今天就先到这儿吧，回去注意安全。”

　　一辆出租车停下，易渝替秦裕如拉开后座车门。秦裕如停下往前座走的步子，顺从地上了后座。他扒着车门，回头跟司机师傅说：“稍等，有几句话跟我朋友说一下。”

　　易渝附耳过来，秦裕如语气平淡：“八年前的感情也不是说没就没的，但分开的时间太久了，可能我不了解你，你也不了解我了，少了新鲜感和激情了。”

　　顿了顿，秦裕如像是回想起了什么：“在机场，你来送我的时候，是你先回头走的。”

　　易渝点点头，拨开盖住秦裕如眼睛的黑发：“所以我赌你还对我有意思，再给次机会。”

　　秦裕如没点头也没摇头，带上车门吩咐开车。

　　“妈，早，”秦裕如从楼上走下，姜梅和秦洛正坐在桌边吃早饭。保姆架起小奶锅，从冰箱里拿出一盒脱脂牛奶。秦裕如摆摆手，接过牛奶，自己倒了一玻璃杯，朝姜梅晃晃：“国外习惯喝凉的。”

　　秦裕如夹起一根油条，咬了一大口，腮帮里塞得慢慢的：“好久没吃中国早餐了。”

　　姜梅翻着经济杂志，头也不抬吩咐保姆：“明天早上给少爷蒸豆腐脑。”

　　“是。”

　　“叮咚——”门口传来悠扬的门铃声，秦洛看了眼时间，走过去开门，“应该是谭明。”

　　一听是谭明，秦裕如惊喜地把油条放下，抹了抹嘴角的油渍，门开的时候喊：“明哥！”

　　来的果然是谭明，穿了一身铁灰色的西装，手里攥着一把玫瑰。听见秦裕如叫他，谭明也是喜出望外。在玄关处换了鞋，谭明先把玫瑰塞进秦洛怀里，又伸手抱了抱秦洛，吻了吻她的鬓角，这才迎着秦裕如往餐厅走。

　　秦裕如被玄关处无比自然发生的场景给惊住了，直到谭明拍着他的肩问他怎么不提前跟他说要回国，秦裕如这才回过神来，嘻嘻哈哈道：“你跟我姐谈恋爱，不也没跟我说啊。”

　　谭明怔了一下，又寒暄了几句，见秦洛已经把玫瑰拆撒装在花瓶里，就转身走向秦洛，边走边朝秦裕如挥手，温文尔雅地笑：“我先陪你姐出去，中午咱们再聚。”

　　谭明跟秦洛并排走着，中间始终隔着一个拳头的距离。秦裕如目送两人出门转向后院，扭头问姜梅：“什么情况？明哥跟我姐谈恋爱？”

　　“对啊，”姜梅继续翻杂志，“医生说，每天你姐要有固定的时间出去散步，精神就不容易受波动，谭明就每天这个时候陪你姐去后院。一两个月之后吧，你姐回来就说跟谭明谈上了。”

　　秦裕如觉得不可思议：“可是我姐她以前...”

　　“嘘——”姜梅贴着嘴唇竖起一根手指，“你姐能跟谭家那小子谈恋爱，说明已经走出来了，还提以前的事情干什么。”

　　“走出来了？”火锅店里，谭明箸尖夹着一块毛肚，默默数着秒数，十秒钟后捞起搁在秦裕如的碟子里，“哪有那么容易走出来？”

　　毛肚沾好辣椒粉和麻汁酱，秦裕如隔着水汽望着谭明：“那你们...”

　　谭明想了想：“貌合神离。”

　　秦裕如说：“你就这么喜欢委屈你自己？”

　　“不委屈啊，”谭明吃了片菜叶，辣汤呛进了喉咙里，咳得他连灌了两杯酸梅汁，“我喜欢她，从小就喜欢，好不容易追上了，有什么委屈的？”

　　“明哥，你知道我的意思。”

　　谭明顿了顿，静默几秒：“......我一开始不知道你姐之前的事情，只是单纯献殷勤陪她散步。后来，她开始有意无意的...总之我们就在一起了。”

　　“突然有一天，她好像崩溃了一样，”谭明慢慢地说，“头发乱糟糟的，衣衫不整，跪着跟我说，说她骗了我，她其实不喜欢我，只是秦叔叔和姜阿姨不停给她张罗亲事，然后给我讲了她...之前那个女朋友。”

　　秦裕如额角一跳：“那你们现在还在一起？”

　　“在啊，”谭明无比自然地点点头，“除了我，还有谁能接受她时不时发疯？有时候她会突然看到一张原先的照片就坐在地上大哭。谁能给她这种病态的包容？”

　　“...只有我。”

　　一顿饭吃的十分压抑，谭明提出要送秦裕如回秦家别墅。一个电话打进来，谭明公事公办地应付了几句，秦裕如趁此机会拒绝了谭明的好意，让他赶紧回公司忙。

　　瞧着谭明的商务车消失在路口，秦裕如长长地舒了一口气。他低头嗅了嗅身上，浓郁的火锅辣油味儿熏的他差点打个喷嚏。秦裕如懒得回家换衣服，溜达着进了一家超市，挑了瓶除味喷雾就往身上喷。

　　清新的柠檬味遮盖住火锅味，秦裕如收起喷雾，沿着人行道直走了两个路口。左侧，大学校园的一角在葱葱郁郁中展露出来。

　　“喂！”张启抬手把篮球向左一传，见原本该跑到那里的易渝还离着两步就刹住了脚步，顿时有些不满，“渝哥，你看什么呢！”

　　一稍矮点的男生麻溜地把球捡起，原地拍两下传给张启，顺着易渝的目光看过去：“有美女？没有啊...”

　　易渝不理他们，拿毛巾把挂在发际喉结处的汗珠擦掉，迈开大步往柏油路走。

　　秦裕如背着手慢悠悠地逛校园，听见身后有跑动的声音由远及近。他有一点近视，两百多度，是在美国被无数个熬夜赶论文的夜晚给熬出来的。跑来的男孩子穿着一件篮球服，下身短裤盖过膝盖，远远望去青春靓丽，其余的秦裕如也看不清了。

　　易渝从背后赶上秦裕如，露着牙齿冲他笑：“如哥！”

　　“易渝？”秦裕如颇为意外，“你怎么在这儿？”

　　易渝超过秦裕如两步，转过身来倒着走，闻言一指篮球场：“跟我乐队的朋友来打球。你呢？”

　　秦裕如不自觉地放慢了脚步，怕易渝倒着走的太快会绊倒：“明天就来这儿上课了，想先去办公室和宿舍看看。”

　　“你还有宿舍？”

　　“学校给的教师宿舍，单人单间。本来不想要，但我看了看课表安排，有的课要上到晚上九点，回家可能来不及。”

　　“哦哦，”易渝点点头，又变成和秦裕如并排走，“我陪你一块儿过去吧？”

　　“不用了，”秦裕如微笑着拒绝，“回篮球场吧，你朋友都在哪儿等你呢。”

　　易渝的乐队有四个人，他自己是吉他手加主唱，张启是贝斯手，以为易渝在看美女的那个叫林圣贤，名字起的文邹邹的，满肚子花花肠子，是乐队的鼓手。篮球就他们三个在打，电吉它手刘嘉手腕受过伤，不敢打球，每回都抱着零食和饮料在一边儿看。

　　四个人里面就属易渝年纪大，快要奔三了，幸亏长得年轻，跟其他人看起来是一般大。刘嘉二十五，原先跟过别的乐队，张启和林圣贤都是刚满二十的小青年。

　　等易渝回到篮球场，张启和林圣贤也坐下了，敞开着腿散汗，刘嘉正分水和零食给他们。

　　“渝哥，那你朋友？”

　　“嗯，”易渝从刘嘉怀里拎了瓶矿泉水，默默登上两级台阶坐下，脸上写着“我不乐意深谈”。

　　刘嘉和张启都闭了嘴，只有林圣贤还在不停张嘴闭嘴：“你那朋友什么来头啊？学校里的学生？”

　　易渝仰头喝了一口水：“教授。”

　　“这么年轻的教授？！”林圣贤惊呼道，“渝哥，你一个酒吧唱歌的，还认识这样的高等人才？能给兄弟我开个毕业证热乎热乎不？”

　　不等易渝开口的，张启先照着林圣贤脑门来了一掌：“想屁吃呢你，高中文凭都没有，你还想着要大学文凭？”

　　刘嘉笑着看他俩打闹，低头看了看时间：“走吧，该回去了，下午不是约了人见面吗？”

　　张启和林圣贤的笑容倏然凝固在脸上：“嘉哥.....”

　　“没事儿，”刘嘉站起身，活动了一下右手手腕，刺骨的疼痛登时麻了他整条胳膊。他脸上仍端着云淡风轻的表情：“乐队更新换代，正常。”

　　刘嘉手腕的伤已经严重影响了演奏，每一场演出都是在硬撑。四个人在一块儿好几年了，谁都舍不得刘嘉走，实在是没有退路了，才联系了个小年轻，来顶替刘嘉的位置。

　　伪造的平静被打破，易渝起身拍拍裤子，把毛巾搭在肩头，一言不发出了球场。身后林圣贤还在絮絮叨叨：“电吉它手多金贵啊，听说这人都二十三了，还没有乐队要他，肯定是弹的不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