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在高中就相爱了》自华

29、Chapter 29

　　“你什么时候买的？”易渝一出教室门，秦裕如就从背后变出一支冰糖葫芦，红彤彤的，裹满了晶莹的冰糖糖浆。

　　“放学去校门口买的。你们班晚自习也总是拖堂，我这都从校门口回来了，你们才下课。”

　　易渝把书包甩到肩上，咬下一颗山楂，把剩下的递到秦裕如嘴下。两人顺着放学的人流往校门口走，易渝边嚼边问：“你怎么知道我想吃糖葫芦了？”

　　秦裕如答：“咱放学从那走了好几回了，每回你都盯着那卖糖葫芦的看。要不是那卖糖葫芦的是个老大爷，我都以为你要变心了。”

　　易渝切了一声，得意地嘴角都翘起来，快要兜不住满嘴的甘甜。

　　两人沿着路边往出租屋走，沿途有个水果店，秦裕如进去，没看价格，直接拿了两盒樱珠。

　　“买这个干什么，”易渝按住秦裕如去拿第三盒的手，“反季的，三十多块钱一盒。”

　　秦裕如执意要拿第三盒，煞有其事地说：“今天是咱们住进出租屋的一个月纪念日，买点樱珠庆祝一下。”

　　“这有什么好庆祝的，”易渝不厌其烦地把樱珠放回到货架上，“就算要庆祝，也不一定要花这么多钱买樱珠啊。”

　　半夜，易渝浑身酸软，咬着牙恨恨道：“早知道就让你买樱珠了，回来折腾我，你要脸不要？”

　　秦裕如摸摸易渝的下巴，哄道：“乖，改天给你买樱珠，好好补补。”

　　“去你的，死鬼烂贵的，别买啊。”

　　秦裕如短促地笑了一声，起身按掉台灯，熟练地把易渝捞进怀里，一手在他后腰上揉着：“马上要放国庆假期了，我可能要回家住两天。我姐要回来，顺便家里想给我过生日。”

　　“嗯，”易渝点点头，“正好国庆放完要月考，你在这儿我可没法复习。”

　　秦裕如不跟他计较：“你的生日礼物等开学了再给你。”

　　“如哥，”易渝翻了个身，特真诚地注视着秦裕如，“我没啥想要的，要不你让我上你一次，就当生日礼物了呗。”

　　秦裕如翻翻眼皮，食指戳着易渝脑门把他推远，冷笑着说：“你啊，几年之后再想吧！”

　　“姐——”秦裕如推着行李箱，秦洛正在院子里摆弄花草，听见喊声就冲过来，一把揽住秦裕如的脖子。

　　“如哥——”

　　秦洛虽比秦裕如大了几岁，现在也只有秦裕如肩膀那么高。秦裕如毫不费力地把秦洛抱起来原地转了几圈，直到秦润深在屋里喊：“裕如回来了？”

　　“爸，”秦裕如进屋，跟坐在沙发上的秦润深打了个招呼。很罕见地，秦润深没在打工作电话。

　　“今天怎么做这么多菜啊？”秦裕如走近餐桌，刚想下手尝一块儿腊肉，手背就挨了一下掴。姜梅系着围裙从厨房里出来：“洗手了没？你就去拿东西吃，什么毛病。”

　　“妈，你今天怎么还亲自下厨啊？”秦裕如搓着手上的泡沫问，“今天有什么喜事啊？”

　　忙活完了菜，姜梅用围裙擦着手，喜滋滋的：“后天我跟你爸要去趟外地的工厂，就想着今天把你十九岁的生日提前过。你这是在爸妈跟前的最后一个生日了，以后你去了国外，谁给你过生日啊。”

　　一大家子人欢欢喜喜地坐下，举杯相碰，姜梅突然就红了眼圈：“你刚出生的时候，才这么丁点呢，”边说边用手比划，“四十来公分，我抱都不敢抱。现在倒好，一米八多的大小伙子了。”

　　“妈，”秦裕如给姜梅夹了一筷子菜，“说这个干吗啊，弄的不开心。”

　　姜梅点点头，吩咐保姆：“你去把书房里那些相册都拿来。”

　　“前几天家里打扫卫生，又规整出好几本老相片来，”姜梅解释道，点了一下秦裕如的鼻头，“里面有你小时候的照片，可好玩了！还有好几本呢，我还没看完，让她都拿来。”

　　“夫人，”保姆抱来了三四本，每本都不薄。姜梅接过，把相册平摊在她和秦润深的膝头。秦裕如和秦洛对这种怀念过往的活动不感兴趣，只顾闷头吃饭。

　　秦润深和姜梅看了一本又一本，兴致越来越高。秦裕如出言提醒：“先吃饭啊，这都凉了。”

　　“最后一本了，”秦润深心情不错，笑呵呵地翻开最后一本，是一本粉红色封皮的相簿，上面粘了几个贴纸。

　　秦裕如挑挑眉，低头扒了一口米饭，只觉爸妈那边的欢声笑语渐弱，到最后没了动静。抬头一看，两个人皆是眉头紧锁，还没等说话的，秦润深“啪”地一声合上相册，额上青筋毕露，攥着相册的手背像是要爆炸开。

　　毫无预兆地，他吼：“秦洛！！！”

　　秦洛冷不丁被吓了一跳，筷子“哐当”掉在地上。她下意识站起身，一手撑着桌子：“爸....怎么——啊——！！！！”

　　话还没说完，颤抖着的尾调就变成一声痛呼。秦润深像是发了狂，厚厚的一本相册使足了劲儿砸在秦洛头顶。宝贝女儿也不放在心尖上疼了，赤红着的眼像是在盯着什么洪水猛兽，闪过一阵阵恨铁不成钢的神情。

　　“我....”秦润深哆嗦着，指着秦洛的鼻子歇斯底里地骂，“我就教出你这么个女儿！！！”

　　姜梅也傻了眼，连忙去拦她温文尔雅的丈夫：“老秦，别打孩子。”

　　“打死了才好！！！”秦润深弯腰捡起那本相册，戳到秦洛眼皮子底下，“我问你，你什么意思，你以前怎么闹都无所谓！你现在是想逼死我是吗！！！”

　　秦洛低着头啜泣，不答话。就在秦润深把相册砸到她头上的那瞬间，她就知道是哪本相册了。秦洛别开眼，头稍稍转动了一个角度，不去看照片里搂抱在一起亲吻的两个女生。

　　扭头这个极小的动作给了秦润深极大的刺激。他咆哮着，挣脱姜梅的阻拦就要上去甩秦洛耳光：“你什么态度！！你什么态度！！”

　　秦洛不避不闪，任由左脸上挨了一巴掌：“爸......”

　　秦裕如一个箭步上前抱住秦润深的手臂，用身体的重量死死压制住：“爸！！！”

　　姜梅撑着桌子稳住身体，拍着秦润深的后背给他顺气：“老秦，消消气，还有孩子在。”

　　秦润深看了秦裕如一眼，喘了几口气，努力让自己平复下来。手指一松，相册滑落到地毯，他指着秦洛，又指指楼上书房：“你跟我上来，给我一个我能相信的理由！”

　　秦洛跟着秦润深上楼去了，书房门摔得震天响。

　　秦裕如上前捡起那本相册，被姜梅眼疾手快地抽了出来。就一眼，秦裕如就认出来，照片上另一位主角，全都是那天在酒吧后巷被秦裕如一块救下来的女生。

　　叫刘臻，白静文弱，像菟丝花一样的一位女生。

　　姜梅抹掉因撞在桌角而流下的生理泪水，对墙角蜷缩着不敢说话的保姆说：“把餐厅这块儿抓紧时间收拾一下。”

　　母子俩坐在客厅的沙发上，默默望着餐厅的一片狼藉。片刻，姜梅突然出声问：“这本相册，你是从哪里找到的？”

　　保姆回想道：“粉色的，好像是大小姐屋里吧。那天打扫卫生，我看床底下有本相册，就一块归置到书房去了。”

　　楼上书房传来瓷器破裂的声音，秦裕如一激灵，刚想起身，就被姜梅给拽住胳膊：“别去。”

　　“他们父女俩的事儿，咱们不好掺和。”

　　秦裕如缓缓坐回沙发，迟钝地问：“我姐，她会不会有事儿？”

　　姜梅沉默着没说话。突然，书房门被打开，秦润深气冲冲地下楼梯，秦洛死命拽住秦润深的一条胳膊，哭天喊地：“爸——！爸我求你了！我求求你！”

　　秦润深劲比秦洛大得多，几乎是拖着秦洛的身子穿过餐厅，径直走到玄关处换鞋。秦洛扯着秦润深的袖子，屁股坐到冰凉的瓷砖地上，哑着嗓子哀求：“我求你别去——爸！！！”

　　秦润深一抖胳膊，擒住秦洛的下巴迫使她看向自己，气得浑身发抖：“要不在车上你跟我说那女孩家住哪里，要不我自己去查。秦洛我跟你说，我查的也许比你说的都快！”

　　“不——爸——！”

　　一敞门，外面不知道什么时候飘起了秋雨。秦润深伞也不撑，直接把秦洛扔进了后座，一踩油门驶离了别墅。

　　一切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等秦裕如反应过来，门口唯独剩余薄薄的汽车尾气，还有斜着飘进大门的雨丝。

　　“妈...”秦裕如转头看向姜梅。姜梅脸色也好不到哪里去，抬手挥推了保姆，不想让外人继续目睹家丑。

　　凌晨一点，秦家别墅依旧灯火通明。秦润深和秦洛出去了将近五个小时，一个回来的也没有。

　　“叮铃铃——”客厅里的座机突兀响起，犹如催命魔音，把僵坐在沙发上的母子二人吓了一跳。接起电话，放到扬声器，秦润深沧桑地嗓音回荡：“我们在派出所。”

　　他说：“那女孩，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