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在高中就相爱了》自华

25、Chapter 25

　　机场，秦裕如一人推着仨箱子，左边秦润深比划着在讲电话，右边姜梅戴着耳机朝听筒里吼。

　　“这个合同我已经交给.....”

　　“工厂那边派去盯着的！什么叫少了三千件！”

　　“叔叔，阿姨，”看到易渝一家从对面走来，秦裕如有礼貌地打了声招呼。秦润深和姜梅回头招招手，接着又转身打电话去了。

　　秦裕如打完招呼就低下头去，摆弄着行李箱把手上系着的中国结。易渝倒是抬着头看了几眼，但没过来说话。

　　通过安检上了飞机，姜梅毫不知情地把秦裕如和易渝安排在了邻座：“让俩孩子挨着，有话说。”

　　秦裕如没说话，径直过去一屁股坐下了，戴上耳机看平板电脑里下载好的电影。易渝则有些尴尬，向姜梅点点头也坐下了，是临近走廊的座位。

　　飞机飞了大概三个小时，期间秦裕如想去洗手间，但也硬生生把尿意给憋了回去。他靠窗坐着，想要出去就必须让易渝起身给他让路。显然，秦少爷的自尊自傲让他拉不下脸去。

　　下了飞机，秦裕如解决完内急跟众人汇合。姜梅包了一辆七座的商务车，加上一个当地的司机兼导游，正好坐满。

　　也许是凑巧，也许是姜梅的刻意安排，秦裕如被姜梅推着屁股佝偻着身子往后面一排钻，一抬头见易渝已经坐在后座上，支棱着翘起来的头发瞅着自己。

　　秦裕如拽过自己的双肩背包搁在腿上，没好气地说：“看什么看。”

　　姜梅正亲昵地拉着尹连连聊家长里短，闻言嗖地转过头来：“秦裕如，你这什么态度！”

　　易渝连忙打圆场：“阿姨，我们这正在玩词语接龙呢。那个...看...我也接看什么看！”

　　姜梅满意地点点头，拽着尹连连一顿夸：“你家易渝还真是机灵。”

　　糊弄过去了家长，易渝偷摸着去看秦裕如的脸色，凑巧秦裕如一偏头，目光直直撞上。易渝下意识一躲，就听秦裕如说：“看某个小没良心的。”

　　暗里被点了名，易渝揣着明白装糊涂，把脸扭过去看车外倒退的风景。

　　虽说是进了腊月门，云南这边倒是感觉不到一点冬天的寒冷，二十七八度，年轻力壮的还能穿短袖短裤。车窗外全是在北方见不到的植物，光秃秃一根树干戳到天上，顶端才生出十来片墨绿的肥厚树叶。

　　一路上对易渝来说净是稀奇，悄悄戳戳身前尹连连的肩膀：“妈，你看，是红的土壤。”

　　姜梅在旁边也听见了，惊奇地凑到车窗前：“还真是。别说我们家老秦是南方人，我还从来没仔细瞧过这南方的土。”

　　“如啊，”姜梅光自己瞧景儿还不够，回身去摇秦裕如的大腿。秦裕如正挂着耳机假寐，被摇醒后把遮光眼罩往额头上一推，眼睛还不适应太阳光，半眯半睁着嘟囔：“什么事儿啊？”

　　“你看看外面这土，都是红色的，没见过吧？”

　　“就这事儿？”秦裕如重新把眼罩拉下，歪倒在车座上，头在车玻璃上一磕一磕，“回去打开百度图片，想看多久看多久。”

　　三十分钟到了酒店，不出意外地，秦裕如和易渝又分到了一间房。

　　打开门，是个高标配的两人间。秦裕如把行李一扔，坐在床上开始打电话，手指向浴室一指，示意易渝先去洗漱。

　　等易渝冲澡洗漱完，秦裕如这边还没挂电话：“姐，你到你朋友家了吗？”

　　秦洛亲亲热热唤了一声“如哥”：“到了到了，我们正在外面玩儿呢。”

　　自从上次秦裕如在酒吧后巷把秦洛救出来，秦洛就像上瘾了一样，有事儿没事儿管秦裕如叫“如哥”，也不怕乱了辈分。

　　秦裕如有时候还真像秦洛她哥：“别玩到太晚，忘了上一次的教训了？”

　　“我上一次是没施展开拳脚，”秦洛哼了一声，手指搭在身旁人的肩上，“要不是怕伤着刘臻，我分分钟把那男的打趴下。”

　　“刘臻？”秦裕如回想了一下，“上次那个女的？”

　　“对啊，”秦洛那边挺吵，估计又是在酒吧，“那是我朋友，当然不能伤着了。”

　　“行吧，”秦裕如见易渝从洗手间出来了，匆匆嘱咐了几句就挂了电话。

　　修整洗漱后，两人各自躺在各自的床上，一个看书一个盘腿抱着电脑不知道在搞什么，默默无言，唯余翻页和敲击键盘的声响。

　　敲门声传来，门口有人喊：“您好，订餐服务。”

　　秦裕如下去开了门，端回来一个大托盘，盛着一份双人餐，经典的牛肉意面和罗宋汤，估计是姜梅订的。

　　香味飘进鼻腔里，两人才意识到入夜了还没有吃晚餐。秦裕如解锁手机看了看时间，快九点了。随意挑了几根面条放进嘴里嚼嚼，吸了两口汤，就算解决晚饭了。

　　秦裕如怕吃太多消化不了长赘肉，易渝却一点顾虑都没有，闷头扒面条，稀里呼噜吃上一大盘，只是给胃垫了个底，显然意犹未尽。

　　秦裕如无奈端起自己的那盘面条，把上面自己咬过的挑出来，在易渝喝干净最后一口罗宋汤时，把盘子递给他：“给，咬过的都挑了。”

　　易渝愣了几秒，试探道：“你...肯跟我说话了？”

　　秦裕如不答，把面条塞给易渝就走，半晌才说：“你看我那盘面条的频率高了些，抬头低头的，跟瞌睡虫似的。”

　　秦裕如看了会儿电脑，又说：“你别瞅我那汤了，我喝过了，不干净。”

　　易渝其实想说他不嫌弃，但碍于跟秦裕如目前这尴尬的关系，咂咂嘴没说出口，取了餐巾纸擦干净嘴完事。

　　易渝食指擒住书页，不动声色地看了一眼时间。十二点半刚过，自己已经困得上下眼皮打架了，秦裕如还很有精神头，开着一盏壁灯，耳机连着电脑，像是在反复听一件音频，不厌其烦地来回滑动鼠标。

　　又过了半个小时，易渝已经迷迷糊糊歪倒着睡着了。秦裕如从电脑中脱身，轻轻巧巧走下床，把易渝虚虚握着的书抽出来放在床头，扯过被子给他盖上。

　　“晚安，”秦裕如关上了壁灯，电脑屏幕显示一个转动不停的圆圈，两秒钟后关机。

　　不料，黑暗中，易渝悄悄睁开眼睛，佯装的睡意一扫而空。

　　“如哥，”易渝心里叹一句，“我还真以为，你不再继续喜欢我了...”

　　“...吓死我了。”

　　“这边这一片，是这个植物园里的镇园之宝，”司机兼导游小迪在前面领路，抬手比划过一片望天树，“最一开始啊，政府就是看上了这么大一片的望天树，这在别的地方都难找的啊！特别是这么大一片！所以呢，才开发了这个旅游景点的！”

　　小迪身后，姜梅和尹连连走在最前面，身后跟着易伟和一直不停讲电话的秦润深，再后面是易渝，最后面是秦裕如。

　　临近春节，大家不在家里好好待着，反倒都像秦裕如和易渝两家，兴在外地旅游过节。景区里就算飘着点小雨，也熙熙攘攘人头攒动，比长城故宫还是差了点，但也逊色不了太多。

　　“跟紧啊，”小迪在最前面招呼了一句，众人赶紧跟上，怕被周围举着五颜六色小旗子的游客和旅游团给冲散。

　　“在前面是一座风雨桥，很有来头的，我带大家过去看看。”

　　走了百十来步，一座风雨桥出现在薄薄细雨之中。栏杆、长凳、桥顶盖瓦下一条奔腾的河流冲击着沿岸。小迪挥了挥手，见游客实在是不少，便打开腰间挂着的麦克风。一阵刺啦刺啦的声响过后，声音陡然被扩大了十多倍。

　　小迪清清嗓子，惹得别的团的游客也看过来：“这座风雨桥非常的有来头，我们这边又叫同心桥。”

　　“夫妻走过去，大手牵小手，余生一起走。情侣走过去，五指扣五指，爱到九十九。”

　　说完，小迪噗嗤一笑：“单身的朋友，左手拉右手，快找到朋友！”

　　身边人大笑，秦裕如跟着笑了笑，没觉出这蹩脚的顺口溜有什么好笑的，心中还十分懊悔。当小迪说“爱到九十九”时，自己不争气地去目光寻找易渝了，又不可避免地目光相接。

　　正懊恼着的，易渝不知道什么时候凑到自己身边：“如哥？”

　　“嗯？”秦裕如一偏头，模糊地应了一声。

　　有东西缠上自己的小指，秦裕如吓了一跳，以为别人抓错自己的手了，低下头一看，那人变本加厉地又把无名指缠上来。秦裕如顺着胳膊去看，皓白的手腕，白净的脸蛋，再一定睛，是易渝那一副羞得不能再羞的小模样。

　　“如哥，”易渝垂着头，给自己鼓鼓劲，抬起头来直视秦裕如，不管对方眼里的惊涛骇浪。

　　两人的手掩在人群里，秘密地五指相扣，霎时都出了一层薄汗。

　　易渝翘着嘴角，眼睛却有些充血：“你能不能，把我的□□再加回来？”

　　“来——过同心桥了——”

　　秦裕如使劲攥攥易渝的手，领着顺着人群往前走。风雨桥檐角飞翘，宝葫芦挂在桥顶，民俗间流传这座风雨桥有来头，是座爱情桥。

　　踏上桥板，他说：“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