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在高中就相爱了》自华

19、Chapter 19

　　整一个周末，秦家别墅都没什么人气。秦洛和姜梅一天到晚不见人，保姆做好一日三餐，默默摆在餐桌上就不知道退到哪里去了，到了饭点秦裕如和易渝下楼来吃完饭，接着就又回到楼上去，一个玩游戏机，另一个唰唰地做卷子。

　　秦裕如可算是见识到易渝学习的刻苦劲儿了。草稿纸用了一沓又一沓，一张试卷正面反面红笔蓝笔交替着勾画，再认认真真誊抄到错题本和笔记本上，比起初中时更加变本加厉。

　　难得的，易渝会在做题的间隙抬起头来，捧着一搪瓷杯的热水问：“如哥，你有什么好的英语读物，借我看看呗？”

　　秦裕如把游戏机一扔，歪倒在地毯上去够床底，够出来几本，挑着封皮看了看，选了一本薄薄的：“先看这个。”

　　易渝接过来：“童话书？”

　　秦裕如拍拍手上的灰尘，重新握住手柄：“童话书怎么了？有安徒生签名的童话书值老多钱了。”

　　易渝撇撇嘴，无奈翻了两页：“可这也没有安徒生签名啊。”

　　“你看扉页，”秦裕如说，“虽然没有安徒生，但有——”

　　扉页上是龙飞凤舞的“秦裕如”三字。

　　易渝嗤笑着点点头，把书收进书包里，转头背历史大题去了。

　　过了周末，周一一大早刘叔就把两人送回了学校。还没下车的，透过窗户就看见了一辆中巴车，车身上贴了个横幅。

　　“欢迎72营各位教官莅临X中学。”

　　马路上拥堵的水泄不通，两三学生在马路中央就从车上下来，自己走到校门口。刘叔左右晃着身子瞅了瞅，有点不好意思：“少爷，这实在是过不去了，学生们都在门口堵着呐。”

　　“没事，我们下车走过去就行。”

　　“什么情况？”秦裕如一边把行李箱从后备箱里提出来，一边打量着聚集在校门口的学生。话音未落的，中巴车前门打开，清一水的绿色军装排着队，迈下几步台阶，有秩序地贴着中巴车立正站好。最后下来的像是一个官儿，身姿没前面那些小伙子挺拔，背着手走到队伍最前方，跟队外整顿纪律的兵耳语几句。

　　“军训啊，”易渝从手扶箱里拿了早餐，有礼貌地跟刘叔道别，绕去后备箱拿自己的箱子，“你不知道？”

　　“不知道啊，”秦裕如心里已经开始打怵了，不由得抬头望了望灼人的骄阳，脑海里自己站军姿站到昏厥的形象油然而生。

　　“上周末班主任都说了，”易渝推着箱子往校门口走，像其他好奇的学生一样凑在呈半圆状的圈外，“我还以为你知道。”

　　教官们喊着响亮的号子进校门了，学生纷纷跟在队尾一块儿往里走，校门口这才恢复畅通。

　　顺着沥青路进了宿舍，每个人的床铺上都摆放了一身墨绿色的迷彩服，透明袋装着，上面还有一顶军绿色鸭舌帽。

　　魏连州已经在宿舍了，秦裕如推门进去的时候他正在换裤子，嗷的一声就把门给锁严实了：“换裤子呢，你等会！”

　　片刻，门“哗”地一声被打开，魏连州瘦弱地身躯套在不合身的迷彩服里，肩膀垫着好大一块，袖管空空荡荡，裤脚也像是挽过，拖拉在运动鞋一侧，这人还努力挺直腰板，颤颤巍巍把手臂绷直，敬了个礼，掷地有声：“长官好！”

　　秦裕如顺手把门口粘性挂钩上的鸭舌帽盖在魏连州头上，努力忍着笑夸赞：“小伙戴上帽子更精神！”

　　魏连州骂了一声，把帽子薅下来扔在床铺上。

　　秦裕如进了屋，踮脚从上铺够下来自己的那一身，哀怨道：“怎么你们都知道要军训？”

　　魏连州站在穿衣镜前来来回回地看，仔细地琢磨怎么能让自己看起来壮实一些，眼皮抬都不抬：“老崔周五的时候说了啊。”

　　秦裕如拆封迷彩服：“我怎么不知道？什么时候说的？”

　　魏连州回忆了几秒：“大课间吧，你当时睡的跟个死猪一样，咱班女生的哀嚎都没能把你吵起来。”

　　抚平了肩膀处长时间折叠形成的褶皱，秦裕如在身前比量了比量，远方操场的喇叭突兀响起：“高一全体师生，十五分钟后操场集合。”

　　迷彩服是长袖长裤，身上的热气丁点散不出去，鼓鼓囊囊闷在身畔。衣服没洗过，淡淡的刺鼻塑料味萦绕着，简直让人头昏脑涨。秦裕如在操场的方队里站了不到十分钟就觉得捱不住了，脚底板都站的生疼，只好左右脚来回倒替着吃重。主席台上，校长副校长级部主任还在滔滔不绝讲些左耳进右耳出的废话。

　　毒辣的九月底阳光照射下来，操场上上千名的学生像是缺了水的苗，个个奄头耷拉尾，没一点学生的朝气，时不时配合着老师鼓几下掌，鼓完掌接着低头出神。

　　“下面，请各位教官到指定班级面前。”

　　学生们终于来了精神，伸长了脖子想看自己班的教官长什么样子，感叹声和失落发出的“嘘”声此起彼伏。

　　“哇——”秦裕如听到身旁徐晗的声音了，接着是一道低沉的男生嗓音。

　　“同学们好。”

　　应声望去，一位高个子教官背着光站着，一手贴裤缝，另一手敬了个标准的军礼，以脚后跟为支点向左旋转三十度，复向右旋转。

　　“我姓张，”高个子教官稍一颔首，“叫我张教官就行。”

　　女生们已经开始窃窃私语咬耳朵了，为首的是徐晗，这小丫头简直花痴的不行，一个劲捂着嘴乐。张教官淡然又不乏严厉的目光扫来，秦裕如赶紧捣了徐晗一胳膊肘子，示意她噤声。

　　随后，教官带着各个班级去到指定的军训区域。国际班很幸运，被划分到了操场边缘，那里有几棵大白杨树，树荫正巧投射在国际班头顶。

　　张教官跟另一名教官耳语几句，两人往这边看了一眼，皆露出略有深意的笑容，接着另一名教官就带着他的班，往毫无遮挡的操场中央走了。

　　“全体都有——”张教官清清嗓子，同学们忙不迭站好，左顾右盼找齐队形，“稍息——立正！”

　　苦哈哈的站了一个半小时军姿后，张教官终于大发慈悲地宣布解散休息。秦裕如搭上魏连州的肩膀，一扬下巴：“超市去不去？买瓶冰水喝去。”

　　“你还买个屁啊，”魏连州嫌热，甩开秦裕如的胳膊，朝身后使眼色。

　　秦裕如回头，身后站着两个女生，没见过，估计是普通班的，穿着一样的迷彩服，见秦裕如回头瞬间别过脸去，皮肤红到脖子根，犹豫片刻才伸直手臂，蚊子哼哼一样：“同学你好...这个水给你，请问可以.....”

　　“不可以，”秦裕如没接那瓶水，一句话直接断了那女生的念想，拽着魏连州往超市走。

　　魏连州恨铁不成钢地摇摇头：“你还真是个傻大个，免费的水还不喝。”

　　秦裕如捋了一把雾蓝的的头发，摸到口袋里有早上易渝塞进来的小包装卫生纸，抽出一张来在额头上擦了擦：“随便给别人希望的，那才叫渣男呢。”

　　魏连州捣了秦裕如一拳，恨恨道：“我连当渣男的机会都没有，你就别在这儿刺激我了。”

　　秦裕如在超市里买了一购物筐的冰水，二十多瓶，用大号购物袋装着，购物袋内壁都泛起了丝丝凉气。魏连州从收银台旁的货架上拿了两包□□糖，一回头惊了：“不是，你买这么多水干吗？你属水牛的啊？”

　　购物袋勒的秦裕如手疼，索性甩到肩上背着，晃悠着横跨过操场，在一个方队旁停了步子，袋子放到地上，揣着手俏皮地吹了声口哨。

　　易渝下意识回头，随后就被教官点名批评了：“第五排第三位同学！头往哪儿扭呢！眼睛看前面！”

　　“再加练五分钟！”教官丝毫不留情面。

　　秦裕如吐吐舌头，耸了一下肩，在整个六班同学的仇视中端得一派安然自若。

　　“如哥！”宣布解散后，易渝小跑着过来，小声说，“你怎么过来了？你们练完了？”

　　“我们教官让我们休息三十分钟，”秦裕如说，“不像你们这个，这么严格。”

　　易渝抬手去捂秦裕如的嘴，神色慌张：“你小点声，听见怎么办！”

　　秦裕如把地上的购物袋拽起来，拿了瓶冰水递给易渝，眼睛看了看周围捧着刚从暖壶接的热水，不停“哈哈”吹气的同学。

　　“我是来给你送水的。”

　　登时，十几道羡慕的目光杀过来。

　　“还是冰水哦，”秦裕如继续刺激，又臭屁地加了一句，“知道你没时间去买。”

　　旁边有人开始舔嘴唇了。

　　“哎呀——”秦裕如装作不经意回身，“这么热的天还喝热水啊，这得什么时候才能喝上啊？”

　　“来来来，”秦裕如把多余的冰水发了一圈，一边发一边露出标准的八颗牙齿笑容，“都是易渝的同学，不用客气。”

　　“谢谢啊，”有的同学心里不好意思，但手忍不住伸出去接了一瓶水，“同学你可真是个好人。”

　　“没事没事，”秦裕如手一挥，大度道，“易渝的同学，该照顾该照顾。”

　　“喂，”易渝被说的害臊，感觉别人看自己的眼神都不一样了，拧开水喝了一口，“你怎么知道我没时间去买？”

　　秦裕如往后倒退了几步，站在一块阴凉地里：“就算你有休息时间，你也不会去超市，估计就接点热水喝喝算了。”

　　“月考快到了吧，”秦裕如分析的头头是道，“休息时间你就拿书来看了，才不会想着买水。”

　　易渝一怔，秦裕如这一番话果真戳中了心事，装作低头喝水掩饰。

　　秦裕如来送这一趟水，目的一是增加易渝对自己的好感，目的二是增加易渝的同学对自己的好感。现下两个目的都完成了，秦裕如才懒得在热气蒸腾的操场上多待，自己拿了一瓶水，剩下的都留给了易渝，接着看了看手腕上的手表。

　　“我先回去了啊，”秦裕如摆摆手，“到点了，要集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