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在高中就相爱了》自华

17、Chapter 17

　　“能睡着吗？”秦裕如问。

　　易渝先是没吭声，装作自己已经睡着了的假象，没想到秦裕如不依不挠，又问了一遍，这才哼了一声：“还没。”

　　手机屏幕莹莹亮光对在眼前，秦裕如看了一眼，已经过了十二点。

　　秦裕如心中有两个易渝睡不着的理由，来回掂量了掂量，抛出来一个相对有点根据的：“认床？”

　　“嗯。”

　　打小的毛病了。

　　秦裕如睡不着则单纯是因为第二个原因：身边躺了个让自己心不静的人。

　　秦裕如偏头看了看身旁模糊的人影，觉得自己再这么僵下去，就要板成人形烧火棍了，便伸手把被子扯到易渝头顶，把易渝整个人给罩了起来：“别睁眼，我开灯。”

　　亮堂的灯光透过被子进到被窝，易渝一点一点探出头，眼皮微睁，适应着突如其来的亮光：“你开灯干什么？”

　　秦裕如站在衣柜前翻找出两件外套甩在床上：“带你去逛半夜十二点的大街。”

　　“哐当——吱呀——”厚重的门锁被插入了金属光泽的钥匙，门锁落下，砸在一侧的门上，接着两扇门向库房里打开，门轴怪叫了一声。

　　“这是——”易渝往身上套了一件防风的机车服，拉链从衣摆严瓷合缝到衣领，跟在秦裕如身后进了库房，看见库房里的摆设，不由得睁大了眼睛。

　　秦裕如目光扫过一排排蒙着白布的大家伙，像是一头头蛰伏的猛兽，就等着主人给它们打开枷锁，踱步到中央的位置，手一抬把一块白布掀起，一辆橙色的摩托机车崭露出来。

　　“是我姐搞来的烧钱玩意，”秦裕如接上易渝没说完的话，手下拍了拍到腰的摩托车，摸出一把钥匙拧火，“还有不少油。”

　　“来不来？”秦裕如像是抚摸珍宝一样摸着车把，眼神清亮，直直射向呆在一旁的易渝，“或者说，敢不敢？”

　　易渝走上前，学着秦裕如的样子摸了一下车把，摩托车骤然响起一声轰鸣，在空旷的库房里显得格外震耳，把易渝吓了一跳，脚步没挪，手倒是伸回去了。

　　秦裕如把易渝偶然拨弄的旋钮拧回原处，好心情地笑了笑：“又没让你骑，我带你，来不来？”

　　易渝想了想，终于拿出了点属于十六七岁男孩子的劣性：“来。”

　　“轰——”深夜，一辆骚包的橙色改装摩托车贴着马路中央的护栏飞了出去，同时飞出去的还有一串大喊：“啊——”

　　“这劲儿足吧？”轰鸣声中，秦裕如提高了音量，隔着头盔问身后揽着他侧腰的人。

　　易渝憋红着脸不说话，藏在头盔里当缩头乌龟。刚才一起步，猝不及防脱口的喊叫已经让他够丢人的了，哪儿还有脸管劲儿足不足。

　　秦裕如没得到回应，以为是易渝声音太小，淹没在车声中了，便又往后偏了偏头，两个硕大的头盔挨在一块：“你说什么？”

　　易渝松开一只手，把秦裕如的脑袋推了回去，一开口差点破音：“看路！”

　　“没事！”秦裕如高声回答，刚想伸手把自己的头盔卸下来，吹吹夜风，一只手就从头顶按了下来。

　　“你干什么！不许摘头盔！双手握把！”易渝按头盔抓紧机车服外加吼这么一句一气呵成，连个顿都不打，重新抓回秦裕如侧腰时，手心已经是汗津津的了。

　　秦裕如成功把易渝一逗，虽说有种被管着的憋屈，但也没恼，相反还嘻嘻一笑：“加速了！”

　　不出意外：“别！”

　　秦裕如偷着乐了一会儿，见路边有一24h便利店：“要不要去买点吃的？”

　　易渝拿头盔磕了两下秦裕如的后背，示意可以。

　　两人把摩托车停在路边，头盔夹在腋窝下，无比帅气地进了便利店。转了一圈后，要不是易渝手上没拿整整一盒钙奶饼干和一碗热气腾腾的关东煮，两人也许能更帅气点。

　　“喏，”易渝扎了一颗鱼丸送到秦裕如嘴边，秦裕如低头咬了，一尝差点吐出来。全是淀粉，鱼肉少得可怜。

　　易渝倒是全然不觉，捧着一根蟹棒吃的津津有味。

　　秦裕如伸手要了一块钙奶饼干，放进嘴里咯嘣咯嘣地咬着：“少吃点这种没营养的玩意。”

　　易渝顶嘴：“是你说进来买点东西吃的。”

　　“那我也没让......”秦裕如见易渝那馋样，摆了摆手没再继续说下去。

　　“救命啊——救命——”突然，旁边小巷里传来几声喊叫，且越来越近。

　　易渝抬起头，侧耳听了听，问：“是有人在喊救命？”

　　秦裕如左右打量了一番，又探头往巷子里瞅了瞅：“这巷子里应该是路头那家酒吧的后门。”

　　易渝“嚯”地一下蹿过来，站在秦裕如身侧，神色紧张：“酒吧？难道....那怎么办啊？”

　　“报警，”秦裕如一摸裤兜，怔住了，反问，“你带手机了吗？”

　　“没...”易渝小声说。

　　秦裕如竟转身就走，“喝了酒的莽汉咱俩能干过？快上车，咱去刚才的便利店——”

　　巷子里又传来另一个女生的声音：“你他妈放开！”

　　猛地，秦裕如扎住了脚步，急匆匆的易渝没看路，直接撞在秦裕如的后背上了。

　　“如哥？”易渝刚想问怎么了，就被秦裕如发红的双眼给镇住了。秦裕如一言不发，拎起挂在车把上的头盔就往巷子里跑。

　　“如哥！”易渝被这突如其来的反转迷住了神，下意识里只知道跟着秦裕如往巷子里跑，一边跑一边喊：“如哥！你干嘛去！”

　　秦裕如在前面发了狠劲地跑，拐过一道弯就看见了在墙角纠缠着的三人，两男一女拉拉扯扯，也不知道谁跟谁是一帮。

　　秦裕如心下正急，正巧那男的推了其中一个瘦高个的女生一把，女生往后倒退几步坐在地上，像是扭伤了手腕一样嘶嘶地喘着气。

　　这一推让秦裕如霎时分清了敌我，挥舞着不知道结不结实的头盔就往那男人头上招呼：“我操你大爷的！你他妈敢推我姐！”

　　被推开的那女生正是秦洛，闻声惊讶地抬头：“如？”

　　那男的也是头硬，一头盔下去非但没晕，还把头盔震得抖了三抖，直接脱手而飞，磕到一旁的路牙子上了。

　　秦裕如没了作威作福的武器，倒也不惧，血性孤胆一并被激发，握紧拳头就甩在那男人腮帮上，再一矮身照着肚子一记肘击。

　　那男的喉咙里发出骇人的干呕声，不知是被打蒙了，还是纯属酒喝多了，脚下飘飘然地往秦裕如的方向凑，同时挥着拳头砸上来。

　　秦裕如见那男人似是要吐，连忙嫌恶地想跳到一旁，全然没注意那男人的拳头将要砸上来，等反应过来时已经来不及了，只好生生在脸颊上挨上一拳，千钧一发之际只来得及微微一偏头，让原本照着眼眶来的拳头失了准头，砸在下颌线处。

　　秦裕如半边脸登时就麻了，那男人看样子也不好受，指骨硬碰硬地撞上来，不生疼一番才怪，低头甩着手腕，嘴里不住吹气。

　　“你他妈的——”秦裕如立马抬脚揣在那人下腹，紧接着干呕声如约而至。这回秦裕如留了心眼，在撤腿的下一秒率先离开了战圈，别过眼去不看令人恶心的一幕。

　　这醉汉摇晃着还想上前，突然间脸上灼烧起来，是热汤流过的感觉：“啊——”

　　“如哥！”易渝捧着一个空碗，里面宝贝着不舍得吃的撒尿牛丸正躺在水泥地上，一整碗热汤都被这姗姗来迟的活宝泼到了那醉汉脸上，见秦裕如肿着一张脸，无比乖巧地凑过来，一脸纯良样，仿佛泼人热汤毁人容的不是自己：“伤着哪儿了啊如哥？”

　　秦裕如想说句话，一开口下颌就一阵疼痛，像是皮肉要被撕裂了一般。易渝见秦裕如一蹙眉，立刻打手势让他别说话。

　　秦裕如把秦洛扶起来，这才注意到旁边还有个女生，跟秦洛一般大的年纪，一打眼不是好看型，但绝对是耐看型，整一个乖乖女的形象。

　　触及到秦裕如的目光，那女生低声说了句谢谢。

　　秦裕如一摆手，俯身拍打了几下秦洛的衣摆，检查无事后才放下心来，嘴唇动了动，没说出话来，不客气地从秦洛裤兜里摸出手机，打开备忘录敲了一行字：

　　“你他娘的跆拳道学到狗肚子里了？”

　　秦洛一把抢回手机：“滚！”

　　秦裕如翻翻白眼，转身走到那跪在地上鬼哭狼嚎的男人身边，一脚揣在屁股上，脸着地整个人栽进了灌木丛里。

　　秦裕如做了个打电话的动作，秦洛飞快地理解，给警察局打了个电话。

　　等一行人从警局出来，已经是后半夜了。秦裕如踢飞一块小石子，拍拍停在路边的摩托车，又朝易渝勾勾手，示意他上车。

　　“哎——”秦洛按住车把，没好气地说：“要不然....哎，我还没说你呢，怎么随便就骑我的车！”

　　秦裕如再次夺过秦洛的手机：“不骑你的车还撞不见你俩，还有什么事，有屁快放。”

　　秦洛没揪着秦裕如的出言不逊不放：“要不都去前面的仁和医院检查一下吧，你这脸上带伤，让...让姜姨看见了该怎么解释？”

　　秦裕如才不相信：“平时我磕了碰了你从来不管不问，今天怎么还当起好心肠来了？”

　　秦洛咳了一声，眼珠往身后飘了一下，神色有些不自然：“一块去，大家都去检查检查。”

　　秦裕如身子一歪，瞥了眼跟在秦洛身后的女生。那女生的头像是有千斤重，盯了一时半刻也不抬起来，秦裕如真怕她那小细脖子挂不住往下沉的脑袋。

　　这时易渝突然出声：“去检查检查也好。”

　　秦裕如多少琢磨出点意味在里头，大爷似的往车座上一躺，敲了几个字，手机屏幕杵到秦洛眼皮子底下：

　　“叫我哥。”

　　秦洛简直想骂娘，可恰巧身后的人抽泣了一声，不知道是吓的，还是在方才的争执中受了伤，直接把秦洛的脏话给怼了回去，眨眼间换上一副无害的模样，学着易渝的样子：“如哥——”

　　拖着长声，好不腻歪。

　　虽说秦裕如一计得逞，但也着实被恶心到了，匆匆敲下一句话：“你俩打车，我带易渝先去，”就忙不迭驶入夜色逃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