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在高中就相爱了》自华

15、Chapter 15

　　“来，易渝，”姜梅从服务生的托盘上端下两杯饮料，推给易渝一杯，“百香果汁，爱喝吗？”

　　“爱喝，”易渝双手捧住微凉的杯壁，点点头，“谢谢阿姨。”

　　姜梅开着车不能喝酒，也点了一杯果汁，抿了一口抬眼看向正在调试吉他的秦裕如，满眼的欣慰与自豪：“哎，只知道他学吉他，还从来没听过他弹呢。”

　　易渝顿了一下，反应过来姜梅是在跟自己讲话，搭腔说：“那一会儿阿姨您好好听听，如哥弹得真的不错。”

　　姜梅斜瞄了易渝一眼，带了点笑意：“我以前啊，总怕他的那些朋友把他给带坏了，不过有你在他旁边，阿姨倒也不用操心。”

　　易渝其实想说阿姨是你瞎吗？明晃晃的蓝色头发看不见？大摇大摆自如地出入酒吧看不见？

　　但易渝没说出口，只是附和着点点头。

　　台上秦裕如调好了琴弦，非常臭屁地弹弹麦克风，酸溜溜地说：“第一首歌，唱给我最爱的妈妈。”说着琴头往姜梅的方向晃了一下。

　　姜梅颇有气场，举杯左右示意了一下。

　　秦裕如唱了一首听妈妈的话，台下气氛被调动起来，姜梅则低着头跟易渝吐槽秦裕如有多么“虚伪”，现在倒是听妈妈的话了，吵架闹别扭的时候一句比一句伤人。

　　“好了，”一曲完毕，秦裕如站起来活动了一下脚腕，俯身靠近麦克风：“接下来这首，送给目前为止还是朋友的一位朋友。”

　　以后说不定就不是了，秦裕如心中补全下一句。

　　左手按住一个和弦，右手自上而下一扫，继而食指中指勾住琴弦，闷闷地弹出两个低音，沙哑低沉嗓音如约而至：“Oh, nowhere left to go......”

　　又是这首，易渝在听到第一个音符时就认了出来。

　　姜梅没空继续吐槽她儿子了，全身心里沉醉在歌曲中，手指轻轻打着节拍，微合着眼享受。

　　台上那少年身上光芒太过刺眼，惹得易渝看一会儿就要低下头去缓一缓，心底总有种异样的情绪疯狂生长，沉醉的时间久一点，就要把他勒的喘不过气来。

　　姜梅已经拿手机开始录像了，偏头注意到了易渝的失神：“怎么了？脸怎么这么红啊？是不是闷着了？”

　　易渝摇摇头，手掌摸上自己的脸颊，果然烫人。

　　不去直视秦裕如，易渝便透过姜梅的手机屏幕偷偷看，冷不丁秦裕如回头，视线直直相撞，“轰”地一声易渝头皮从后脑勺麻到头顶。

　　台上太亮，秦裕如看不清易渝的神色，只模模糊糊勾出个捧着下巴的轮廓，傻愣愣的，特别可爱，心下觉得好笑，不小心带到脸面上来，一双眼笑成月牙。

　　易渝心中已经够乱的了，这下彻底被秦裕如的笑脸冲溃了防线，觉得他的如哥就是世界上，最最最闪耀的人。

　　秦裕如深知撩人套路，一笑留意，二笑留神，三笑留情，但这次就笑了一下便打住，恢复了清冷的眉眼。易渝他想好好追，追到手之后好好过，可不能现在就把人给吓跑了。

　　“听呆了？”姜梅收起手机，见易渝还在看向舞台方向，笑着打趣，“我以前还真不知道他有这本事。”

　　易渝闻言回神：“如哥之前说，以后就要学这个，出国也学这个。”

　　“我之前说什么？”秦裕如走过来，身上带着强光灯照射出来的薄汗，刚想随手拿一杯饮料喝，途中突然想起什么，手又伸了回来。

　　姜梅想再抬手点一杯饮料，被秦裕如拒绝了：“不喝了，咱直接回家吧。”

　　临走前魏连州的爸爸出来送，四十出头的男人和魏连州差不多的体型，就是肚子再鼓出来一些，一眼看去就知道此人饮食作息不规律。

　　“喏，”秦裕如把两张红红的票子在姜梅眼前甩出风声，“看看，唱这不到一个小时就两百。”

　　姜梅找出遥控解开车锁，随口夸了秦裕如一句。

　　秦裕如讨个没趣，也不说话了，上了车就玩手机，头顶的灯洒下来，柔和的暖光，不伤眼。

　　“妈，”快到家时，秦裕如开口说，“明天，明哥说要来玩。”

　　“谭明回来了？”姜梅把车开进车库，“你俩这么久没见，玩玩也可以。”

　　易渝正透过窗外，借着一天最后的余晖打量秦裕如家周遭，是一个别墅区，不过每栋别墅都相隔很远，从这家只能看见那家的轮廓。

　　轿车驶入车库，易渝眼前陡然漆黑。秦裕如说：“明哥这次回来两天，说是要跟他爸讲道理，说再也不回那个学校了。”

　　谭明？易渝想了想，记忆里没有这个人的名字。

　　姜梅嗤笑一声：“是跟他爸耍赖吧。”

　　秦裕如不可否置。

　　易渝跟在秦裕如身后，乖巧地像初回婆家的新媳妇，小心翼翼说话办事，就怕惹嫌弃和不愉快。从后备箱拿了箱子下来，也不放在地上拖，轮子碾过地面的声响太大，还是用手提着比较好。

　　秦裕如瞥了一眼，旋即把自己的箱子推向姜梅，转而来要易渝的箱子。

　　就算是车库，地面也很光滑，箱子拖起来一点声音都没有。

　　还没等姜梅掏钥匙开门，实木门就被从里面拉开，灯光从室内溢进车库，一个二十出头的女孩子站在门口，手里拿着串冰糖葫芦，空出一只手来接姜梅脚下的箱子：“我听着门外有动静，估计就是你们回来了。”

　　秦裕如肉眼可见地愉悦起来，放开了嗓门喊：“姐——”

　　秦洛笑着把冰糖葫芦搁到秦裕如嘴前：“啊——吃一个，来快进来快进来。”

　　秦裕如从底端咬了一颗，酸酸甜甜塞了满口，大块的糖粘在牙缝里，含糊不清道：“姐你还没回学校？”

　　秦洛弯腰从鞋橱里找拖鞋：“没呢，来家待几天，你不乐意？”

　　秦裕如摇摇头，把身后的易渝拽到身侧，介绍道：“姐，这是我朋友，来家里过周末，叫易渝。”

　　易渝：“姐姐好。”

　　秦洛上下打量着易渝，把人都给看的窘迫了，红着脸向秦裕如递求救暗号。

　　秦裕如果然来救他了，顺带还拍了下马屁：“行了姐，别打量了，没见过长得好的？”

　　“不是没见过好看的，”秦洛砸着嘴吮着融化流下来的糖浆，“没见过这么乖的。”

　　进了屋，易渝提醒自己不能左顾右盼，这样特别掉价，可又忍不住去观察去羡慕。秦裕如很快替他解了围：“来来来，我带你参观参观我们家。”

　　楼上楼下都参观过了，易渝心里打下大大的一个感叹号。这家真壕啊！

　　“还没问呢，你们怎么回来的这么晚啊？”秦洛正坐在餐桌旁玩手机，两条白腿穿着短裤，屈膝蜷缩在椅子上，面前保姆正在摆放碗筷。

　　“去酒吧唱歌了”秦裕如叉了块水果先喂给了易渝，自己用玻璃杯倒了杯凉白开，主人翁当的是有模有样，引导着易渝在餐桌旁入座。

　　“挣着钱了？还是玩玩？”秦洛头也不抬，耳朵里塞着无线耳机。

　　“挣了两百呢，”秦裕如相当自豪，不经意地提了一嘴，“明天谭明要来。”

　　“什么？”秦洛表情陡然变得慌张，“不是吧，谭明来干嘛？”

　　“哎，别想躲，”秦裕如盯住秦洛，语气轻快，“我跟你说，我就差那么一点儿，就跟他说你也在家了。”

　　“那...什么叫就差一点儿？”秦洛放下腿，脚踩在拖鞋上，忽然明白了什么，认命地说，“说吧，什么要求？”

　　秦裕如心里早就打好了算盘，飞快地说：“摩托机房的钥匙。”

　　秦洛瞪着眼，仍像困兽一般顽强抵抗，两三秒就坚持不住，起身从背包里摸出一串钥匙，解下了一枚扔给秦裕如：“你就整天惦记着吧，藏好了，别让姜姨给发现了。”

　　银白的钥匙凌空划过一道抛物线，稳稳当当被秦裕如掌心接住，摩挲一下揣进裤兜：“谢了老姐。”

　　“你要是真把我当姐，”秦洛耸了耸肩，“你就该跟谭明绝交。”

　　秦裕如嘿嘿一笑，笑得秦洛没了脾气，转身上楼了。

　　厨师把饭菜端上桌，偌大的餐厅只有秦裕如跟易渝两人面对面坐着。片刻，易渝伸手夹了一片炒竹笋，问：“阿姨和姐姐不吃饭吗？”

　　秦裕如摇摇头：“我妈不吃晚饭，估计又上她那小花园里捣鼓去了。我姐一会儿就走，这点儿她还有好几场呢。”

　　“哦，”易渝把竹笋吃进嘴里，沉默了许久，又问：“明天是...谁要来？”

　　“你说谭明啊，”秦裕如问厨师要了两杯无糖酸奶，想了想又给易渝换成有糖的。厨房里有块小电视，闲的无聊时保姆和厨师就会聚在那里看电视，此刻正在播放一部武侠剧，秦裕如瞟了一眼，学着电视上说：“他是我红尘之中一知己。”

　　易渝文言文学的还不错：“很好的朋友呗。”

　　秦裕如点点头：“等明天你见到就知道了，明哥的性子特别对我的胃口。”

　　易渝听了个大概：“那你姐姐...怎么...”

　　“哎，就是因为我俩太像了，”秦裕如笑笑，仰头灌了半杯酸奶，“所以就特招我姐讨厌，而且明哥还喜欢我姐，是真心实意的那种喜欢，一来就围着我姐转，这么多年早都烦了。”

　　两人很快垫了肚子，房子里安静地像是只有他们两人，期间只有秦洛风风火火地跑下楼挎上包出门，接着就恢复平静，唯独剩无言的咀嚼声。

　　“卧室都在二楼，刚刚带你转了，”吃饱喝足，秦裕如领着易渝往楼上走，“我姐回来了，要不然你就能有单独的房间了。”

　　易渝以为秦裕如还在介意一张床睡觉的事情：“我说真的，你要是觉得不习惯，我可以打地铺的，或者楼下的沙发，我睡沙发也没问题。”

　　“我也说真的，”秦裕如拧开自己房门，回头注视着易渝，“你哪儿也不能去，就睡我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