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在高中就相爱了》自华

14、Chapter 14

　　第三天，易渝走到校门口，下意识张望本应该靠着传达室站着的秦裕如，意外地没有看到人，心下不由得一阵失望，反应过来又暗刺自己一句，人家没等就没等，自己失望个什么劲儿。

　　“当当当当——”没走两步的，一只手从背后伸到眼前，易渝一看就笑了，从指缝到手掌遍布一块一块的蓝色颜料，掌心躺了块巧克力。

　　“如哥，”易渝捡走巧克力，回头对上秦裕如的眼睛。

　　真好看，易渝目光掠过秦裕如深蓝色的顺发，忍不住指尖点上额上一块蓝：“你怎么弄的到处都是？”

　　“先别管这个，”秦裕如额头上窸窸窣窣地痒，弄得他好不自在，“你先说好不好看？”

　　易渝狂点头。

　　秦裕如心中暗喜，故意勾他的话，实则早就打开录音机准备好了：“点头是喜欢还是不喜欢？”

　　易渝：“喜欢。”

　　秦裕如暗想：“计划通。”

　　暂停了录音，秦裕如指指巧克力：“吃吧，新带回来的。”

　　“你爸妈又出差了？”易渝咬了一半巧克力，浓郁的奶香夹心流出来，溢了满口。

　　秦裕如摇摇头：“不是，我姐回来了，她前几天跟朋友出去玩了。”

　　易渝翻了翻产地：“泰国？泰国也产糖？”

　　秦裕如白了易渝一眼：“哪个国家不产糖？”

　　易渝换了个话题：“你不是办理了住宿吗？怎么还整天回家？”

　　秦裕如大言不惭：“我得每天回去染头发啊，总不能在宿舍染吧。”

　　“德行，”易渝啐了一声，“我看你那床位比我的好，你要是再不来，我就跟魏连州住一屋去了啊。”

　　“不行！”秦裕如提了语气，一想到魏连州男女通吃就浑身发毛，生怕他一个不小心就把易渝给吞了。

　　秦裕如信守诺言，今晚就在宿舍住下了。

　　“好慢啊你，”秦裕如催促着，伸脚想踢门，但看厕所门那摇摇欲坠的样儿，下脚前一秒拐了个弯，踢在了门框上。

　　厕所里传来抽水马桶的声响，接着是水龙头的出水声。

　　309的门从里打开，秦裕如扭头看，是易渝抱着脸盆走了出来，拖鞋后跟随着步子砸在瓷砖地上，清清脆脆的“啪嗒”声。

　　“看什么呢？”易渝走近，带着一股沐浴露的香气，盆里放着牙刷牙杯和一罐保湿霜，盆沿搁在肚皮上，稍稍弄褶了纯棉睡衣。

　　“等..等厕所呢，”秦裕如舌尖舔了舔嘴唇，是个下意识渴望的动作。

　　“哦，”易渝偏头看了看厕所门，见锁的严严实实，便乖巧地站在秦裕如身后排队。

　　门开了，是易渝的那个室友，一脸被打扰了的样儿，眼皮也不抬就往外走，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路过秦裕如时撞了一下肩膀，力道不小。

　　“神经病啊，”秦裕如小声嘟囔了一句，抬脚进了厕所，刚想随手关门，一股往外拽门的力与之抗衡着，是易渝揪着门把手，一脸哀怨样：“如哥，还有三分钟就断电熄灯了。”

　　秦裕如神经一跳，愣了两秒让出身来：“进来吧。”

　　易渝神经大条地进来往刷牙杯里接满了水，挤上牙膏一沾水塞进嘴里。秦裕如站在一旁不知所措，内心叫嚣着不去多想。

　　易渝把洗脸池占了，那自己不就只能...上厕所？

　　感觉自己还没有不害臊到那种可以互相遛鸟的程度。

　　“你先洗吧，”犹豫了几秒，秦裕如还是落荒而逃，身后易渝迟疑地抬起头，牙膏沫子糊了满嘴：“啊？”

　　待秦裕如蹬了鞋子上床，头顶的白炽灯果真一下子灭了，徒留灯泡发着一点亮，两秒后亦归于黑暗。

　　下床床头处亮起一豆灯光，是魏连州在玩手机。

　　秦裕如摸出手机也想玩，结果按了半天也按不亮，长按开机后只有百分之一的电量，白天忘了在教室里充电了。

　　作为一个夜猫子，秦裕如还没试过十点刚出头就躺在床上，什么也看不见的情况下睁大眼睛，盯着漆黑的天花板出神。

　　盯了五分钟，眼睛也酸涩的淌泪，便顺势合上眼，想温养出点睡意来。

　　十分钟后，睡意没温养出来，尿意倒是一波比一波难捱。

　　“艹，”秦裕如翻了个身，想借床垫分担一下肚子的重量，下铺魏连州一脚蹬上床板：“翻个屁啊。”

　　“我翻身还碍着你打游戏了？”秦裕如伸头看了一眼魏连州的手机屏幕，五比二的战绩，估计是要输了，脾气才这么爆。

　　魏连州不说话，耳朵里塞着耳机，手指按住技能键放大招。

　　秦裕如起身踩住梯子往下爬，黑暗中摸索到自己的拖鞋，悄悄开门往厕所猫，提防着时不时上来查寝的老师宿管。

　　屋里还有魏连州打游戏的那点光，现在到了楼道里，真真是伸手不见五指。

　　秦裕如刚带上宿舍门，抽了抽鼻子，出声说：“易渝...”

　　“啊...！”前方不远处，易渝小小地惊呼了一声。黑夜里突然有人冷不丁叫你的名字，是个人都被吓一跳，“如哥？”

　　“嗯，”秦裕如应了一声，伸直胳膊在眼前晃了晃，“在哪儿呢？”

　　“这儿，”易渝也伸出胳膊，轻易就碰在了一块儿。

　　“哦，”秦裕如捏了捏易渝胳膊上的皮肉才松手，揩了一把油之后心情愉悦，“你出来干嘛呢？”

　　“去厕所，”易渝的声音响起来，越来越小，“刚刚没上厕所。”

　　易渝走在前面，率先摸到了厕所门把手，问：“我先上了？”

　　“哦，”秦裕如靠墙站着，感受到那一股沐浴露的香气渐渐散去。

　　厕所里也没灯，只能靠着感觉摸黑走。秦裕如站在门外，听厕所里半天都没动静，甚至能想象出易渝跟个瞎子一样挪着小步往里走，突然的一声倒吸气的声音，可能是侧腰撞在洗手台上了，或者是脚下踩住水，滑了一下。

　　半晌，淅淅沥沥的水声响起。

　　秦裕如及时打住了即将跑偏想象，脸在暗夜里悄悄红了。

　　抽水马桶的声音突兀响起，接着易渝拉开了门：“好了。”

　　“嗯，”秦裕如与易渝擦肩而过，所幸别人看不见，否则自己就要羞的钻到地缝里去。方才自己在那儿天马行空了好一阵，再加上充盈膀胱的阵阵挤压，前头已经是半硬了。

　　秦裕如匆匆解决了个人问题，一开门又闻到沐浴露的味道：“....你还没走？”

　　“等着你，”易渝说，“你不是夜盲症吗？自己回得去吗？”

　　“夜盲症？”秦裕如不记得跟易渝说过，“你怎么知道？”

　　“你说的啊，”易渝抬手去找秦裕如的手，“初中的时候，你把饭里的胡萝卜都挑给我，说你不喜欢吃，还说去医院查了有夜盲症。”

　　易渝说着，小指勾到了秦裕如的小指，放下心来：“走吧，我还能稍微看见一点。”

　　秦裕如感觉自己一双手就像着了火，放慢步子任由易渝拖着：“你真能看见？”

　　“一点儿吧，”一根手指拖不动，易渝又多攥了两根在手心里，“起码我吃胡萝卜。”

　　秦裕如不说话，全部注意力放到两人相握的手上，就怕错过了一点细微的感受。

　　“到了，”易渝推了一下310的房门，推开了一条小缝，很快地松手转身，“晚安如哥。”

　　秦裕如手指蜷缩了一下，想去抓，只抓到了空气，只好蔫蔫地说：“晚安。”

　　“走了——拜拜！”又到周末，秦裕如走到学校门口，左右张望着自己家的汽车，瞅见了就快步走过去，敲了敲车窗，“刘叔，忘了跟你打电话说了，我得先去——妈？”

　　车窗摇下，露出的是姜梅精致的脸，架了副大墨镜在脸上，指甲盖抵着镜框推下来一点：“如啊，易渝呢？”

　　“我怎么知道，我又不跟他一个班，”秦裕如手臂交叠搭在车窗玻璃上，刺的皮肤一道红痕，“今天怎么你来接我啊？”

　　“下午跟易渝爸爸吃了个饭，”姜梅说，“易渝爸爸说周末要跟易渝妈妈一块回外地老家，想着能不能把易渝接到咱家来过个周末。”

　　“你就同意了？”秦裕如把行李箱拉至脚边，方便别人通过。

　　“同意了啊，”姜梅一副理所当然的表情，“怎么？你不愿意让易渝上我们家来？”

　　秦裕如狂喜不禁：“愿意啊，求之不得啊！”

　　姜梅伸出手指点了一下秦裕如的额头，带着笑警告：“我先跟你说好，晚上你俩不许打游戏到半夜，听到没有！”

　　秦裕如“啪”地站直身子：“遵命！”

　　很快，易渝拖着箱子出现在传达室旁。秦裕如摇下车窗，伸出一条胳膊挥舞着：“易渝——这边——”

　　“阿姨好，”上了车，易渝先向姜梅问好，然后拉过安全带扣上。

　　“易渝啊，你爸都跟你说好了吧？”姜梅抬头从后视镜里看了俩大小伙子一眼，一个赛一个的喜人。

　　“嗯，”易渝点点头，“这几天，麻烦叔叔阿姨了。”

　　“不麻烦不麻烦，”姜梅正正眼镜，又紧了紧防晒套袖，“就是要委屈你，要跟秦裕如住一张床了。”

　　“？！”秦裕如正在低头跟好不容易从“监狱”里出来的谭明聊天，猛地抬头求证：“你说啥？”

　　姜梅不满地瞅了秦裕如一眼，似乎是在批评他这样激烈的反应。易渝忙解释：“那个如哥，我睡觉挺老实的，你要是不乐意一张床，我可以睡地板的。”

　　秦裕如手指按在屏幕上，无意识地打出一串感叹号，闻言手一抖，发送成功。

　　他不乐意？秦裕如心里都要乐开花了，哪里来的不愿意！

　　“嗡——”秦裕如掌心的手机震动了一下，是谭明发来的一个问号，询问抽风发那么多感叹号是干什么。

　　秦裕如忽略了谭明的消息，轻咳了两声故作高冷，口腔里下排牙齿暗暗咬住嘴唇，隐忍着不让嘴角翘起来，语气端得一副无可奈何：“....也行吧。”

　　“你看你这孩子，”姜梅觉得十分好笑，“刚刚还说让易渝上咱家里来，你还求之不....”

　　“妈！”秦裕如飞速地打断了姜梅的话，生硬扭转话题：“前面拐一下，去趟夜聚酒吧。”

　　“去那儿干什么？”姜梅皱了下眉头，但没发火，“才多大就去酒吧。”

　　“我又不是去喝酒，”秦裕如回答，“我答应了朋友，每周五晚上去他家店里唱歌。”

　　“真的？”话是在问秦裕如，目光却反射到易渝脸上。

　　易渝秒懂：“阿姨，是真的，如哥就是去那唱歌，还能赚不少钱呢。”

　　姜梅笑了一下：“唱个歌能赚多少钱？二百有没有？那点小钱你还去。”

　　“妈——”秦裕如不耐烦地喊了一声，余光瞟到易渝有些尴尬的脸色，“什么大钱什么小钱，这是你儿子的第一桶金，一毛钱你也得支持。”

　　“行行行，”姜梅看了一眼反光镜，打起左转向灯，“支持，支持行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