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在高中就相爱了》自华

10、Chapter 10

　　“怎么着啊，”魏连州正趴在课桌上补觉，听见秦裕如拖动板凳的声音，揉揉眼睛抬起头，戳了戳秦裕如的后背，“成了没？”

　　秦裕如不做声，魏连州自己偏头去看，见早晨早起去超市买的零食不见了，咧嘴笑了笑，从后面捶了一下秦裕如的肩膀：“可以啊你，开学第二天就搞定了。”

　　“没有，”秦裕如有些郁闷，转过头来跟魏连州闲聊：“为什么啊？我长得不帅？徐那哪个谁为什么不答应我呢？”

　　魏连州手掌抹了把脸，清醒了点：“我还以为你成功了呢，她零食不都收下了？”

　　“早知道她不同意，我就不把零食给她看了，”秦裕如回头正对上徐晗拆开一包饼干，“说什么追她需要过程，这袋零食是第一步。”

　　“操，谁惯得她些毛病，”秦裕如最后撂狠话，扑通一声扭着身子伏到魏连州桌上。

　　魏连州苦口婆心：“追女孩子当然要有诚意啊，你还真指望一袋几十块钱的零食就能成？像她这种，你不花个几千块，不买几次玫瑰送几次化妆品，大概率没门。”

　　“高中生要不要那么物质，”秦裕如皱眉，“花的钱都是父母挣得。”

　　“切，”魏连州翻了个白眼，“你穿名牌的时候怎么不说这话，现在你倒是有理了。”

　　秦裕如说不过他，只好叹气：“所以说啊，还是找个穷点的对象，家庭条件没那么好的，也就没这么高的眼力见，估计送袋零食就很高兴呢。”

　　家里穷点的？秦裕如不知不觉又想到易渝身上去了。

　　要是自己送他袋子零食，易渝应该会很高兴吧？

　　应该会，秦裕如脑子里描摹着易渝高兴的样子。平时一天一颗糖果就能让他笑半天，一袋子零食拐回家绝对没问题。

　　魏连州看着秦裕如的脸由正常变得涨红，现在又开始翘嘴角了，牙齿咬都咬不住，便推了推：“哎哎哎，思春呐？”

　　秦裕如“腾”地直起身，没站稳的就要走。魏连州喊：“快上课了，你干嘛去！”

　　秦裕如头也不回：“超市。”

　　“哎——你早上不是去了吗？”魏连州又喊了几声，秦裕如早就出了门听不见了。

　　“易渝——”上午最后一节下课铃响，由于拖堂，前排的同学跟着老师的步伐出了教室，紧接着又踏回来，手里拎了袋零食，“有人放在门口的，上面写着给你。”

　　“等等，”同学伸出手压了一下，声调压抑不住的八卦上扬，“上面还写——做我女朋友！！”

　　“哇哦——”全班范围起了震天的骚动，一个个探着脑袋向门口看，看清了那包零食又看羞得绯红了脸的易渝，“女朋友！！！”

　　易渝走到门口接了那包零食，拾起搁在最上面的一张纸条，上面果然写着“做我女朋友，”只不过“友”字被撕去了一角。

　　易渝用背抵着全班的起哄，手指一翻看清纸条背面的字：“给易渝。”

　　易渝一打眼就看出来了，这是秦裕如的字。他默默叠好纸条，回头迎上四十多张好奇的脸，深吸一口气，用他觉得足够大，实则细如蚊蝇的声音辩解：“不是，这是我一个朋友而已，没有.....”

　　“那他叫你女朋友啊，”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声，全班哄然大笑。

　　易渝的脸更红了，从额角到锁骨都泛着烫。他慌了，真的不知道怎么应对这样的场面，头一低就想溜。

　　还没溜成的，感觉头顶门框上搭了一只手，整个后背被人保护起来。秦裕如嘬嘬嘴角，摆出一副流氓地痞的样儿：“干什么呢？这么热闹？”

　　身后魏连州站出来，把小小的教室门彻底堵死了。

　　其实还没等秦裕如开口说话，班里已经安静下来许多了。两个人一个人高马大，另一个虽然看起来瘦弱，但耳垂上的耳钉，烫着卷的棕发，还有刚打完球卷起衣袖露出来的纹身，足以让这群乖乖男乖乖女喝上一壶。

　　“易渝，”秦裕如拍了一下身前易渝的肩膀，“怎么这么磨蹭，都几点了？”

　　全班人心中一惊，手下收拾书包课桌的速度陡然加快。来的那两个人一看就不是好鸟，易渝这么软糯，肯定是被这俩混混给盯上了，估计是要到监控死角打打劫什么的。

　　易渝还低着头：“老师拖堂了。”

　　众人大骇，要不是魏连州堵着门，早就跑得一个不剩了。易渝这是吃了熊心豹子胆，还敢跟小混混讲道理顶嘴？

　　不料，高个子小混混开口，声音还带点委屈：“我给你挑好刺的鱼都要凉了。”

　　“喏，”秦裕如谢过了热饭的食堂大妈，把一碗拌着鱼肉和红烧茄子的米饭端上桌，递给易渝一双筷子和勺子，脚边搁着个篮球，“吃吧，尝尝热透了没？”

　　易渝怀里还抱着那一包零食，舀了一勺塞进嘴里，含糊着说：“怎么这么干？”

　　“来，”秦裕如立马奉上一碗小米粥，用筷子尖搅合搅合，让沉淀下来的米粒重新浮上来。

　　对面打王者荣耀的魏连州启唇低骂一声“死基佬”，登时秦裕如就在桌子底下给了他一脚。

　　易渝慌张着咽了几口拌饭，问：“你们怎么不吃？”

　　“吃过了，”秦裕如说，“我们最后一节课上的体育，下课早，我们都吃完了，想着先给你把鱼刺挑好，结果我这都挑完了，你那边还没下课呢，闲着也是闲着，就说过去看看。”

　　易渝有些窘迫，就算跟秦裕如是很铁的关系了，班里那情景也很让易渝没面子，更何况还有魏连州在场。

　　秦裕如像是看出了什么，放缓了声音，像哄孩子一样照顾易渝敏感的内心：“你不用觉得尴尬。如果你在新的班级里交不到朋友，我，还有州子，”说着拍了魏连州的手机一下，魏连州一个大招浪费了，没了兴致收起手机，“都会是你永远的朋友。”

　　易渝笑笑，眼神去瞥魏连州，生怕对方觉出一点不适。魏连州本想嘲讽几句，可目光一接触易渝怯生生的眼神，心脏就像被柔软的手掐了一下，什么刻薄尖酸的话都说不出来了，不由自主点点头。

　　“对了，”秦裕如说，“以后你要是想吃鱼肉拌饭，你提前跟我说，我给你买上。”

　　易渝着急起来：“不用不用，我自己...”

　　“自己什么啊自己，”秦裕如打断道，“我们比你早放学五分钟，这五分钟正好可以排队买饭再挑刺，要是等你来，挑完几点了都，回教室看书都晚了。”

　　易渝莫名其妙受了优待，不免多想：“那你怎么吃饭？等你挑完刺人就都来了，你还要排很久的队，我还是自己..”

　　“你以为我是免费帮你挑刺的啊？”秦裕如明白，也得让易渝帮自己做点事，他良心才过意得去。

　　“我喜欢吃那家牛肉面，”秦裕如手指遥遥一点，“到时候你直接去排牛肉面，你把饭买来了，我这边也挑好刺了。”

　　易渝一张脸都蹙皱了，秦裕如又说：“记得把牛肉埋到汤面底下，”又吓唬一句，“不埋的话我就把鱼刺拌进你的米饭里。”

　　易渝这才心里平衡，笑着说明白了，赶忙吃了两口米饭。

　　不到五分钟易渝就说吃饱了，抱着书包就想溜，秦裕如叫住他：“零食没拿。”

　　“哦，”易渝拖着步子去拎秦裕如手上的零食，犹豫了半天还是问：“那张纸条，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秦裕如疑惑道，“就是字面意思呗，怎么看不懂？”

　　易渝感到一股火苗从脚底板烧到天灵盖，颤抖着确认：“做我女朋友....”

　　秦裕如笑容凝固在脸上，新开了一局游戏的魏连州也僵了脖子，一卡一卡地抬起头：“...什...么？”

　　易渝心道不好，忘了魏连州还在这里了，这下连秦裕如的解释也不等着听了，撒开脚丫子就往餐厅外跑。

　　“别跑——”秦裕如声音传来，“刚吃完饭，小心胃下垂！”

　　易渝脚步一顿，快步走了两步绕过一个弯，在秦裕如看不见的地方再度起跑，心里只想着离餐厅越远越好。

　　魏连州笑着起身揽住秦裕如的脖子：“什么情况？女朋友啊？？”

　　“滚一边去，”秦裕如认命地抱起篮球，有些垂头丧气，“我给他送零食的时候，随便从口袋里找个纸写上‘给易渝’，结果没想到是早上跟徐晗告白的那张纸。”

　　“啧啧，”魏连州把发烫的手机贴在秦裕如脸颊上，揶揄道：“你自己试试，是你那脸皮烫啊？还是我这手机烫。”

　　秦裕如皱眉：“这怎么能试出来？”

　　“你要是觉得手机凉，那就是你脸皮烫，”魏连州说，“要是你觉得手机烫，那就是手机更烫。”

　　秦裕如只觉得脸上热乎乎一片，分不清是谁更烫了。

　　“得了吧你，”秦裕如挥手一拍魏连州的胳膊，“净瞎扯。走了，回教室。”

　　魏连州缠着他：“去球场打球吧。”

　　秦裕如摇摇头：“大中午头你打什么球，还嫌上午出汗不够多？”

　　魏连州一把把秦裕如怀里的篮球抢过来，把自己的书包换过去：“那你帮我拿回教室，我去球场。”

　　九月上旬天还热得很，动一动就会出汗，易渝坐在教室里，四周都是趴在桌上小憩的同学，也有几个低着头奋笔疾书做练习题的。楼是栋老教学楼，没有空调，一个教室天花板上安着四个转起来吱嘎响的风扇，吹起来的风也都是热的。

　　易渝坐了一会儿就坐不住了，短袖校服黏在前胸后背，一点都不舒服，便从书包里抽了本英语小说，踮着脚尖避开同桌的椅背，悄咪咪的溜出了教室。

　　出了教室，易渝浑身陡然一松，沿着楼梯下了楼，走在成片的树荫下，只觉得时间慢的都要走不动了。

　　易渝围着学校转了转，最终坐在了操场旁边的一块树荫下。长凳上没人，读书读困了还能一躺就睡，真是惬意。

　　易渝掀开薄薄一本书的第一页，上面填满了红的蓝的字迹标注，大部分标注的是音标，还有些词语的常用搭配。一页页翻去，都是如此，翻到大约一半的位置，手指擒住页脚，整个人也静止了，唯有两片嘴唇微微扇合，模糊地读着单词。

　　不远处，魏连州运球跑远，继而站定踮脚投球，又没进，也不懊恼，好脾气的捡球重复刚才的动作。自己爱篮球，但自己又瘦又矮，没办法，只能多练。

　　魏连州投完最后一个球，直接砸到篮板上弹了回来，省下去捡球的力气了，撩起衣服下摆擦了擦脸，擦出个坐在长椅上的身影来。

　　魏连州不知道有人坐在那里，只怕打球的蠢样被别人看了去，定睛一看那个身影有点熟悉，往前走了两步才彻底看清是易渝。

　　没上去打招呼，魏连州拍着球往教室走，走了两步突然想起什么，俯身抱住球，不再发出哐哐的砸地声，接着回头去看易渝，见那人还保持这低头塌肩的姿势没动，注视了一两秒转身抱着球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