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妯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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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没多久，曹小栓就递来消息：
“曹凤枝真的把手表讨来了！穆四是真的孬！”
顾南真听到消息后，把火棘做成的面膜从脸上清理掉，提上备好的篮子，就整装待发地就从易宅去了曹家。
火棘这东西看名字好像很烈性，其实一点都不刺激。当然这所谓的自制面膜也只是她将火棘捣成果酱状，再用火棘根和叶子煮成的水制成。通常情况下怎么也不会不加面粉的，但实在没有到那么奢侈的程度，因此只能先这样了。
脸上的皮肤目前还没有什么好转，还需要一定时间才能看到效果。
至于手表。
顾南真可不觉得穆四孬。穆四哪里孬了？这简直是英雄啊！
原书里，穆三得了易东亭的手表后，倒只是放在自己身边把玩儿罢了。他那时没见过宁雪，也没有喜欢的对象，更没有需要讨好的人，手表只是让自己开心而换来的。
况且，二十块钱得这块表，根本就是穆三狠狠地宰了一笔孙家。
这块表后来却是到了女主角宁雪的手上。这自然也是因为开春的时候，穆三在田埂边见到了来给男知青们送绿豆汤的宁雪，直接一见钟情。
顾南真之前去威胁孙家兄妹，最终确认了手表是在穆三那里，并不是因为她忘记了原书剧情，而是手表被杨茴香拿去后与穆三认识宁雪之间有一段时间差，她不能确定这段时间里手表的下落。毕竟穆三也有可能是后来才从别人那里得的表。
一见钟情在别处可以战胜青梅竹马，在这本书里的穆三却只能给郝卫文作陪衬。即便如此，穆三作为男二的责任依旧重大，当时正值宁雪在和郝卫文冷战，为了赌气竟然真的收下了穆三的手表，郝卫文还因此被穆三挑衅了几次。
当然，这三个人都不知道手表是易东亭的。
可在如今，手表却到了穆四，又到了曹凤枝的手上。
顾南真来到曹家，远远地就见到曹凤枝兴高采烈地站在自家前门口，被高矮胖瘦各不相同的一群小姑娘围在中间的位置，甚至还有几个小媳妇儿也混在人群中。
“凤枝，你这表真好看啊！穆四哥送你的？”
所有人都眼巴巴地看着曹凤枝手腕处的手表，即便她们并不懂手表的好与坏，但总之看起来得劲儿就行了。曹凤枝更是把下巴抬得高高的，一副昂首挺胸大公鸡的模样儿，十足的骄傲。
“那是！四哥专门托人捎给俺的！”
“真羡慕你！”
“对啊，你真是好命啊！我们几个加一起都没你有福气！”
这话是出自那几个小媳妇儿之口，她们是这里最有体会的。曹凤枝这样亲爹疼爱，奶奶疼惜，在家里头地位就高，出了门还有知根知底的男人跟在后头百般娇宠，这是怎样的好命！她们都快馋死了！
曹凤枝被这些复杂却真心的恭维砸的满头包，乐的都快眼冒金星了。
顾南真在远处见到这一幕，不动声色地掉了个头儿，转弯到了曹家的后门处。
*
丁梅正在后门处，馥香刚才也在这里。
2月了，曹家也到了发钱的时候。曹家三个兄弟都是把每月或者半年一结的钱尽数交给老娘，再由曹奶奶每到月初第一天时给他们三个小家分“零花钱”。按理来说，每到这一天，他们三家都会各自拿到5块钱的“零用钱”。
明面上是如此，但凭着曹家这肉眼可见有问题的管家方式，三房曹木乡曹凤枝父女两个从家里得到的好处早就不是屈屈5块钱能涵盖的了的了，那些贴补都是不避着他们，直接往人面前递啊！
只说曹凤枝吃掉的那些鸡蛋，就远远超过“零花钱”的数额了，然而是曹奶奶愿意给孙女吃，其他人就不能有二话
至于大房和二房，她们倒也有自己的主意。
馥香的娘家得力，也对她不错，没事儿就搬东西来补贴她，钱更是不少，这是丁梅比不了的。曹奶奶能和这个不能生的儿媳妇相处的太平无事，也是因为虽然曹家在柘塘镇已经算混得不错的了，但馥香家比他家更厉害。
那每个月分发下来的五块的零花钱，馥香都会把自己的那份给了丁梅。这事儿就连曹木乡都不知道，曹金乡倒是明白，但他也不愿意落二弟的面子。
曹水乡虽然平时不表露出来，但对三弟也不可能没有意见。就说挣钱交公这件事吧，曹奶奶不另外补贴曹水乡就不得了了，曹水乡是不是上交全部的钱都不能细计较的！
今天早些的时候，馥香就先到了后门这儿，嗑了会儿瓜子带着小满仓玩儿了会儿，等到丁梅一路小跑赶来的时候，立刻把这年2月的5块钱塞给了她。
“喏，这是这个月的开销，这份儿都是你的了！”
虽然都是心照不宣的事情了，毕竟每个月都要发生一次，换一个爽快机灵的应该就笑呵呵地接下了，但丁梅比较耿直甚至是木讷老实，她每次都还是要很诚恳地和馥香道谢一次。
“嫂子，谢谢你。你和大哥总是这样帮衬着俺家。”
“这话说的！咱不是一家吗！”
“对对！俺就是这个意思……”
馥香对这个妯娌是很喜爱的，如果丁梅不这样老实木讷，她没准还懒得搭理呢！更不会倒贴自己男人挣的钱贴补男人兄弟的小家了。曹木乡也就算了，曹水乡那就更不可能了！
要是没有丁梅在，她早就逼着曹金乡分家了！三房的那两个货和老太婆一条心，她每天看着他们相亲相爱一家人的快乐模样儿，都觉得自己要折寿！
“俺们就两口子，怎么过不是过啊！倒是你，你家两个小子见风儿长，可别看栓子才这点儿大，他这个年纪的也是一眨眼的功夫就高了壮了啊！这哥哥的衣服可以留给弟弟穿，但哥哥的衣服得赶着做呢！况且，这不是还得上学吗！？”
小满仓刚才就被丁梅抱进去哄睡着了，这会儿她们两个好不容易得了闲暇，就站在后门交了会儿心。
丁梅叹了口气：“是啊，上学也要花钱的。”
倒不是学费不学费的，这会儿的学费本不贵，也就1块钱能打发的事情，花不起这个钱的也就根本不会考虑让孩子上学。实际上，很多村里的孩子连个大名都没有，这种一般就是打出生那天起，他们的亲爹亲娘就没准备让他们去读书的。
所谓的花钱其实就是不可缺少的书本费，还有一旦要开始读书，未来十几年就当少了一个能挣完整工分的劳力。另外，如果曹小栓考上了高中，那花销可就不是1块钱的事情了！
曹小栓今年就该上学的，丁梅早前也壮着胆子和自家婆婆提了，结果曹奶奶偏偏不乐意，闷了半晌把丁梅的心都闷住了，最后把烟斗敲的震天响，就是两手一摊：“俺没钱，要花钱走你家自己的钱。”
不止如此，曹奶奶还阴阳怪气地道：“栓子非要读那破书，而不是去挣工分的话，以后每月发钱也得给你家减2块！养他有什么用！”
一个“你家”把丁梅的心说凉了。更别提这后面的话有多诛心了！
放眼望去方圆几百里，都没有比她儿子在亲奶奶面前更不得脸的！
谁家的老太太这样对大孙子啊！
还有那钱。六十年代一个人每个月的花销大概是5~8块钱，他们这种一大家子住一起的，确实还有田地可以依靠，但毕竟收成的庄稼需要交工，也包括养鸡养鸭养鱼的，所以钱还是得花。况且，家里不时地就要添置点东西，这些多多少少也是需要的。
你要是家里发生什么大事情，也必须要办点大的流水席，几十块钱也就分分钟花出去了。街里街坊可都看着呢，敢赖掉你的名声就抽臭了！以后还怎么在村里做人？要是“逃”到城里去，老家的人骂你骂得更凶！
老太太的意思是他们二房只管出力呗？一点好都甭想得了？
馥香看丁梅叹气，也忍不住劝她：
“跟你家男人好好说一说。小满仓可两岁了，曹水乡也没那么不省人事儿吧？他为啥子不分家呢！？”
丁梅的脸都红了。
其实大房在这家里说到底也是吃亏的，小两口是没啥压力也想得开，可即便如此曹金乡和馥香也是有说过两次想分家的态度的。
曹家肯定是要分家的，也不能总吃大锅饭啊？只是啥时候分家的问题。
丁梅是同意的，曹木乡这里却犹豫了。主要是之前丁香很久没生养，后来有了曹小栓，曹木乡就觉得不能让祖孙情淡薄了，还是先别分家的好。即便这祖孙情只存在于他个人的想象里，其他人是半点都没感受到。
等到曹小栓长大了点之后，曹满仓又出生了。
当然，这家又没分成。
大房拢共也就表示想分家了两次，两次刚表态完就有喜讯从二房传来，两房人也都觉得好笑。索性帮衬着帮衬着，大家的日子倒也能过。
这日子啊，说来不也就是苦中作乐吗？
但就像馥香说的一样，前些年的日子一眨眼咬咬牙也过来了。但以前那是没孩子，现在的两个孩子都日渐长大了啊！
二房每个月的5块钱，曹木乡出去做工的话还需要抽出这笔钱中的一部分，孩子们做衣服也需要从里面抽一部分出来，棉花和券不能直接购买，但找别家去“换”肯定也是要花钱的。
5块钱又哪里够四个人过呢？虽然吃住跟着大家，但毕竟时不时的还是有些地方要从这笔钱里出的。丁梅是很感谢馥香与曹金乡夫妻俩不遗余力的帮衬，也对丈夫有些难以言说的小小怨言。
三个兄弟，一个有额外的进项，一个得好处得惯了，只有曹木乡是傻乎乎地真正把所有的钱尽数上交给老娘的。
曹木乡又不管家！他是知道在家里忙里忙外最多的其实是自家媳妇儿，只是他不知道自家媳妇儿究竟有多操劳，又究竟在操心什么而已。
丁梅的心里一阵酸涩。
馥香也觉得自己多嘴了，几句话打了个哈哈，就想把事情揭过不表。
临走前，她还好心地问了丁梅一句：
“梅子，老太太早上把你喊过去，讲的啥啊？”
“没事儿，就是随便说了两句。”
丁梅撑着笑脸看着馥香离开，她却是不想让馥香再替她操心了。曹奶奶找她什么时候是随便说话的？当然都是有要求的！
虽然进出项都在曹奶奶哪里管着，但是真正操持的家事是丁梅。曹奶奶就会没事儿丢点麻烦的事儿给她做，却偏偏不给拨钱，那叫一个让人烦心！
这不！今天一大清早，曹奶奶就跟丁梅说，她要喝豆浆。
家里本就没豆子了，前几天就没了！丁梅可不觉得这是婆婆的无心一提。而且今年的冬天眼瞅着就临末了，其他家在过冬前备下的黄豆基本上也耗光了。
丁梅在后门口站了站，捉摸着有哪个相熟的人家有可能还有黄豆的。
作者有话说
第10章 妯娌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