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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第 24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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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岑希一下子坐起来,眼睛亮晶晶地看着喻行舟:“谁?”
喻行舟抿了抿唇,显得有些犹豫,钟岑希着急了,放下手里的东西握住喻行舟的手,软这声音问:“别卖关子啦,告诉我嘛,告诉我~”
“你也认识,他……”
“皇上,丞相求见。”吉祥突然传来的声音打断了喻行舟的话,今日唐允受了惊吓,钟岑希也不好让他多等,赶紧坐正了身子,不和喻行舟闹了,扬声道:“快请进来。”
见此喻行舟便站起身来,从钟岑希身边下去,待唐允进来时,就只看见上将军坐在下方和皇上在商议事宜,唐允刚要跪下行礼就被钟岑希叫住了:“爱卿免礼,今日让你们受惊了,是朕治国无方,连累了爱卿。”
唐允怎么敢应钟岑希这话,连说不敢,钟岑希摆摆手,道:“坐,吉祥,上茶。”
兰池宫的茶水是时刻备着的,但钟岑希今日回宫,谁也不知道消息,这些事情上难免疏忽,吉祥却没说什么,一躬身便退下去了,钟岑希突然想起来什么似的叫住他:“等等,你还有伤在身,这几日朕身边不必你伺候了,宫中有不少伶俐孩子,哪儿用得着你事事亲力亲为的,先养好伤再说。”
吉祥恭敬地应了,钟岑希这才看向唐允:“经此乱象朝中事物繁多,爱卿辛苦。”
“皇上言重了,为君分忧本就是臣子本分。”唐允这个丞相多年来有公孙柘压着,做的十分憋屈,好容易逮住这么个机会,自然不会轻易放过公孙柘,道:“皇上这几日流落在外却不联系朝臣,想来还是我等能力不足,臣实在惭愧,未能与公孙大人携力稳固朝堂,臣请领罪。”
说着唐允便又要跪下,若是以往,钟岑希定时要顺势来一番君臣互诉的,可今日他看了一眼喻行舟,只觉得有这个时间还不如多喊几声喻哥哥,于是轻咳了一声,客套道:“爱卿说的哪里话,这几日多亏爱卿这朝中才没有乱成一团。近日捉拿乱贼必定繁忙,诸位大人都回家养精蓄锐了,爱卿此时前来莫不是有什么要紧事?”
唐允道:“请皇上恕臣之罪。”
钟岑希和喻行舟对视了一眼,问:“爱卿何罪之有啊?”
“臣以为此案皆由太尉公孙柘勾结外贼,结党营私而起,害皇上身陷险境,臣不才忝列文臣之首,今日状告一品大员公孙柘狼子野心,恳请皇上彻查此贼,褫夺其兵权,方可永除后患。”
朝堂之上,唐允被公孙柘压制多年,即便是政见不合也从未有过如此针锋相对之时,钟岑希忍不住皱了一下眉头,不知唐允葫芦里买的究竟是什么药,喻行舟道:“丞相大人可知您口中所说之事此乃大不赦之罪,若无真凭实据,怎敢妄动朝中一品太尉?”
“臣当然并未空穴来风。”
说着唐允从袖子里摸出一份奏折,一个小太监见势立刻呈了上来,钟岑希只看了一眼脸色便沉了下来:“这份名册,爱卿从何处得来?”
见此情形,喻行舟也猜到那东西不对,但唐允还在场,他自然不会直接问出来,可钟岑希却道:“喻将军,你也看看吧。”
喻行舟这才知道,这是一份公孙柘通敌卖国与外族联系的人员名册,他与喻行舟联手在前,设计匈奴暗探意图将匈奴人一网打尽,可紧接着钟岑希失踪,生死未卜,事情脱离公孙柘的掌控,无论钟岑希是生是死,他最轻也是失职之罪。于是公孙柘借着搜查刺客之便,联络在洛阳潜伏的各族暗探,若还说他是为了彻底清缴乱党就太可笑了。
公孙柘和喻行舟,本是庆国两大屏障,公孙柘打了一辈子的仗,手上沾了无数外族的鲜血,却因为一点私心就联合外贼,如何能令人不心惊?
而喻行舟和钟岑希方才却还在商量着是不是看在公孙柘识时务主动交出兵权的份上给他留一点颜面。
钟岑希的声音压得很低,面上却看不出太多喜怒,他问:“此等重罪,一份名册显然压不住,爱卿究竟是从哪里得来的消息?”
唐允从一开始就有点拒绝回答这个问题,被问了第二遍之后也只是说是他的暗线,喻行舟把那份名单细细地看完了,突然说:“是长渊吧?”
唐允和钟岑希一齐看向他,两人的眼神却各不相同,唐允显然十分震惊喻行舟究竟是怎么知道的。就见喻行舟也跪了下来,诚恳地说:“方才我想向皇上举荐之人便是长渊,这些年来长渊一直不愿入仕,但如今看来他也并非毫不关心朝堂,如此我倒是有了些信心能请长渊出山。”
唐允的长孙唐宸,当年和喻行舟同为太子伴读,三人自幼一同长大,但钟岑希和他的关系却并不怎么样,只记得唐宸虽出身于书香世家,为人却豪迈豁达,反倒是喻行舟像是风流儒雅的少年人。
从钟岑旭去世后,唐宸便再没有入过宫,对入仕毫不感兴趣,就连文人诗会都不怎么参加了,听闻他有一段时间还闹过出家,险些被唐允打断了腿,消失在了洛阳众人视线中许久,所以钟岑希一时间倒是没有想起他来。
喻行舟说:“我对洛阳暗探也有些许了解,这份名册中所有人都是按照从属、合作诸多因素排列,写出后一目了然,很符合长渊的作风,我便斗胆一猜,不知说的对不对。”
既然喻行舟都已经把话说出口了,唐允也就不再隐瞒什么,叹了一口气说:“渊儿不愿牵扯朝政,但既然喻将军已经知道了,便没什么好瞒的了。此物的确是渊儿交给我的,他说皇上会在这几日回宫,我只需将名册呈上即可。”
喻行舟叹了一口气,脸上带了一点不易察觉的笑意,钟岑希觑了他一眼,食指无意识地敲着桌面,说:“朕知道了,那就请太尉来一趟吧。”
公孙柘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这一份名单会落在钟岑希手上,他沉默着没有说话,过了一会儿才辩驳说他本意是要赢得他们信任,借机将其一网打尽,只可惜有匈奴暗探在前,他这番话着实没有什么说服力。
所幸钟岑希也并不想要他的说服力,当即赞叹太尉大人当真是忠孝节义,为了铲除抵扣竟不惜自损名节,于是将清查帝国暗探一事全权交给了公孙柘。
他毕竟在军中声望太高,即便是喻行舟都无法相比,钟岑希大肆宣传公孙柘为消灭敌寇与之周旋的事迹,公孙柘为了保命,自然也不得不将所有人彻底清缴,如此一来便是自断后路,即便是他日后再生异心也无人再敢与他联手了。
钟岑希失踪多日,又是闹了一场宫变才停止了所有乱象,这一回来自然是奏折如山,他削了公孙柘的兵权,除了将神武军交给公孙邑继续掌管外没给他留下一点实权,除了这个大头以外,此次叛乱中还空出不少职位,一时间朝中人人都忙得不可开交,不少世家纷纷推荐自家儿孙入仕,每日早朝都要为了争个职位吵闹推让许久。
说起论功行赏,倒是有一个人功不可没,若非她拖住了公孙柘,也不可能让钟岑希占得先机。
趁着喻行舟去唐家请唐宸的功夫,钟岑希也一身常服跟着去了,以他外男的身份原本是很难见到唐小葵的,但是他没想到,刚走进唐宸的院子,就看见了一位趴在桌子上睡相十分不佳的姑娘。
钟岑希查过唐小葵,唐允老来得女,当成心肝儿似的疼,只可惜头脑不太好,平日里痴痴呆呆的。以她这样的状况原本唐允是绝不会带她去猎场的,根据风临查的消息,是唐小葵又哭又闹了好几日才让唐允勉强同意,而那日之所以会出现在王帐中,是唐家一个庶女为了陷害她直接将人迷晕了,又引走了侍卫才将装在箱子里的唐小葵送了进去。
唐允毕竟是丞相,他的家人还是有几分薄面的,若是如此引走了侍卫倒也说得通,若是那一日没发生刺客一事,钟岑希自己也不敢保证他会如何看待一位出现在自己王帐中来历不明的女子,至少没有心思大费工夫去查她是不是被人陷害。
然而,即便如此也并不会引起钟岑希太大兴趣,真正让他觉得有必要亲自来见见唐小葵的,是因为自那一日起,向来痴呆的唐家幼女一下子像是换了个人,非但不傻了,还机智无比,将唐家内宅翻了个底朝天。
和喻家不同的是,唐家子嗣兴旺,长房孙儿辈的唐宸和喻行舟一样的年岁,而唐小葵还是唐允的幼女,和孙儿辈的大多数孩子年纪相仿,什么嫡出庶出、长房四房,便是一根小小的朱钗都能斗出花样来。
唐小葵在这样的环境下,用了一个多月的时间就让这些人不敢再来招惹自己,她也不用暗的,看谁不顺眼了直接就打,名声实在是好不到哪里去,可她这许久却没吃过什么暗亏,钟岑希便知道她并非表面看起来这样鲁莽冲动。
喻行舟二人到的时候,唐宸正在抚琴,二人便并不打扰,静静地坐在一旁,等他一曲终了,钟岑希刚要夸奖,就见趴在桌子上睡得几乎要流口水的人打着哈欠伸了个大大的懒腰,她眼睛都还没睁开,嘴上就敷衍地说:“嗯嗯,好听好听,不愧是我大侄子,牛×就完事儿了。”
作者有话要说: 对不起,垃圾作者以为我定好时了,其实我没有定时……晚上还有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