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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十九章 ...

  •   至于三老爷温亭弈,却是个神人。

      温亭弈自幼饱读诗书,向往风花雪月,论及学问能与其一较高下之人寥寥无几,却无半分入朝为官的想法,说是纨绔却及不上,单爱琴棋书画罢了。

      偏偏被周氏逼着娶了镇国大将军的女儿徐氏,徐氏自幼便喜舞刀弄枪,性子极其刁钻泼辣,二人可谓是天壤之别,成亲十余年也只成就了一双怨偶。

      换作一对儿正常的夫妻,做丈夫的怎会听霜眉与阿芙三言两语,便将自己相濡以沫的妻子视为蛇蝎?

      阿芙不过是钻了她俩本就不睦的空子罢了。

      也不知从哪传来的小道消息,据说温亭弈与徐氏成亲以前,便有一爱慕的女子,许是门第低下,周氏瞧不上眼,才硬生生逼着他娶了徐氏。

      阿芙以往也只听说三房的关系颇为怪异,却没想到竟如纸一般一点就着,今日一见,有些小道消息怕是也并非空穴来风。

      前世今日之后不久,三房便发生了一件事儿,那会儿阿芙正绞尽脑汁要毁了同沈家的婚事,并未在意旁的事情,只依稀听说闹得很凶,温亭弈险些休妻却不知为何而作罢。

      阿芙正出神呢,身后的霜眉轻轻扯了扯她的衣袖,所有的思绪顷刻间便收拾了起来,耳边传来周氏一声冷嗤

      “怎么?今日是使唤不动大姑娘了?”

      阿芙方才想得杂乱,并没听见周氏说什么,面上却丝毫不显,眨巴着眼睛看向周氏:“阿芙不敢,祖母有何吩咐阿芙定然是唯命是从。”

      万妈妈那双死鱼眼正一眨不眨的看着阿芙,端着干冷的嗓音说道:“大姑娘方才在想什么得趣儿之事?连老夫人说话都顾不上听了。”

      方才在想什么阿芙自是不能说,正迟疑着,霜眉凑在她背后轻声说:“老夫人年纪大了用膳不便,请姑娘帮个忙。”

      阿芙眉梢微挑:又是要我伺候她用膳了。

      阿芙拿着玉箸乖乖巧巧的站在周氏身侧,脸色半分不满也无,周氏稍微瞟了一眼什么菜色,下一秒阿芙便能送进她面前的瓷碗里。

      周氏寻了心思要刁难阿芙,几碟子酥蜜饼摆在圆桌的另一头,便总要阿芙来回夹,稍微慢了些便会被周氏摆脸色。

      “我想喝碗汤你给我夹菜做什么?”

      “是盘子位置不够显眼,还是看不懂眼色?”

      “你到底会不会布菜?”

      周氏拐着弯儿唱反调,阿芙也不恼,听了这话也只无辜的垂下头,小声说:“回祖母,阿芙确是不擅此道。”

      换来周氏一记白眼,又指着最前头的鱼脯要吃。

      “十来岁的姑娘家了,还没些眼色,连伺候我都做不好,回头嫁了人不定怎么被夫家嫌弃。”

      阿芙才伸手去夹鱼脯,周氏又指着要吃跟前儿的笋干,一时没来得及,周氏便又嚷嚷开了。

      这话着实有些诛心,若换了旁的姑娘不定要怎么捂着脸哭鼻子,阿芙却垂着头羞涩一笑:“母亲尚未替阿芙相看呢。”

      周氏眼睛一瞪,被阿芙这风马牛不相及的回答气了个倒仰,嗤她:“我可没说你的婚事,还没及笄吧,着什么急?”

      徐氏好似从刚才的打击中回过神来,恰好又听见周氏这般挑三拣四,本就看阿芙不顺眼,周氏的作为便自觉与她是同一个立场,便阴阳怪气的搭腔:“大姑娘许是心有所属才这般着急吧?”

      一面说着还怪异的翻了个白眼,满脸嫌弃之色。

      温亭弈本安安静静用着膳,听见徐氏这话却连番皱眉:“你又在口无遮拦说什么呢?这话传出去阿芙还怎么做人?”

      徐氏方才便被他气了个半死,这会儿更是不敢反驳些什么,只暗地里撇撇嘴:就她那名声,何须本夫人败坏,不早就臭不可闻了吗?

      温亭弈又转头说周氏:“母亲也是,阿芙堂堂国公府嫡长女,以后嫁出去也不是做伺候人的活儿,何须学这些?”

      也不知为何,温亭弈大清早起来,本来心情尚且不错,这会儿却越发闹得心烦,余光就瞥见万妈妈跟个没事儿人一般站在一旁,表情说不出的怪异,当即怒火冲天。

      “母亲身边的人倒是一个比一个娇贵,阿芙身为嫡长女都得伺候母亲用膳,万妈妈便能站一旁无所事事!”

      万妈妈无论如何也想不到,自己不过是站在一旁,便能被温亭弈给迁怒了,干枯发皱的脸上浮起一阵凄徨,双膝发软滑跪在绒毯上,‘扑通’一声。

      周氏一脸疑惑,失声怒斥:“老三你又发什么疯?”

      温亭弈将圆桌用力一推,满桌子碗筷‘叮叮当当’,也不知是不是过了那一阵怒,此时正是面无表情:“说句大不敬的话,母亲才越发疯癫了吧。”

      徐氏早在温亭弈发飙时便躲得远远的,藏在珠帘后头漏出一双眼睛,周氏气得七窍生烟,抬手往桌上猛地一拍:“温亭弈!你今日是昏了头吗?”

      被这母子两一番推搡,桌上的膳食汤水四溅,阿芙从善如流的往后面靠,冷眼看着,她也没弄明白温亭弈暴怒的原由。

      按理说,她这个可怜巴巴的长兄遗孤,最多只能激起他一番怜惜之情,若说为了她同周氏翻脸,那是万万不可能的。

      阿芙从前世走了一遭,这辈子看谁都不怀好意。

      温亭弈笑了一声,指着周氏的阿芙说:“我时常来母亲的院子用膳,回回均是阿芙一人替您布菜,一站便是一个时辰,若阿芙某日不在,却不见您使唤别的姑娘?不说几房的嫡女了,就说几个庶女,您何曾使唤过她们?”

      “其实在您的眼里,阿芙堂堂嫡出的姑娘便是这般糟践的?长兄才走了五年吧,这五年来您越发的过分您不清楚吗?我曾听说阿芙前些日子不过是打碎了您院子的花瓶,便被您罚跪了三个时辰,就连二房阿芝养的波斯猫都比阿芙得宠。”

      周氏竟被这一席话震得哑口无言,脸上一阵情一阵白,一手捂着心口剧烈的喘|息,颤颤巍巍的指着温亭弈,却半句话也说不出来。

      温亭弈没察觉周氏的异样,只那双眸子里的光一点一点暗淡下去,肩膀也垮了下来:“母亲总是对大房有些敌意,长兄在世还好些,等他不在了更是变本加厉,难道长兄便不是母亲的儿子吗?阿芙便不是您亲孙女吗?”

      周氏已经有些喘不过气来,如同缺水的鱼徒劳的张大嘴巴,一只手紧紧的攥着心口,青筋爆起,似是有人掐着她的脖子,这已经是第二回有人这般问她。

      ‘温霆学便不是她儿子吗’

      周氏多想扯着嗓子对温亭弈破口大骂,‘他不是!他身上流着那个女人肮脏的血!’

      但是她不能,这个秘密她谁也不能说,她要闭紧嘴巴一辈子,带进坟墓里,去地狱里找到那个女人,告诉她‘你的儿子叫了我一辈子母亲’!

      阿芙是最先发觉周氏不对劲儿的,虽然她很想这个老虔婆就这么去了也好,活生生被她最疼爱的儿子气死了,也算是死得其所。

      可惜周氏还不能就这么死了,她妄图带进坟墓的秘密还未大白天下,怎么能让她死得如愿以偿呢?

      “祖母,祖母你怎么了!”阿芙三两步冲到周氏面前,便见她已经翻起了白眼。

      眼看着就要不行了,阿芙灵机一动,将周氏反过身来,一巴掌使足了劲,狠狠拍在她背上。

      这场景落在万妈妈同徐氏眼前,简直如同晴天霹雳,两双眼睛瞪得几乎要掉出来,徐氏惊声尖叫:“快来人啊!大姑娘疯魔了!要害老夫人!快来人啊!”

      万妈妈更是一个箭步冲上来,猛地将阿芙推倒在地上,那神情可怖仿佛要生吃了她:“大姑娘好毒辣的心肠,老夫人不过是使唤你做些事罢了,你竟要害了她的命!”

      阿芙猝不及防被她狠狠推搡,额角撞在一旁的高几上,上头的瓷瓶晃动了几下,轰然坠地,落得四分五裂。

      突如其来的变故将温亭弈吓得魂飞魄散,整个人愣在原地一动不动。

      “母亲?”

      万妈妈看周氏已经接连翻起了白眼,惊得手足无措:“老夫人!奴婢去给您请太医。”

      周氏一双手紧紧揪住她的衣襟,自喉口发出‘嗬嗬’的声音,双腿开始翻腾踢弹,拉风箱一般的吸气声越来越高,却听不到呼出来的动静。

      霜眉堪堪将阿芙扶起身,望着她额角那一块淤青,心疼得不行:“姑娘伤得可厉害?”

      阿芙急急喘了口气,摆手示意自己无事,拧着眉望着周氏那头,万妈妈也不知是不是急昏了头,竟只晓得呆立在原地焦急跳脚。

      眼看着周氏越来越呼吸不上气,人都快不行了,仿似抽干了力气,整个人也软了下来。

      这群蠢货!

      阿芙险些咬碎一口银牙,大跨步冲到周氏的跟前,猛地推开万妈妈:“让开!”

      万妈妈被阿芙推了个趔趄,整个人呆若木鸡,瞪着老眼看着阿芙又是掐人中,又是对着周氏的背部狠拍。
note作者有话说
第19章 十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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