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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十八章 ...

  •   阿芙从善如流的转过身,徐氏正冷着脸看她,石桌上的茶碗四碎,余下的茶叶水渍散落一桌。

      “大姑娘病了些日子,连礼数都忘了个干净?”

      阿芙捂着嘴小声说了一句:“阿芙可没同三伯母一般视人如无物。”

      徐氏闻言便是怒火上头,一拍桌子便站起身来,大声怒斥道:“你胡言乱语什么呢!”

      后头的温落葵忙跟了上来,扶着徐氏,一脸受伤难过的模样:“长姐为何将我母亲气成这般?”

      阿芙冷眼看着这两母女做戏,这里除了屋里头还没出来的周氏,连个外人也无,真是不知要做给谁看。

      一晃眼却瞧见垂花门后远远行来一抹青灰色的高大身影。

      徐氏与温落葵便眼睁睁看着阿芙变脸,只见她柳眉一皱,那双波光粼粼的桃花眼里就蓄满了清泪。

      三老爷温亭弈刚刚走进老夫人的院子,便听见自己那妻子凶神恶煞的声音。

      “你还有脸哭?什么德行?好好的大家姑娘非要学那上不得台面的做派。”

      走近便又听见自己早逝长兄那可怜的嫡长女,细若蚊吟的抽泣声。

      阿芙泣不成声,豆大的泪珠子断线一般滑落:“三伯母责罚得对,阿芙不该不等你应允便擅自起身,下回阿芙一定好好跪着等你允了才起。”

      身旁的霜眉也跟着哭哭啼啼:“三夫人行行好,姑娘前儿才跪了许久,真的跪不得了呀。”

      温亭弈听不下去了,双目圆瞪:“徐氏!你又在撒什么泼?”

      世人皆知,温家三爷是个文人,向来温和谦恭,此时却眉目含怒声如洪钟。

      徐氏虽然泼辣,却最是害怕自己这个丈夫,被温亭弈这一声吼,骇得浑身剧震,缓缓回过头时,温亭弈满脸怒容映入眼帘。

      僵着脸谄笑道:“三爷,您怎么来了?”

      温落葵也瞧见了怒火中烧的温亭弈,当即脸色大变,竟是被她父亲撞见这般场景?

      旋即颓丧着脸迎了上去:“父亲,事情不是您瞧见的这般简单,母亲无意苛责长姐,只是……”

      温落葵垂着头一脸欲言又止,等着温亭弈发问。

      温亭弈一脸狐疑:“只是什么?吞吞吐吐做什么?”

      温落葵摊手做无可奈何的模样,叹了口气说:“长姐方才不知为何,竟说母亲目中无人,您说这话是她一个小辈能说的?您也不是不清楚母亲的脾气,本就是个急性子,这不就气上头了吗?”

      听了这番解释,温亭弈心头的火气消了大半,温落葵虽是个女儿,却向来深得他喜爱,说出来的话也偏信几分,况且阿芙的名声本就不好。

      又想到长兄的遗孤竟成了这般德行,温亭弈越发痛心疾首,看着阿芙的眼神便多了几分失望。

      温亭弈开口便要责备几句时,却被霜眉一通抢白:“三姑娘怎能胡言乱语?方才摆明是三夫人逼着我家姑娘行礼,怎么就成我家姑娘的不是了?这儿可这么多双眼睛瞧着呢,”

      说完也不等温亭弈说话,自顾自的抹泪道:“可怜我家姑娘,因着没人撑腰,便能被人随意欺凌,前些时候跪的伤这会儿还没好齐全呢,三夫人便让我家姑娘久久的行礼,姑娘不过是疼得忍不住才起身罢了,如何又成了不敬长辈。”

      阿芙仍在一旁低低的啜泣着,霜眉话音刚落,她便哭得更是凄惨,莲步轻移,走到温亭弈跟前,借着霜眉强撑着摇摇欲坠的虚软身子,努力仰起小脸望着他,轻声细气的替徐氏求情。

      “三伯父,千错万错全是阿芙的错,三伯母同四妹妹教训得对。”

      温亭弈看着她短短几步路都行得艰难的模样,可怜得紧,心底里涌起一股痛惜之情,想起徐氏方才泼辣恶毒的嘴脸,更是怒火中烧。

      温落葵满眼不可置信,看着霜眉一把鼻涕一把泪将罪责甩得干干净净,不由得目瞪口呆,徐氏更是连话都说不出来,手指着阿芙抖个不停,嘴里却半句辩白的话也说不出。

      温亭弈的脸上彻底阴云密布,指着徐氏一脸嫌恶:“我原以为你不过是泼辣了些,没想到竟是这般恶毒心肠,欺阿芙失了倚仗便如此磋磨?你让我九泉之下有何颜面去见我长兄!”

      徐氏木着脸站在原地,眼里的泪水无声无息的滑落,哑着嗓子说:“三爷,难道在你眼里,娇娘便是如此不堪吗?”

      徐氏名娇,娇娘乃是她的小字。

      温落葵心神大乱,扯着温亭弈的袖子直哭:“父亲这话可不是在刺母亲的心吗?阿葵的话您都不信了吗?”

      温亭弈被这母女俩哭得心烦,望着温落葵痛心疾首道:“也怪父亲不常管教你,竟被你母亲养成是非不分之人,你同老夫人请安回去,便去抄《女诫》,何时懂了什么叫‘妇德、妇言、妇容、妇功’何时再出来罢。”

      温落葵如遭雷劈,直愣愣的立在原地,终究也只是个十一岁的小姑娘,何时受过这般委屈,哇的一声便哭了出来。

      温亭弈满心烦躁,温落葵哭成这般,自然是请安不成了,忙指着她贴身丫头绿藻将她带了回去。

      这会儿,周氏一直紧闭的房门‘吱呀’一声开了。

      万妈妈面无表情的推开门,只微微屈膝行了个礼:“老夫人已经起了。”

      阿芙用帕子抹了泪,丝毫不在意万妈妈开门时瞪向她那恶狠狠的眼,像这种前来请安时将人长时间晾在外头,不过是周氏拿捏人惯用的伎俩,早已经习以为常。

      说是这会儿才拾掇好,但凭万妈妈怨气颇深的那一眼,周氏起码在外头闹起来时便已经起身了,之所以按兵不动,不过是想瞧瞧徐氏能不能压得住阿芙罢了。

      很显然,因温亭弈这番搅和,徐氏同温落葵都没能让周氏得偿所愿,万妈妈望着他的眼神便多了几分谴责。

      温亭弈也颇有些不自在,单手成拳在唇边掩饰性的清咳了两声。

      徐氏整个人都浑浑噩噩的,温亭弈往前走了好几步她还愣在原地,这会儿万妈妈已经瞧见了她,自是不能如温落葵一般半途将她遣回去,无法只得回头扯着她往里屋走去。

      阿芙远远跟在后头进了门,几个丫鬟正端着大红漆的圆盘站在一侧,等她跨进了门,才接连鱼贯而入。

      周氏正坐在东次间等着用早膳,换了一身青碧色的锱衣,见温亭弈进门来,笑得一团和气:“老三大清早同你媳妇闹什么呢?”

      夫妻两个拌嘴吵到母亲的院子里来,温亭弈有几分尴尬,张了张嘴不知该如何答话,徐氏更像一截木头般,面无表情什么也不说。

      周氏自是听清了外头的动静,抬眼又见阿芙袅袅娜娜的跨进门,当即便冷了脸色,嗤了一声:“原是有个搅家精,近些日子以来,府里就不曾安宁过,也无怪你俩个拌嘴。”

      昨日周氏便同阿芙撕破了脸,这会儿自然不会有何好脸色。

      阿芙闻言便僵在门口,晶亮的双眼里满是受伤,贝齿轻咬红唇,下一刻眼眶里便续起了泪。

      温亭弈一听这话便觉周氏误会了阿芙,又思及周氏本就不喜阿芙,忙解释道:“母亲,这与旁人有何干系,不过是徐氏不饶人罢了,阿芙的伤还未好,久久行礼怎么能行?”

      昨日青霄院的事闹得虽凶,可温亭弈向来两耳不闻窗外事,整日只盯着他那些琴棋书画风花雪月去了,哪里会知道周氏早已不仅仅是不喜他这位侄女儿,而是恨不得她血溅当场。

      周氏听了温亭弈这话险些怄死,略带不满的瞪了他一眼,又看向阿芙说道:“还是大姑娘有能耐,到哪儿都能搅风搅雨。”

      阿芙低眉顺眼的朝周氏行了个礼,芊薄的身子微微颤抖,仰起脸来微红的眼眶带着清泪,落在温亭弈的眼里又是无法言喻的楚楚可怜之态。

      不由得有些暗恼周氏咄咄逼人,言语间也带上了几分不满:“母亲说话何必夹枪带棒的?阿芙不过是个小姑娘,外头风言风语便罢了,您怎么也这般说她,可不是要寒了家人的心。”

      这一席话又戳中了周氏的肺管子,被这颠倒黑白的温亭弈气得心口疼,忍不住斥了他一句:“内宅的事儿你管那么多做什么?你二哥在官场上无依无靠,让你去考个功名也不肯,整日无所事事,也就三媳妇能忍你。”

      温亭弈被周氏这一番话堵得梗气,却也无可反驳,只得乖乖闭上嘴装鹌鹑,背着周氏朝阿芙做无可奈何的手势。

      周氏没让阿芙落座,阿芙便只能站在原地,回了温亭弈一抹可怜兮兮的讪笑。

      两人的小动作自然是没逃过周氏的眼,心里头狠得牙痒痒,却心知肚明只要有她这傻儿子在场,今日便别想着拿捏温落芙。

      万妈妈招呼着丫鬟摆早膳,周氏对她视而不见,小声同徐氏说着话,阿芙便被晾在一旁无人问津。

      没人搭理自个儿阿芙也不恼,自顾自的站在原地满脑子胡思乱想。

      温家三位老爷,皆是嫡出,阿芙的父亲温霆学早早继承了老卫国公的衣钵,一手长|枪使得出神入化,自幼在兵营里长大,十二岁时便能上阵杀敌,十六岁便已是令鞑子闻风丧胆的杀神,可惜死得早。

      二老爷温廷鸿便是当官儿的料子,此时已是外放五年有余,在四川任府尹,最迟中秋便会回京述职,这也是周氏昨日忍受阿芙的威胁,宁愿温落芝罚跪的原因,怕是等温廷鸿回京,任书一旦下来,便是要当场发落阿芙了。
note作者有话说
第18章 十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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