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伏龙凤雏》小卡特里斯

13、水上炫技

　　药王谷仙气缭绕，青山绿水，让人流连忘返。
　　但最让我乐不思蜀的，还属陆师姐的厨艺。我很忧虑，自己不能一直赖在这里，天天吃陆师姐烧的菜，因我终须去名门正派拜师。如此想来，师父当时好生偏心，将如此胜地安排给了师兄，不知名门正派能及得上这药王谷几分？
　　于是我勤勉地跟着陆师姐，在伙房帮厨，想偷学一点点厨艺。我见她煎炒烹炸，动作甚是娴熟麻利，但工序配料却并无特别。可怜我的一颗好奇心，旺盛生长，熊熊不灭，只能将眼神死死盯住师姐，生怕漏了重要环节。
　　伙房内，食味层叠，让人食指大动。我不由自主地盯着一盘盘刚出锅的美味佳肴，转不开眼，终是放弃了窥视师姐、偷师厨艺的念头。遂趁师姐不察，偷拿起一块小排，却见初来时山门前的七彩肥鸟忽扇着翅膀，落在了窗框上。
　　我拿着小排的手一滞，不知是该撒手，还是应迅速塞进嘴里，于是和肥鸟大眼瞪小眼对看了一瞬，心想我闯荡江湖月余，逃过数次山匪劫难，怎会惧一只多嘴肥鸟，遂将小排塞入口中，撑的两腮胀鼓鼓的。
　　那肥鸟果然不是省油的灯，伸着脖子尖声叫道：“好馋，好馋！”
　　我将小排的骨头从嘴里拽出来，对着肥鸟的头扔了过去。只见肥鸟小脑袋一歪，轻巧避过，然后扇着翅膀，在窗框上跳脚，继续尖声叫着：“讨厌鬼，讨厌鬼！”
　　我朝肥鸟做了个鬼脸，心中已是了然师兄是如何和它结下梁子的。
　　陆师姐笑着抓了一把小米，洒在肥鸟脚下，随手还顺了顺肥鸟的羽毛：“巧巧，师父可回来了？”
　　原来这肥鸟叫巧巧，我觉得名不副实，应该叫多多或欠欠，才算贴切。
　　那肥鸟点头啄米，听到师姐的问话，抬头忙不迭地叫了两声：“快到了，快到了。”就复又如捣蒜般继续啄米。
　　听闻师父回来，陆师姐甚是欢喜，又问道：“师父可有什么想吃的？”
　　“吃鱼，吃鱼。”肥鸟叫了两声，继续啄米。
　　陆师姐麻利地拾起竹篓缚在腰间，起身就要去捉鱼。
　　我自告奋勇地拦下她，拍着胸脯夸下海口：“我还不会走路的时候，就已经能下水捉鱼了。师姐，你留下烧水吧，保准你水还没烧开，我就抓了一满篓的鱼回来了。”说着，我抢过陆师姐的竹篓，一溜烟地朝山门前的水塘奔去。

　　药王谷的山门前，将浣花溪的水引入，围了一方清澈水塘，荷叶连连、鱼影重重，正是捕鱼的绝好水域。
　　我踏着“嗖无影”悄无声息地奔到水塘边，却见一个老翁坐在塘边独钓。那老翁披着破旧的蓑衣，头戴硕大的斗笠，似砍柴的樵夫。我探头去看他身边的竹筒，里面游荡着三五只小指粗细的鱼苗，收获略显凄凉。
　　我好奇地问道：“老伯，你为何不钓些大鱼呢？”
　　那老翁本没注意到来人，故被我说话的声音吓了一跳，抬眼看我时，面上浮着一副不耐的神色：“你这女娃，口气倒是不小，那大鱼是那么好钓的吗？是想钓就能钓到的吗？”
　　我对老翁不甚友好的态度不以为意，只是心想：看来这老翁不是以钓小鱼为娱，而是技艺不堪，钓不到大鱼。遂，自信满满地对老翁许诺道：“我空手就可以捉到呢，老伯，你看中了哪条，指给我，保证给你捉到。”
　　那老翁斜眼觑着我，显然并不相信：“这塘中的鱼，可不一般，吸取天地间日月之精华，采撷谷中奇花异草的灵秀之气，浸养在这生生不息的澄清之水中，甚是精灵。”
　　“就算是成精了，我也捉得住！”随即足尖使力从塘边跃起，凭着“嗖无影”的轻功技法，我在水面上轻踏而行，脚尖触水之处，晕开层层水纹。鱼儿感受到水纹的波动，四散逃开。我扫了一遍水中的鱼影，见到一只金黄色的鲤鱼，甚是肥硕。遂发力踏水，瞬时上前扣住那金色鲤鱼的鱼鳃，将其拽出水面。
　　我双手使力举起金色鲤鱼，朝老翁挥了挥，甚是得意。这鱼儿竟比我一臂还长，离水后奋力挣扎，似有千百斤重，握起来甚是吃力。我怕它脱手逃掉，便拼尽全力，向岸上的石块掷去，以期将鱼儿立时摔晕，也便于后续烹饪。
　　“住手！”陆师姐竟还是不放心地跟了过来，见我竟立在水面上，抛出大鱼，却出声拦阻。
　　可为时已晚，那金色鲤鱼已重重撞向岸边石块，应声落地，不再动弹。
　　我在水面上轻踏两下，跃回塘边，见老翁和陆师姐皆死死地盯着那金色鲤鱼，目瞪口呆，满脸地难以置信。
　　“师父，是我没照看好小金，您罚阿蓉吧！”陆师姐脸色惨白，朝那老翁跪了下去。
　　我不禁亦是大骇：这寻常山野樵夫，竟是赫赫有名的药王！而看此情景，我似乎误杀了他豢养的大肥鱼，不禁心下恻然。
　　“这么一下就捉住了？”药王反复打量着我和已摔晕的金色鲤鱼，摇头叹息，显然难以接受现实。
　　我悄无声息地往师姐身旁靠了靠，怂怂地不敢应声。
　　“阿蓉，快！”药王似反应过来，扶起陆师姐，看是要想法抢救这肥鱼。
　　我暗暗蓄力，若药王追究欲惩罚，我即刻以“嗖无影”逃走。
　　“快！快将这尾鱼趁新鲜立时处理了，做你拿手的一鱼十吃给为师。我总算可以尝尝，这金鲤鱼是否像传说中的那么鲜美。”药王迫不及待地嘱咐着陆师姐。
　　我和陆师姐皆目瞪口呆，满脸地难以置信。
　　陆师姐缓过神来，拖起肥鱼，仍不敢相信地问向药王：“师父，这可是您细心养了多年的金色鲤鱼，您唤它小金，日日来喂它、看它，现下可真要吃它？”
　　药王摆了摆手，道：“我也没想到竟然养了这么久。当年买这尾鱼时，那渔夫说这是千年一遇的福鲤，是从天河中跳过龙门，跃下凡间的。还说这鱼味道极其鲜美，食之毕生难忘。谁承想，我一时手滑，将其掉入这水塘中，这么多年却一直捉不住它。”说着甚是钦佩地望向了我，“多亏这女娃，竟然如此有本事，一下就抓住了。阿蓉，快！趁新鲜赶紧给为师烹来尝尝！”
　　我终于松了一口气，得意之色复又浮上面颊。遂朝药王展颜一笑，这鲜美的毕生难忘的金色鲤鱼，我自是要分上一杯羹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