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伏龙凤雏》小卡特里斯

11、绝世美味

　　虽然历尽千辛万苦，逃过了四次山匪的拦截，终于抵达了药王谷。但师兄的淡漠不屑，却让我很是心凉，更赌气地连晚饭都没去吃。
　　乔远之还算有良心，晚饭后带了个包子过来，我也不和他客气，接过来三两口就吃掉了，竟然没品出是什么馅料，但味道却很不错。
　　“只有一个？”我眼巴巴地看着乔远之，巴望着他只是有些顽皮，喜欢逗我，其实身后还藏着二三四五个包子呢。
　　乔远之摊开双手，坦然道：“只有一个。不过这药王谷的厨子手艺是不是不错？包子好吃吧？我觉得比婉婉她们家厨子，手艺还要好！晚饭的菜肴看着家常，却甚是美味。”说着，他还满脸沉醉回味似的点了点头。
　　我一路上很久都没吃过一顿正经饭食了，本来正自后悔，因怄气而废食真是不明智。又听乔远之说甚是美味，便忍不住口水涟涟，更觉饥肠辘辘。于是摸了下怀中的铁爪子，打算重抄旧业，到伙房找些吃的。但因我之前已经在众人面前言之凿凿地表示，不饿不想吃饭，遂为了脸面，先不分青红皂白地将乔远之推出了屋门。

　　我侧耳细听，欲待其走远后，马上前往伙房，正要开门而出，却有人不合时宜地前来敲门。
　　这次竟然是我那狼心狗肺的师兄。
　　师兄端着一盘我最爱吃的糖醋凤爪，笑得一脸的猥琐。
　　我本来因他今日的态度，甚是生气，但眼睛却不受控制地死死盯着那盘凤爪，不管心中怎么较劲，就是挪不开视线。
　　“好师妹，别生气啦！就因为我们是最亲的人，才用不着客气嘛，只有和不熟的人，才客套虚伪呢，对不对？因为你就是我心中独一无二的师妹，除了师父，谁都没有你重要！”师兄一如既往地巧舌如簧。
　　但看在这盘凤爪的份上，我还是毫无原则地打算先吃掉，再考虑原不原谅他。
　　果然，如乔远之所说，药王谷的厨子手艺高超，这简直就是我生平吃过的最好吃的凤爪。
　　师兄看我吃得甚是欢畅，便凑过来，向我打听起苏婉婉。
　　哼，我就知道他果然是另有目的，对于他这种没心没肺、无情无义之人，就应该白白吃掉他的东西，却毫不承他的情，比他更无情无义。遂我翻了个白眼，恍若未闻他说了什么，自顾自地继续吃凤爪。
　　我三两口就将一盘凤爪吃了个精光，甚至连盘子里的汤汁都添了个干干净净。才心满意足地拍了拍肚皮，忍不住再次对谷中的厨子竖起了大拇指：“这凤爪竟然还贴心地去了骨，吃起来真是畅快！”
　　师兄闻言拍起了胸脯，很是骄傲：“虽然这盘菜不是我做的，但这凤爪的骨可是一个个，我亲自去的。”
　　我不信：“真的？就你那刀功？你可有这耐心？”
　　“当然，不过不是用刀，是用嘴啃的，一个个啃的，我舌头都快磨起泡了。”说完，师兄还朝我伸出舌尖，显出一脸很是痛苦的表情。
　　“死小帅，我送你去见阎王！”我心内翻腾不已，似欲全部呕出，但仍强自压下恶心之感，抓起桌上茶壶，朝师兄砸了过去。
　　可恶的师兄似早有准备，闪身避开茶壶，用“嗖无影”轻松地移到门边，又吐着舌头做了个鬼脸，才迅速开门逃了出去。
　　我亦施展“嗖无影”，愤然拔腿追了上去。

　　我和师兄从小都不太勤奋，练功偷懒，沆瀣一气，所以“嗖无影”的功力半斤八两。两人之间的距离无法缩短，亦无法拉长。尽管我们两人都有些累了，但我不停，师兄更不敢停。于是，我俩在药王谷中的大小院落里穿行追逐，仿佛时空转移，我们又回到了以前在锅盔山上的时光。
　　直到师兄实在跑不动了，就见他闪身抓住了迎面的来人，躲在其身后。我亦停了下来，忙不迭地倒气，平缓气息，同时打量起挡在师兄身前的来人。见是一个比我年岁略大的姑娘，眉目平凡，但神色坦荡大方，只不过手中拿着一把菜刀，让我不禁心下恻然。
　　那姑娘倒是很回护师兄，亦甚是警惕地看向我，问道：“你是何人？为何追我帅师弟？”
　　一想到师兄刚来这药王谷区区月余，辈份资历均甚浅，我就不禁更加头痛。岂不是这谷中，人人都比我辈分高，是个人就是我的师兄师姐，就比如眼前这位姑娘，言语中显然是师兄的师姐。
　　但看在她手中菜刀的份上，我还是心不甘、情不愿地选择了坦白：“我，我是他的前同门。”为了少叫一个师姐，我模糊地回道。
　　那姑娘闻言展颜，变得甚为热情，朝我靠了过来：“你就是帅师弟总念叨的小花吧！”
　　我忌惮她手中的菜刀，注意和她保持距离，她向前我就不漏痕迹地后退。但她知道我的名字，还说师兄总念叨我，心中不免亦觉亲近了起来，对师兄的怨念也减了几分。
　　姑娘似乎意识到了我对她菜刀的畏惧，恍然又愧疚地将菜刀收了起来，竟是别在腰间，方上前拉起我的手，道：“帅师弟说你没吃晚饭，让我给你煮了碗面，刚煮好，你就来了，快进来吃。”
　　听到面，我眼前一亮，刚才的凤爪虽美味，但并不太管饱，我其实还饿着，想不到师兄竟是惦记我，帮我准备晚饭，顿时心中暖意升腾，原谅了他。见他此时从姑娘的身后伸出脑袋，朝我眨了眨眼睛，我就一如从前般朝他禁了禁鼻子，吐着舌头回了个鬼脸，算是和好。
　　然后，我随着姑娘进了饭堂，看到桌上不但有一大碗热腾腾的面条，其上更是卧着荷包蛋、牛肉和大团我最喜爱的苋菜。
　　“谢谢师姐！”美食面前，辈分无所谓。
　　我一筷子卷起面条，吃了起来，甚是美味。面条弹滑，口感筋道，浸着老汤，滋味浓郁。那老汤口感亦是十分丰富，既有肉汁的醇香，又有草药的清甘，还有果蔬的酸甜，一口喝下，咂舌细品，不忍咽下。而荷包蛋也很讲究，流心鲜嫩，咬一口竟有淡淡薄荷的清凉，且味道纯粹，并未被老汤浸入夺味。再尝一口牛肉，亦是不俗，筋肉比例恰到好处，熬煮火候甚是适宜，入口既有嚼劲又丝毫不柴，还有丝丝回甘。最后再挑起我最爱的苋菜，一如既往地鲜美地不似青菜，菜叶的脆感竟依然保留，菜柄中空内已充盈了汤汁，咀嚼后菜叶中鲜美的菜汁与菜柄中浸润的汤汁混为一体，竟重叠出新的味道，更觉微甜清爽。
　　这碗面真是好吃到我哭了出来，不禁真心实意、五体投地地朝师姐比了一个大大的赞，然后将其吃的连渣都不剩。
　　师姐微笑着唤我吃得慢些，而师兄则喊着让我给他留口汤。
　　见我把碗舔得比脸还干净，师兄甚是嫌弃地皱了皱眉：“你个没良心的，真一口都没给我留！”
　　师姐莞尔，温柔地看着师兄：“师弟莫急，我给你再做一碗，很快就好。”
　　“那我也再要一碗。”我看那师姐看向师兄的眼神，似有情意涌动，便福至心灵，甚是买账地继续捧场，当然亦真心实意地没有吃够。

　　师姐转身去伙房做面，我则凑过去小声地打趣师兄：“这师姐的厨艺绝了，师兄你也太有口福了。和婉婉相比，简直天差地别，你可别犯傻啊！”
　　师兄显出纠结痛苦状：“确实天差地别，所以我才动摇。”
　　我觉得我俩的天差地别好像真的天差地别，意味不同，遂追问他：“我说的是厨艺天差地别，你指的是哪方面？动摇啥？”
　　师兄嫌弃地白了我一眼：“你试过婉婉的厨艺吗？你怎知她厨艺不好？我从没见过如此美貌之人，简直就是仙女下凡。”
　　我见师兄形容愈发猥琐，不禁有些厌弃，不过细一回想，自己却果真并未试过婉婉的厨艺，妄下结论，委实有些武断，遂热心地向师兄提议道：“那我们就让师姐和婉婉比试一场厨艺，如何？既可以看看到底谁的厨艺更好，还可以吃到双方的拿手菜，一举两得，岂不美哉？”
　　“谁要和我比试厨艺！”师姐端着两碗热腾腾的面条回来，似并未听全我们的对话，故甚是关心地问道。
　　我和师兄急不可耐地端过面碗，互相撇了一眼，甚有默契地吸流起面条，皆闭口不谈。毕竟吃人家的嘴短，还背后议论比较，甚至异想天开地无脑安排，就更不好了。
　　面条一如既往地美味，我俩吃得心满意足，顶着圆滚滚的肚子，对师姐的厨艺诚挚地交口称赞。但吃撑了，头脑就忍不住地发热，我俩彼时心里的小算盘噼啪作响。还好，即使分开月余，我们彼此似乎并未改变，依然是锅盔山上那两只爱搞事的少年。我和师兄相视一笑，想不到药王谷亦是如此生机盎然的好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