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奸臣夫君的白月光不会是我》莫阿裙

116、风云难料

　　在府里待了半响，韩铭才支支吾吾的问苌泠，“百里哥哥的书房在那儿啊？”
　　“你去书房做什么？”苌泠问。
　　“没什么，听说百里哥哥收了许多好书，想看看……”

　　进了书房，装模作样翻了几下书架上的书，趁苌泠不注意时，从袖口里放下一把匕首，用力削了书桌腿，削出一道一指长的缺口，随后用匕首狠心在自己腿上划了一刀。
　　伤口流出血，韩铭用手指沾着血，将那划了一道的书桌腿用力一掰。
　　“吱咔”声后，参差不齐的木头弯出桌角。
　　苌泠听闻声音绕到他面前去看。

　　他早在苌泠来之前将手指上的血，抹到透出原来的颜色的木头上，又故意将伤口露出。
　　等苌泠一来，便看到断出一节的桌子腿，和他腿上的伤口。

　　韩铭不假辞色说，“没注意这桌子断出一截，不小心划伤了，”装成很痛的样子，坐在地上，又问，“你能去取个药箱给我包扎一下吗。”
　　苌泠心急说好，然后就跑出去了。

　　韩铭留在书房里，见苌泠跑了没有身影，又立马站起来，一排一排翻着书架上的东西，终于在一本书和另一本书的夹层里，翻到一封信。
　　取了信打开看了内容，正是四皇子要寻的东西，连忙把里面的信抽了出来，又从怀中掏出一张早就折好的白纸放在里面。
　　惴惴不安的坐回原地，没多久苌泠就抱着药箱过来。
　　上了药，一圈一圈替他绑好伤口。
　　韩铭等都不等就站起来，支支吾吾说，“我，我先回去了……”

　　第二百里偲年去书房时候，发现发现那块凸出来染了血的木头。
　　唤来府里的人问有谁进过书房，得到回答是，昨日小姐和韩铭公子进去过。
　　“韩铭……”他喃喃，只觉得有不好的事情。

　　未过多时，苌泠来到书房外面。
　　“姐夫找我有何事？”
　　百里偲年让她坐。

　　坐下后，百里偲年问她，“苌泠，要是有人骗了你，你会怎么办？”

　　“骗我？谁会骗我？”苌泠却问的天真。
　　百里偲年看着她，还是不忍告诉她太多。

　　让人叫苌泠过来前，他把放在书房里重要的东西都看过一遍，发现有张信封的内容被换成了白纸。
　　那里面的东西，只跟四皇子有关。
　　联想到四皇子，韩老将军，眼下的局势，就很好理解韩铭为什么这么做了。
　　只是还要演一出自残的戏，看来韩铭来之前，已经做好成仁的准备，不在乎苌泠如何了，打算舍弃和苌泠的关系。

　　“苌泠，”他道，“你能知道吗，很多人在世上的立场不同，就会做出不一样的选择，如果不提对错，只是立场不同导致。”
　　苌泠说她明白。

　　他含苦笑了笑，随后又说，“要是你姐姐骗了你呢。”

　　“别人不会骗我，姐姐更加不会骗我的。”苌泠说得很肯定。

　　他半响才道，“如果你姐姐骗你，那初心也一定是为你，不为别的任何事，你原谅你姐姐。”
　　苌泠笑，“嗯！”
　　他也笑了笑，“没事了，你去吧。”

　　苌泠走了，他嘴边的笑慢慢没有。不知韩铭做这值不值得，断了与苌泠的关系，换到的全是一封假的信。
　　早在半月之前，太子太傅商议着已经改了新的计划，只是那封腾抄着原来计划的书封，他一直放在那里没动。
　　韩铭取走的是一封没用的信。

　　百里偲年并不忍将这个事实告诉苌泠。

　　隔日，苌泠记挂韩铭的伤势，去韩府看望韩铭。
　　韩府管事的人认识苌泠，好几次碰到自家公子跟苌泠在门外，知道他们私下是一对儿的。
　　所以直接把苌泠带进府里去了。
　　“公子的房间在里面些，老奴带你去。”

　　管事的人把苌泠领到一个房间外，指着房间说，就是前面那个，“苌小姐自己去吧。”
　　苌泠道了谢，提着东西去了。

　　房内，韩将军正在拿着戒尺敲在韩铭背上，韩铭低头跪在地上，衣下的背部早已红痕交织，嘴角淌血，但还在艰难忍受。
　　老将军一边敲一边大声骂道，“将来把韩家交到你手上，我还不如一头撞死在墙上！让你去百里府拿个东西，你看你带回来的是什么！亏你还利用个女娃子进的书房！废物一个！连个东西都不会顺！”

　　门外“呯嗒”传来食盒落地的声音。

　　韩铭抬头看去，一直宽的门缝外，不知苌泠何时推开了门。
　　苌泠正用不可思议的眼神看着他。
　　韩铭动了动唇，“小……泠儿……”
　　然后他看见苌泠转身跑了。

　　管事的看着面前跑过的身影，“唉，怎么走了呢……”

　　苌泠感觉天塌地陷，她从未想过，她那么喜欢的人，一个对她那么好的人，有朝一日也会利用她，去偷拿她姐姐的夫君的东西。
　　“姐姐……”苌泠哭着叫唤了两声。

　　苌泠不知道躲到哪里哭起来了，也不知道该如何回府跟姐姐姐夫面对这一切。

　　韩贞贞正思绪不定，那夜回府后她一直想不明白，为何百里哥哥对那苌欢偏袒那么多，她一个突然出现的人，凭什么就获得那么多偏爱。所以她暗地里去让人查了苌欢的身世。
　　就在半个时辰前，有人将查到的一切东西都告诉给她了。

　　原来苌欢以前叫沐苌欢！
　　长安的蝴蝶仙子也是苌欢！
　　韩贞贞思绪混乱的时候坚信不疑，这个苌欢就是个惯会耍手段的，这个青楼女人引的长安那些男人遐想翩翩，还把百里哥哥耍的团团转。
　　她对她的印象坏透顶了。

　　韩贞贞失魂落魄回到家后，看见父亲在责罚弟弟。
　　弟弟伏在长凳上，正在被人责权。
　　大夫人和妹妹都在旁边哭。
　　父亲一副气恼冲顶的模样叫，“打！不打不成材！”

　　大夫人跑去抱住父亲的腿哭叫道，“你这样会打死他的呀老爷，再这样打下去会没命的……”
　　韩贞贞跑去看了看受伤的韩铭，又急忙跟爹爹说，“爹爹！你再这样打下去，韩铭会没命的！”
　　她爹不为所动。

　　韩贞贞虽不是跟韩铭和韩朵朵同一母亲所生，但到底有几分亲情在的。

　　那是将近二十年前的往事了。
　　那时的韩将军高官位立，偶然在青楼认识一女子，女子算不得姿色上佳，但就是异常的贴合他心意。
　　谁年轻时还没有个风流过往。
　　若说将军有情有义，偏负了家中的妻，若说他无情无义，偏替那青楼女子赎身回家。

　　女子成了将军府里的二夫人，没几月就怀上孩子。
　　以为余生已脱离苦海，嫁了将军又怀有子嗣，没有比这两样更好的依靠。
　　然好命不长，命苦的人连福气都薄。

　　二夫人原就身子孱弱，怀子后又积病缠身，生下女儿后强撑一年就那么走了。
　　将军大夫人心善大度，没计较过将军往事，只可怜孩子尚小便没了亲娘。
　　其实大夫人同二夫人是一同怀子。
　　二夫人身子弱早产，才早些生下韩贞贞，这便让韩贞贞成了将军府里的第一个小姐。大夫人不久后生下韩铭，是二公子。
　　故而这不是一个娘亲生的两个孩子，同岁。

　　二夫人去后，心善的大夫人把韩贞贞接到自己身边，一同带养。
　　又过三年，大夫人生下府中三小姐，韩朵朵。
　　府里三个孩子自小一同长大，关系却时好时坏。
　　韩贞贞是为大姐却一身娇嗔气，这是韩铭和韩朵朵最看不上的地方。
　　韩将军记挂逝去的二夫人，对韩贞贞偏宠过多，而她自己也仗着这一点，在府中跋扈横行。

　　可这也不代表，她对两个弟弟妹妹就毫无关心。

　　韩贞贞在知道是苌泠来过府上，韩铭才挨打后，她咬牙捏了捏手，连带着对苌欢的愤怒，跑出去了。

　　韩贞贞跑到百里府上，苌欢在。
　　韩贞贞红着眼睛，蓄满泪水指着苌欢骂，“你们两姐妹没一个好东西！都惯会害人的！苌泠呢！苌泠在哪里！她害得我弟弟快被爹爹打死了，她又跑到哪里去了！”

　　苌欢错鄂看着她，刚想问一句什么。

　　韩贞贞一边哭一边发疯模样大叫，“你更是个害人精！你抢走了百里哥哥！长安那个蝴蝶仙子是你！你玩弄那些男人的心，害得他们朝三暮四！妻离子散！你就是个害人精！我明天就要告诉全长安的人！让他们知道那个青楼女人到底是谁！”

　　苌欢站在原位没回话。

　　没过片刻，苌欢离了大厅去往苌泠房里。

　　苌欢立在苌泠门口，迟迟未进，她做过的事，她没有什么不敢认的。她不管韩贞贞跟别人说什么，但她不想那些传到苌泠耳里……

　　夜色已降，苌泠在外待了很久，准备回府了，她想向姐姐姐夫求一个原谅。
　　可是在百里府外的墙角下，她碰见许筝。

　　今日下午，许筝去找李明玄，她知道李明玄恼百里偲年恼得紧，也知道李明玄对苌欢有个坏心思。

　　之前他烈毒缠身，许筝以为自己治好了他可以向他讨个要求，让他娶自己做二夫人。
　　可没成想她也治不了他，到最后还被苌欢拿回了解药。

　　抛去她是太子医师这个身份。
　　有时候只要能创造共同的利益，那大家就是朋友而非敌人。

　　正巧，李明玄本被韩铭带回来一封无用的密函，而心情不快着，密阁最近不知怎么了，也总打探不到他想要的东西。
　　他更加烦闷。

　　许筝找李明玄时，李明玄掐着她的后颈，把她的头压到自己眼前说。
　　“就你还想顶替她，也不看看自己几斤几两。别说姓百里的看不上你，朕看你都反恶。不过……若你能创造一点好玩的游戏，朕也不介意把她有些事情都告诉你……”

　　这时候苌泠在府外看着许筝，唤了声许大夫。
　　苌泠认得她，姐姐和姐夫有病痛时，她都出现在府上。

　　许筝一派面无表情，像个木偶般僵身低下头，轻声跟苌泠说，“苌泠妹妹，许筝姐姐有很多事情想告诉你，我看你这样小又这样可怜，真的不忍心你被你姐姐骗的团团转。”

　　许筝眼里闪着奇怪的光，露出真挚的表情，她跟苌泠说。
　　“你知道你爹爹娘亲，还有哥哥嫂嫂早就死完了吗？你知道你姐姐的手粘着活人血吗？长安那个蝴蝶仙子你听说过吗？就是那种玩弄男人的青楼女，那是你姐姐。你姐夫被你姐姐骗的可惨了，还痴心不改呢。你不该劝你姐姐重新做人吗？”

　　苌泠不可置信地摇摇头，眼里面却开始涌有泪光，“不可能……”

　　“不可能？”许筝重复一句，“那为什么你姐姐不带你去找爹爹娘亲，要留滞长安？那个青楼女最擅舞，是不是跟你姐姐一样？那青楼女的字被卖出了天价你知道吧，你姐姐写的字是不是也很好？”

　　苌泠摇摇头堵上耳朵大喊了一句。

　　“我不听！”

　　转头跑回府里了。

　　韩贞贞气够了也寻去了苌泠房里。
　　府中苌欢在苌泠房里点了盏灯，四处看了看房里，叫，“泠儿，泠儿？”

　　百里偲年一回府就听说韩贞贞过来了，他不知道韩贞贞为什么来，只知道她一来准没好事，丫环告诉他韩贞贞跟着苌欢去了苌泠房里，他正要去看看。

　　“泠儿？”苌欢又叫了一声。

　　“姐姐……”
　　突然一声姐姐响起在门外。
　　苌欢和韩贞贞望去，苌泠正在门外站着。

　　“你去哪了？”苌欢走过去。

　　“姐姐是骗子……”苌泠突然说。
　　苌欢不自然笑了下，“你说什么？”
　　“我说姐姐是骗子！”苌泠抬起脸，红着眼睛，冲苌欢大喊，“爹爹和娘亲都没了！你为什么要骗我！为什么瞒着我！”
　　苌欢手中的火折子啪啦落地，火星子四溅。

　　苌欢下意识望去了韩贞贞。
　　韩贞贞看见她的目光慌忙摇摇手，“不，不是我跟她说这些的……我刚才一直跟你待在一块儿……”

　　苌泠看着韩贞贞，“你也知道？”

　　苌欢吸了口气走到苌欢面前蹲下，“泠儿，我……”
　　苌欢说了一声哭起来，“姐姐不是故意想骗你的……”

　　苌泠推开她，啍笑了一声，“骗子！你们都是骗子！你们什么都知道，每个人都知道！什么都瞒着我！然后只有我一直被蒙在鼓里！”
　　“不是……”苌欢过去抱着她，紧紧抱着，“不是泠儿想的那样的！”
　　苌泠挣脱苌欢，转头就跑了。

　　“泠儿！”

　　苌欢大喊了一声，然后气血冲顶双眼一闭要向后倒去。
　　百里偲年才赶到便见这样之景，及时跑去把她接在怀里，着急叫她，“苌欢？苌欢？”
　　苌欢已经气血攻心昏过去。

　　他把苌欢抱到苌泠的床上，转头焦急地吩咐人牵马过来出去找苌泠。

　　“苌泠！苌泠！”
　　他骑着马在街道上，黑夜无人，怎么都找不到苌泠。

　　待他找到苌泠时，苌泠已经跑到悬崖边上。
　　只差几步之遥，再往后退几步，她就会坠入万丈深渊。
　　“苌泠……”他不敢靠苌泠太近，微微红着眼角，只能站在远处和她说，“纵使你姐姐不对！可她也只是不想你有太多烦恼！”

　　苌泠迎着风哭着，心中更苦痛，往后退了一步说，“原来你也知道！你和姐姐就是一伙的！你们合起伙来骗我！”

　　他摇摇头，“你听话，别再往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