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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求娶伊人】 ...

  •   苌泠笈礼这天,苌欢起了个大早。

      替苌泠挽发插簪时,苌泠却冷不丁问,“姐姐,我们以后真的还能见到娘亲他们吗?”

      苌欢知道苌泠想娘亲他们了,若是此刻娘亲还在,该是娘亲帮她挽发插簪的。

      可苌泠这个问题叫她好生难以回答。
      能吗,不能吧。
      苌欢垂着眼眸,这房里一时安静。

      直到门“吱呀”一声打开,是百里偲年。他来给苌泠送礼物的。

      没多久陆遥来找苌泠,说要给她过庆生宴,苌欢只是摸摸苌泠的头,笑着叫她早点回。

      当房里只留下苌欢和百里偲年,又是好一阵沉默。

      苌欢似乎才想起来,有很久没见过百里偲年了,她抄的《诗经》叠了一堆,但都还没交给他。

      “喝茶吗?”苌欢先开口,客套的一句话。

      百里偲年闻言,目光转向她,就那么静静的望着,却叫苌欢心里生出一丝不自在。

      良久,他收回目光,转过身,“不了,我还有事,先走了。”

      苌泠在外面疯玩一天,其中陆遥和韩朵朵都在,韩朵朵还把他哥韩铭给叫来了,还硬生生组了个团队,叫什么“长安四大美少女。”
      然后韩铭就抗议,“我陪你出来玩就算了,干嘛要把我拉到你的小圈子里去?而且,哥是一男的!不是美少女!”
      然后韩朵朵就回话,“你外出求学,一学就学了四年半,现在可回来了,陪你妹妹玩一下怎么了?你看人家陆遥的哥哥陆远之对她多好?而且,你什么时候是男的啦?你不是最喜欢穿裙子抹胭脂吗?” 韩朵朵又开始胡说八道,折损亲哥。

      于是韩铭没再理她,转头一直跟苌泠说话。

      后来回家的路上,韩朵朵就问韩铭,“哥,你是不是看上人家苌泠了?”

      “瞎说!”韩铭在马车里差点跳起来。

      韩朵朵单手支着下巴,“那你为什么一直笑眯眯盯着人家苌泠看,还叫人家小泠儿?小泠儿,哎,好肉麻哦。”

      “我……”韩铭被噎的一时说不出话来。

      韩朵朵哈哈大笑几声,然后拍着韩铭的肩,一本正经道,“想不到初次见面就喜欢上人家了?没关系,哥,以后我会给你们多多创造机会的。”

      “谁要你创造机会了!我自己会!”韩铭脸红脖子粗的道。

      “承认了!承认了!哥,你承认了!”然后韩朵朵笑的更大声,那笑声简直要冲出马车划破天际。

      晚上的时候,苌泠抱着枕头过来,说要和苌欢一起睡。
      此刻两人便躺在大床上,说着悄悄话。

      说了很久,苌欢问苌泠,可否还有什么想要的东西。

      苌泠睁着眼睛沉默很久,最后只吐出一个字。
      “家。”

      “家?”苌欢着重复苌泠的话。

      苌泠望着头顶的帐子,眼睛一眨也不眨,好像在细细回想着什么,“左一哥哥找到我那天,我跟百里哥哥说,我和姐姐再也没有家了,然后百里哥哥告诉我,以后百里府就是我和姐姐的家,他叫我安心住下来,可是……”

      苌泠又侧过头,看着苌欢,两只眼睛在黑暗里闪着质疑的光,问,“可是百里府并不是我们的家,是吗?这里只是百里哥哥的家,我们只是寄人篱下,是吗?”

      苌泠说的对,她们只算是寄人篱下。

      可后来苌泠能把这里当成家的时候,苌欢却依旧没把这里当成家。

      现在没有,成了亲以后也没有,从来都没有,把这里当成家。

      有一天苌欢跟他说要回家,她却是回了仙水镇的,沐家。
      后来他抱着她,头埋在她颈窝里很深,忍不住咽声泪下,字字句句问她,“难道百里府不能当做你的家?难道有我的地方,不能当做你的家?苌欢!”

      而眼下苌欢觉得苌泠这个问题,很让人悲伤,也很让人难以回答。就像早上苌泠问她,“以后真的还能见到娘亲他们吗?”
      苌欢在真相和事实面前,总感到那么无力,所以她什么都回答不了,她只是轻轻地俯身,然后轻轻的抱住苌泠。

      窗外的月光很亮,但也只能照亮当下,它照不透过去,亦无法照透未来。

      第二天,百里偲年去了长安知县那里。

      他坐在椅子上,白色的衣袍绣了红顶仙鹤,头上别着绞丝琉璃笈,气度一贯悠闲。冒着白气的茶杯贴近他脸旁,只把他精致的颜容熏得有些朦胧。

      一口茶随着喉头的滚动下咽,他才说话,“长安那十人的命案,大人可有眉目了?”

      “有,有有有,”一旁站着的人忙点头答道,“都是牢里一个死囚干的,也不知道怎么跑出去的,酿成这桩惨事,不过前几天他又跑回来了,现在还在牢中。”

      真是荒唐又自相矛盾的一通话,一个死囚哪来的本事逃出狱中,又凭何杀了人,还返回狱中,自投罗网呢?

      可百里偲年对这荒唐而矛盾的话似乎是满意,他点了点头又道,“听闻,这事有个人证,是个女人?”

      “都安抚好了,安抚好了,”站在旁的人又立马点头哈腰,“她就是眼花,说看到了什么穿黑衣服的男人,和戴黑面纱的女子,她以后再也不会说这话了。”

      百里偲年只朝另一个人使了一眼色,又悠然喝起茶来。

      那人见眼色行事,将一个木盒放在桌上,又把它打开,里面是十颗鸡蛋大小的夜明珠,那人又说,“我家公子觉得你这茶好吃,赠以十颗夜明珠以作回礼。”

      知县一边将盒子盖好,一边朝百里偲年道,“你我同朝为官,真是客气了,客气。”

      百里偲年才抬头看那人一眼,说,“这是你应得的,况且,或许我以后会常来大人这里吃茶?”

      常来吃茶?
      知县有所悟的点点头,“那在下自然承候。”

      百里偲年出了知县那里还回头看一眼,以后,定少不了要往这里跑。
      苌欢的家事,他后来又让左一去查了一查,听闻的与苌欢曾告诉他的并无两样,只左一那里听来的,更多了些细节罢了。
      而他料定苌欢开始第一步,以后就再难停下来,或许日后会越来越麻烦,牵扯的人和事,也会越来越复杂。
      这都不是苌欢能解决的。

      离了知县那里,他又来了太子府。

      这也是第一次,太子以真性情示他,不同以往逃避闪躲的样子,此刻太子更显睿智和心有城府。

      其实朝堂上所传言的太子,挺无能的。

      不过一番交流下来,百里偲年也很肯定,太子对他戒备甚深。

      从太子那里出来,转身许筝又走了过来。
      许筝说,“你我以后共事太子,见面的机会可大大增加了。”
      百里偲年说,“可惜太子并不是什么好服侍的主。”
      “怎么,太子为难你了?”许筝问。
      “并没有,” 百里偲年答,又问许筝,“如果太子想取信于人,他一般会怎么做?”
      “怎么做?” 许筝想了下,却没有答案。她只是去年秋天才开始顶替师傅的位置,跟在太子身边,而且,她只是一名药理师。
      他见许筝并没有答案,便也没再多问其它。
      到是许筝一路送他上了马车才离开。

      那时百里偲年才一离开太子房中,太傅又进去了。

      太子叩着桌子问,“他似乎以为我防备他,不过,我的确是防备他。太傅觉得本太子该怎么做,才能让他觉得本太子是相信他的?”
      太傅略微思索一下,答,“给他些看得见的利益,让他知道太子您的诚心。”

      百里偲年往回家的路上经过长安街,他发现外面挂了许多新的灯,还有各种彩带。
      他便问赶马的小六怎么回事,小六说是西域使者来访唐,带来一批胡人杂耍团,要在长安表演个十天半月才走,夜晚都热闹的跟过节似的。

      到了府中,还没坐,刚进门,管家便急匆匆跑到百里偲年面前,一副火烧眉毛的样子。百里偲年到好多年没见他这样着急的样子了。

      他还没问怎么了,管家就几乎跳脚道,“不好啦,不好啦,公子,那个什么侍郎来府中要人,现在在大厅候着呢,我们一直等你回来。”

      百里偲年皱眉,“要什么人?”

      “苌欢姑娘!”

      不多时,百里偲年和尚书待郎纷纷入坐大厅。

      这尚书待郎也简单直白,开口便说,“老夫小儿最近想纳门妾,相中了百里大人府上的一个苌欢姑娘,不知大人是否能成全小儿美意?到时定请大人去府上喝杯喜酒。”

      百里偲年笑,“纳妾?纳我府上的苌欢姑娘?”他说时双眼微敛,语气淡淡,神容平定的样子。

      那边,尚书侍郎已经高傲的抬起头颅,心有成竹的道,“正是。”语气都那么肯定。

      这边百里偲年摸索着青花瓷杯的口沿,那杯口泛着的冷光映在他眼里,他面无表情,语气却坚定,一字一句道,“若我说,不呢。”

      听到这个“不”字,管家是惊了一惊。

      尚书待郎已经拍桌子,桌上茶水都溅了出来,他几乎靠吼的,尚书待郎比他官高一级,自然不用顾虑他,“百里偲年!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

      但他不为所动,面上似乎连一丝畏惧的神色都没有,听着待郎的话,如同听着夏日里一丝平凡的知了叫,而他接下来的话,似乎叫他自己都吃了一惊。

      旁边管家听了都难免大喜过望到激动。

      他说,“苌欢,早是我的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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