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第 6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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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确实没有什么说服力，也许这种话曾经唐瑛在还没有完全堕落时已经说过了太多次，或者每一次她欠赌债酒钱回来后，都是如此地发誓哄骗亚尔曼，也可能……总之，卡莱连一个敷衍的眼神都没有丢出来一个给她。
卡莱甚至都没抱幻想让唐瑛带孩子，当然，孩子也并不想让唐瑛带就是了。
“虽然在已经放过了唐安的情况下，贝里斯再找过来报复孩子的可能性不大，但是为了保证孩子的安全以防万一，我打算把孩子抱去医院和亚尔曼呆在一起。”提到亚尔曼时，唐安在他怀里蠕动了一下，卡莱啊了一声，“好啦！等下就带你去见爸爸，不要掐我！”
唐瑛看看小孩，头发卷卷皮肤白得像个混血的洋娃娃。对了，他亲爹是有外族血统，那个她没见过面的阿诺.科赫。
如果继承来的记忆没有出错，阿诺是个有欧陆血统的德裔。
“先说好啊，我的忙只能帮到这里了。”卡莱见她看孩子看得出神，踢了她一下，“我也没钱了！就算我有，那些钱我也要留着搞对象！”
唐瑛被踢得回过神来：“什么？”
“一会儿我把家里全部的压缩饼干拿去给亚尔曼吃，这算是他的下午饭，但是晚饭，你自己想办法。”
“晚饭？”唐瑛愣了一下，看看这个一贫如洗什么都没有的家，一时有点懵，“我……”
“钥匙呢？”
“啊？”
“我说，贝里斯给你的超市钥匙！”
“哦哦，在这儿。”
卡莱拿到钥匙，恨铁不成钢地瞪了她一眼：“我等下带你去贝里斯的超市，他那里有不少廉价加工食物，在他后天回家之前，你可以在那里找钥匙，顺便……”
“顺便？”
“偷点东西吃。”
“……”
*
12区，门牌17号。
吉尔喝得烂醉回到家里，开了门后扔掉酒瓶倒头就栽到沙发里，发出如同驴叫一般的鼾声。
不到十分钟，他的beta妻子艾梅就从楼上冲了下来，手里提着一个小型行李箱。跟在她后头一路连摔带哭爬下楼的，是一个不到三岁走路都不太稳的小姑娘，那是一个小beta，一个除了不会讲话以外其他简直乖巧到完美的翻版小天使。
这天晚上，她哭碎了上帝的心，却始终没有哭醒她的酒鬼父亲。
吉尔第二天醒来时，发现孩子已经哭得晕了过去，跪趴在地上，整个人发起了高烧。这孩子从未这样烧过，这吓得他一下酒醒了。
他连忙冲着二楼大叫起艾梅的名字：“梅，梅！艾梅！你女儿发高烧了！梅！”
没有人应答。
他愤怒地冲上楼去找人，打算好好料理一下自家这个不懂事的老婆，没想到，他在他们卧室的床中央发现了几张写满了字的信纸。
信上第一句话就是：
【我会起诉离婚，孩子我不要了。】
在这个和alpha离婚99%的概率要不到孩子的时代，很多beta和omega都为了孩子过着委曲求全的日子。艾梅也是其中一员，她无数次跟吉尔吵架时嚷嚷过要离婚，但从未付诸实践。
他们的孩子实在太可爱了，只要她看他们一眼，再坚硬冰冷的心都会化掉。
也是因此，艾梅忍耐着吉尔一日日醉酒无度发疯发怒，忍耐着他对家事不闻不问，忍耐他不求上进不说还跟狐朋狗友鬼混习得一堆恶习，赌博败家，导致他们从还算小康的家庭沦落进了贫民窟，事到如今，他们已经没有任何家产珠宝可以变卖了，这两年家中也没有任何经济来源，全靠艾梅帮以往未出阁时认识的有钱人家的朋友做点帮人搞卫生的保洁伙计维持基本的生活。
这是个天大的嘲讽——他们的婚姻，可是违背了家族意愿和亲人断绝往来后才换来的，她曾向所有人保证，她会过得很好。
她完全看走眼了，她做了错误的决定。
她牺牲掉曾经富裕的家庭条件、她的亲族关系、她的梦想、以及她全部的尊严换来的，就是这样一个比笑话还好笑的结果。
一个酒鬼丈夫，一个哑巴孩子，一个沦落进了贫民区的家。
“不，不，不是真的，不是，不。”吉尔无力地滑跪在地上，伏地啜泣起来，“谁来告诉我，这都是骗人的，艾梅……”
……
“……你肯定在开玩笑。”唐瑛都快笑不出来了。
卡莱揉了揉唐安的头，拿起钥匙打开贝里斯的超市大门，在四周邻居好奇的眼神中堂而皇之地进去，一边还回头跟他们刻意地解释“钥匙可是贝里斯给我们的，他叫我们帮他找东西”。
等进去后，他掩上门，做出嘘的动作：“这么多垃圾，偷他两包压缩饼干他绝对不会知道的。”
“不是，我是想说…………”唐瑛提心吊胆地在垃圾堆缝隙中艰难地落下一脚，另一只脚还留在半空不知要往哪里落，好不容易找到一个空隙，就看到一个黑色的大圆虫子快速地从一堆报纸团中冲了出来。
“！！！！！！”
“我知道你那一套，什么偷是不好的，你总是在这些无聊的事情上拥有这些毫无必要的美德，那你要在戒酒戒赌方面有这觉悟，你们家早就脱贫了！”卡莱一转头，看见唐瑛发白的脸和那僵硬地抬起在半空的肥腿子，往地下一看，顿时嗤地一笑，一脚上去就把那个大黑虫干扁了。
“谢、谢谢。”
“亚尔曼看来没骗我。”他开道的方式是踢开脚下的垃圾，进门一楼是贝里斯家的前厅和睡觉的地方，这里没有放太多的东西，贫民区的超市可不会这样堂而皇之地把物品全摆出来。他的超市在二楼，那里才是他的超市仓库。
“什么？”
抱着孩子上了二楼，卡莱一脚踹开仓库木门，尘土霎时从天而降。唐安被呛得咳了好几下，唐瑛连忙去拍小孩的后背，换来小孩抗拒的龇牙，于是她又紧急收回手。
尘土落尽后，眼前的场景逐渐清晰起来。
“亚尔曼跟我说，你是个……我的天，唐安，你小子到底是怎么爬上来二楼偷了贝里斯的勋章的？”
唐安大叫起来，意思是没偷。他除了之前在贝里斯手里时安安分分地开口说了“妈妈我没偷”几个字之外，其他时候他都不太愿意直接用字眼来表达自己的观点。
唐瑛连忙讨好小孩：“妈妈相信你，你肯定没偷那个叔叔的勋章。”
小孩扭过头不理她。
唐瑛：“……”
“我现在有点怀疑你能不能完成你对贝里斯夸下的海口承诺了。”卡莱看着这把各种货物杂七杂八毫不区分堆成了山的的房间，震惊到嘴秃，半晌，他才开口吐槽，“贝里斯每次卖东西的时候，到底是怎么精准地找到客人要买的货的。”
在这样一堆杂物山上找一枚指腹大小的胸前勋章，无异于大海捞针。更不要说，那勋章还不一定是落在这里，这栋两层楼大约百平的房子，都是搜索目标。
“要不……你回家带上锅碗瓢盆，逃难吧。”
唐瑛哭笑不得，这个卡莱，嘴可真损。
她刚想说如果抓紧时间收拾收拾，未必找不见东西，还没开口，就听见楼下门外传来声响，有人敲门。
“贝里斯，你在吗？贝里斯？”
吉尔看门开着，以为贝里斯在家里，冲楼上喊。
“贝里斯，我想再向你赊一袋面，求求你了，看在我妻子曾经帮你搞过卫生的情面上！我发誓，等她和我复婚，我会再叫她来帮你收拾超市的！”
他真是太惨了，自从上个月和妻子离婚，妻子真的做到了对他和孩子不闻不问。已经整整一个月了，没有妻子在外搞卫生干活换来的食物和生活费，不要说再像以前一样喝酒了，就是温饱都真的成了问题。
之前他还挑剔抱怨艾梅每次都只做土豆，他都吃腻了，现在才知道，一颗土豆是要花钱买的。而他，已经很多年没有赚钱了。
通过当卖家里稍微值几个银币的家具和电器，他勉强“靠自己”撑起了一个家，每天吃点白粥，加几根咸得要命的腌菜，也不是不能敷衍。只不过他自己如此过活是能敷衍些时日，可是如今他已经不是只管自己就可以了的，他还有个孩子。
他的女儿小米丽可经不起这么糊弄。最近，她的身体越来越差，已经到了每天无精打采窝在床上不笑不玩的状态了。
要是孩子有个一二三，他就成了罪人了。
基于这样的初衷，作为一个从结婚后就逐渐开始一蹶不振的窝囊废，他总算升起了一个念头：哪怕是为了孩子，他也得去赚钱了。
可是谈何容易，当窝囊废当了这么多年，他早就忘了怎么赚钱，也没有勇气再去赚钱。他去问邻居，有没有人能给他点活计做，邻居甩给他的都是一脸的讥讽：【拜托，这可是贫民区12街。】
贫民区里，有几个人能有闲钱？吃饱饭都不错了！
然而，让他去城市中心或者富人区求职，他又拉不下脸面。
他连一件像样的衬衫都没有，他也不会写简历，更别说拥有一些不可替代的技能了，除了曾经大学时学过的、早已经把相关知识忘了个精光的会计，他什么也不会做，他在这几年的堕落生活里，彻底地把自己养废了。
曾经的大学生，沦落进贫民窟，他很怕有人问起来他为什么没有工作，为什么混去了贫民窟，为什么……他一个也答不出来，如果非要他回答，他宁愿饿死在家里。
他能饿死，小米丽，他的小米丽……
“我真的是走投无路了贝里斯，我像你说的那样去试着找份活干，可是，没有地方，没有人，没有活。”只听到脚步声没听到楼上人的回应，吉尔以为贝里斯不想搭理他，他有点难堪地垂下头，卑微地抬眼对着楼梯口那个淹没在阴影中的人无力地解释，“我努力了，可是我做不到，也许我早就失去了任何能力，我……你说得没错，我是个彻头彻尾失败的废人。
他掩面哽咽。
“可是，可是我不是天生这样的，我以前也是很优秀的大学生。”他擦了擦眼睛，擤了把鼻涕，“艾梅说都是我交了错误的朋友，他们带坏了我，对，我是被带坏的，如果不是他们，我不会这样。”
唐瑛总算在脑海里搜索到了这个文弱男人的记忆：吉尔，29岁，带唐瑛入赌博坑的头号坑爹损友。
“没错，是这样，你看我，我至少还是一个爱孩子的父亲，我为了孩子愿意来这里祈求您的怜悯，我试图去找工作，我……我……”吉尔绞尽脑汁地想向阴影中的“贝里斯”卖惨，希望能够凭借真心打动他，为了打动对方，他试图通过贬低其他人来抬高自己。
唐瑛本来还在犹豫要不要跟吉尔打招呼，她的记忆告诉她，这个吉尔完全就是个害人害己的狐朋狗友，她刚穿越过来接手了原主的人生，说实话，她并不想把自己的新生活搞砸。
就在她打算让卡莱去招呼吉尔时，吉尔突然一拍手。
“我至少比唐瑛那个吃omega喝omega，还不把自己孩子放在心上的，完全没有任何责任心、爱心、做人的道德的家伙强多了！不是吗？！”
吗。吗。吗。
吗。吗。
吗。
吉尔期待地看着楼梯转角的阴影，那个阴影成功被他一番深情演讲打动，缓步走了出来。
肥硕的四肢，粗壮的大腿，不知道藏了几十斤油的大肚子，脏兮兮的衣服，叠出了纹路的脖颈，圆润长痘的下巴，再往上……
吉尔：“……”
唐瑛：“……好久不见，我的好朋友，吉尔。”
，还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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